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国降临[无限]》氿鲸

4、打样

　　死亡不是解脱……

　　看着殷红的字迹，林笙陷入沉思。

　　为什么顾放会说死亡不是解脱？之前那个吴姐说过，规则怪谈搞不好会死人，而他因为经营书吧看过不少小说，在涉及诡秘的小说中，角色死亡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为什么顾放会特意提出这一点？解脱是什么意思？

　　林笙把笔记本放在桌上，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张镜片擦拭湿巾，然后取下眼镜仔细地擦拭着。

　　模糊的视线中，笔记本上的字全糊成了红色色块，林笙却一直盯着它们，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俗话说得好，死了就一了百了，死亡除了和痛苦、恐惧挂钩外，和解脱也是强关联。但如果有一天，死亡都不能让人解脱的话……

　　「有意思，难道真的有灵魂存在？不知道林笙你死了，灵魂是一个还是两个？」

　　如果是两个，我立马掐死你。

　　林笙戴上眼镜，拿起笔记本婆娑着上面血色的字迹。

　　灵魂被困是一个解释，但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至于“关键所在”这种遣词方式，有种刻意模糊焦点的感觉。

　　如果将规则怪谈视为一个游戏，关键所在应该指的是通关条件？类似于道具之类的东西？

　　不，不对，如果是道具，顾放会明说。道具二字含义很广泛，应该不在屏蔽范围内，但他却刻意选择了模棱两可的说法……这个通关条件，可能没那么简单。

　　林笙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

　　“回来了回来了！他回来了！”
　　“我说什么来着？自个吓自个！上个厕所久一点看把你们吓得。”
　　“小伙子，情况怎么样啊？没事吧？”

　　听到这些声音，林笙连忙合上笔记本，起身望去。只一眼，他心里便咯噔一下，忽然明白了“死亡不是解脱”那句话的意思。

　　精英男看着和去卫生间之前没什么不同，依然是白衬衫灰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可人一样，身上的气质却完全不同。

　　之前的精英男，目空一切、眼高于顶，精英二字几乎贴在了脑门上；而现在的他，眼神木讷、神色僵硬，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果然是灵魂被抽走了吗？真有意思！林笙，赶快拦住他，捅一刀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有病吧你，这种诡异存在，谁会随便碰啊！

　　除了林笙，其他人似乎并未察觉到精英男的异常。

　　“喂，你说句话啊？大家都等着呢？喂！”
　　“真没素质！这种时候难道不该互相帮助，互通有无吗？”
　　“算了，别理他，既然他没事，说明那个广播就是个恶作剧而已。”
　　“既然是恶作剧，那什么时候恢复网络啊？我九点要开会啊！这呼叫铃按了也没见有人过来，搞什么啊！”
　　“诶，你不是要去卫生间吗？还不快去？当心一会尿裤子上。”
　　“哦对！”

　　刚才吵吵着要上厕所的中年男人连忙起身，他刚拉开拉门，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等一下。”

　　中年男人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只见那位长得比明星还亮眼的男人站在那，微抬下巴示意他看刚刚坐下的精英男。

　　“你先看看他的样子，再决定要不要去卫生间吧。”

　　“他怎么了？”中年男人嘀咕着看向精英男，“这不是很正常……”

　　说着说着，中年男人沉默了，额头渐渐沁出冷汗。

　　只见走到座位坐下的精英男双手放在膝盖上，腰背挺得笔直，用比小学生上课还标准的坐姿坐在那，表情平静双眼无光地直视前方。

　　他面前是商务座自带的数字投屏，能连接手机、平板等终端播放视频，如果没有连接，投屏便会反复播放高铁宣传片和广告。

　　几乎没人能忍受这一点，要不选择关闭屏幕，要不就连接自己的终端。精英男之前应该也在投屏，画面定格在电影中的一幕，而他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定格画面，一动不动。

　　再迟钝的人这时候也觉察出不对劲了，一号车厢里的所有人都站起来看了眼精英男，然后沉默地坐下，好一会才有人抖着嗓子问：

　　“他…他怎么了……？”

　　没人回答，甚至连林笙也保持了缄默。

　　不是他自私自利不愿意共享情报，而是他的情报来源太过诡异，在这种不确定的环境中暴露，很可能召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务之急，还是要理清楚那三条规则。

　　林笙推了下眼镜，拿出手机，凭着记忆将三条规则记录在备忘录里。

　　想到顾放的提醒，他拿起笔记本垫在手机下面，走出座位找到吴姐和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仔细核对规则内容有无遗漏。

　　“‘车厢连接处存在安全隐患’，您确定吗？”

　　老人点点头，肯定道：“确定，因为规则的最后一条，‘乘务员会在车厢连接处等待’让我觉得有些奇怪。第一条明明说了连接处有危险，为什么还要特意提及乘务员在那里，这里明显前后矛盾。”

　　林笙赞同地颔首，看着手机备忘录陷入沉思。吴姐站在他身旁也拿着手机记录规则，其他乘客则偷偷探头看着他们。

　　思索了一会，林笙斟酌着开口：“其他的暂时不管，但是第二条已经证实，如果不遵守规则的话没有好下场。”

　　听见这句话，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精英男一眼。

　　“除了去卫生间前要告之乘务员外，还要注意乘务员的制服颜色，如果不是紫色，很可能会导致同一个结果。”林笙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一阵啜泣声。

　　“我们…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啊……电话也打不通了……怎么办……”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遇都遇上了，又不能跳车！”
　　“先把这些规则搞明白吧，别一不小心…变成那样……”
　　“诶小哥，你记的那个规则能传我一份吗？”
　　“还有我！谢谢啊！”

　　林笙没有拒绝，举手之劳的事，而且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琢磨，也就多一份破局的希望。

　　正当一号车厢的人聚在一起传送文件时，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透过车厢通过门在众人耳边响起。

　　“乘务员小姐姐，我想上厕所！”

　　说话的人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号车厢的众人扭头望去，看到一位打扮入时的年轻男子站在乘务员面前，而卫生间门口的乘务员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人。

　　这位乘务员穿着紫色制服，脸上是和之前蓝色制服乘务员如出一辙的诡异微笑，正对着潮牌男微微躬身：“好的，请进。”

　　紫色制服乘务员后退两步，目送潮牌男进入卫生间，然后转身面对对面车壁，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就像带了一个焊死在脸上的面具。

　　一号车厢没人说话，大家都屏着呼吸注视着卫生间的门。

　　一分钟后，潮牌男走出卫生间，对乘务员点点头，声音依然震耳欲聋：“谢谢啊小姐姐！”

　　说完，他转头看了一号车厢一眼，眼神狡黠又得意。

　　眼睁睁看着潮牌男安全返回二号车厢，表情灵动自然，众人沉默了。

　　过了一会，有人小声道：“他这是……在打样？”

　　“是吧……看来小哥说的没错，只要严格遵守规则就没有危险。”
　　“也就是说，只要和穿紫色制服的乘务员打报告，就不会变成……那样？”
　　“对。”
　　“诶，人小伙子都给你打样了，你还不去？”

　　中年男人面露难色，林笙好心提醒：“现在不去，一会乘务员变了就去不了了。”

　　中年男人闻言一咬牙，刚拉开拉门，就看到蓝色制服乘务员从二号车厢出来站在卫生间前，紫色制服乘务员则走进二号车厢，身影渐行渐远。

　　老人见状叹了口气，从自己座位拿了个矿泉水瓶子递给中年男人：“凑合用吧。”

　　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