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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6度 ...

  •   零点的街道上颇为冷清,薛恺和艾登知道D城晚间街道的危险性,于是只在主街路灯明亮的地方转着小圈散了散步,大概溜达了40分钟便折回了警局。
      冰冷的夜风让薛恺头脑清醒了很多,回到复印室后,他看着面前那乱七八糟亟待分类的资料,为自己先前的冲动感到有些自惭形秽。

      瞅了眼不远处已经决定陪自己通宵的艾登,薛恺又实诚道:“如果我现在让你回去,你应该不会走吧?”
      头都没抬,艾登回应:“不会。”
      “那如果我说我跟你一起回去呢?”这话说完,薛恺声音中也带了些笑意,因为他知道自己提议的荒唐性。

      果然,正在翻看资料的艾登皱了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望向薛恺。
      “你说得没错。”薛恺耸肩,“今晚熬夜是以牺牲明天的效率为代价。我确实有点心急了。”
      放下了手中资料,艾登就那么观察了薛恺一会儿,开口道:“你想好了?”
      “嗯。”
      “行吧。”艾登也难得露出一抹浅笑,“那准备撤。”

      点了点头,薛恺拨拉着面前的资料,想将他们弄成整齐的一摞以便收到自己的包里,但视线落在资料最上方几页复印的现场照片上,薛恺本是无心,却瞬间捕捉到一个小细节。
      不知不觉便停下了整理的动作,他微微躬身向下,将脸极度靠近那照片复印件,一边眯着眼一边把那纸转来转去,不知在找什么角度。

      对于薛恺那僵直的动作很熟悉,艾登明白任何一个警探在发现新线索时都会露出某种类似的神经质表情。
      “怎么。”凑到薛恺身边,艾登垂眸望着最上方的照片,皱起眉观望着,“有新发现?”

      像是个老学究般趴得很近,薛恺沉默了几秒后才不确定地伸手指了指照片中受害人雪白的掌心边侧。
      “这儿。”看着那掌心边几乎不易察觉的黑色纹路,薛恺一脸询问。
      盯着薛恺说的问题区域,艾登也沉默了一会儿,严肃道:“那是个……纹身么?”

      没有回答艾登,薛恺开始迅速翻看其他几张现场照片,但没有其他照片捕捉到受害人的手掌心皮肤,大量的照片都贡献给了受害人重点受创的胸部和生殖器部位。
      搜寻了一阵子,薛恺摇了摇头,声音中带了一种凝然:“这是全部的现场照片了么?”
      “应该是。”艾登道,“尸检报告里应该还有更详细的皮肤信息。”顿了顿,艾登又给薛恺打预防针,“听着,如果这只是个纹身,也许和案件没有关联。”

      垂着脸,薛恺一股脑将桌子上的资料全部揽到一起:“我知道。”一把抓起所有资料,他转头望了眼艾登,“我们现在去趟证物室。”
      “现在?”看了眼表,艾登苦笑,“不可能有人在,估计只能等明天了。”
      “Fuck。”自语了一句,薛恺伸手探上额角。

      盯着对方几乎完全皱起的脸,艾登浅笑道:“你就这句英文发音最准。”
      “别开玩笑。”瞪了艾登一眼,薛恺朝复印室外扬下巴,“走,跟我走一趟。”
      “去哪儿?”
      “受害者遇难的现场。”
      “你是说——抛尸现场?”
      “对。”

      不知道薛恺脑海中有了什么样的猜测,但艾登并没过多质疑,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跟薛恺出了警局。
      两个男人花了快一个小时时间赶到抛尸现场,那是一间破旧的工厂,不被城市光芒点缀的漆黑夜空将那巨型建筑压迫得愈加阴森。

      薛恺和艾登下车后沿着泥泞的石子路向那废弃的工厂内部迈去。
      绕了一大圈,在快要进入关键区域时,两人看到了里三层外三层警局“Keep out”的黄线。
      两人躬身进入那巨大的空间,混合着雨后泥土的潮湿味还有铁锈腥味联合攻击着两人鼻腔,薛恺放慢了脚步,一点点迈向被粉笔标志出尸体轮廓的地面。

      艾登紧随薛恺身后,皱眉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地打开手电筒,朝和其他地方相比来说比较干燥的地面照去。
      突然亮起的光芒让艾登微微蹙眉,但那烟黄色的区域中,并没有什么令人感到反常的物件出现。

      看着薛恺躬身在标志着死者手腕附近的地面照来照去,艾登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猜测:“你是觉得她的手掌可能粘上了其他东西是么。”
      薛恺没回答,只是安静地反复照着死者躯体周边。
      “你要知道如果这边有什么明显的线索,法医和现场调查员那边会有风声的。”

      “也许。”

      薛恺终于关了手电筒,站在一片漆黑中转头望向艾登。
      对上对方那炯炯眼眸,艾登道:“怎么,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想说——”薛恺慢慢呼出了一口气,但不像是叹气那么丧,声音微微放松了些,“那个廖哲修的妹妹可能有个纹身。”

      艾登愣了一下,随后垂眸浅笑。

      **

      “可以。”

      叶承那句话说出时,廖哲修眉梢一点点皱起。
      他凝视了一会儿对方,忍不住道:“你是答应了?”
      “为什么不?”叶承平静地看着他,“你也知道这提议的实效性不是么。”

      廖哲修:“?”

      “对心理医生来说,和病人约会是一种禁忌。”叶承道,“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你妹妹的案子。”

      叶承这话说完,廖哲修没有回应,只是无言地看着对方。
      对面那双眼没了镜片的遮掩,廖哲修感到了一股子说不清的韧劲,他的视线在叶承脸上逗留了一会儿便慢慢顺着对方的颜部曲线一点点游走向下,在触碰到对方领口的时候,廖哲修微微眯起眼眸,那布面上勾勒的深红线条成功吸引了他的视线。

      “我想不管是谁发了那封邮件,我们这段‘婚姻’对他来说可能有非常的意义。”叶承并没注意到廖哲修游移的目光。
      依然没回应叶承,廖哲修继续盯着对方的领口,几秒后他终于看清那是一个绣工精美的枫叶。那小巧的枫叶嵌在对方衬衫领口上并没显得突兀,廖哲修反而觉得添加了那么点属于对方的个人气质。

      “廖先……呃,廖哲修?”

      廖哲修的视线重新落在叶承脸上:“嗯?”
      “你出院了之后有什么特别计划么?”叶承道,“为了你妹妹的案子,我都会尽量配合。”
      “你一般不跟你的病患恋爱是么。”廖哲修忽的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微微怔了一下,叶承随后点头:“是。”
      “因为他们大部分是疯子和抑郁症患者?”廖哲修微微侧了侧头。
      “不是。”盯着廖哲修眉眼,叶承回应。
      “是么。”廖哲修继续道,“那看起来他们实在高攀不了你的标准?”

      叶承:“……”

      他从对方的口吻中听出了讽刺意味。

      “心理咨询需要至少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叶承并没打算说服廖哲修,但每当他跟对方对视时,他心下总有种说不出的冲动去解释自己的心情,“恋爱这种事,从来都不是理智的。到时候两个人都莽撞起来,心理咨询还有什么意义?”
      “你不能两者兼顾么?”廖哲修浅笑。
      “能两者兼顾的人都不是真正付出感情的人。”叶承肯定道。

      廖哲修视线落向了地面。
      他知道叶承是对的,在这点上,他不想反驳什么,只是心下莫名有种轻微的不悦。
      不悦于似乎是让对方重新掌握了“全场节奏”。

      “你说假戏真做,我理解的是你想谈场职业性的恋爱。”叶承简单道。
      “我不明白。”廖哲修道,“‘假戏真做’这个词还能怎么解释?还有,什么是‘职业性恋爱’?”
      “‘职业性恋爱’就是付出真情但是明白底线。”

      廖哲修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后忍不住叹笑一声:“这就是你们这些大叔现在喜欢玩的字眼?‘职业性恋爱’?我特么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毕竟是契约。”叶承道,“你要理解它的限时性。”
      “好。”廖哲修一直认为自己是洒脱而“与时俱进”的人,“随你怎么定义,这件事情解决后,我们就没任何关系了。”

      ——反正他也没打算真爱上这个男人。

      “咱话题有点跑偏了。”叶承笑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正经,“关于你妹妹使用迷药的供应人,如果你知道的话,我们可以考虑一下等你出院之后该怎么跟他们取得联系。”
      “不仅仅是供应源。”廖哲修道,“还有一点我没跟薛警探讨论。我妹她去了两年的AA集会。”
      “AA集会?”叶承有些意外,“她……酗酒?”想到廖哲修的年龄,叶承顿了顿又道,“她有21岁么?”

      “没有。”廖哲修道,“但她去那儿不是为了戒酒。她上大学前有过一段抑郁的经历,她的心理医生建议她去听听这种集会,让她明白经历生活难事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所以她也有躁郁倾向?”叶承眯眼。
      “不。”廖哲修解释,“只有我遗传到了,她在这方面是正常的。”

      “所以你父母里……”
      “我母亲是躁郁症。”廖哲修简单解释。

      叶承体谅地点了点头。

      “叶医生,我妹妹的细节等你把我弄出去后我再给你详细解释。”认真,廖哲修道,“现在,你就关注该怎么让我理解你的‘职业性恋爱’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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