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八零被拐之后》鸩离

21、021

　　“快走，要下大暴雨了，我们下山，在山沟附近找个地方避雨。”肖聿南几乎在黑云出现的瞬间，就说出这句话。

　　李强、吴要两人脸色一变，二话不说站起身，拉着姜音就往山下跑。

　　可这山坡太过陡峭，两人跑得太急，姜音一个重心不稳，往前一扑，李强为了拉她，也没稳住身体，三人就跟球一样，顺着松树林地面上光滑的松针，咕噜噜的往山下滚去。

　　森林长年没什么人来，这一大片松林枯萎掉下来的松针，日积月累下来，至少到人的膝盖处。

　　三人从山坡上极速滚下山地，时不时擦挂在树枝石头上，虽然有毯子一样厚的松针垫底，但三人被摔得头晕脑胀，无法停止滚动，爬起身来。

　　两狼一狗见势不妙，汪汪嗷呜嚎叫着，快如闪电分成三条路线往山下跑，借助地面厚厚的枯松针，跑到半山腰低头稳住身体，把三人咬住，使劲的往后拖，滑行了许久，总算在要掉入深不见底的山谷之前，将他们稳住。

　　姜音堪堪倒停在一颗松树底下，再往前走两步，就是黑漆漆长满各种植被，不知道到底有多深的山谷，惊得全身直冒冷汗，回头一把抱住使劲拖住她的老灰狼，哆嗦着嘴唇不停道：“老狼，谢谢你，谢谢。”

　　李强、吴要两人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都感谢了一番小狼、大白，然后和姜音对视一眼，三人倒在厚厚的松针上，苦笑不停。

　　不多时，肖聿南从山上跑下来，看见他们的样子，冷着脸走到姜音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她，向她伸出结实的手臂，“没事吧？”

　　他刚才下山气势汹汹的样子，姜音还以为他会骂自己是累赘，连累着李强他们差点摔下山谷。

　　这会儿他听他突然关心自己，她愣了愣，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连连摇头说自己没事，握上他的手，借力爬起身。

　　年轻姑娘的手，经过五天不停歇的劳动，手中又起了一层厚厚的新茧子。她可能摔下山坡的时候撞到了身体，疼得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又圆又亮的眼睛里噙着眼泪，却死死咬着红唇，默不作声。

　　这样坚强又倔犟的姑娘，跟肖聿南记忆中的某个人实在太像，他到嘴要训斥她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不动声色的放开握住她的手，转头去拉李强两人，“你们没事吧？有没有撞伤？”

　　两人都说没事。

　　这时候的天越来越黑了，风呼啸而过，直吹得比人腰身都还粗壮的松树都弯成五十度，五人更是稳不住自己得身体，几乎有一种要随风而去的感觉。

　　吴要见状，在风中大喊：“快！往前走两百米，有个小山洞，我们进那里躲躲！”

　　话音刚落，黑麻麻的天空闪过一道刺眼的光线，紧接着一声巨雷从天而降，几乎把人的耳膜震破。

　　姜音被震得心脏一抖，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脚步艰难得迎风跟着他们走。

　　但风太大，闪电雷鸣不停，好几次刺目的闪电仿佛就打在他们的眼前，整个山谷除了打雷的声音，听不到其他动物一点声音，显然知道这是场暴风雨，都躲了起来。

　　李强三人力气大，迎着狂风都跑得很快，天边的黑云不断翻滚，视线一下进入黑夜，只能勉强看清对方的影子。

　　肖聿南跑了一段路，回头没看见姜音的影子，转身顺着原路往回跑，却看见她蹲在一颗松树下，不知道在干什么，气的大吼：“你在做什么？不知道要下雨了？快走！”

　　“有人！”姜音站起身，拿着手中一个小小的油纸递给他看，“新鲜的，装过绿豆糕的纸！我们没有绿豆糕！”

　　肖聿南目光一拧，一股森冷的寒意浮上眼眸，他看了看她手中的油纸，上面的绿豆糕碎屑还是润的，这说明有人在他们前头走了不久，饿了吃了绿豆糕，随手丢得油纸。

　　胡拉森林是国家重点保护森林之一，里面有成千上万的珍稀植被和动物，国家允许进入这片森林的，只有上面派下来的专家，和防护站的护林员。

　　如果有专家要下来，上头肯定会事先通知防护站，肖聿南他们会去接人。

　　他们没有收到通知，在这个时候进山的，只有两种人，那就是盗猎者和偷采者！

　　“走。”暴雨在即，现在不是管那些盗猎者的时候，肖聿南伸手去拉姜音。

　　狂风突然停了一瞬，暴雨像子弹一样从天上倾斜下来，砸在人身上生疼，周遭瞬间模糊了事件。

　　“艹！”肖聿南低低的咒骂了一声，脱下自己的外套遮在姜音的身上，盖住她的脑袋，而后把她拦腰抱起来，飞速在暴雨中狂奔。

　　“南哥！这里！”李强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小火棍，在雨夜中指引肖聿南的方向，等他到了以后，又立马把拿火棍丢出去，任由瓢泼大雨把它浇灭。

　　森林有太多的野兽，炭火会吸引见光闻味的野兽们，为了避免跟凶猛的野兽对上，李强他们进山，向来是能不动火就不动火，以免召来不必要的麻烦。

　　姜音从没见过雨水能大到把人砸死的地步，窝在肖聿南的怀里瑟瑟发抖。她倒不是怕，而是在下雨的瞬间，整个丛林气温骤降，冻得她瑟瑟发抖。

　　这个山洞很小，直径不过二十米，李强和吴要都缩在洞壁上，给他们俩留出位置。

　　肖聿南把她放在地上，伸手将盖在她头上的衣服拿下来，让她穿上：“这里没有柴火，无法生火给你取暖，你暂时穿着，等雨停了，再想办法给你生堆火。”

　　李强说；“南哥，你衣裳都湿透了，还拿给她穿什么。来，穿我的，我衣服是干的。”

　　肖聿南没发话，只是冷冷的看他一眼。

　　可惜的是天色太黑，李强看不见，一个劲儿的脱掉自己的外套，要给姜音穿。

　　姜音摇头拒绝：“不用了，我全身都湿透了，就穿队长的吧，谢谢你小李哥，天气一下子变得好冷，你穿着，仔细感冒了。”

　　“自作多情。”吴要在旁边毫不客气的嘲讽了李强一句，把他拉开，说：“没看见南哥已经贡献了自己的外套出去？你小子别坏满哥的好事儿！”

　　“啥好事儿？”李强一脸懵逼，“姜同志身体才刚刚复原，要是一直穿着湿衣服，着凉感冒了可怎么好？”

　　“乌鸦嘴！要你担心！”吴要恨铁不成钢的在他耳边嘀咕，“没看出来咱们满哥多照顾这个小丫头？她浑身打湿了，他比你还着急！”

　　“你啥意思？”李强总算回过神来了，惊得声音都变调了，“你说咱南哥看上姜同志了？”

　　“你小声点！”吴要捂住他的嘴巴，看了一眼肖聿南。

　　山洞太小，雨太大，又有风吹着，山洞前半部分一直有雨吹进来。为了不挤着姜音，也为了让老狼它们有地方避雨，肖聿南就站在山洞出口的位置，任由风雨洗刷着自己，不动分毫。

　　他那高大健壮的身躯在雷雨之中，背脊挺直，显得十分修长宽阔，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

　　这样本该穿梭在丛林，独来独往，不用考虑别人感受的男人，如果不是对姜音有那么丁点的想法，何至于明知道即将下暴雨，又掉头回去找她呢。

　　李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好半天才明白了什么，小声的嘀咕，“南哥怎么就看上她了？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啊......南哥这些年一直都在找蓉姐，该不会把姜同志当成了替身了吧？那对姜同志多不公平！”

　　“你胡说些什么？”吴要拍了他脑袋一下，“南哥什么时候把小姜当成蓉姐的替身了，八字都没一撇呢。”

　　“那你又说南哥看上了姜同志。”

　　“我说过吗？”

　　“你说过！”

　　“嗨呀，你这榆木脑壳，我跟你说不清。”

　　他俩缩在一边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姜音有心跟他们搭话，又觉得她现在浑身湿透，里面只穿了一件迷彩衣，要是过去跟他们说话，难免会暴露身形。

　　也就坐在山洞的另一边，裹紧肖雨南给的外套，默不作声的望着站在山洞口的肖聿南，寻思着该怎么开口，才让他进来和自己挤一挤，不要在门口淋雨。

　　老狼它们似乎不喜欢打雷的声音，一直站在肖聿南的身后，呜呜咽咽的哼唧。

　　肖聿南摸了摸它们被雨打湿的头，让它们去姜音身边坐着，它们围着他转了一圈，也就过去。

　　在防护站的五天里，姜音和它们都耍熟了，对它们并不陌生。主要她一直帮着老爹做饭，偶尔有点啥好吃的东西，都少不了它们一份，老狼它们这才把她当自己人看，所以她滚下山的时候，拼死相互。

　　不过姜音最喜欢的还是那条，毛色有点土黄色，名叫大白的哈士奇。

　　它是中华田园犬和哈士奇的杂、交品种，头部是哈士奇的长相，身体却是土黄狗的样子，因此比一般的哈士奇狗聪明，又体贴。

　　大白看她缩在角落里，浑身湿漉漉的，主动凑进怀里，给她取暖。

　　有大白这个天然暖炉在，姜音都快冻僵的身体好受了许多。她抱紧大白，从它毛茸茸的身上取暖，外面的雷鸣电闪似乎没那么可怕了，不知不觉中，她的视线开始模糊，闭上眼睛，整个人靠在大白身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一道破空的枪声将她惊醒。

　　她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山洞里除了她抱着的大白，肖聿南、李强他们，还有老狼小狼都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姜音一下坐起身来，发现肖聿南他们随身携带的水壶、装干粮的布袋都在山洞里，地面上还有一堆燃尽的草木灰，唯独放在地上的猎/枪不见了。

　　她在这里睡了一晚上么？

　　想起昨天傍晚下雨之前，她发现的油纸，还有今天那声突兀的枪声，难道肖聿南他们发现了盗猎者，还和他们起了冲突？

　　姜音心中一紧，条件反射的摸上自己背在肩膀上的猎/枪，刚站起身来，就一阵头晕目眩，直往后仰。

　　大白看见，汪了一声，反应迅速的趴在地上给她当垫子，避免她倒下去砸在全是锋利怪石的地面上受伤。

　　姜音倒下去，预想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只感觉自己背后软绵绵的，赶紧爬起来坐着，感激的摸了摸大白的脑袋，“大白，谢谢你啊。你怎么没跟着队长他们出去，是队长让你守着我吗？”

　　她身体太轻，大白丝毫没有被她压到受不住的迹象，她坐起身后，它也跟着坐起来，摇着蓬松的狗尾巴，两只眼睛湿漉漉的，歪头看着她，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姜音叹了口气，她也是魔怔了，狗狗再聪明，也只能听清楚人们简单的指令，哪能答她的话呢。

　　她现在浑身乏力，说话都嗡声嗡气的，可能是昨天淋雨一直穿着湿衣服伤风感冒了。

　　看来，为了她，肖聿南他们就在这个山洞里暂时休整一晚上，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一大早就跟盗猎者起了冲突。

　　现在应该是早上的六七点钟左右，山洞外面有一层厚厚的浓雾，出了十米外就看不清视线。

　　她想去帮忙，但她对这里的地形不熟，而且以她现在浑身无力的状态，她很容易给肖聿南他们拖后腿。

　　姜音犹豫了一下，她决定老实呆在山洞里，等他们回来再做打算。

　　不过她也不能在山洞枯坐着，肖聿南他们忙活了半天，回来需要休息，她得出去找点干的枯树枝，等他们回来后就能生火把土豆热一热，或者烧点热水喝。

　　想到就做，姜音缓慢站起来，等适应头晕目眩的状态后，这才拄着猎/枪，拿上剪刀，缓缓的往山洞外走去。

　　大白见她要往外走，也跟着起来，摇着尾巴跟到她的身后。

　　一人一狗，就在山洞附近寻找枯枝，找了一小堆，又回山洞放好，再继续出去找。

　　如此反复多次，姜音走出去的范围也越来越宽。

　　她在捡枯枝的时候，发现很多松树下长了一朵朵巴掌大小的黄颜色松菌，或者十分罕见的松茸菌、马头落等等可食用的菌类。

　　起初她只捡了几朵，可因为昨天下雨的缘故，松林有了雨水的滋润，向来是生长各种蘑菇的好地方，她试着往别的地方走了走，竟然围着松树找了不少菌子。

　　等到她怀里兜满一怀的蘑菇时，她早已偏离山洞，不知身在何处。

　　她望着四周雾蒙蒙的松林愣了好一会儿，不知如何回去。好在大白从浓雾中跑了出来，它应该记得路，可以带她会山洞。

　　然而大白不是来带她回山洞的，而是跑在她的身边，对着浓雾远处某个地方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吠声，嘴里还发出威胁般的低吼声，露出两颗尖利的狗牙，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状态。

　　姜音这时候也听见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了，顿时毛骨悚然，怀中的菌子丢在地上，举起手中的猎/枪，颤着声音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