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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Emily&Snape ...

  •   HP你不知道的事
      樱桃果酒/文

      1、

      初秋的晚风已经捎带了些许的凉意,灰蒙蒙的天宛若一层薄纱,将白昼与烈阳的灼热尽数阻挡了下来。

      开学之初,整个霍格沃茨上上下下都表现得有些浮躁不安——高谈阔论的格兰芬多、侧目而视的斯莱特林、故作镇静的拉文克劳以及一脸茫然却仍旧表现得兴奋不已的赫夫帕夫,这些无一不昭示着身处特殊年龄段的少男少女们独有的微瑕。

      我的好友莉迪亚-博恩斯此时此刻正将自己全幅的精力关注到了格兰芬多的长桌之上。

      “他们多么帅气呀。”莉迪亚总是喜欢在我的身边这样感慨道,“你若是见过波特玩魁地奇的样子,你也一定会和我产生同样的感受的。还有布莱克——哦,他的那双灰眼睛是那么的迷人,他的黑发是那么的优雅!甚至就连莱姆斯-卢平和他们站在一起都显得英俊迷人了起来,你说是不是,艾米丽?”

      每当莉迪亚对我说出类似的话语时,我总会下意识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坐在我们赫夫帕夫长桌正对面的“掠夺者”四人组。平心而论,莉迪亚的确没有说谎,刚刚升入四年级的掠夺者已经褪去了孩童的稚气,开始散发着属于十六七岁少年的独特气质——躁动、热情、充满活力。

      然而,我却始终明白,我和他们一定不是一类人。

      整个霍格沃茨都知晓,詹姆-波特的心只属于格兰芬多的红发院花莉莉-埃文斯。

      “真是不懂埃文斯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莉莉-埃文斯确实很美,不过学校里也仍旧会存在像莉迪亚这种由于各种复杂的因素而对她心怀不满的人,“如果是我,在斯内普和波特之间——我闭着眼睛都会选择波特。这件事难道还需要考虑吗?”

      我笑笑。“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波特比较帅气?”

      “这还用说吗?”莉迪亚夸张地扬起了眉毛,“波特帅气,真诚,活泼开朗,血统纯正而又高贵。再反观那个叫做斯内普的混血斯莱特林——整天阴沉油腻,嘴巴也不友好,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钱似的。”

      莉迪亚话音落下后,我再一次犹如条件反射般地朝着斯莱特林长桌所在的方向偷偷望去。不置可否,西弗勒斯-斯内普确实如同莉迪亚口中所描述的那样——阴沉、孤僻、冷漠、古怪。

      从外表来看,他真的和“帅气”这个词语一点儿也站不上边。

      换作不知情的旁人,大概也会像莉迪亚所想的那样——无法理解莉莉-埃文斯和西弗勒斯-斯内普之间的情谊吧。

      而我作为一名三年级的赫夫帕夫,原本也理应如此。

      只不过,命运女神最终还是给我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2、

      我出生于科克沃斯郊区内的一所破旧古老的孤儿院,从小便被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们称作“怪胎”,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在那时我还不能够很好地掌握自己的魔力并且阻止它不要在不合适的场合爆发。

      于是最后,孤儿院里的“妈妈”伊莎贝拉女士只好将我安置在了孤儿院里最偏僻的一个小隔间里。“抱歉啊,艾米丽……”在那时,伊莎贝拉看上去满脸歉疚,“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安妮恐怕又要哭哭啼啼的了。”

      我们这些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都是被父母“遗弃”的人。有的遗弃指的便是字面上的意思,由于将我们这样脆弱无助的生命视作是一种可怖的负担,他们最终选择了遗忘。还有一种“遗弃”,则显得要更加可悲一些——因为失去了生命,所以也顺带着失去了成为父母的资格。

      我并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究竟属于哪一类人,但也无意去追究了。

      在我三岁的时候,伊莎贝拉决定给我取名为“艾米丽”——和孤儿院里其他的孩子们的名字一样,是一个十分普通,甚至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教名。

      至于姓氏……

      没有人知道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霍普。”我几乎是当机立断地向伊莎贝拉提议道,“是‘希望’的意思。”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要怀揣着一些期望才能够生存的下去,对于像我们这样子的、被世人抛弃的孩子而言更是如此。于是在那个时候,我的心中一直怀揣着一种堪称可笑的希冀——我渴望得到改变,渴望这种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令人感到痛苦麻木的生活可以得到终止。

      3、

      我在十一岁那年等来了属于我的那一头猫头鹰,不过在展开霍格沃茨魔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时,我的内心却并无过分的惊讶。

      在孤儿院里生活的几年生活已经很好地让我意识到了自己与正常人的不同,但除此之外,我还通过另一个意料之外的途径知晓了一些有关“魔法学院”的事情。

      那是一个明媚的午后,我借着为圣诞节采购的名义向伊莎贝拉征求了许可,偷偷地溜出了孤儿院,为自己争取到了彻底自由的几个小时。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我无意间撞见了正在一块无忧无虑地玩耍的莉莉-埃文斯和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西弗。”

      为了避免被他们二人发现,我悄悄地躲进了不远处的一个灌木丛里,而这段距离也足够让我听清他们二人的谈话。

      紧接着,红发少女继续说道:“分院帽几乎没有给我任何选择的余地,就毫不犹豫地把我分进了格兰芬多。但我实际上还是更希望和你待在一个学院里的,西弗。你是我在上学期唯一认识的巫师,更何况,波特和布莱克——”

      “你本可以拒绝。”黑发少年垂下头,脸色显得尤为阴沉,也许是由于身形过于消瘦的缘故,我总觉得他身上所穿的那件黑色袍子显得有些松松垮垮的,简直和他身边那位身穿合身麻瓜连衣裙的红发姑娘形成了鲜明对比。

      “可是,我……我也不是很讨厌格兰芬多。”红发女孩听后,支支吾吾地说,“我知道,你更加喜欢斯莱特林。可这并不代表格兰芬多就不适合我,更何况,其实除了波特布莱克有些狂妄自大之外,我认为格兰芬多的其他同学们都对我很好。”

      那天下午,黑发男孩和红发姑娘似乎产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争执,不过所幸最后男孩用一支香草味的冰淇淋化解了危机。从他们的只字片语中,我知道了一所名叫“霍格沃茨”的魔法学校的存在,而在这个学校里有四个不同的学院,至于它们分别叫什么名字,我便没有过多的留意了。

      自那之后,我每天便为自己增加了一项特殊的“爱好”——那便是趴在澄清透明的窗户前等待着黑发男孩和红发女孩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如此我就可以一直藏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地窥探着他们的生活。

      他们两人那令我艳羡的生活。

      “艾米丽怪胎,她又开始做奇怪的事情了。”

      很快,作为孤儿院里常年备受冷眼的“怪胎”,我的这项癖好在被我的死对头安妮发现并且当着伊莎贝拉女士的面揭发之后,伊莎贝拉做出了一个决定——她告诉我,我应该尝试着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那样生活。

      安妮站在伊莎贝拉的身旁,脸上挂着只属于胜利者的得意笑容,然而,在我的眼中看来,她如今的样子简直比一头待宰的母猪还要愚蠢惹人嫌恶。

      “你完了,怪胎。”安妮朝我做了个鬼脸。

      我却只是不以为意地冲她笑笑,心想,你才是真的要完了,无知的蠢东西。

      4、

      我在一年级的分院仪式上再一次见到了我在蜘蛛巷尾偶遇过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以及莉莉-埃文斯。当然,从这两位当事人的角度来看——我除了是一名陌生的一年级麻瓜种之外,什么也不是。

      我的同学们似乎都对分院仪式充满了好奇和期待,只有我对此表现得消极懈怠。当格兰芬多的院长——米勒娃-麦格教授念出我的名字时,我几乎是像个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那般,僵硬地走上了讲台,坐在了正前方的椅子上。

      麦格教授用眼神示意我放松,随后将那顶巨大而又滑稽的帽子放在了我的头顶。

      “赫夫帕夫!”

      当分院帽朗声喊出它的答案的那一刹那,赫夫帕夫的长桌上即刻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而我面对着他们突如其来的热情却表现得有些呆滞,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了整整数十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脑袋麻木地朝着赫夫帕夫长桌所在的方向走去。

      我看见西弗勒斯-斯内普身穿镶着墨绿色花边的黑色长袍,而莉莉-埃文斯的长袍边角则是明艳的火红色。一个斯莱特林和一个格兰芬多,我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他们大概率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是天生的敌人,这一点人人都知道。

      人人都知道。

      在霍格沃茨,赫夫帕夫一向以和善友好而著名,但分院帽将我分入赫夫帕夫并不是因为我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仅仅是因为——我很普通,实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你平庸得让我觉得除了赫夫帕夫之外没有别的学院会愿意接纳你。”那顶滑稽的帽子是这么对我说的,“不过,也许进入赫夫帕夫之后你的日子会变得相对平顺一些……”

      面对着分院帽的无情嘲讽,我并没有感到气恼,而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毕竟,我曾经还听过许多比这还要恶毒百倍的言语。

      5、

      莉迪亚-博恩斯是我进入赫夫帕夫之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她热情、活泼、开朗,以至于我一度认为分院帽一定是弄错了什么——才没有将她分入格兰芬多。

      “我很喜欢赫夫帕夫。”知道了我的这种想法后,莉迪亚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的父母都是赫夫帕夫,如果我将来有孩子的话,我也会希望他能够进入赫夫帕夫。我明白,一定有很多人告诉过你——赫夫帕夫是霍格沃茨里最平庸的学院。但事实绝非如此,艾米丽,相信我——假以时日,你也会和我一样爱上这里的。”

      某种意义上,莉迪亚说的并没错。相比起格兰芬多的激进,斯莱特林的偏激,拉文克劳的冷漠,赫夫帕夫学院的确是霍格沃茨的四个学院里最为友好的一个。

      久而久之,我虽然没有像莉迪亚所说的那样爱上这里,但也渐渐地对这个温暖的学院产生了归属感。

      我没想到的是,我下一次见到斯莱特林学院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竟然是在我三年级的一节魔药课上。

      我们的魔药学教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拥有两名令他倍感骄傲的得意门生——莉莉-埃文斯和西弗勒斯-斯内普,这是霍格沃茨内人尽皆知的一件轶事。而即便是在赫夫帕夫的课堂上,斯拉格霍恩教授也总是会按捺不住地时不时提及到他们。

      我说不出我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作为一名赫夫帕夫,我好像天生就缺乏那种为任何事物拼命的能力,不论是学习还是人际交往,对我而言都是如此。所以,在度过了三年的学习生涯之后,我的各科成绩也依旧平平无奇。

      至于西弗勒斯-斯内普和莉莉-埃文斯?

      他们对我而言是活在光环之内的人。

      尽管我们曾经出身于同一条街区。

      在那一天的魔药课上,我们这些赫夫帕夫正排着长长地队伍,准备提交课堂论文,却不料刚好在这时迎上了正端着书本跑进魔药课教室内的斯内普。只见身形稍显羸弱的黑发少年正手握一本厚重的课本,苍白的脸庞由于刚刚经历完一场激烈的奔跑的缘故,密布着细细密密的透明汗珠。斯内普抬起头,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一下站满了赫夫帕夫的课堂,犹豫了片刻后才颤抖着嗓音说:“我有一个疑问,虽然翻阅了许多书本却一直没有得到解答……”

      下一秒,另一个窈窕明媚的身影款款而入。

      ——莉莉-埃文斯。

      “斯拉格霍恩教授,西弗——我的意思是,斯内普先生和我在福灵剂的熬制方法上产生了一些小小的疑问。”她的声音听上去就如同她本人一样甜美,“他认为书本上所叙述的熬制方法是不完全正确的,虽然我并不能完全认同他的这种观点。”

      斯拉格霍恩教授冲他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并愉悦地告知他们,等他回收完所有赫夫帕夫的论文之后便会为他们一一解答疑问。

      将论文放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桌面上后,我十分知趣地垂着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魔药课教室。

      梅林,既然他们两人都这么好学,那为什么分院帽还不直接将他们一起分进拉文克劳?

      那为什么他们两人还要分别进入敌对学院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

      在那一瞬间,我有些羡慕莉莉-埃文斯,却更加嫉妒她,甚至是有些厌恶她。

      这种情绪的产生完全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冷静下来过后,甚至连我都对自己的这种刻薄而又偏激的想法感到有些讶异。

      我为什么要嫉妒莉莉-埃文斯?是,她很漂亮,讨人喜欢,是格兰芬多独一无二的百合,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青梅竹马。而我呢?我不过是一个无名氏罢了,不过是一个,斯内普压根连姓名和长相都无法记住的无名氏罢了。

      我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嫉妒莉莉-埃文斯。

      因为我什么都不是。

      6、

      赫夫帕夫里有许多人都说,埃文斯能和斯内普做这么多年的朋友,简直是一大不可多得的奇迹。

      “他们一点儿也不般配!”就连一向善解人意的莉迪亚都这么说道,“斯内普配不上她。她多漂亮呀,性格又好,可斯内普呢?整天鬼鬼祟祟、阴沉兮兮的——他也就只有魔药学成绩稍微能够和埃文斯并肩了。”

      莉迪亚的这种观点赢得了许多赫夫帕夫的赞同,而我却什么也没有说。

      这也难怪,赫夫帕夫学院和格兰芬多学院一向交好,拉文克劳始终选择保持中立,而斯莱特林们最厌恶的学院如果是格兰芬多的话,那么排行第二的就一定是赫夫帕夫。

      当我升入四年级之后,逐渐有一些风言风语从学校外头传来。

      “神秘人?”面对着莉迪亚的担忧,我感到十分不解,“那是谁?”

      “梅林,艾米丽,你难道都不看《预言家日报》的吗?”

      我耸耸肩。“你知道我不喜欢读书,莉迪亚。”

      “神秘人——人们又称他为黑魔王,”莉迪亚煞有介事地对我解释道,“有许多人预测,他将会成为第二个像盖勒特-格林德沃那样的存在。”

      “格林德沃又是谁?”

      莉迪亚:“……”

      通过莉迪亚的简单叙述,我终于大致了解了一些有关“神秘人”的事。简单的来说,这位神秘人从某种意义上有些类似我们麻瓜世界的独.裁者阿道夫-希特勒。他主张纯血主义,打压混血和麻瓜种——而这恰好与斯莱特林学院纯血至上的理念相契合,也正因如此,这些年已经有不少从斯莱特林毕业的学生成为了神秘人麾下的食死徒。

      “甚至就连还在就读的学生也一样。”

      “什么?”我不得不承认我惊讶极了,“他们都还在学校里呢,怎么为在校外的神秘人做事?”

      “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艾米丽?”莉迪亚眨眨眼,“这段时间在霍格沃茨里发生的那些事。”

      “比如?”

      “杰克-琼斯,那个也是麻瓜出身的男孩,前些日子在训练魁地奇的时候摔断了他的腿。”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意外。”我小声而怀疑地说。

      “如果只有琼斯,那或许是意外。”莉迪亚皱了皱眉,“可是还有格兰芬多的玛丽-麦克唐纳!哦,可怜的姑娘,你想想斯莱特林的埃弗里等人都对她做了些什么!他们……他们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在学校里这么做?”

      同样作为一名麻瓜出身的巫师,莉迪亚的这些话让我有些心里发毛。莉迪亚还告诉我,她希望这段时间里我除了课堂和图书馆之外哪儿也不要去,因为谁也不能够保证——我会不会在学校里的某个阴暗角落发生什么意外。

      生平以来的第一次,我感到害怕极了。

      7、

      于是我便真的按照莉迪亚建议的那样——除了课堂、宿舍、图书馆之外哪儿也没有去。

      而在图书管里,我也正好每天都“偶然”遇见了同样坐在书桌旁学习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从不敢主动上前,只是悄悄地找到一个能够很好地瞥见他的所有一举一动的作为,然后装模作样地坐下,虽然我压根就连书本上的一个单词都没有看进脑子里。

      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斯内普。

      还有埃文斯。

      我很快就发现了一件事——斯内普身边的那个座位始终是空落落的,而从前那个地方一定只属于莉莉-埃文斯一个人。

      那么为什么呢?为什么埃文斯在升入五年级之后,和斯内普的关系再也不像从前那般亲密了呢?

      “因为斯内普现在和埃弗里等人待在一起。”八卦的莉迪亚得知了我的困惑后,告诉我,“可玛丽-麦克唐纳偏偏就是埃文斯的好朋友之一。就算斯内普并没有亲自参与欺负麦克唐纳的暴行,但我相信,在埃文斯看来——他也依旧难辞其咎。”

      我一时无言以对。

      “你也一样,艾米丽。”提到斯内普,莉迪亚的目光开始变得认真起来,“我知道你一直都特别关注斯内普,但是别犯傻,亲爱的!你也是麻瓜出身的巫师,斯内普他们那样的人……是最歧视麻瓜出身的巫师的。”

      可是他不歧视莉莉-埃文斯。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暗暗地反驳道,但立刻又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实在是过于滑稽可笑。

      我和斯内普连一句像样的话都没有说过,又怎么有资格和莉莉-埃文斯相提并论?

      8、

      莉迪亚一直以来所担忧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我像以往的周五晚上一样在图书馆内一直待到闭馆才准备离开。等坐在我不远处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率先收拾好书包转身离去之后,我才蹑手蹑脚地拿起我装模作样地放在桌面上的书本,低垂着脑袋跟随在他的身后走出了图书馆的大门。

      五年级之后,斯内普的身高也同样窜高了不少,没过多久,他的身影就完全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意识到了什么的我轻叹一口气,可也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一路向前。

      却不料在这时,几声诡异的窃笑突然从我的身后传来,下一秒,我听见有人朝我厉声喊道:“倒挂金钟!”

      我还没有来得及转身,整个人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平衡,眼中的景象瞬间天旋地转起来,待我彻底反应过来之后,我才意识到——我现在已经完全被倒立着悬挂在了半空中,我手中的那本厚重的书籍也因此重重地摔落在了地面上。

      我看见两名身穿斯莱特林长袍的学生正在缓缓地朝我所在的方向走来,其中一位正用他手中的魔杖直勾勾地指着我的身体,嘴里同时还止不住猥亵地念道:“这个赫夫帕夫……身材和长相都还不错嘛……”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

      那两名斯莱特林对我而言有些面熟,不过我却还是无法叫出他们的姓名。很快,另一名没有拿出魔杖的斯莱特林就率先开口解决了我的这个疑问,他说:“埃弗里,你的眼光难道已经跌落到了这种地步了吗?这个赫夫帕夫——她也是个泥巴种!”

      我感到屈辱极了,可我还是选择了默不作声。因为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就处于劣势的我若是叫喊挣扎——最后的结果只会变得更糟。

      他们只是想看见我备受屈辱的样子,那我便给他们看见就是了。

      “我有个好主意,穆尔塞伯。”

      “什么,埃弗里?”

      “我想……”名叫埃弗里的斯莱特林突然舔了舔嘴唇,露出了阴冷的笑容,“我们之前学习的那个魔咒——那个不可饶恕咒,我还从来没有尝试过,现在正好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我们的面前。反正她是个赫夫帕夫,赫夫帕夫永远不会懂得反抗,只要随便恐吓她一下,她是绝对不敢将今晚发生的一切说出去的。”

      埃弗里的这话让我止不住全身颤栗起来。他们想要对我做什么?不可饶恕咒?两名五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又怎么会懂得如何使用如此邪恶而又危险的咒语?

      埃弗里又一次举起了他的魔杖,对准了我:“钻心剜骨!”

      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仿佛都在此刻绷紧,随后扭曲、缠绕、燃烧,我感到我身体中的肋骨好似发出了断裂的声响,巨大的痛楚让我止不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埃弗里和穆尔塞伯笑得更忘我了。

      “钻心剜骨!”

      “钻心剜骨!”

      “钻心剜骨!”

      ……

      这个煎熬的过程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我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麻木起来。不过所幸的是——最终,这一切还是被一阵低沉而又冰冷的嗓音所打断。

      “埃弗里。”我认得他的声音。

      “停下来。”只见西弗勒斯-斯内普忽然出现在了埃弗里和穆尔塞伯的身后,苍白而又病态的脸庞显得冷若冰霜,“放她下来,对她施展遗忘咒,然后回到斯莱特林的地窖里——这才是你们应该做的事。”

      听完了斯内普的话,埃弗里终于垂下了他的魔杖,他回过身去看向了斯内普,双眼里的轻蔑简直就快要满溢而出。

      “我没想到你竟然也学会多管闲事了,斯内普。”他用尖细的声音讥讽道,“我已经答应过你不去招惹那个格兰芬多的泥巴种,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你也想和那些愚蠢的格兰芬多以及我们的疯子校长邓布利多一样,当一个圣洁仁慈的‘救世主’吗?”

      当埃弗里说到“格兰芬多”这个单词的时候,斯内普的眉心明显抽动了一下,只不过这种不安的神态仍旧转瞬即逝。

      “你越界了,埃弗里。”斯内普淡淡地说,“邓布利多已经注意到了你们最近的举动。”

      “我该死的才不在乎邓布利多!”

      “但马尔福在乎。”斯内普指出,“黑魔王……也在乎。你们如今不过是在做一些毫无意义的蠢事,甚至就连斯莱特林内部也对此出现了不满的声音,而这,无疑不利于黑魔王在霍格沃茨内招兵买马。更何况——”

      说到一半,他若有所思地顿了顿,漆黑的双眼第一次望向了我。

      也是第一次正视了我。

      “你们抓错人了。”他轻蔑地勾起嘴角,“她不是泥巴种,她是一个混血。”

      “胡说八道!”埃弗里啐了一口,“我调查过——她是从麻瓜孤儿院里出来的。”

      “而你们却从来没有调查过她的父母。”斯内普平静地说,“她的姓氏‘霍普’——是一个纯血家族的姓氏,尽管并不古老高贵,可她的身上也依旧流淌着巫师的血液。”

      埃弗里听后愣了愣,狐疑地瞥了一眼斯内普,可斯内普的神清依旧如常。最后,埃弗里只能满心愤懑地放下了他的魔杖,将它收回了长袍的口袋中。

      “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鼻、涕、精。”

      斯内普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等埃弗里和穆尔塞伯彻底离开后,斯内普才用他的魔杖对着我念出了一段如同歌谣般的咒语,我也因此在一刹那重新跌落到了地面上——和冰冷地大理石地板来了一个零距离亲密接触。

      斯内普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而我也纳闷不解地望着他。

      混血?纯血姓氏?他在开什么玩笑?

      ——霍普这个姓氏,只不过是我随口取的而已!

      “霍普小姐。”他在这时突然开口,“我不会对你用遗忘咒,但你也最好忘了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

      我怔愣着盯着他,张了张嘴:“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们作为并不处在同一个年级、同一个学院,在日常生活种从来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确对这件事感到惊讶极了。

      谁知道他只是轻哼了一声,眼睛没有再看向我:“同样的……我也希望你从今往后,不要再时时刻刻地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我的身后。”

      9、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并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即使是面对着莉迪亚,我也依然选择了保持缄默。同样的,自那之后,我也再也没有日复一日如同一个跟踪狂那般跟随在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身后了。

      后来,几乎是丝毫不令我感到意外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和莉莉-埃文斯之间勉强维持了整整五年的友谊终于土崩瓦解了。

      “波特迎来了他最好的机会。”莉迪亚在知道后这么评价道。

      我干笑了两声,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的意见。

      实际上,在我看来——斯内普从来就不是波特求爱之路上的一个障碍。如果非要说斯内普相比起波特具有什么优势的话,那么他唯一的一个优势大概便是早认识了埃文斯几年。可这个优势在埃文斯进入格兰芬多之后也变得微不足道了。因为即使埃文斯嘴上说着如何厌恶反感波特,他们二人也依旧会成为朝夕相处整整七年的同学。至于埃文斯像挤海绵那样为斯内普预留出来的时间,相比起波特,实在是少得可怜。

      更重要的是,埃文斯和斯内普从本质上来说并不是一类人。

      如果说埃文斯是生长在灿烂阳光下的清丽百合,那么斯内普便是从阴沟里爬出来的顽强野草。野草本身所具有的能力纵使再怎么令人感到钦佩,终究还是不能够与百合这样高贵美丽的花朵相提并论。

      后来的后来,埃文斯和波特一并成为了霍格沃茨的学生会主席,埃文斯也在经历了波特整整六年的穷追不舍后,答应了和他一同约会的请求。

      我升入六年级之后便再也很少听说到那位名叫斯内普的学长的消息了,毕竟赫夫帕夫们总是会更偏爱一些更加明媚阳光的人,像斯内普这样的人他们往往是避犹不及的。

      虽然没有再去主动地探寻有关斯内普的消息,但我也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他或许还是选择了踏上那条路。那条极有可能将他推入深渊的修罗之路。可古怪的是,在得知了斯内普已经成为了食死徒预备役后,作为一名赫夫帕夫,我并没有感到惋惜或者痛心,反而是觉得有些感同身受。

      我一直都十分清楚——我其实是一个阴暗至极的女孩,不论莉迪亚怎么在我的面前劝导和开解我,都无法改变这个不争的事实。我从出生起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在童年的成长过程中也被他人视作是一个怪胎,即便是在进入了如梦幻城堡一般的霍格沃茨之后,我也从未真正地与他人交心。

      若说西弗勒斯-斯内普处理自身阴暗面的方式是选择与之共处,那么我便是竭尽全力地用虚伪的幻想包裹着它。我尽力表现得平庸而普通,希望我那只能够泯然众人的外在能覆盖住我早已糜烂而又腐臭的内心。这些年来,我并不是在迷恋西弗勒斯-斯内普。我只是……很渴望,很渴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真正理解我的人。

      10、

      我毕业的那一年,英国的魔法界已然乱成了一锅粥。就算作为纯血世家博恩斯家族的女儿,莉迪亚也依旧对自身的人身安全感到忧虑,更不用提像我这样出身于麻瓜孤儿院的麻瓜种巫师了。

      在经历了四年级发生的那件事后,食死徒那偏激而又邪恶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我有不少同样是麻瓜家庭出身的同学在巫师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后选择了离开英国,可我身为一个孤儿,除了英国之外我无处可去。

      最终,我选择了回到麻瓜的世界。

      说句实话,我并不留恋我巫师的这个身份。我出身于麻瓜的孤儿院,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每一年的圣诞节和暑假我也不得不回到孤儿院里度过。麻瓜的孤儿院是我的起点,我想也会是我人生的终点。

      重新回到孤儿院后,我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了伊莎贝拉。而令我万分惊奇的是,我记忆中那个风姿绰约、娴静高雅的女性如今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憔悴与苍老。她原本深褐色的长发早已夹杂了许多银丝,细细密密的皱纹也爬上了她原本秀美的脸蛋,当我走进她的房间时,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像从前那样审视着我。然后,我听见她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开口:“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这里的,艾米丽。”

      她还告诉我:“我年纪大了,亲爱的,孤儿院里的这些工作早就已经不适合我了。我看你现在就挺合适这份工作的……所以留下来吧,留下来吧。”

      鬼使神差地,我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点了点头。

      平心而论,孤儿院里的工作枯燥而又令人焦躁,可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我的内心却又感到分外平静。

      霍格沃茨的七年求学生涯也许是梦幻的,可那座城堡对我而言却始终没有一丝半点的归属感。我的根在这里,在麻瓜世界,在这所孤儿院里。

      在孤儿院里的工作让我结识了作为职业教师的麦克-斐尼甘。斐尼甘先生是一位温和而又虔诚的绅士,他对这些孤儿院的孩子们抱有极大的同情心,因此每个周末都会陪着他们一同前去教堂做礼拜,同时还会给他们每人准备一份特殊的礼物。

      作为孤儿院里的看护者,我们两人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恋爱了。

      其实若将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成为“恋爱”,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的准确,因为当我面对斐尼甘先生的时候,我的内心并没有泛起像爱情小说里描写出来的那种激.烈涟漪。斐尼甘先生说他仰慕我,他认为我知性、善良、温柔,我也默许了他的这种倾慕,最后,他告诉我——他希望能够和我结婚。

      我并没有拒绝他。

      在麻瓜世界生活的这些年已经渐渐让我与巫师世界脱节开来,我甚至开始淡忘——我曾经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女巫这件事。也正因如此,我在毕业之后除了会时不时地收到几封来自于莉迪亚的信件之外,便再也没有收到任何有关斯内普或者埃文斯的讯息。我不知道他们如今到底是生是死,不过这件事,现在对我而言也变得完全不重要了。

      如果不是我的儿子西莫在他十一岁的时候收到了猫头鹰衔来的录取通知书,我或许永远都无法得知西弗勒斯-斯内普本人的完整故事。

      11、

      麦克在得知我是一名女巫的时候表现得格外吃惊,硬是度过了整整两个星期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个学校……你口中的那个学校,西莫一定要去那种地方吗?”

      “他必须得去,亲爱的。”我耐心地向他解释,“如果他不去,他将无法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魔力,那样会给他的生活带来极大的不便。”

      在西莫入学前,我重新了解了一遍我从前生活过的魔法界。我知道,神秘人——伏地魔最终还是邪不压正,被凤凰社的人所打败。不,更加准确的来说,是被凤凰社成员的后代所打败。

      他便是莉莉-埃文斯和詹姆-波特的儿子——哈利-波特。他在打败伏地魔的那年仅仅是个一岁的婴儿。

      时过境迁。

      西莫在入学后会时不时地给我写信,他告诉我,他被分入了格兰芬多学院,和“救世主”哈利-波特同一个学院,他甚至还成为了埃文斯和波特的儿子的舍友。

      “他在我看来就是个普通的小孩,没什么特别的。”西莫还说,“我真的难以想象,哈利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打败过神秘人这样危险的人物,真是不可思议。说起来,妈妈,我们的魔药学教授是一个阴险偏激难缠的家伙,他总是偏心他自己的学院(也就是斯莱特林),并且总是针对我们这些格兰芬多,他的名字叫作西弗勒斯-斯内普。”

      12、

      1998年

      在霍格沃茨前任校长——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葬礼开始前的前一天夜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梦见我们又重新回到了十五六岁,名叫莉莉-埃文斯的明媚少女洋溢着绚烂的笑容,在我的前方飞奔跳跃着。而我的身旁站着斯内普,埃文斯年少时的青梅竹马。在埃文斯不断地向前行走着的同时,斯内普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正在紧盯着埃文斯。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他那时的眼神,那是一种夹杂着愤怒、怨恨、痛苦与极致爱意的复杂神情。

      我不明白,我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才会让他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第二次巫师战争结束后,西莫又告知了我许多我本不该知道的事。哈利-波特作为人们口中的“救世主”,真的又一次打败了那个名叫伏地魔的大魔头。而斯内普,那个从前被西莫等人憎恶了整整七年的对象,那位人们会对他食死徒身份感到深信不疑的前校长,竟然彻头彻尾都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人。

      “斯内普的守护神是一头雌鹿,而哈利的母亲的守护神也是一头雌鹿,这些都是哈利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西莫道,“他深爱哈利的母亲,所以才答应邓布利多教授去当一个千夫所指的双面间谍。”

      在听完了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后,我却死死地攥住了衣角,冷冷地道:“他不该这么说的。”

      “什么?”西莫不解地眨眨眼。

      “那个男孩。”我指出,“那个名叫哈利-波特的男孩,他不该将斯内普和他母亲之间的一切公之于众。相信我,你妈妈我认识斯内普,我们在学校里曾是同学……如果他还活着,他知道那个波特男孩这么做了,他估计会被这个男孩气的半死。”

      只可惜,他永远不会拥有这样的机会了。

      更可惜的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他所不曾知道的事,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了。比如这篇冗长的回忆录,又比如——

      “你想说些什么,妈妈?”

      “不……”我摇摇头,“没有什么。”

      —The End.—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Emily&Sna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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