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女有福》鹤灯

26、家宴

　　时光晃眼而过，匆匆忙忙的，便到了中秋。

　　自那日周白立下誓言后，他与林有福的关系便进入了另外一个尴尬的局面。

　　不能说两个人之间还有无法消融的隔阂，只是周白的心思都已经摊到明面上来了，那在林有福能彻底抛却过往前，她都不可能再与他如过往那般，自然相处。

　　为此，周白虽然也知道急不来，但难免还是会揪心。

　　他总觉得他与林有福之间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他能感觉得到林有福心里是有他的，也是愿意与他相伴一生的，但是他和她，还是不能真正的交心。

　　林有福的身上，有一个他现在都还无法触及的秘密。

　　一个，以她的年纪与经历根本不可能会有的秘密。

　　“姑爷，都收拾妥了，小姐叫您一起去赴宴了。”林晚早已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周白下意识的一阵思索。

　　也另他一阵唏嘘起来。

　　而今，他们连面对面讲的话，都少了。

　　“走吧。”站起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后摆，周白从容走向了站在院外等待他的林有福。

　　明天他们就要搬出去住了，有些问题，还应该及早解决才好。

　　“可想好如何讨回那五百两了？”

　　“自然。”林有福闻言，对着周白抿着嘴笑了下，周白本以为能见到林有福许久未见的笑容，结果没想到那笑容还未笑开，她的眼神便闪烁了一下，急忙又偏过头去，连唇边的笑意都浅淡了。

　　一时间，周白内心酸涩了起来，虽然知道有福如此，很可能只是出于害羞，但是这种下意识的逃避，还是让他难受了一下。

　　只是，他此刻只能装作无事发生的说：“愿你得偿所愿。”

　　寥寥几句过后，两人就又无话可说了。

　　两人之间滞涩得空气连林晚都发现了，她跟在他们两人后面，颇为不解的看着眼前两个越见分开的背影。

　　新婚第二天那时，他两也是这样并排走在回廊上，但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靠得很近很近，她记得小姐同姑爷说悄悄话的时候，还特别羞涩得看了自己一眼，看得她都不由自主脸红了呢。

　　而今，这两个人，是怎么了？

　　不过片刻，便来到了中秋家宴置席的地方。

　　周家的人丁依旧单薄的很。

　　“小弟，你可来了，快来坐。一会儿父亲母亲到了便要开宴了。”周白的大哥，平日里十分难得一见的周沓今夜也回来了，他一看到周白夫妇二人，便立刻热情的招呼起来。

　　周白便应声问好，带着林有福坐了过去。

　　而坐在一边的周季鸢只当没看到他两似的，只拿着一杯茶喝得慢慢，左手却没有按礼仪托在杯上，而是十分失礼的缩在袖中，隐约可见包裹着许多白色纱布，似乎是受了伤的样子。

　　林有福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两眼她的手，周季鸢似是毫无所觉，完全没有掩藏一二的意思。

　　林有福便收回了目光，趁着周家老爷与柯氏还没来，又打量起了从下人手中递上来的一叠叠菜肴。

　　或许正是她那五百两银子起到的莫大帮助，今晚的菜色可谓异常丰富。

　　林有福出身大富之家，自然识货——

　　那切成薄片整齐码在绘了彩画的白瓷碟中的，是锦城最有名的酒楼的特色小菜，醉牛舌。且，只有他家的牛舌是用红曲糟成了花瓣红色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就放在她面前的这盘酱醋鱼用的则是邻城运来的白鱼，看起来非常新鲜，看起来也是花了大价钱的。那邻城有大湖，专门出产这种鱼，却不太好运，想要在锦城吃到新鲜的白鱼，必须花大价钱托人从大湖的渔民手中直接购买，然后马不停蹄的运来。
　　只是这鱼，最美是清蒸，用酱醋红烧，简直暴殄天物。

　　不过下人们刚刚端上来，放在正中的干焖鸡却是极好的，且用了些青花椒，一开盖，鲜麻滋味便随着蒸汽扑鼻而来。

　　更不提还有其他时令肉菜，整整齐齐按照花开富贵的模式，在黑漆原桌上环了大一圈。

　　粗略数数，竟也有快二十道了。

　　如此手笔，想必柯氏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也是花了她林有福嫁妆里的不少银子的。

　　“小心着些，可别磕着了。”此时，周傍成已经带着柯氏施施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着一大缸子酒的下人。

　　厅中几人赶紧起身行礼。

　　“父亲、母亲安好。”

　　“好好好，快来看看，这可是城西主家刚刚送来的桂花酒，据说陈了有快十年啦。”周傍成捋着一把稀疏的胡子，说话间笑得见牙不见眼。

　　柯氏也高兴的很，赶紧让人将酒坛打开。

　　浓郁的桂花香气伴着酒香便立刻弥漫了开来，就连酒中好手周白都不由闭眼陶醉起来。

　　这种好酒，他是最无法抵抗的。

　　林有福看他那个样子，不由又有些好笑，又怕他发现了二人尴尬，便只好趁着他没发现，忙用袖子掩了那突如其来的笑意。

　　“今日中秋，大家多吃多喝，玩个痛快啊。”满脸笑意的周傍成走回桌上，看到桌上琳琅满目的美味，不由得更加满意起来：“你们母亲置办这场宴席不容易，你们可千万不要辜负了。”

　　几人自是无有不应的，忙端起酒杯与父亲、母亲敬了开席酒。

　　一轮喝完，周傍成有面向林有福亲切的说道：“这是你在我们家过的第一个大日子，可千万不要拘谨啊，有什么不满意的，与我、与你母亲说，都是一样的。”

　　“多谢父亲。”林有福毫不意外，即使林家主身故，她又将杨氏当众指责一番，落了个凶名，但她在周家的地位，依旧还是有些超然的。因此，她也正好可以利用这身份，说一些不太应景的话：“母亲为了置办这酒席，可是提前了一个多月就与我那儿借了五百两银子呢，自然是十分上心了。”

　　五百两？

　　周傍成与柯氏的面上表情不由都僵了一下。

　　周傍成僵的是，这么个小宴竟然还需要兴师动众去问林有福借了五百两？周家旁支再落魄，也不至于此吧？

　　而柯氏僵的则是，林有福竟然就这么当众将实话讲了出来，还借此夸她上心，让她不好当场发作。

　　因此，她只好笑着将话接了过去：“那只是怕一时周转不开，所以问有福你先借着备用的。”

　　柯氏一派慈爱，林有福自然微笑以应：“母亲说的是，是儿媳意会错了，只以为家里真的捉襟了呢，原来只是母亲的未雨绸缪。”

　　一来一回，柯氏还没觉得怎么的，周傍成首先就觉得自尊心有些不太好了。

　　是，他的确想仰仗林有福来让周家发迹，但不代表他就能厚着脸皮用儿媳妇的嫁妆银子，不然又如何会答应让周白与林有福分家搬出去？

　　最想借的还不是林有福与林家的人脉？可不能因为这五百两跟隔阂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开口道：“你母亲也是一片担心，你也不要计较，你那嫁妆家里自然不会动你的，既然家宴已置办清楚，明儿就让你母亲给原封送回去。”

　　这，正中了林有福的下怀，不等柯氏还要说话，她便立刻道了谢：“多谢父亲。”

　　此事，盖棺落定，便是柯氏还是分辨也晚了。

　　想到明日又要送回去那么多银子，柯氏只能勉强挂着笑意，将话题岔开，装作慈母胸怀叮嘱几人继续喝酒吃菜。

　　周白看着因为事成而愉悦用餐的林有福，心里难免也轻松了起来，也加之城西周家送来的桂花酒实在香醇，他不由得便多喝了几杯。

　　“父亲、母亲，儿子先去更衣片刻，你们慢用。”

　　“去吧。”

　　酒菜正酣时，周白便无奈拱手离了席。

　　整顿完毕不过片刻，回厅中时，他的脚步因着微醺的酒意，而微微有些虚浮起来，眼前庭中树影婆娑，月高悬在半空，晕出一层朦胧的白纱，大大方方透过树影洒了一地银碎。

　　间有桂花香气阵阵袭来，温柔环绕在他身周，将正扶在美人靠上探头眺望的他，熏得都有些痴了。

　　他不由想，如果能携着有福的手，带着她一同坐在桂花树下，对饮那壶琥珀色的好酒，看着月色将她照得温柔，必是能让他一生无憾的事。

　　“有福……”不由得他呢喃出了声。

　　一阵香气袭来，似是回应他的呢喃似的，他突然感觉到有人从身后将他的腰牢牢圈入怀中。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靠在他背上的身躯，温暖、玲珑、散发出的阵阵酒香，就是刚才席间的桂花酒的味道。

　　难道真的是……

　　“有福！”周白一阵欣喜，不疑有他，立刻转回身想要仔细辨认，是不是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可是……

　　“白哥，你可看清楚了，我不是嫂嫂，我是，周季鸢。”

　　毫无预兆的，一阵雷鸣滑落，原本清明高月、婆娑花影，皆被层层乌云遮蔽，被狂风吹得狂拍乱舞。

　　“咦？竟是要下雨了吗？”林晚看着突然变色的天，想起刚才孤身一人走出的姑爷，便赶紧找了把伞要去接。

　　“阿晚，把伞给我吧，我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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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季鸢即将事发，林有福该作何感想？
PS：诚心发问，这算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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