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穆惊鸿》流动的水999

29、第 29 章

　　厉南方他们到达约定地点后，由马先生带头走在最前头，厉南方则有意退开了些，虽然在他后方，也离了好几步，就是怕引起对方注意。

　　马贵全却觉得事情远没有这般简单，对方既然早就安排，怎么会由着他带上这些许人。

　　只是马欣音已经安全回来，他心下已经安心，便没有太多顾忌的了，对于明着来欺上身的，他马贵全也是有脾气的，哪里会由着成为别人刀下鱼肉。

　　“有事请现身，马某只与主事之人面谈！”他朗声断然道，却是容不得一点拒绝的意思，连不远处的厉南方也惊了一下。他向来清楚马先生为人绝对不简单，却从来不曾想到会如此豪迈干脆。他本来想以内力传音叫他不要激怒对方，可又怕暴露，再者他年龄要小马贵全许多，两人认识许久，向来是兄弟相称，他从来是以长兄之礼来敬他，今日过来，抛开府衙这一层关系，他也是以一个朋友兄弟的力量来助他，所以他还是克制住了，只想着有事他出去一战就是，明摆着被人欺上头，又何苦一味隐忍。

　　倒又了然一笑。

　　方守东也在不远之处，本来他早就发现马先生与人书信，知道事情严重了，可他担心有事，又不敢随意走开，便没去见穆大人，打算一路跟着，看个究竟。

　　这时候听到马先生颇为威严的不容拒绝的高喊，他以为会象上次一样，不会有人现身，却不想很快便从一旁草丛里走出来几人，却也是朗声笑道，“马先生不愧是一介商业霸主，确实好气魄，好胆量！”

　　马贵全没有挪步意思，只原地打量对方，片刻静谧后，便直言道，“荒山野岭，不便交谈，事关出让，马某需要确认事主身份。”

　　此言一出，对方似有难处，“这...”，他们几人相看几眼，却似颇为为难，一时都没话。

　　马先生看对方似乎非常为难，明白是担心他身后这许多人，便了然道，“我与你们一同过去就是，这些人留在这里，我只带一名贴身小厮，毕竟这签署条款还需要他出具。”说着他叫上了厉南方。

　　厉南方一听叫他，便很快弯身上前，“老爷吩咐的，小人都带齐了，这是要与他们在哪里签署？”却状似有点茫然的问。他低着头，对方也看不到他容颜。

　　马贵全却道，“你马上与我一道，与这几位过去，其他人都吩咐他们留下。”

　　厉南方清楚再带不得，出来之时他就知道事情没那般简单，对方肯定防守很重，所以只带了几名府卫，其它还真都是马家家丁，便依言叫他们留下。

　　跟着他们走时，他特意不弄出声响。脚步轻迈，仿佛就是个毫无武功的瘦弱小厮一般。所幸他从小习武，身子精瘦，如今穿着普通家丁服，也不显多少健壮魁梧，倒是如此，能迷人耳目。

　　本来以为会一路步行过去，猜测这附近可能就是他们老窝，谁想走了好几段路，却是出来一辆马车，为首之人只说了个请字，便坚定的站在一旁。

　　马贵全知道推不过，只能依言率先上马。

　　厉南方心里叫屈，心下想着，就不该小瞧了这些人，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临场应付了。

　　临上马车时，他状似羸弱的一下栽了下，嘴上却嘀咕道，“这也太寒酸了，哪里有咱们马家的结实。”

　　马贵全却很难得配合他，“没摔下去就好！”

　　他俩在车上，互看了一眼，心里都清楚，接下来只能小心应对了。对方一点都不简单，防心也不是一般的重，并不好糊弄。

　　------

　　此时穆久天与高世荣皆在府衙翻查卷宗。

　　高世荣到底不是很有信心，“若是从前教派，如若动手，不见的很有胜算。厉大人虽懂武艺，但到底技艺如何，我们也不曾见识，无从知晓。”

　　穆久天也想过这一层，“临出门前，我也交待过，万一实力悬殊，要他带着马先生离开，不要顾忌其他，丢失的契约日后再想办法。”虽说他已经秘密找人叫宁海跟上，由宁海去调包，胜算有多少，他也难估量，之前歹人挨过这亏，估计这次不会轻易上当，只是找到宁海需要时间，是不是能赶得上，宁海没到，只能由其他人替上，把握到底不是很大。

　　“这宴城虽是邻城，一直不太往来，反正我过来接管的这数十年，不曾有过交集。就是这宴城主官，也只在一年面圣时见过一面，为人颇为严肃，不苟言笑，很难亲近，不曾有过交谈。只是要查找教派，还必须找上他。”
　　高世荣翻了几卷便不再动，感觉在做无用功，毕竟他这里，都是记录的恣州本土事迹较多，旁的都是一笔带过。

　　“你是说惠言绪惠大人！”穆久天略略想起来，“此人面恶心慈，有一年在丞相府，我倒是打过照面，看他对待长辈，颇为礼数周到，他也算是李相一手提拔上来。”

　　“哦！”高世荣这点倒是第一次听说，“看他年纪，似乎不象！他与李相年龄上并不相差多少。”

　　“哪里！”穆久天笑起来，“面相老成而已，比我却大不了几岁。只是你甚少回帝城，不太了解而已。”

　　高世荣听到表示无可奈何，“我是有意避开，朝廷官员，自我来恣州后更是一概不去接触，只怕落个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罪名。我要惹上这浑水，罪名可就大了。”

　　穆久天笑笑，不便多说什么，只言道，“你提到他，我倒是想到可以修书一封给李相，可以约见一下。他主管范围，城里最近有何动近，应该他最清楚才对。”

　　------

　　帝城丞相府。

　　李相颇是为难，提起的筷子又放下，“久天来信说要见惠言绪，需要我引荐。”

　　李夫人在旁道，“那你引荐便是，都是熟识，又有何为难的。”

　　李相却颇似有难言之隐般，许久才叹道，“惠言绪惠贤侄虽然是我一手提拔，可今时今日，他已经掌管宴城多年，实权已握。宴城因为存有余党，一直是朝廷心患，多年来都是以安抚共存为主，不曾真正介入过。这事没这般简单，必须禀明圣主，私自接触不得。”

　　想了想，他又道，“倘若动了这多年来的和平共处，引起战乱，引发伤亡，那实属大过，就是一死也难以谢天下。”李相又禀明这中间利害。

　　李夫人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一时也不好多说。

　　李相再次叹气道，“久天他们到底年轻，心气过盛。考虑问题过于简单了。”

　　“这事我先暂压着，择日我去趟恣州，看看他们目前到底遇到何种难处困境。书信里他提的也不是太详细。”

　　李夫人问道，“那要不要先书信告诉宛儿？”

　　“不必！”李相断然道，“我只带几个人，今次秘密前往。也算是实地考察下这半年他们的干事成果。”

　　同时他怕李夫人过于担心，又安慰道，“久天胜在干事沉稳，不会太过好胜冒进，事事会顾及大局，人命安危。这也是圣主跟我提到，他同意派他去的一个重要原因。”

　　“穆卿，胜在一颗仁心！”这是圣主时常对他提到的。

　　李夫人听到如此说确实放心不少，便道，“如此便好，不然吃亏的还是咱们家宛儿！”

　　“这怎么说？”李相对这倒不明了。

　　李夫人却甚是感悟道，“女儿外向，倘若久天有个三长两短，你这闺女哪里会置之不理，最后还不是由她主动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