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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70度 ...

  •   被几个警员架起来时,叶承还完全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杰尔米警司告诉他这次的计划是廖哲修的灵感时,他才终于有了一抹震惊表情。
      转头搜寻着廖哲修,叶承踉跄着起来,被几个警员左右关照了一番,他强硬地说服了他们,随后一瘸一拐地朝对方迈去。

      早就看到了叶承,靠在石柱旁等待众人挨个儿撤退的廖哲修冲叶承露出一笑:“唷。”
      “喂。”叶承朝廖哲修身体扬了扬下巴,“你怎么样?没事了么?”
      点头,廖哲修表示已经有救助员检查了他身体并让他吃了暂时可以缓和詹森药物的药,但具体情况还要等所有人都安全撤退后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杰尔米警司说你跟这次立功脱不了干系?”叶承挑眉,“挺行啊,连我都不告诉。”
      廖哲修耸肩:“我都说了那只是个猜测,我当时只是让杰尔米警司派人调查一下这边的铁塔区罢了,谁知道他做了这么充足的准备。说实话,今晚上他们埋伏在这儿,完全是出乎我意料的。”

      转头看了眼不远处那个笑盈盈的男人,叶承道:“看起来,薛恺他们的警司还挺低调。”
      “不然也做不了他们的头儿了,不是么。”廖哲修爽快道。
      “薛恺他们那边怎么样了?”叶承颇为担忧地开始在人群中搜寻薛恺的影子。
      “刚才就有人检查过他了,说是好在没伤到神经,走路应该不会受影响,走了狗屎运的。”

      叹笑,叶承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们大概都算是走了狗屎运。”

      这话方落,叶承忽的感到脚下地面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先前还和他谈笑风生的廖哲修也微微皱起眉,转头狐疑地张望着周围。

      众警员们显然也感受到了地面异样的颤动,纷纷警惕地停下手中活儿,开始四处张望。
      仪式区正上方的天花板的震动开始渐转剧烈,肉眼可见的灰尘碎屑开始一点点落下。
      片刻后,众人便明白过来整个仪式区会在几分钟内坍塌。

      “草!”

      触电般往詹妮弗尸体方向望去,叶承瞬间捕捉到了对方手掌拍住的地面——那里有个小型机关,就如先前詹森按下的一样。

      “她——”廖哲修还没等叶承开口便将对方强硬地扯到自己身边,“——死还不死个干净!”
      “那是当然——”叶承干脆不打算再反抗,他抓紧了廖哲修身躯,“在她看来,能拉几个垫背的就拉几个垫背的!”

      “喂!前面的走快点!”

      地震中,杰尔米警司开始催促前方往电梯跑的警员,廖哲修架着叶承在后方一瘸一拐地跟。
      那电梯不算大,要撑下所有人根本不可能,于是在抵达电梯口时,不少警员冲进去后却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般踉跄着跨出了电梯门。

      见状,杰尔米警司高声吼道:“前面的磨叽什么呢!快上电梯!!!”
      “警、警司……这电梯怕是装不了那么多人……”
      “所以呢?!”杰尔米道,“能走多少走多少!动作给我快点!”

      那些警员没有一个再动弹,只是咬着牙等在门边,直到杰尔米和廖哲修他们抵达电梯门前。
      艾登和薛恺早已在前面几波电梯运输中抵达了地面,而剩下的数人几乎不可能全部挤入电梯。

      看着那些瑟瑟发抖满脸铁青的警员们,抵达门前的杰尔米连拖带拽地将他们按入电梯,怒吼道:“全给我上电梯,一个都不许落!!”
      “可是——警司!”
      “少废话!”

      杰尔米强硬地将后方陆续赶到的人狠狠推进电梯,其中包括一脸愕然的廖哲修和叶承。
      整个电梯内部已经像是沙丁鱼罐头般拥挤不堪,但后方还有七八个人没能上电梯。
      仪式区已经开始坠落巨大的石块,杰尔米清楚,如果再不放走电梯,这一电梯的人怕是一个都不可能生还。

      “警司!”
      “警司!——我可以下去!”
      “警司——”

      “还能上么???”杰尔米警司望着早就开始闪烁超载红灯的电梯,焦躁道。
      “警司……这边怕是——”

      “关门,给我关门!!——”

      电梯间已经震动到几乎无法走稳,后方还没来得及挤上电梯的警员们纷纷明白了现场的情形,于是他们不再推挤,而是同杰尔米一起催促电梯中的同僚们关门。
      于是廖哲修和叶承在一阵阵来自周遭警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乘坐着摇摇欲坠的超载电梯向地面疾冲而去。

      侥幸地成功抵达了地面后,耳畔的一切杂声似乎都变成了朦胧水声,他们从一个个哭成泪人的警员中安静地走了出来,面容麻木地瘫坐地面。
      后方围上来的除了地面上不明所以的警员们,便是新赶到的救护人员。

      怎么抵达医院的,叶承完全没有印象,只知道当一个医生开始往他眼睛里闪手电光时,他才勉强有了些反应。

      “叶医生,你没事么?”
      “叶医生,这是几?”
      “叶医生……”

      勉强做了敷衍的回答,叶承吃了一些医生给的药后便坐在病室里发呆。
      走廊上能看到忙忙碌碌的警员还有一脸焦躁的救护员,叶承望着那些人影,感觉自己在看一场昏黄的老电影,直到耳畔传来廖哲修的声音时,他才重新回过神。

      “叶承。”

      听着对方的唤,叶承对上廖哲修的眉眼。
      那一瞬间,叶承回忆起了电梯门关闭时,那危机四伏的地下十层外一群警员的模样。

      面对死亡,没有一个人脸上有丝毫畏惧,以杰尔米为领头,所有人冲着电梯里的同僚们安静地敬礼,以表达他们最后的希冀与尊重。

      麻木的心脏立刻抽痛起来,待叶承回过神,他注意到泪水已经无法阻拦地从眼中冲涌而出。
      廖哲修一把将叶承揽进了怀里,面颊埋入他发梢,喃喃着“对不起”。
      回拥住对方,叶承沉默了许久,才道:“你没错,没人错……”

      两个男人在一片嘈杂中拥抱着属于各自的安静,那一瞬间,整个世界的声音全部被隔绝在他们彼此的温暖外。

      **

      当在医院苏醒的薛恺听说杰尔米警司的事情时整个人的反应是相当直接的。
      艾登从来没见过那样的薛恺,对方毫不顾忌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成了泪人。
      全程一滴眼泪没掉,艾登只是立在薛恺身边,一语不置地伸手拍着他后背,时不时帮他顺气。

      哭累了,薛恺便抽噎着重新睡去,忽的像个孩子般,看着让人十分心疼。
      在薛恺的病房守了一夜没合眼,次日晨,护士查房时,刚苏醒的艾登意外地注意到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薛恺。

      他皱眉对上对方视线,眸中满是探寻的意味。
      但薛恺显然没有回话的意思,他无言地回望着艾登,缓缓伸手探上艾登靠在床边的手上。

      十指交缠,薛恺盯着艾登,缓缓道:“熊猫同志,你一晚上没睡么。”
      闻言,下意识揉了揉眼,艾登尴尬道:“有那么严重?”
      “喂,艾登。”
      “嗯?”
      “你怕不怕当警察?”

      思绪正搁在“自己眼圈重不重”这种话题上的艾登几秒钟内没反应过来。
      他认真地看了会儿薛恺,才道:“怕的话,也不会认识你。”

      “所以你不怕死?”薛恺挑眉。
      听到这儿,艾登停顿了一下,才道:“怕。”

      “那为什么还做警察?”

      叹笑一声,艾登耸了耸肩,道:“总得有人干,不是么。”
      薛恺勾唇:“你还真是诚实。”
      “那你呢?为什么当警察?不怕死么?”艾登反问。

      “怕。”薛恺移开了视线,脸上浮上一抹苦笑,“怕得要死。”
      艾登:“……”
      “可我一想到如果我们都怕了,那些等着我们救援,在角落里发抖的群众该怎么办的时候,就不顾虑那么多了。”

      艾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总有一天,我们自己也需要帮助。”垂头,薛恺声音变得小了一点。
      艾登望向对方,注意到对方眼圈慢慢有些发红。

      他知道那家伙大概想到了他们的杰尔米警司。

      “所以被人救的时候,会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微微一笑,薛恺眼角瞬间便滑落一滴眼泪。
      没再搭话,艾登垂了眼。

      他知道当警察的人初衷可能有千千万万,但当群众被安全解救时,心情也是一样的。

      他们得了一种无可救药的职业病——那就是救人的满足和成就感。
      而这种成就感的代价有时候便是自己的生命。

      再次伸手探向薛恺肩膀,艾登无言地拍了拍。

      “你真是个坚强的家伙啊,艾登。”

      当天回去时,艾登听到薛恺这么评价自己:

      “从我和你搭档开始,除了你妹妹出事那会儿,我还从没见你为了别人哭过。”

      艾登对此的回答是:大概只有知道事情彻底无法挽回的时候,哭才是一种发泄。因为对于有办法解决的事情,哭没法提供任何帮助。

      三个月后,四人一同去了趟市郊一处颇为气派的墓地,那里沉睡着廖陶青,艾比,琳达,哲安娜还有杰尔米警司的遗体。
      杰尔米警司是按军队礼仪下葬的,当披着B国国旗的棺材慢慢沉下地面时,在场的不少警员还是没能忍住泪水。

      四人挨个探望了几个受害人的墓地,最终离开的时候,艾登和廖哲修分别去自己妹妹的坟前各自献了一大束火红的枫叶。

      叶承和薛恺立在一侧看着。

      “为什么送枫?”薛恺挑眉。
      “红色的吧,热烈。”
      “那为什么不直接送红花。”
      “因为枫叶的棱角吧。明明是那么狂野的颜色,形状却又规则优美。不协调却又完美契合着,这种矛盾感很吸引人。也愿他们在另一边炽烈如枫般活下去。”
      看了眼信誓旦旦胡扯着的叶承,薛恺眯起了眼睛。

      沉默了一会儿,他做出评价:“你这心理医生,自己就是个疯子。”
      “谁说不是呢。”叶承道,“你也是个疯子。艾登也是个疯子。廖哲修——”

      “廖哲修又怎么了?”廖哲修笑。
      “疯子。”薛恺叹了口气,“都特么是疯子。”

      艾登:“那个——”他注意到薛恺不悦的情绪,默默地插了一句,“呃,我有点饿了。”

      “我还渴呢。”乜了艾登一眼,薛恺呛道。

      “下次还聚么?”
      “聚吧。难得。”
      “那是什么时候了?”
      “下次有案子的时候?”
      “你们这几个办案狂人……”
      “行吧,下次定行程的时候招呼一句,反正都在群里了。”
      “Okay。”

      又胡侃了几句,四人两两分别,披着夕阳余晖各归各家。

      抵达私车后,艾登直接钻进副驾驶。
      待薛恺入驾驶位,他看着对方捣鼓后视镜以及左视镜时,开口道:“Kay。”
      “嗯?”
      “以后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再瞒你什么。”艾登坦率道。

      手中动作停了停,薛恺侧头望向艾登,眼神带了些兴趣。
      半晌,他故意捉弄道:“你是说你再也不会决定去杀人这种事么?”

      艾登:“……”

      假装没注意到艾登的情绪,薛恺侧开了眼,继续若无其事地开始调整自己的车座位置。
      “Kay。”

      耳畔再次传来艾登那像是做错事情的声音时,薛恺再次停下了手。

      “我现在跟你保证。”艾登的声音甚至称得上虔诚,“既然决定跟你交往,我也不可能会向你隐瞒这种心思,以后——”

      耳畔的艾登还在叭叭叭地解释个不停,薛恺却已经颇显烦躁地闭了眼。
      绷着牙关,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妈的,西方人的思想有时候是真特么的直到让人吐血。

      “——所以我……唔……”

      扯过艾登领带,薛恺恶狠狠地吻上,毫不顾忌地把对方唇边吻得全是红印,最后还毫不客气地咬了对方一口。

      震惊的艾登尚未回神就听薛恺虚着声音喃喃道:“你好啰嗦。”

      这话说完,艾登没再犹豫,当即野蛮地开始回应薛恺的吻。

      一片混乱中,他问薛恺:“做么。”

      没有得到答案,只有薛恺更激烈的吻和爱抚。

      **

      叶承和廖哲修回家后便各自扎入了自己的工作。
      当晚上回到家时,廖哲修发现叶承已经洗漱完毕睡下了。

      站在卧室门口,廖哲修观望着漆黑一片的卧室内叶承那略微起伏的胸口,心下颇为感怀。
      转身进了书房,他开始满世界寻找叶承记录患者动向时的心得簿。

      好不容易翻出了一本空白手册,廖哲修在桌前坐定,回想着叶承看到自己即将写下的东西时的表情,便一阵微笑。

      ——若可以放弃理智地存活,肆无忌惮地爱恋,那么我宁愿选择做个语无伦次无所顾忌的疯人。
      只要能伴你左右,哪怕以疯言呓语为山盟海誓,狂野丑态为柔情示爱,此生无憾。

      叶承。这辈子,我怕是都赖上你了。

      做好心理准备吧。

      哲修。——

      写完后,关灯回了卧室,他潇洒地钻入被窝。

      搂住那个熟睡的男人时,他满足地进入了梦乡。

      ——End——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读完别走开,今日双更,下章就是番外~~
    另,新文内容待定,开文尽量全文存稿以保证日更。
    开文时间可能会在今年年中。
    感兴趣的亲可以收藏c的专栏以关注之后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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