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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和那些仿生人士兵一样,空洞无神的义眼。
对视的瞬间,沈雪风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是出于恐惧。
——哪怕知道对方并没有注意到他,甚至说,根本看不见他。
“可十八年前那次…消耗了您不少神力吧?虚弱到被迫进入休眠期十七年。”荷鲁斯说完,也垂头看了一眼棺台上躺着的白骨,神色中多了几分悲悯,“休眠期一过去,刚能活动,神力还虚弱的时候就频繁离开神域,大肆捕捉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不过不得说……血饲这种古老的方式,好像对保留人类的身躯是有点用处。”
“嗯。”塞缪没有接话。
“今天…我应该是第一个来恭迎您结束休眠期的?恭喜,主神先生。目前看来,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这么聪明的主神,休眠期前能撰写好程序,做成芯片植入,一点点违背您的撰写,就可能直接丧命。”
“不过作为过来人善意提醒一句。执念太深,以后成为我这样的退役者,是无法消散步入极乐的,只能被困在这个神域里,年复一年直到现在,成为了最老的古神。”
“嗯。”塞缪回答的声音很轻,“多谢您的提醒。”
“晚上的礼会,欢迎主神结束休眠……不过现在,看来是不便打扰了?”
塞缪垂眸不语,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也没捡掉落在地上的外套,一只手缓缓的搭上了布满刀痕的手骨。
手放的很轻,生怕一点用力碰碎了。但明显又很想和那只手骨更接近一些。
沈雪风看着那个黑皮男人化作乌黑的鹰隼,扑腾了两下翅膀,离开了庭院。
只剩下他和这个气味源头,还有这幅白骨。
沈雪风又爬近了一些。
……好像的确没人注意的到他。
艰难的爬到那个金发男人的脚边,沈雪风伸出手。
发现自己能碰到对方掉在地上的外套。
“咦?”沈雪风稍微好奇了一下。
但外套上的气味更加浓烈,他忍不住抓起来,像只猫咪一样蹭了两下,试图缓解生理上的不舒服。
浓烈的酒香。
不知不觉,沈雪风就把外套死死地攥在怀里。
但仅仅只有外套还不够。
被本能占据大脑的时候,沈雪风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朝着对方的裤脚抓去。
然而却抓了个空。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五指,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沈雪风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试着抓了几次。
依旧是抓了个空。
那个长相优雅的金发男人也依旧是半坐在棺台上,一只手覆在白骨上,静静冥想着。
“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沈雪风还是伏在地上,抱着那件唯一能抓住的外套,艰难的问道,“大哥?大哥?”
喊完这声大哥。
倏地,沈雪风看见那个男人抬起头,原本透明的镜片泛起了一层厚重的水雾,遮挡住了那双空洞无神的义眼。
紧接着,他的目光被塞缪大拇指上戒指镶嵌的宝石吸引住了。
也不知道是阳光的光源对上了还是怎么回事儿,曜石黑色的宝石泛出的光泽突然有点刺眼。
沈雪风:“您…没事儿吧?”
这幅场面,吓得沈雪风情不自禁的用了您。
问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似乎听不见。
只能就这么看着塞缪修长的手指,小幅度的痉挛着,眼镜上的水雾越发厚重。
沈雪风就这么伏在地上,仰头好奇的看着这个金发男人。
呼吸还是很重,一手撑着地,一手紧紧攥着那件西装外套,试图缓解。
这么僵持了好久。
沈雪风突然看见塞缪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镜片上的水雾也渐渐退去,精致挺拔的五官和空洞的义眼渐渐清晰。
这双义眼看久了……
倒也不是那么吓人,就像个雕刻精致的娃娃一样。
沈雪风如是想到。
“……”
沈雪风看见塞缪的唇动了动,似乎嘀咕了什么,听不清。
“你…还好吗?”沈雪风看着那双义眼,小声问道。
“……”
没有回答。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沈雪风看见对方稍微躬身,脸颊贴向了已经露出大半白骨的脸颊。
十分虔诚的,将双唇贴上了额前。
“晚安。”他的声音极低,细听能听出几分沙哑哽咽,伴随着轻柔的亲吻,一起赐予那具不会动的白骨。
沈雪风被吓得不轻。
亲吻尸骨……沈雪风脑子都是麻的。
一边心理暗骂着变./态,一边又情不自禁的攥着那件唯一能捡到的外套。
紧接着,他看见那个男人从棺台上站了起来。
步伐坚定的朝着庭院外面走去,背影坚韧笔挺,丝毫没有留恋。
只剩下沈雪风一个人留在原地,不断的喘着粗气,腿脚发软到站不起来。除了死死地攥着那件落下的外套,感受着残留的气息缓解身上的不适,什么都做不了。
“喂,别走啊……”
沈雪风看着那副宽阔的背影渐渐消失,呼吸不断急促的同时,眼前也开始发黑。
无论怎么努力的眨眼,都抵挡不住眼前的黑暗越来越多,渐渐遮挡住所有的光亮。
.
“九点方向,发现人类生命迹象。”
急促的呼吸,耳鸣,眼前发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沈雪风才听到除了自己呼吸之外的声音。
他试图动了动手指,触碰到的是冰冷的水滩和泥泞。
吓得他又把手缩了回来。
“人类,你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人类?”
“抱着黑色衣服的人类,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能啊……
这种称呼,只有那些仿生人士兵会用。
沈雪风原本就难受,心理生理双重意义的难受。懒得理会他们,继续躺了回去,试图蓄力爬起来。
“初步判断目标无意识。”
“医疗设备准备就绪,电击急救准备就绪——”
“等等等等——”沈雪风听到电击准备就绪整个人一个激灵。
“我还活着……”他用颤抖的声音表示自己意识清醒,心跳正常,完全不需要电击。
沈雪风勉强睁开眼睛,一手按在污水泥泞混合的地上,勉强支撑起身体。
环顾了一圈儿,周围环境封闭,黑漆漆的,远处好像有霓虹闪烁和人声嘈杂,但又听不太清。
低头,发现手上还紧紧攥着那件暗色的西装。
“这是…在哪儿?”
沈雪风:又是躺着的一章。能躺着就绝不站起来\耶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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