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途同归》小工蜂

24、崇拜09

　　顾言他推开监控室的门，惊奇地看到陈辰和马勤这两个死对头竟然头对头挤在监控屏幕前，两人听见他进来，齐齐回头。

　　“老大，这人真是20年前的那个'杀人狂'吗？”马勤看着画面中这个面相和善的残疾人，“这也太。。。出人意料了。”

　　“对啊老大，这和我们当初的猜想也差距太大了，这人犯下这么大的案子，竟然没有一点逃亡的意思，反而在校园里踏踏实实开小卖部这么多年，甚至在老师学生中间评价还很高。我们都猜测他是个仇视女人的心理变态，可是这人不仅有老婆孩子，还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陈辰附和道。

　　顾言他摇摇头，“人不可貌相，像他这种心理素质的人，当然更加善于伪装。就算他躲过当年的排查，如果没有这么一副外表，怎么能隐藏这么多年？”

　　“话说回来，老大，他疯狂作案那两年，他老婆就一点都没察觉吗？”陈辰问道。

　　“他犯案那会他老婆还在老家，他一个人出来打工，后来他出了工伤，他老婆只能带着孩子来城里照顾，他一没了身体条件，二没了作案条件，所以才停止了作案。”顾言他说道。

　　审讯室里，陆铮递给孟勇一张白纸和一支笔，孟勇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在纸上涂涂写写了一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突然，孟勇抓起笔往自己的脖子猛地扎了下去！

　　陆铮马上反应过来，“哐当“地一声！一脚踢翻了孟勇面前的桌子，桌角撞在孟勇胳膊肘上，使他拿笔的手偏了两公分，堪堪避开颈动脉，一下子扎在了喉头上！孟勇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寻死，这一扎使出了全身力气，顿时血流如注！

　　“快叫救护车！”顾言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拔腿冲了出去！

　　孟勇被送往医院进行了治疗，多亏陆铮反应及时，他目前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扎伤了喉咙，暂时是不能开口说话了。

　　一番折腾之后，众人回到了市局。

　　“你让他画的是什么？”顾言他看着审讯室桌子上那张血迹斑斑的纸。

　　纸上画的是一座歪歪扭扭的房子，旁边的树光秃秃的没有一片树叶，树枝显得奇形怪状张牙舞爪的，树下面站了一个人，只画了这个人的半身像。

　　“这就是一个简单的房树人心理测试。”陆铮拿起那张纸，仔细端详起来。

　　“能看出什么来吗？”顾言他不明所以地看着这幅小学生一样的简笔画。

　　陆铮点点头，说道，“你看，这里，房子代表个体出生，成长的家庭环境，孟勇画的房子破破烂烂歪七扭八，证明他对自己的家庭出身十分不满意，很大程度上觉得自己的不幸是家庭因素造成的。再看这旁边的树，树代表个体无意识的形象姿态，一般体现出内心平衡状态，普通人画的树基本上都是枝叶繁茂，有些可能还是果实累累的，而孟勇所画的树却是这幅光景，证明他内心极度不平衡，对社会充满攻击性和报复性。再来看人，人反应的是自我现实象，一般画人时都会启动自我防御机制，孟勇画的人只有半身像，说明他对自己身体的残疾很在意，在他的内心里是极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的。”

　　陆铮顿了一下，紧接着说道：“从这幅画能看出来孟勇具有很强的自卑心理，同时是个高度理性又情感淡薄的人，可以称之为无情型人格障碍，是反社会人格障碍中的一种，在他的眼里，被害人和路边的花草树木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他没有同理心，体会不到别人的喜怒哀乐，他杀人可能单纯为了泄愤，至于为什么选择年轻女性作为目标，一是容易控制，二是性本能作祟。”

　　“在文明初期，人们往往用神话或童话来理解人普遍性的行为，蓝胡子接二连三杀害自己的妻子是因为怀疑她们不贞，远古时期的爱情目的非常明确，就是生下自己的后代，但是生理特征又让男性无法保证这一事情，所以在男性本性里，对女性的控制就非常重要，孟勇认为自己生活中很失败，而他认为这点并不是自身原因，而是家庭原因造成的，这使他在爱慕的女性面前具有极强的自卑感，为了控制他们，只有杀了她们才能保住自己作为男人的自尊感，他杀人的时候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其实这是他内心远古的魔鬼，给他的最直接的指令。”

　　顾言他陷入了沉思，随后问道：“可是他在第十起案件中为什么会选择两个孩子？这不符合他的心理轨迹啊？”

　　“这点我也存在疑问，”陆铮说道，“但是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亲自开口。”

　　“看他这个样子怕是不容易吧。”顾言他叹了一口气，“蛰伏了20年，怎么可能一朝认罪？”

　　“放心吧，据我观察，孟勇自视智商甚高并且仇视社会，20年前作案的成功让他有藐视警方和社会的心理优势，如今他被抓获，这种心理已经荡然无存，再加上自杀失败，他多年的心理优势毁于一旦，现在的他应该已经处在崩溃边缘，再负隅顽抗只能暴露自己的脆弱，所以他应该会开口的。”

　　陆铮坐了下来，给顾言他扔了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烟雾袅袅中，陆铮的本就黑白分明的双眸显得格外明亮。

　　“对了，最近你怎么抽烟抽的少了？今天还靠我给发上了，”陆铮弹了一下烟灰，“以前都是我不想抽，被你一根接一根地发，给我烟瘾都发大了。”

　　“额，我这是远古雄性动物本能。”顾言他接过陆铮扔的烟，“雄性动物在择偶时，面对有好感的对象不都愿意展现最好的一面的吗？比如。。孔雀开屏。。你不是不喜欢我抽烟吗？”

　　“我可没这么说过。”

　　“我看出来了。”顾言他耸耸肩，“自己抽的凶，完后还不喜欢别人身上的烟味，这种人我也是第一次见。”

　　陆铮轻笑了一下，悠悠吐了一口烟圈，“好吧，所以，这算是你跟我表白了吗？”

　　顾言他在和陆铮过招几次之后，早就不再是之前那副窘样，他嘴角微微一勾，淡定地说道，“算啊，怎么？你怕我提上裤子不认账？放心，监控还开着呢！”

　　“别说的那么曲解，明明是我扒你裤子好吧？”

　　顾言他还打算还嘴，审讯室的广播却突然响了起来，里面传来陈辰的声音，“老大，陆顾问，请你们不要在公共场合公然谈论谁脱谁裤子的事，李文丽的事有新发现，你们要不要过来？”

　　“你怎么没说他在监控室？”陆铮从牙缝挤出一句。

　　“我哪知道他们回来的这么快啊！”顾言他显然也被搞蒙了，纵使他脸皮再厚此刻也是老脸微红，冲着摄像头挥了挥拳头。

　　会议室。

　　顾言他拉过陈辰，悄悄地说，“赶紧把刚才那段删了。”

　　陈辰凑过头，坏笑着说，“老大，这是你第一次表白，虽然地点在审讯室，效果上也很失败，但是好歹也是个纪念，怎么能说删就删呢？我已经截取下来保存好了，方便你随时重温。”

　　顾言他怒道，“你怎么回事？麻溜儿拷给我，要重温也是我自己重温！你小心我把你再调到内勤和那个爱慕你的女警于甜甜放在一个办公室！”

　　陈辰一听，脑海里浮现于甜甜在耳边不停'辰哥''辰哥'地喊，头瞬间大了一圈，“好好好。。。老大，我马上就拷给你。”

　　顾言他假装咳嗽了一声，“咳，嗯！开会，陈辰开始。”

　　陈辰如获重释，马上点击着鼠标说道，“经过我们对李文丽周围亲友及同事的调查，没人知道其前男友徐磊鑫提到的关于李文丽新男朋友的消息，可是我们却在调查李文丽被害前一段时间小区监控录像时发现了这个。”

　　大屏幕上播放出一段视频，李文丽和一年轻男子一前一后进入小区大门，男子时不时走上前和李文丽说两句话，说完两人又保持前后距离继续行走，直到李文丽家楼道口，男子便转身离开。

　　陈辰暂停了视频，接着说道，“这样的视频一共有十几段，但是都没有拍到过该男子进入过李文丽家中，李文丽被害当天，监控摄像头被人蓄意破坏了。这大夏天，这男的也不嫌热，一直带个鸭舌帽和口罩，始终没有拍到过正脸。”

　　“这里，倒回去看一下。”陆铮指了一下视频，陈辰听罢飞快地操作着，“对，就是这！”

　　视频定格在年轻男子看向摄像头的一幕。

　　“他在观察摄像头的位置。”陆铮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这双眼睛。。。。。。”

　　顾言他也看出来了，“这。。是那天你总结的被害人的眼部特征！”

　　“不仅仅是照片上的被害人，”陆铮轻声说道，“我总觉得在现实中我见过这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