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的一朵小花》秋月长空

20、第二十章

　　广播剧进行最后一场录制，随着邓导的轻轻点头而宣布结束。邓导平时严肃，私底下还算亲和，大家在一起录制两个多月，气氛融洽，合作得很愉快，因此在这最后时刻，邓导宣布晚上大放血请大家吃饭。由于人数太多，采取的是自助餐的形式，吃饭间隙，邓导找到陆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期待下次合作。”看到徐泓楠时更是心情愉悦地跟他喝了一杯。

　　一场录制下来，不少人有了深厚的感情，成了要好的小姐妹，此刻正拉着手依依不舍。新人中不少视陆烯和徐泓楠为心中男神的，特地给他们敬酒，一来二去就多喝了几杯。陆烯酒量不算好，到快散场的时候人已经有些飘了，幸好他有先见之明，事先让秦潇阳来接他。
　　徐泓楠也没开车，陆烯索性答应送他一程。
　　他们出来时秦潇阳已经在门口等着，见到徐泓楠不再像之前一样，而是衷心地笑着问了好。

　　陆烯有些醉可眼神还算清明，指了指徐泓楠：“他也喝了不少，我答应送他回家。”
　　秦潇阳点点头，扶着陆烯上副驾驶：“知道了，你先上车吧。”
　　路上徐泓楠没闲着，旁敲侧击地行调戏之实。
　　“你们俩住一起这么久，还和谐吧？”

　　陆烯喝得反应有些慢，还没意识过来秦潇阳就抢先回答：“还好。”
　　徐泓楠当即笑得像个衣冠禽兽。
　　“下次我们大学同学聚会的时候你回来吧？”
　　这话对着秦潇阳说好没道理，陆烯疑惑道：“他来干什么？”

　　“他确实不是我们学校的，可我们允许带家属啊。”仿佛理所当然。
　　这下把陆烯弄清醒了，瞥了他一眼：“你再废话我就给你扔在路边，你自己走回去。”
　　徐泓楠识相地乖乖闭上嘴，平安无事到下车。他走时不忘敲了敲驾驶位的窗户，轻声说道：“下次你可以约我出来问问你想知道的那些。”

　　他说话声音不大，可偷偷摸摸的样子引起陆烯的注意：“你叽叽咕咕地说什么呢？”
　　徐泓楠随即笑道：“没什么，我上去了，开车小心，陆烯你回去好好休息，拜拜。”
　　陆烯酒劲上来有些晕，胡乱应了他一声，就闭目养神去了。

　　好不容易到卧室，陆烯刚碰到床就睡过去，身上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秦潇阳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因此不敢帮他换衣服，小心地将被他压在身下的被子扯出来。陆烯感觉到熟悉的舒适感，呢喃道：“阳哥。”
　　秦潇阳起身时听见，身子一顿，微笑轻声道：“我在。”
　　陆烯睡得踏实，没再有动静，秦潇阳用被子给他盖得严严实实，动作轻缓地带门出去。

　　秦潇阳回到房间，将之前徐泓楠给他的名片拿出来。上次见面时就有些疑惑，可惜被打断了，他也一直在等待时机好好和徐泓楠谈一谈。他一直想了解不曾涉及的陆烯的大学生活，虽然直接问本人也会得到回答，可有些问题，陆烯未必愿意同他说，或者说，未必会把心中所想告诉他。
　　徐泓楠像是等候多时了，果断地答应下来并定好了见面时间和地点。

　　下午三点，陆烯去容声工作室商讨下阶段的计划，秦潇阳就和徐泓楠约在L\'amant café。
　　徐泓楠看着精致小巧的蛋糕会心一笑：“陆烯从前就喜欢吃甜品，你真是费心了。”
　　徐泓楠不拐弯抹角，对秦潇阳也不生分，两人聊起来没有障碍，秦潇阳因此知道了很多陆烯大学时的趣事。

　　谈话间徐泓楠想起：“说起来他提过，最开始打算往播音主持方面发展，后来误打误撞就学配音了，不过事实证明这是个正确的选择，他那么好的声音条件，只用一副正儿八经的播音腔说话就是埋没了。”
　　秦潇阳想起确实有这回事，陆烯是艺术生，之前参加的都是播音方面的培训，没想到最后一年改成了配音，不过看结果而言，这是个正确的决定。

　　徐泓楠笑嘻嘻地看着他，从随身带来的手提袋里拿出一包东西给他：“你请我喝下午茶我也该有些表示，这是礼尚往来。”
　　他接过那包东西，打开封口，取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叠照片，清一色恰到好处的艳阳天，上面的陆烯青春洋溢，肆意欢笑，正如他一直以来的模样。秦潇阳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他见证了这一切，好像八年时间是虚无缥缈的，他们一直都在一起，从没分开过。

　　当年在国外时的心平如水，如今看了几张照片反而有些酸楚，他有些遗憾。花了太长时间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他们离得那么近，如镜花水月黄粱一梦。
　　“你为什么对我们的事这么上心？”
　　这是他一直弄不清的，徐泓楠是陆烯的好朋友，理应站在朋友那边，可他的行为像是恨不得撮合他们在一起，过于主动了。

　　徐泓楠喝了口拿铁，低眸浅笑，娓娓道来：“你知道吗，我作为旁观者却看得一清二楚。”
　　“你知道他谈过两段吧？”
　　秦潇阳点点头，等他继续。

　　“他的两段感情都是在大学里，都不长。那两个女孩我也认识，人很好，都是高冷学霸型的。最开始我没觉得哪里不对，直到他第二段感情分手后和我说‘她们都很好，可不是我想要的。’我才幡然醒悟。那两个女生都是冷淡内向，恬淡如兰的人，其实不是陆烯喜欢这个类型，而是他在她们身上寻找某个影子吧。”

　　徐泓楠这么说很难让秦潇阳不展开合理并大胆的想象，他想起许嘉雨，最初给人的印象也是如此。
　　徐泓楠莞尔一笑：“我觉得他自己也意识到了，所以后来不在谈恋爱了，还总说别耽误人家好女孩。”
　　秦潇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觉得是因为我？”

　　“合理想象嘛。”他又变回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至少这么多年，他每每喝醉了十有八九会提到你，我们几个朋友都知道他有一个心心念念，多年难以忘怀的‘阳哥’。”
　　这句话直戳要害，秦潇阳脑中过了无数画面，一时间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不过即使如此，想拿下陆烯还是难事一件，我觉得你要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当然有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尽力帮你。”

　　断断续续谈到五点多，秦潇阳准备回家做饭，分别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出自内心地说了句：“谢谢。”
　　徐泓楠上了车，将秦潇阳送他的蛋糕放在副驾驶位上，发动了车子。
　　他刚刚对秦潇阳说的有所保留，有些事情不需要由他这个无关的人挑明。

　　——
　　徐泓楠这几个同宿舍的，逢年过节、舍友生日还有学期末，势必要出来唱K娱乐一番，陆烯每次喝多了就会喃喃自语，听过几次后他们都有意识的不让他喝太多。可那次另外两个舍友同时脱单，带着女朋友和他们见面，几个小男生闹起来就没顾及这层。最后陆烯喝得醉醺醺的，由徐泓楠负责背他回宿舍。
　　陆烯一米八还有个零头的大高个，将人背会宿舍，徐泓楠也累得够呛了。
　　陆烯这会儿眼睛睁开了，可是双眼迷茫，显然醉的不轻。

　　徐泓楠逗他：“你今天喝这么多做什么，也想脱单了？”
　　他轻轻晃动脑袋，费劲地理解了徐泓楠的意思，摇摇头。
　　“不要别人，我这里有人。”他指着自己的心脏，说得真诚。
　　徐泓楠吓了一跳，鬼使神差地问：“是…阳哥吗？”
　　这会儿陆烯又变得懵懂了：“我…不知道。”

　　“你这么心心念念着人家，怎么不和人告白呢？”徐泓楠两分醉意全用在套话胡说上了。
　　“告白？”他费劲想了想，认可地点点头，“有过。”
　　徐泓楠大惊：“什么？”
　　“我拒绝了。”陆烯眼皮垂着，淡淡道。
　　徐泓楠彻底风中凌乱，无法理解了，他还以为多虐恋情深，都双箭头了还有什么好为难的？

　　“那怎么不在一起？”
　　陆烯抬头看他一眼，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们一直在一起，有错觉，他还小，以后会后悔。”
　　因为醉酒，他说的话连不上，可徐泓楠听明白了，瞬间心头泛酸。

　　年少相识，朝夕相处，在青春期那样交往闭塞的情况下的喜欢称得上爱吗？陆烯在感觉到端倪的时候选择了沉默，在那棵大榕树下时他的脑子里没有情情爱爱，他非常清醒的做出了判断，并付出行动。
　　他的脑子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

　　徐泓楠帮秦潇阳，不过是想推上那微乎其微的一把，助他们早日修成正果。
　　陆烯刚回进门就被人报了满怀，吓了一条，发现是秦潇阳时松了口气，一动不动地被抱了良久，身体微微后倾的姿势保持太久，脚都有些麻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他几下：“你现在占便宜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秦潇阳放开手，直直盯着他，这一刻他想不顾一切，最后汹涌的情绪被按捺下来，他露出一个笑容：“我给你带了舒芙蕾，还买了芒果，一会儿吃完饭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