18、江湖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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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也有区别吗？”
俞越求知欲旺盛，“那要怎么分辨，我能不能学？”
邵时景摇头，“你身上没有一丝内力，再要从头开始也很难。”
“……内力这么重要啊。”
俞越被他处处打击，有点怀疑人生，“那照你说，我就安安心心当条咸鱼得了，没什么努力的必要？”
邵时景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
“你老说我没内力不行不行的，你的内力练得怎么样。”
俞越看他练完几遍剑后一点汗都没出，觉得这大腿即使还没正式成为反派boss，在当地的武力水平应该也是往前数的，“诚实一点，自我评价。”
邵时景稍作思索，借用他最近总挂在嘴边的词，由衷道，“很牛逼。”
俞越：“……”
邵时景并未夸张。
他除了在这边被义父逼着勤加修炼以外，在另一个世界里也未曾松懈。内功心法的修习讲究持之以恒，时间一长养成习惯，就如呼吸般自然，吃饭睡觉时也不落下修炼。
明城那边虽然无法施展所得，修炼的内力却是能够在这里叠加的。他的内力多比实际年龄出一倍，远非同辈人能比，对剑法的研习也助力颇多。
占了这样的便宜，义父也只道是他天赋异禀，于是更严苛地指导他剑法，精益求精。
俞越捧着脸八卦，“那你们俩谁厉害？你打得过他吗？”
邵时景不假思索，“打不过。”
是条诚实的大腿。
“那……还有一个人呢。”
俞越想他自小学的剑谱都是岛主教的，那当世通晓这套剑法的人中这就占了两个，“那个跟你们一样懂得使逍遥剑法的人，你打得过吗？”
“打不过。”
“……”
“你其实也很厉害了。”
俞越贴心安慰道，“不要紧，后浪推前浪。总有一天你是这儿剑使得最好的。”
邵时景傲娇地微微颔首，“你知道就好。”
“……”
跟你聊天怎么这么有意思呢。
内功练不成，剑招估计也只能学个一招半式难成气候。俞越危机感隐隐浮出，深觉自己要在这保命，需得再会点别的技能傍身，“有没有不用内力也可以练的技能？”
他这么一问，邵时景不知想到什么，低头似在犹豫。片刻后，才背手指了指身后的屋子。
俞越眼前一亮，“我跟你学制毒？”
邵时景叹口气，又指指院门上的木牌，纠正道，“是制药。”
“你如果有兴趣，可以过来帮忙。”
长久以来这里都是他一个人的实验室，私人小作坊。连狄阳都不给插手的。要下定决心让俞越参与进来，他已经算是牺牲甚大，极有诚意的了。
俞越却不知他心里的纠结。木牌上书“药池”二字，褪色褪得墨迹斑驳。他早就想问，“既然叫这个名字，你的药池里为什么没有池？”
“有是有，但在更深处的地方。”
邵时景不吝分享，将剑收进屋子带他进内参观，“书架第三层那本《药经》下有暗格，打开后里面的开关按三遍。”
俞越颇感神奇，依言照做。沉重的木书架在他眼前徐徐分向两边，显现出其后黑洞洞的入口。
邵时景燃起两盏油灯，递给他一盏，走在前面，“通道里什么机关都没有，放心走。”
俞越松了口气，“那就好。”
这里气氛确实长得一副机关重重的样子。他是第一次来，走得小心翼翼。听他这么说就又全然信任地放开了步子，挨在他身边小声问，“这下面你常来吗？”
“不常来。”
邵时景道，“忘忧岛水土环境特殊，生长的植物都是外面罕见的，皆可入药且功效各异。药池是引了忘忧涧瀑布后的温泉水来，用以疗伤的地方。”
原来是受伤是才派上用场的地方。俞越点点头，“那确实不该常来。”
渐渐走着，更深处反而透出亮光。到达最深处的石室里，空间比他想象的要大一些。药池却不过三四个浴缸的规模，并不算大，淡绿的水面上隐隐冒着热汽。
池的斜上方却是一方天窗，这时已经天光大亮，自然光照射进来也足以视物。两人熄了油灯，俞越在石室内逛了逛，发现这里的空间大部分也是都用来存放各类药材的。分门别类，有数十个架子之多。
俞越看那瓶瓶罐罐依旧是摆放的井然有序，心想这同桌怕不是有强迫症。打趣道，“这么多库存，忘忧岛山上的药草别都被你拔秃了吧。”
“十几年的积累罢了。”
邵时景站在天窗下看着，自己也有些感慨，“时间过得这么快。”
他平日都是穿一身素白，这时站在天窗下被镀了层柔光，周身蒙上一圈朦胧的光环，真有些如梦似幻的仙人之姿了。俞越不经意抬头瞥到一眼，惊为天人。正想吹两句彩虹屁时，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动静。
像是有什么人在激烈地反抗，撞击，隔着墙都能听到。他忽然想到狄阳所说的另一批药侍，“那边……关着什么人吗？”
邵时景脸色稍沉。再开口时，难免带上叹息，“是我义父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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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时景向俞越分享了自己的VIP私人通道。从密道里走，药池回院子的距离短了不少。
狄阳刚要把早饭拿去热着，见俞越居然从自家少主屋里出来，一双眼都瞪圆，“你……你怎么……谁许你进去的？”
俞越嘿嘿一笑，往身后扬了扬头，“当然是我们少主鸭。”
眼见邵时景跟他先后脚出了主屋，狄阳眼睛瞪得更大了，“这……”
“不必叫我少主。”
毕竟是一个班里一张桌的同学，这么叫有些奇怪。更何况俞越语调上扬有诸多调侃之意，邵时景轻咳了一声，“叫我时景就行了。”
“你去寻些刚学剑时用的册子来，不忙的时候就教教他。”
狄阳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后半句是对自己说的，连声称“是”，看俞越的眼神更惊奇了些。
俞越嘿嘿一笑，“吃早饭去不。”
早饭后邵时景日常回到药池忙自己的事。狄阳搜寻了些基础的入门剑谱来给他，但已经答应了去岛上的婆婆家帮忙耘地，一时半刻顾不上指导他，叫他自己先琢磨着，晚上回来再细说。
俞越翻了翻剑谱，看得云里雾里，自己练起来恐怕容易出错，就还是打算等狄阳有空再说。
他生性好动，总圈在一处浑身不舒服。上周是不明情况才不敢轻举妄动，这会儿就按捺不住了，“我能自己出去逛着玩吗？”
狄阳道，“自然可以，岛上并无禁区。”
俞越一早去药池找邵时景，他就没拦着，“啊，只是不要靠近后山为好。忘忧涧更深处就不要去了。”
“哦。”
俞越想起前些天去单青衣院里时，听她说起纪灵瑶上山采药。打趣道，“你的纪姑娘能去，偏偏我就不能去？”
“什么我的……你别胡说。”
狄阳脸红起来，但强装镇定地正经道，“纪姑娘有单姨作保，岛主不会与她如何计较。但若是你扰了岛主清净，说不得能不能活着回来。”
他语气煞有其事，语气半是恐吓半是畏惧。
俞越对这个凶名远扬的岛主很有些好奇，心想你们岛主还能吃了我不成。但再一想到自己与他不过一个照面就被拍得半死，还有那句“烧一口砂锅”，怕毒奶自己就没敢放肆调侃。
“你们岛主住山上？”
“是。”
“那是山脚，半山腰，还是山顶？”
“……这我不知道。”
狄阳脸又红了几分，这次却是因为羞愧，“我就没敢靠近过那山脚。”
俞越噗嗤一乐，拍拍他的肩膀，“聪明人。”
此后几日，俞越开始早起练剑。狄阳天分有限，但耐心不错，对他这样毫无基础的新手来说是最理想的老师。每日上午习剑，下午逛岛，若离药池近了就去找邵时景听他讲一讲药理，递一递小秤。入夜后一同回来吃个晚饭，然后上晚自习。生活十分规律。
同样是上晚自习，如今却是并在一处的两张书案了。
狄阳和俞越一起把书案搬进屋，站在一旁看他跟自家少主并肩坐着看书写字，颇有些“我拿你当兄弟，你却要当我主子”的心酸意味。
但他自小生长在主仆观念中，已经习惯了将自己放在服侍别人的地位上。且俞越为人随和，并不仗着跟少主关系非同一般便对他态度有异，依旧是兄弟相称谈笑如常，倒还让人心里欣慰些，遂教他剑术时也毫无保留以诚相待。
在这里上自习，俞越遇到的最大阻力是文具不太顺手。
他以前练字用的都是瓶装墨水，压根不用研墨这么麻烦。再者他去上习字课只是为了向老妈交差，学到的那点东西下了课就丢。本来也没学多长时间，再加上不用心，多年以后反映到纸上就是“惨不忍睹”四个字。
尤其跟邵时景的字放在一处，高下立判。
狄阳给他俩端来茶水时看到鲜明的对比，忍不住笑。笑得俞越很没面子。
邵时景听见笑声，也往旁边瞥了一眼。神色倒是没怎么变。
俞越自知这一手字上不得台面，见他瞥过来，便自暴自弃地躺平任嘲，“我字不行。”
狄阳心道确实，这水平跟我差不多嘛。
下一秒，却听见时景缓缓说道，“写得不错。”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江湖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