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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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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澜伸手撩开帐子一角,屋内空荡荡静悄悄的。
那帐子材质柔软,在床上坐了这么久也不觉得闷,想来透气的很。
帐子上绣了幅画,其上花鸟虫鱼无不栩栩如生,丝线艳丽,图画生动,想来是个不俗的物件儿。
还有那块沉甸甸的小枕头,居然不是瓷器,而是上好的和田白玉。被人巧妙的雕刻了许多错落有致,繁琐精美的镂空花纹。
环顾一周,拔步床另外三面的木板上也刻了些图画,精雕细琢,甚是华贵。这些东西若是能拿回现代,定然都是价值不菲的古董。
毕竟这书的作者是个古风迷,书里一应物件儿摆设都参照了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东西,而且描写刻画的精美绝伦,据说比某鉴宝节目上的镇馆之宝都还要稀有。
譬如这玉枕,在古代至少得是皇宫里的珍品,到了皇帝手里也得赞一句好的。
赵母是名门闺秀,曾艳冠京华的世家才女,而赵家祖上是跟随皇上打过天下的功臣,爵位世袭罔替。兼之后代子孙皆蕴藉风流,颇为成器,如今的赵家可谓是真正的门庭显赫,树大根深。
所以书里的赵安澜是名副其实的粗大腿。
拔步床外还隔着一层帘子,赵安澜拨开那坠了颗颗黄豆大的珍珠帘子,环顾四周,这昏暗的小屋子,就是古代女子的闺房?
没有想象中的香气袭人,窗台下也没有放绣架,而是一身劲装。桌子上摊开的书是一本游记,并不是什么女德佛经。
书中,对这位粗大腿的描写不过寥寥几句,不过这闺房陈设倒是符合赵安澜的审美。
“姑娘,您醒了?表姑娘一直在前厅等着您呢!”
推门进来的小丫头,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娇小单薄,穿杏黄色薄衫,浅粉百褶裙,脚步轻盈。圆脸圆眼睛,说话时嘴角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是个清秀的小美人。
赵安澜想起来了,这应该是粗大腿身边的侍婢,名云桃。粗大腿自己都是个十八线小配角,身边的侍婢本来应该更加没什么存在感。
但这云桃却比粗大腿戏份多多了,盖因前期是女配身边最得力的人,后来投靠了女主,算是这本书里为数不多智商情商都在线的,好像后来还嫁了个不错的人家。
云桃口中的表姑娘就是书中的恶毒女配,粗大腿的远房亲戚,崔玉岫。人长得那是真漂亮,也小有才华,就是一见男主误终身,为了得到男主的心没少做傻事。
赵安澜揉了揉有些发晕的头,这书里的剧情她除了跟粗大腿有关的小场面,其他的都记得不是特别清楚。
“她等我做什么?”
云桃将铜盆放到盥洗架上,拧了块布帛,笑着走到赵安澜面前,一边替她擦手擦脸,一边道:“姑娘忘了?今日是康王府举办春日宴的日子,县主前些天亲自给您送了帖子过来,您昨儿说要带表姑娘去开开眼的。这不,表姑娘一大早就候在前厅了,说是兴奋的睡不着觉呢!”
书里的粗大腿娇生惯养,性子跳脱的很,纵答应了崔玉岫,也是说不去就不去了。只是这帖子指明是给粗大腿的,崔玉岫不好持帖独去,所以才会让云桃来劝粗大腿,但在书里,粗大腿到底是没露面。
赵安澜正想借口头疼,躺下好好休息休息,出租屋闷热,她已经连着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这儿的世界春寒料峭,围在温暖的被窝里甭提多舒服了。
突然想起来,这春日宴是书里最开始的场景,几乎所有的主线人物都出场了。
赵安澜麻利的坐在梳妆台旁边的小软榻上,铜镜虽然不如后世的水银镜清楚,但足够看清镜中的女子,除了头发长点之外,脸和身材还和真实世界里的她一模一样。
不是要刷存在感吗,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曾经拥有近千万粉丝的大V,去主动接近一群思想文化都比她落后几白年的古代人,妥妥的人群焦点啊。
赵安澜挺直脊背,指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道:“给我梳妆,要漂亮一点!”
她一个非主线小配角,当然是做男女主感情的神助攻,才能引起读者热评!
所以,她要使劲一切手段,为男女主的初遇保驾护航!最好让他们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定终身。
云桃眼里掠过一抹讶异,终究什么都没说,上手给赵安澜梳起头发来。
......
老康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年轻时开疆拓土,立下过汗马功劳。后来年纪大了,辞官赋闲于家,钻研起了诗词歌赋。大约也只有拿过剑戟长刀的胳臂,才能写出那样豪放大气的诗词,在京城文人圈那时众星捧月的存在。
是以,康王府的春日宴,京中不知多少达官贵人挤破头都想要一张拜会的帖子。
书里的女主,柳如茵,不过一个六品小官的庶女,能得来这帖子全靠女主光环。好像是去什么寺庙拜佛,偶遇了清河县主谢濛,两人同在一座凉亭下避雨,柳如茵即兴做了一首观雨诗。恰好就得了谢濛的青睐,当场给了她一张帖子,上流贵族圈年轻公子们的风雅宴饮,自然也是寻婆家的好渠道。
春日宴上,柳如茵弹了个琴,琴音泠泠,如鸣佩环,勾走了在场许多男子的心,自然包括嗜琴如命的男二,粗大腿那温润如玉的大表哥,宋明煦。
这一勾不要紧,竟生生蹉跎了男女主两年的光阴。
“安姐姐,我还是不弹了吧,沧哥哥也不是很喜欢听琴声。”
你沧哥哥不喜欢,明哥哥喜欢啊!
赵安澜指着桌子上翻箱倒柜寻来的古琴谱,皱眉道:“你再认真弹一遍,还弹不好,春日宴就不去了,丢人!”
能成为女配的女人,一定都是有点真本事的,书里说崔玉岫吟诗弹唱样样拔尖儿。不知是古代普遍都这个水平还是作者夸大其词,在赵安澜听来是一言难尽,就像拿着根木棍在锅底毫无章法的乱蹭。
崔玉岫继续拨弄琴弦,她怎么觉得今日的赵安澜变得这么陌生了呢!往日,她决不会做这番打扮,更不会为了宴饮准备才艺,何况那琴谱还是失散已久的幽兰调。
只是,她已经打听清楚了,沧哥哥最不喜欢听琴音。
“安姐姐,我们快走吧,宴饮上自有专门的舞姬和歌姬。听说今天县主还组了个小型的马球赛呢,你不是最爱打马球了吗?我们早点去,挑一匹最威猛的马驹!”
别说打马球,就是骑马,赵安澜也是不会的。不过书里的粗大腿没在春日宴上出现,想来也不喜欢这春日宴上的马球赛。到时候她随便找个借口蒙混过去就行了。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去阻止柳如茵弹琴。
赵安澜将古琴谱装起来,转头又吩咐云桃,“让人备轿吧!”
正在替赵安澜整理斗篷的云桃微顿了下,侧头看向柳如茵,对方正在对镜贴花钿。
低眉应道:“是。”
……
赵安澜看过不少古装剧,妇人们组织的聚会,大都名为宴饮,实则相亲。康王府终究免不了俗,府外宝马香车,闺秀小姐们各个云鬓花颜,俏丽的很。
迎客的是一对儿四十岁左右的夫妻,男的圆胖,女的精瘦,衣着华美。
“安姐姐,我们也进去吧!”
赵安澜也想进去,可着实想不起来眼前这一对儿是康王哪个儿子。
刚才乘坐轿子就差点露了馅,这会儿可不能叫错了人。
“小五!”
有人认识她?这书的作者将所有描写人物外貌的词语都用在男女主身上了,其他人都是一笔带过,光凭长相,她可谁都认不出来!
“二公子!”云桃和云杏低头行礼。就连崔玉岫也低头叫了声宣哥哥。
莫非这人是粗大腿嫡亲的二哥哥?
赵舒宣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赵安澜面前,揉了揉她肉嘟嘟的脸颊,瞥了一眼旁边的轿子,“你这是越发懒散了,一墙之隔,也要乘轿子。”
赵安澜不着痕迹后退一步,这人虽是粗大腿的亲哥哥,可如今芯子里是她。
不过,这么亲密的动作,想来粗大腿跟家里人关系都不错。
“二哥,你怎么来了?”
“咳咳咳,我来给你送生辰礼物。”
“宣哥哥每次跑回来都这一个理由,安姐姐七月才过生辰呢!”崔玉岫在一旁打趣,顺便拿走了赵舒宣手上的匣子,递给赵安澜。
打开之后,见是一颗硕大圆润的明珠,眼里的艳羡挡都挡不住。
赵舒宣被人拆穿也不恼,转手从袖子里又取了一个小盒子递给崔玉岫,“这是给你的,水云坊廖千亲手制的胭脂。”
胭脂虽珍贵,到底比不上那颗稀世珍珠。不过,崔玉岫还是笑嘻嘻的接了过来。
赵安澜看着匣子里那颗鸽子蛋大小,圆润光滑的东珠,忍不住喟叹,这粗大腿也太幸福了。
崔玉岫凑上前,赞道:“这珠子可真好看,镶在顶冠上定是京城里头一份。”往日赵安澜若得了什么宝物,只要她说好,那物件立马就送到她手里了。
只是今日,赵安澜什么都没说,还一副很宝贝的模样。崔玉岫面上不显,心里却打定了注意,回去缠着她磨上两天,一准儿能把那颗珠子弄到手。
赵安澜将匣子递给云杏,“二哥当真是偷跑回来的?”
赵舒宣睁圆了眼睛,反驳道:“大哥躲在边关不回家,我听说舒俞舒言也跟父亲母亲一起去冀州了,我这是专程回来陪你的。”
说罢嫌弃的看了一眼康王府,“这春日宴有什么好玩的,走,二哥带你去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