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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68度 ...

  •   叶承和廖哲修乘坐计程车赶到铁塔时已经是零点过后,漆黑的夜幕将周遭一切包裹起来,白日生机勃勃的绿化树此刻也披着墨意病恹恹地随风晃动。
      两人下了计程车后,远远观望着那耸立于石林中的铁塔,互相交换了眼神。

      “你觉得薛恺有可能已经过来了么?”叶承率先向铁塔迈步。
      跟上叶承,廖哲修垂头望着手机,道:“有可能。反正我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他全都没回。”
      “他好像一直觉得这事情跟艾登很有关系。”叶承慢慢加快了脚步。
      廖哲修仰头望着那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塔身,道:“之前我留过艾登电话,打他电话他直接关机。”

      “这两人到底是搞什么东西啊。”叶承略显烦躁,“别出什么问题了。”
      “我想应该不会的。”廖哲修安慰他,“再怎么说,那两人也搭档很久,不会太冲动的。”

      点了点头,叶承不打算再胡思乱想。

      两个男人快步向铁塔赶去,同时细致地观察着周边环境。
      在进入铁塔围栏区后,廖哲修观望了一番,伸手指着铁塔旁不远处的控制台建筑道:“咱先去那边看看?如果薛恺他们过来的话,那边也许有人见过。”
      朝那泛着幽幽白光的建筑瞅了眼,叶承赞同:“好。”

      两人踩在石子路上,听着鞋底和地面摩擦发出的沙沙声,愈加感到夜的寂静。
      待两人迈步走到门边,意识到那门需要刷卡才能进入。

      廖哲修左右检查了一下,指着门边的绿色指示灯道:“这门貌似并没锁住,可能不需要卡就能进去。”
      叶承瞄了眼绿色的指示灯,道:“你试试看能不能行,不知道这半夜三更的,人家有没有设置防盗警报。”

      耸了耸肩,廖哲修冲叶承勾唇一笑,道:“叶医生,做好拔腿就跑的准备吧。如果这边有警报,我想应该是全场地都能听到的那种尖叫式报警。”
      设想了一下那场景,叶承讪讪挠了挠头,无奈道:“要不算了。如果真是那种情况,凶手在这儿的话,怕是要惊动他。”

      瞅着叶承认真的模样,廖哲修决定不再逗他:“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这种门禁我还是见过的,其实算是很薄弱的防卫系统了。”指了指旁边的绿色指示灯,他道,“我以前上学兼职的时候就去过用类似门禁的建筑——我知道有的门禁灯即便是绿色的也进不去,不过这种不一样。信我。”

      说完,廖哲修伸手就去拽门,叶承还没来得及抱怨,就见那门应声而开。
      廖哲修展开双手,像是魔术师完成了什么不得了的技巧般玩笑地朝建筑里指了指。
      叶承摆了个半不屑半佩服的表情,伸手拍了下廖哲修胳膊,坦然道:“走吧,别磨叽了。”
      廖哲修耸了耸肩,立刻跟在叶承身后进了建筑。

      本以为只是个空间颇小的监控台,但迈入后,两人才发现走廊尽头处便有台电梯。
      由于监控台建筑并没有向上的楼层,两人很快便想到那电梯是通向地下的。

      地面控制台附近并没看到工作人员,叶承和廖哲修一番斟酌后还是决定乘坐电梯往地下探寻。
      两人在电梯前等待了一番,侧头时注意到旁边墙上的监控视频上出现了一个慢吞吞的身影。
      那人步履蹒跚,一步一踉跄地挪动着,看上去像个上年纪的人,而从对方周边的景色判断,此人所在地正是监控台外不远处的平地。

      叶承和廖哲修下意识便被那身影吸引,然而正好奇对方为何人时,那人却晃晃悠悠地倒向地面,四肢痛苦地抽动起来。
      对视了一下,叶承和廖哲修迅速转身向外冲,很快便找到了倒在地面的老人。

      垂头看着地面那紧闭双眼,面容扭曲的老人,叶承赶忙蹲下身,草草给对方做了个检查。
      几分钟后,叶承抬头对廖哲修道:“她身体没什么大问题,监控台那边不是有座位么?咱扶她过去休息一下就好。”

      廖哲修稍微犹豫了一下,他无言地盯着那老人看了一会儿,随后将对方直接横腰抱起,跟着叶承一起进了监控台。
      两人在那老人身边守了半个多小时,可对方依然没有苏醒的意思,这不禁让赶时间调查的两人十分焦急。

      “她身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叶承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做的基础检查是不是不到位,“要不然,还是叫个救护车吧?保险一点。”
      廖哲修一脸严肃,他沉默了一会儿,道:“要不你在这儿守着她,等救护车来。我先到附近看看情况,一会儿就回来。”

      叶承知道两人追踪的凶手很可能就在附近踩点,这种关键时刻不能掉以轻心。
      又确认性地低头看了看那老人,瞅着对方羸弱喘息的模样,叶承认为就算凶手真是詹妮弗,也没办法乔装成这副逼真的模样。

      思考了一下,即便认为分开行动对两人十分不利,但叶承最终还是同意了廖哲修的提议,毕竟就那么让老人单独睡在椅子上,显得太不近人情。

      “有事你就叫两声。”临走前,廖哲修几番叮嘱,“我就到附近塔那边看看,你大声叫的话我肯定能听见,三更半夜的会很清楚。”

      被廖哲修那句“叫两声”逗笑,叶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要是真有什么事,我怕是还来不及叫就出事了。”
      廖哲修撇嘴,道:“叶大医生,您就不能说两句吉利的?”
      学着廖哲修的样子耸了耸肩,叶承道:“行,你去吧。倒是你,遇到凶手的可能性应该比我大,有事别自己扛着,一定通知我。”

      “好。”廖哲修冲叶承比了个ok手势便转身出了门。
      叶承目送对方远去,待廖哲修背影消失在视野,叶承才低了头掏出手机准备拨打911电话。
      还没按下键,他却忽的感到脖颈一阵刺痛。

      垂眸,他愕然地看到那先前还躺在他身侧的老婆婆已经抬手朝他脖子处按了根针。
      还没待叶承开口喊叫,他意识便渐渐远去。

      闭眼前,他费尽力气也只挤出一句细语般的“哲修”。

      **

      廖哲修听着脚下小石子丝丝拉拉的声音,心情稍显烦躁,在离开叶承所在的监控台不久,他便接到了杰尔米警司的电话。
      对方声音尽显疲态,能想象地出这个男人也是刚到家就被告知了新的消息——第五号尸体的生殖器已经出现,且上面留下了印痕“The watcher”。

      不知为何,听杰尔米警司讲完的瞬间,廖哲修心下狠狠咯噔了一声——不是为案件新出的消息,而是为某种他无法解释的第六感。
      一种,揪心的,让他惶恐的不安,像是细小的毒药般一点点浸润整个心脏的不祥预感。

      挂了杰尔米警司的电话,廖哲修立在原地,脑海闯入不久前叶承和那老人在一起的画面。
      那老人的面孔……说不出的感觉,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即便他很不想离开叶承,但他知道如果救护车赶到,他们当晚的调查活动便相当于彻底泡汤。

      是这么一丝侥幸心理让廖哲修开始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甚至是某种相当猛烈的愧疚与自责——为什么愧疚或者自责,他想不清楚,只是觉得那张脸……

      瞬然,一个画面闯入脑海。
      禁闭室大门——
      门上的气窗——
      还有站在那门外,和自己幽幽对视的……老婆婆。

      老婆婆?

      心脏猛然一颤,廖哲修忽的明白过来自己感到那张脸十分熟悉的缘由了——他和莱恩联手演戏逃出禁闭室那天晚上,他曾在理查德的病房外见到过那老婆婆。
      而如果对方和理查德有关联,那么……

      “叶承……”

      已经爬了两层铁塔的廖哲修转身以最快速度冲了下去。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赶至监控室,然而先前本应坐着叶承和老人的地方已经没有人影。

      “草……”

      惊出一身冷汗,廖哲修发狂般地左右张望,却在瞬间定位了走廊尽头处正在跃动的电梯层数。
      从他和叶承分开开始五分钟都不到,廖哲修不假思索地疾步迈至电梯前,打机关枪般疯狂按着向下按钮。

      看着那电梯在地下十层停下,廖哲修又耐着性子等那电梯回升,迫不及待地准备迈入。
      但铁门还没打开,他却忽的意识到了什么,几乎是本能地便侧转开身体,躲到旁边的墙角里。
      刚蹲下,耳畔便响起一阵机枪扫射音。
      那声音持续了将近1分钟才停下,廖哲修又等了几分钟才谨慎地探头,正看到电梯外散落了一地的空弹壳。

      抬头便看到大敞的电梯门墙壁上突出的枪头,廖哲修矮着身体,边暗骂着那乔装打扮的女人边小心翼翼地蹭进了电梯。
      检查了一番,在确定墙壁上的机枪再无子弹后,廖哲修才按动了B10的按钮。
      当电梯缓缓开始移动时,他感觉自己的生命被硬生生地包裹进了这铁皮“箱子”。

      如果凶手还有新机关,他不敢确定自己还有命再逃过一劫。

      电梯稳稳停在地下十层,廖哲修先是藏在电梯拐角处,默默地听了一阵。
      在确定外面没有更多可疑动静后,他才探身而出,一步一顿地向前探路。

      在迈入这地下十层时,廖哲修便注意到了走廊里的装潢——离电梯十步内的装潢还十分符合单调乏味的监控台风格,但越过了那十步,墙壁上便出现了各色西方神鬼的画像,色调偏黑暗系,迎面给人一股戾气。

      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十步内的分隔处,廖哲修注意到这分隔处原本是有堵墙作为隔栏的,这样即便有人误闯地下十层也不用担心被发现后方的场景。
      而此刻,那墙壁像是某种伸缩门,乖乖地待在侧墙边,一动不动。
      生怕还有什么诡异机关,廖哲修脱下自己一只鞋,试探性地朝对面扔过去。

      几分钟后,那边毫无动静,廖哲修又检查了周遭存不存在声控光控或者热度及重力控制的机关存在——
      好在幕后设计人似乎并不打算耗费多少工夫在防卫上面。

      谨慎地迈入十步后的走廊,廖哲修明白匆匆赶下来的自己连个防身的物件都没带,此刻空有一身不算精良的防身术作为保命底线的他,实在算不上有底气。
      本以为那走廊构造会十分复杂,但穿过一个转角后,廖哲修便发现那走廊尽头便是一处颇为开阔的大厅。

      皱眉慢慢迈过去,他意识到自己进入了某种颇为熟悉的场景,稍微回忆了一下他才意识到这大厅内的设计和先前自己和叶承混入的教会聚集点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廖哲修率先抵达了一处栏杆边,而越过栏杆向下张望,便是比他所在层还要低一阶的主仪式场。

      只见五角上用暗色荧光粉标志了各位置名称:
      The unlucky: τυχο.
      The innocent:αθο.
      The passenger επιβτη.
      The sinner: αμαρτωλ.
      The watcher:παρατηρητ.
      还有廖哲修没见过的中心区名称:
      The sower:σπορα。

      望着下方那熟悉的五芒星阵,廖哲修率先便看到了躺在正中央处于昏迷状态的叶承,而对方周身的五角上摆着五个玻璃容器。

      隔着一段距离,廖哲修辨识着那容器中的内容,但很快他便意识到,那每个容器中浸泡着的正是颜色已经泛白的心脏。

      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心脏是从何而来,廖哲修只感到一阵反胃,他下意识伸手扶住栏杆,努力控制着有些恍惚的精神。
      缓了一阵,正当他开始思索该如何下到仪式区时,那五芒星阵旁的墙柱边却忽的出现了一个穿着教袍拿枪举着他的人影。

      瞬间便僵住了身躯,廖哲修仔细观察了一下,才用颇为沉痛的声音开口:“詹妮弗……”
      将教袍的兜帽一点点拉下,詹妮弗继续将枪口指着廖哲修,脸上全是无所谓的表情:“我就知道刚才那种愚蠢的方法拦不住你呢。”

      愣了一下,廖哲修明白对方是指电梯里的机关枪。

      笑盈盈地看着廖哲修,詹妮弗举着枪就仿佛举着雪糕,轻松而悠闲:“反正你爱着叶医生,阻止你的话,也没什么意义呢。”
      “詹妮弗。”廖哲修眯眼看着周遭一切的布局,用一种还不愿意接受现实的口吻道,“所以真是你。”

      耸了耸肩,詹妮弗道:“这没什么好遮掩的,既然你看到了,那就是看到了。”
      望着对方枪口,廖哲修敛眉:“那为什么不现在杀了我?”
      “杀了你?”詹妮弗勾唇,道,“比起杀了你,我觉得让你留下来观看可能更有意思呢。”

      廖哲修清楚,面对这种情况的任何一个警官都会想方设法地找到通知外界救援的方法,他在冲入电梯前就给DPD的杰尔米发了紧急信息,他相信不出半个小时,警队那边应该就会有支援。

      没再询问什么,廖哲修左右观察着场地,想搞清楚这女人到底有没有援手——眼下他没有武器,而下面那个人面兽心的女人又绝对不会对他手下留情,所以从各方面考虑,情况都相当危急。

      见廖哲修像石雕般愣在原地,詹妮弗忽的轻笑出声。
      她看了眼躺在阵法正中央的叶承,声音洪亮道:“跟个心理医生在一起这么久,你一定很好奇我的杀人动机和初衷不是么?尤其是越能分析出个心理因素越好。”
      廖哲修:“……”
      “我呢对尸体这种东西非常感兴趣——他们安静,苍白,不像活人那样给人处处添麻烦。”詹妮弗望着廖哲修,视线变得越来越厉,“我呢,其实最讨厌搞人际的东西了。只有尸体是最容易相处的。”

      廖哲修担忧叶承的情况,他死死盯着叶承的胸口,在隔着段距离勉强确定对方胸口似乎有起伏时,他才捏着把汗,尝试跟下方詹妮弗对话:“所以你就是五芒星教的创始人?”
      詹妮弗道:“你可以这么说。”
      廖哲修慢慢直起了身体,脸上缓缓露出一笑:“所以在杀我妹的时候,你也调查过我?”

      詹妮弗望着廖哲修脸上匪夷所思的笑意,摊手:“那是当然的,这一切的一切,自然要保证万无一失,毫无后顾之忧。”
      “所以为什么专挑和躁郁症有关的人下手?”廖哲修回忆着案件前面的几号受害人,想尽量用平静的语气,以一种讨论的口吻来控制局面,“你不会仅仅是因为心血来潮吧?”

      “躁郁症?”听到这儿,詹妮弗眼前一亮,“当然,这种理由呢,你不了解也很正常。”
      她那面色突然被点亮的样子让廖哲修忽然想到某些女人谈到兴趣点时的反应,但一想到对方作出反应的对象,他不仅感到一阵猛烈的恶寒。

      “要我解释么?”詹妮弗歪着头,看上去还是以前那个大方开朗的法医。
      然而她的笑脸却让廖哲修再也感受不到以前的温暖,此刻反而有股阴森而可怖的意味混杂在其中。

      点头,廖哲修在心中默默算着自己抵达地下十层后过去的时间。

      “这个仪式里的每个人都拥有他们自己的身份呢——”转头指着五角上的五个容器,詹妮弗道,“因为躁郁症代表着两极分化在同一个人身上的完美融合,所以这些人在五芒星教里被称为‘两极人’。两极人在传说中是被恶魔选中的对象,古时候的圣人们曾尝试让两极人作为恶魔的后代,让他们的肉|体成为承载恶魔恩惠的容器。但因为两极人本身承担着巨大的矛盾与变革,他们的肉身太过脆弱,所以需要和他们有血缘关系的同辈亲人来承担恶魔传恩时的一切伤害,而这种减小伤害的物体承接体就是这些亲人的心脏。”

      “恶魔的……恩惠?”廖哲修拧紧眉梢。

      “是呢。”詹妮弗不紧不慢道,“恶魔的恩惠就是我们人界最通俗易懂的术语,也就是男性的精|液。”
      廖哲修:“……”
      “当播种者将恶魔的恩惠授予这些被选中的两极人的亲属时,他真正后代的灵气便在这些容器里孕育——最终,只要播种者接受容器里所有的灵气并迎接地狱之火的洗礼,恶魔的后代就真正产生了——他将成为人界最至高无上的象征。”

      “播种者……?”廖哲修回忆着五角上每个受害人被强加的英文信息,意识到这个词并没出现,于是忍不住道,“所以那个人是你么?”
      “播种者?噗,怎么可能。”詹妮弗灿笑道,“我又不是男的,自然不可能是播种者咯。”

      “那你——”廖哲修视线一转,面色惨白地看了眼五角阵正中心的叶承。

      詹妮弗满意地望着廖哲修,耸肩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你的爱人,就是那个播种人。”
      勉强控制住心神,廖哲修知道自己已经在抓狂边缘:“你刚才说播种者接受所有灵气然后迎接地狱之火??你是想烧死他么?!”

      詹妮弗脸上露出一抹遗憾:“‘烧死’?Emm……这个词有点重呢,我给予他的将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历练。”
      “你搞错对象了吧小姐!”廖哲修冲詹妮弗吼,“什么恶魔的恩惠?叶承从未入过教,更没传播过你所谓的‘恶魔的恩惠’,你少——”

      自己说到这儿,廖哲修忽的意识到了什么。
      詹妮弗父亲所在的精神病院频频发生病人被施暴的现象,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女人找到了所谓的播种人。
      瞬间联想到惨死的理查德还有对方的黑历史,廖哲修惊得一身冷汗。

      沉默地立了一会儿,他重新望向詹妮弗,声音有些嘶哑:“所以理查德,是你们之前选中的播种者人选?”
      詹妮弗看着廖哲修,瞬间绽开一个巨大的微笑:“当当当当!答对了!”
      “为什么中途改变??——”
      “因为我们找到了更好的人选啊~~”詹妮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谁让理查德偏偏爱上了容器呢?这对仪式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玷污哦。”

      “你说作为你们所谓的‘两极人’不能成为直接的容器,那托马斯和你妹妹哲安娜难道不是躁郁症么?!”
      “托马斯本来就是‘sinner’,他搞砸了程序,自然要付出代价。”詹妮弗脸色微微阴沉了些,“至于哲安娜……我可怜的姐,她呢,自己可能不知道她那个爱心慌的毛病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躁郁症~我把我自己的药给了她,强制她入院了罢了。”

      廖哲修睁大双眸望着詹妮弗,半晌才道:“你是……躁郁症?”
      耸肩,詹妮弗道:“是啊,幸运的孩子,我和你一样,都是两极人呢。还记得你们最开始发现凶手在处理1号和2号受害人身体的手法虽然精炼,但是某些地方还是显得粗糙么?所以你们几乎排除了有医疗背景的人选——包括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在处理1号和2号的时候……咳,不幸犯病了,切人的时候,实在有些激动,手就停不住了!哈哈哈哈。算了,跟你说这些,你反正也理解不了。”
      廖哲修:“……”

      “不过不得不说,有几次你们也确实差点就能抓到我的呢。有一次薛恺和艾登正撞见我用碎纸机在摧毁警方的核实名单,如果那会儿让你们找到梅克斯精神病院有我姐的名字,我这计划怕是要耽误一阵了。好在我敷衍说是给汤姆森办事,他俩问都没问就放过我了~~哦,还有,记得你俩在分析室门口撞到我么?叶承简直快把我鼻子撞歪了!哈,那次真是有惊无险,我刚盗走了托马斯的审讯录像原件,你俩就回去了。好在我又化险为夷了~”詹妮弗颇显得意。

      廖哲修:“……”

      “还有什么小课堂要我给你上的?”詹妮弗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面无血色的廖哲修。
      “叶承他从没做过恶事……就算你们选了他,他也从没——”
      “错!”詹妮弗高声笑道,异常得意,“你想说我没有他的‘种子’?哈哈哈哈哈,还记得那次的万圣节晚会么?我可是屡次怂恿你们去做科学实验哦,还记得么?”

      稍微回忆了一下,廖哲修脸上闪过一抹难以遮掩的意外。

      “那次的科学实验里可是有精子银行这项爱心活动呢~~~你的叶医生虽然不愿意,不过最后还是被我说动了哦。骗你们这种耿直的人根本不需要什么手段,压根就是手到擒来嘛。”

      廖哲修感到双眼发黑。
      他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身后,莫名觉得时间过得实在有些太慢——杰尔米那些人的速度什么时候堪称龟速了!

      捕捉到廖哲修的动作,詹妮弗愣了一下,随后故作困惑道:“你不会还在等警局的人来救你们吧?我老爸已经截断了这边所有的信号,从你们手机上发出的所有信息接收方都是我爸安排的人哦。”

      立时感到有些气短,廖哲修绷紧牙关,意识到果然只有Plan A的情况下相当容易翻车。
      他弓腰望着下方安静躺着的叶承,脑海里计算着自己直接跳下去且同时不被詹妮弗枪杀的可能性。

      “当时见到叶承的时候,我就看上他了。”詹妮弗道,“有过情伤,不轻易接受别人示爱,是个不折不挠的坚实播种人选呢。”
      “婚契的事,是你搞得鬼吧。”廖哲修微微挪动着身体,一边寻找着最佳跃下点,一边想尽量躲过詹妮弗的眼神。
      “婚契……?”詹妮弗冷笑了一声,道,“那是托马斯那个蠢货搞出来的。他以为强行把两个人绑起来就能拿到播种人的‘种子’,这想法简直太异想天开了。”

      拿到播种人的……种子???

      廖哲修忽的意识到自己在叶承家被莫名其妙打晕的情形。
      所以那个时候……那混蛋是在检查他和叶承的——私生活??

      “好了,十万个为什么调查员。”詹妮弗道,“你的问题也该告一段落。别再想着救你这可悲的情人,到现在为止,你身体里已经有播种人的‘种子’这种情况应该是不争的事实。我可是确认过你俩是确定过关系的呢。”

      廖哲修目不转睛地盯着詹妮弗,忽的意识到一件让他感到可笑无比的事情。
      他定定地望着那个女人,忽的单手撑上栏杆,径直从二楼跃下到仪式区内。

      见状,詹妮弗立刻拔枪,廖哲修却已经侧滚翻到一根巨大的圆柱后,气喘吁吁地半蹲于地。
      他边提防着詹妮弗那边的动静,边小心翼翼地在暗影中向那个女人靠近。

      此刻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他和那女人之间的差距就只有那一把枪。
      如果他能想办法拿到那把枪,那么——

      左下颌挨上一脚时,廖哲修只感到一阵懵。
      直到倒地后,面颊火辣辣地刺疼起来,他才眯起眼,勉强望向袭击自己的人。

      “爸!”

      詹妮弗望着立于廖哲修面前的高个儿男人,语气中满是不悦。

      垂头望着已经躬身像个虾米的廖哲修,詹森用那低沉的嗓音冲詹妮弗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得意忘形。凡事记得留条后路,明白么。”
      不悦地收了枪,詹妮弗挠了挠头,道:“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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