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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双骑绝尘 ...

  •   在没有真正地经历过之前,高三这个名词于许多人而言大约是沉重的,甚至有时在校园里走着,经过高三的那幢教学楼,竟会望而生畏。

      经历过了的再回首看,大概不过付之淡淡一笑,其实不也就那样?

      正在经历的整天忙碌而充实,顾不上回首,一味地被时间推搡着向前,一点一点地越来越靠近那个重要的节点,说不清是期盼它早点来临,还是永不来临。

      随着一次接着一次的模拟考,每一个人的水平和位置越来越清晰,有人越来越紧张,有人越来越焦虑,更多的人越来越麻木。

      程言却很不一样了。他越来越后悔。

      跟丁禾做的那个约定委实是让他连肠子都悔到乌青了,大概人生中最最失策的事也不过如此。他和丁禾处在金字塔最最靠近顶端的位置,往上一步难过登天,往下却是一瞬间的事。他竟然一时大意忘记了。

      于是大半个学期过去了,大考小考不断,两个人都遇到了点瓶颈,成绩小范围地有起有伏,好巧不巧的是竟没有一次是都进步的。

      丁禾幸灾乐祸,“唔……看来我们缘分不够。”

      程言板着张俊颜捏了捏她柔嫩的脸蛋,“胡说。”

      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真的……屈指可数。

      吴美丽说,大部分人的成绩其实在高三上学期便定型了,下学期的变化一般都很有限。如此激得人人都卯足了劲儿,有人刷题到深夜,有人吃饭还在背单词,桌面上堆得高高的书本卷子快要将他们淹没。

      高三的课程很枯燥,尤其是文科,基本就是在炒冷饭,有时会炒出些新意,更多的不过是加个热帮助消化罢了。

      冷饭炒着炒着便炒到了期末,高一高二在期末考结束后便离校了,高三却是一直上课直到除夕的前两天。

      学校是不可能主动给高三学子一个舒坦的假期的。放假前各科老师像是纸张油墨不要钱似的向学生撒卷子,卷子接连不断地从前往后传,哗啦啦的,像大片地不像话的雪花在满教室地纷飞。

      一片怨声载道中吴美丽又说了,最后一个寒假了,再坚持坚持,下个学期再全力地拼一把。不要小看那一点点努力和进步,要知道高考时多一分,就能挤下几百人。

      离校前模考的成绩下来了,几家欢喜几家愁,有心大的男生勾肩搭背说笑着走出教室,考得好考得差的都逃不过被调侃两句;有心思重的女生趴在桌上低低哭泣,有人围在她身旁小声地安慰。

      丁禾朝那边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背着沉重的书包走出教室。其实她考得还不错,可这种气氛下不适宜开心,也没法开心得起来。

      她心里清楚,如果继续保持的话,考传媒是不会有问题的,然而怕的就是如果。

      在行知的最后一个冬天了。她站在阴霾的天空下,仰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太压抑了。

      感觉有人走近了,在她身旁站定,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一张细细长长的纸条递了过来,是再熟悉不过的成绩单。丁禾接过来只瞄了一眼,早就在公告栏看了,他的各科成绩她都记得,总分他第一。

      当时闻清还挤在人群里还口无遮拦地感叹,“你们小两口这是要双骑绝尘啊。”霎时将她满心的欢喜都吓没了,赶紧拖着人就走。

      程某人此举的意思嘛她自然是清楚的,于是抿嘴笑着悄悄颔首。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校门,遥遥对视了一眼,正打算找地方碰头,丁禾却脖子一紧,被不晓得哪儿冒出来的人截走了。

      闻清一手搂着她不让走,一手拿着手机跟她妈打电话,“妈您怎么不相信人呢?我怎么会出去鬼混?都高三了我知道轻重……真的,我真的是跟丁禾去买书……她在我身边……怎么没在了?她刚就是上厕所去了……喏,现在回来了……丁禾……”

      闻清朝她挤眉弄眼,“我妈要跟你说话……”

      丁禾:“……”她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过去,把电话贴到耳边,闻清立马也贴了过去。

      “喂,阿……阿姨……对……老师推……推荐了几本参考……书,我们……我们打算去买一下……放……放假的时候……看。”

      丁禾成绩好,长得又乖巧,就是那种每个家长都恨不得将她跟自己家孩子对换的那种学生。闻清妈妈自然对她放心得很,一下子就消了疑虑。

      丁禾将手机还给闻清,闻清理直气壮地,“我没说错吧?我是你女儿哎,对我多点信任好不好?”

      丁禾冷汗未消,被她的厚颜无耻惊呆了。

      闻清挂掉电话,在她和不远处等待的程言之间来回地瞄,“你们……干嘛去啊?”

      明知故问。丁禾瞪她一眼,“那你呢?你骗你妈干嘛?”

      闻清凑在她耳边大言不惭,“我总不能告诉她我去约会吧?”

      丁禾下意识地,“你妈要再来查岗怎么办?”

      “说的也是哦……”闻清陷入了苦恼,想了想狡黠地转了转眼珠,“要不然……我们一起吧。”

      丁禾:“……”

      校门渐行渐远,冬日的阳光费劲了力气,才偶尔穿透厚重的云层,洒下些稀薄的金光。

      程言对这两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看得很有些不太顺眼,可他不说。

      他推着自行车走在丁禾身旁,却一直盯着前头那两个程咬金,肚子里暗暗蓄着坏水。

      嗯,春节的时候陆家总要来他们家走动的,陆冕那成绩和自己的一对比……虽说文理不同科,可也是足够刺激他爸妈的……要不然……再直观点在客厅里放张成绩单好了……

      “泼妇,”陆冕完全没意识到被人惦记上了,跟闻清一路闹腾得厉害,“你怎么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

      “到底是谁害我要跟妈妈说谎的啊软脚虾?”闻清不甘示弱。

      “我真是要谢谢阿姨,让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否则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呢。噢哟噢哟,真是想想都可怕。”

      闻清抬高嗓门,那分贝惊飞了枯枝上的麻雀,“可怕是吧?可怕分手哇……”

      “分就分……”

      陆冕一向就是那么地嘴欠,气得闻清奋力踮脚一下揪住了他的耳朵,“你敢再说一遍吗?”

      陆冕嗷嗷叫,跟杀猪似的,立刻认怂,“不敢了不敢了……不分不分打死也不分……”

      闻清满意了,正想松手,忽然听见哪里有人叫她,“闻清!”

      熟悉威严的声音将闻清狠狠地给吓着了,一个激灵条件反射似的一脚朝陆冕踹了过去。

      陆冕重心高,下盘就不那么稳当了,一个趔趄差点连人带车一块儿摔了,“泼妇,你干嘛?”

      他一回头,却见闻清已经离他老远了,站得笔直,两手放在身前不安地交叠着,乖顺地不像她,她朝迎面走来的男人笑得很谄媚,“哥,你怎么回来了?”

      陆冕愣了,虚了,不敢造次了。丁禾和程言面面相觑,心想完蛋了。

      闻晏是军人,即便没有穿军装,也是身姿笔挺,步履带风,寸头衬得他经过风雨洗礼的黝黑面容更是硬朗,无意之间便透着股凌厉。

      他看了眼丁禾程言,又看了眼陆冕,意味分明不同,显然还记得当初想修理他的那个男孩,却故意说,“你同学?不给介绍介绍?”

      闻清战战兢兢,她妈可怕,她哥可怕起来其实更可怕。她妈将将能骗得过去,偏偏她哥还这么精明,又被抓了个正着,这慌是没法圆了。

      “哥,”闻清只好换个招数,扑到她哥怀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陆冕:“……”
      丁禾:“……”
      程言:“……”

      闻晏从前是吃这一招的,可偏偏今天丫头演得太过了,这说明什么?犯错误了!

      他毫不留情地推开妹妹的脑袋,一张黑脸让人不寒而栗,“行了,找个地方给我交代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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