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女有福》鹤灯

40、隐症

　　第二天，两人都起得晚了些，林晚是等他们二人唤了才敢推门进去的。
　　而傅者欢则双季还在门外，默默等着他们洗漱完毕。

　　“者欢与双季来了多久了？”在林晚为自己梳妆时，林有福看了一眼候在外头的两个人，随口便问道。

　　“大概也就是小姐起身前没多会儿。”林晚如实禀报，在这种小事上使绊子，太容易被拆穿了，她可没那么傻。

　　“来得有些晚了。”怕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林有福皱了皱眉，想道。

　　傅者欢向来严谨，每日里作息都十分固定，按照平时，想必一早都要带人来的，今儿来的如此晚，实在反常。

　　可她一句话，却让林晚误以为是责备傅者欢惰怠了，忍不住又添油加醋起来：“就算来的如此晚，那个双季还是一脸的萎靡不振，昨夜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听到林晚如此说话，林有福不免又暗暗叹了口气，这个林晚啊，昨夜才给了她些甜头吃，今儿便立刻得意忘形起来了。

　　实在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实在不堪大任啊……罢了，便随她吧。

　　左右现在还有傅者欢，说不定双季将来也是个合用的，只是他们到底都是女儿家家，正如周白所说，出入市井多有不便，或许还得再谋几个得用的男子才行。

　　只是不知道周白会不会介意院里时常又男子出入。

　　她倒不是很在意外界名声，反正她已经有“不孝”的名头，也不在乎再多个“不遵伦常”的指责。

　　唯独周白，他虽然一向对她宽容温和，但林有福知道，像他那样才艺高的名士，定然也有自己的风骨，不可能真的任由她一个小女子随意折辱。

　　周白或许已经是她此生能遇到的最好的人了，她一点都不想因为某些小事而与他互生隔阂。

　　如果将来遇到适合的人选，便先与周白商量一二吧。

　　林有福打定主意，便将此事暂时搁下，然后让林晚唤了傅者欢与双季进来。

　　此时周白也在，他看林有福准备问询双季，便干脆也留了下来，只是临了还让林晚去大厨房那儿等自己给有福炖下的燕窝。

　　林晚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姑爷带了稀罕物回来，要给小姐邀功的，应声便去了。

　　走时还十分体贴的给他们带上了门。

　　林有福疑惑的看着他，知道他是有意支开林晚，却不知道是到底是为了什么。

　　周白却摇了摇头，示意她先着眼于当下之事，林有福便只好罢休。

　　“双季，你来。”林有福首先向双季招了招手，想让她走近些。
　　昨天天色太晚，她根本没来得及好好看过双季长相。

　　但双季却犹犹豫豫的，不敢靠前，但又不敢违抗主人命令，踟蹰间，傅者欢不由分说便将她推得前了些。

　　于是双季只好定在那里，不敢再动了。

　　林有福仔细看着她，虽然她的眼神闪避，其中透露出的都是小心与害怕的神色，可到底长得还算眉清目秀，但也可能是因为日子过得不好，故而面色蜡黄的很，手指上也还有很多老茧和烫伤的痕迹。

　　虽然长期远离市井，交际来往也多是锦城中的富商圈子，但林有福也不是完全不懂民生疾苦的人，可能将日子过得如此惨的，眼前的双季还是她切身看到过的头一个。

　　微微叹了口气，林有福不禁开始安慰起双季来：“以前日子过去便过去了，以后留在林家，好好做事，定不会让你再遭那些罪了。”

　　许是感受到她话中的关怀，双季一下子便又跪了下来，双眼含着泪，不停向林有福道谢。
　　以前，即使还在周家的时候，她每日里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像这样跪下道歉。后来，被小姐抛给别人后，便连道歉也没有机会了，非打即骂，那周家的下人嫌她实在无趣，玩得厌了，就又卖给了日日在西市卖肉的屠夫，那屠夫至今没娶着婆娘，稍微得几个钱，便去玩儿最下等的妓，买最差的酒。
　　买她那天刚好手里有了一两银子，想着买回来养着也不用花几个钱，还省的他跑大老远去花街柳巷，还要因没钱而只能上些老妓，才咬着牙买了她的。

　　本来她以后此生以后也就是这样了，想着就且苟活着，等实在忍受不了了，就往井里一投，也死得干净。

　　可没想到，昨夜，竟能遇到自己的救赎。

　　“谢谢夫人，双季一定努力干活，绝不给夫人添麻烦。”想着，双季又一叠声说道：“也不要工钱，不要工钱，夫人愿意赏我饭吃给我衣穿让我有地方睡就已经很好了，别的双季实在没什么可求的了。”

　　如此卑微，林有福看着她这个样子，实在觉得可怜的很，随即便又说道：“工钱还是要给的，以后啊，你就留在我身边，和林晚一道伺候我，可不能偷懒，知道吗？”

　　“啊。”闻言，双季顿时愣住了，做贴身伺候的丫鬟，可比那些粗使的下人们好多了，可……可她……“使不得啊，小姐，求您就让我留在外面干活吧，我什么都能做，洒扫整理都可以，双季都愿意做的，真的！”

　　这丫头怎么……

　　林有福顿时疑惑起来，别人要是听到可以做夫人替身服饰的丫鬟，那都是高兴得不得了的，怎么到她这里，就如遇虎狼似的。

　　或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夫人，请容者欢说话。”这时，傅者欢开了口，她鲜少会这样打断别人的对话，如今破例，可能真的有什么大问题在其中。

　　林有福当即应了她的请求，想看看这其中到底是因为什么。

　　“夫人，双季之前连遭两名不淑之人恶待，故而……生了些不堪的病症，害怕连累了夫人，才……”傅者欢第一次，将一句话说得如此不顺，她以前虽也是那烟花之地出来的歌女，可到底只卖艺不卖身，对于那些事……她也确实有些不善描述。

　　傅者欢解释的如此勉强，林有福自然更加不解，只是还待再问的时候，被周白拦住了。

　　“者欢，先将双季带下去吧，先找些轻松活计给她做着，这事儿之后再说。”
　　“是。”

　　周白开口，连傅者欢也松了口气，她知道，周白听懂了，只是碍于双季的面子，不愿意当面详细说与林有福听而已。

　　听门外傅者欢与双季的脚步声走远后，周白才重新开腔，为林有福解释这事儿。

　　“你可知道那勾栏里，就算妓子都是分三六九等的，而那最下等的，要么是年老色衰或长相普通的，要么就是染了脏病的，这些人，往往几十个铜板便能招来。因此市井里那些没钱又没妻子的恶俗人，最愿意找的便是这种，尤其是那染了脏病的，因为如果运气好，还有可能碰到那些被落下来的高等妓子。”说着，周白也不由唏嘘起来：“我们昨日里遇见的大汉怕就是这样的人，因此双季很可能也被染上了那些不好的病，又怕我们因此而赶她走，故而才不愿做你的丫鬟。”

　　“竟是如此……”到这里，林有福总算听懂了，虽然对于“脏病”的概念，她十分模糊，但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病。

　　但，双季实在无辜，如果就因此将她厌弃，林有福委实觉得可惜，便又问周白道：“你认识的人多，可知道哪里有愿意治这种病的大夫？胡大夫可以治吗？”

　　周白想了想，如实相告：“胡大人是从朝上退下来的，与这种病接触得实在很少，也非妇科专精，不如……我下午去笑客那里问问，毕竟他们那里虽然比之勾栏要风雅许多，但也还是有做皮肉生意的人的，估计能打听到。”

　　看还有路子可行得通，林有福顿时稍微松了口气，直握着周白的手庆幸道：“双季恐怕以后在周家便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你那个妹妹……如果真的善待她，便不会将她发卖出去，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至于如此，更何况双季看起来恐怕比我大不了几岁，要谋个好人家嫁出去也尽可以的，如今……正是可惜了啊。只能看她自己的机缘造化了。”

　　“我们尽人事就好。”他们到底不是神仙，救不了所有人，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只能看双季自己的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还有一更在12点左右。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音家的小天、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