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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林迁南撇过脸,窗外流泻进来的皎洁月光勾去他的视线。

      “迁南兄怎么不说话了?”

      “嘘,”林迁南道,“赏月,一年中就属今夜的月亮格外圆满。”

      “每月十五的月亮都很圆。”邢武没有他的情怀。

      林迁南倒了一杯酒,嗅了嗅,甜的腻人,尝进嘴里又如白水一杯,可身体又实打实的醉了,他笑道:“你说的对,像我这种没有亲人的人,每月十五的月亮都和此时无异。”

      “其实今夜的月色我觉得很美,只是不及迁南兄的分毫。”邢武淡淡道,“若迁南兄不介意,邢某愿意赏你而不望月。”

      邢武不隐藏情义的样子像极了破罐子破摔。

      林迁南噗嗤笑了起来,埋在桌上肩膀抖擞,笑够了后举杯邀邢武饮酒。

      邢武一杯杯的喝着酒,林迁南来了兴致和他对月吟诗很是惬意,没有人知道他脖子间的舍利子多么的温暖,那股暖意透进了他缓慢跳动的心脏里,让他有了丝“活”的感觉。

      这样也挺好。

      邢武看见林迁南额头间的朱砂痣暗淡了几分,眸中闪烁了一下。

      次日醒来他们就不紧不慢的向京城而去了,邢武感染艳疫已有三日,身上的红疹子愈发明显,脸上倒是光洁一片——人皮面具遮住了。

      邢武见林迁南没有问,就没有编理由解释,他除了盗用这个身份,真不想再对林迁南撒谎。

      邢武体质好,身上的伤短短几日好去了大半,但路途颠簸,他们走走停停两日,在一户农家落脚。

      家主是一位孤寡的曹婆婆,他们赶路的途中偶然遇见独自一人在外的她,把她带回家后便被她的热情留住。

      曹婆婆陈旧的院子意外地整洁,还摸索出了好菜招待他们。

      “多谢婆婆。”林迁南道。

      曹婆婆坐在上位,林迁南和邢武分别坐在她的左右位。

      桌上的粗茶淡饭勾起了邢武的胃口,他看了眼林迁南,说了声多谢,举筷用饭。

      “你们要去京城啊?”曹婆婆皱纹密布的脸上带着和蔼地笑。

      林迁南吃了两口就饱了,放下筷子和她聊道:“嗯,大约还有七日的路程就能到了。”

      “七日……那能帮我这个老婆子找个人吗?他叫曹蒙,是我儿子,二十年前被抓了壮丁……”曹婆婆用粗糙的手覆上林迁南的手背,神情激动道,“你有办法吗?”

      “有,”林迁南安慰道,“叫曹蒙是吗?模样如何?”

      “模样啊……我想想……”曹婆婆松开他,白花花的银发盘在脑后,落下的两束头发遮住她孤寂而昏暗的眼,“我这个老婆子已经太老了,连儿子长什么样都忘了……二十年……还是二十五年……我儿子他很高大……若他没有参军,一定会开一家医馆。”

      邢武默不作声地放下碗筷,替曹婆婆收整好了桌子,然后端去厨房。

      林迁南隐约记得三十年前有一场豫国和曾经鞑靼的交战,死伤惨重,正因为三十年前的战乱,两国两败俱伤,开始了持续至今的和平。

      实则是休养生息,两国仍将对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豫国和南国好比两块分开的美玉,各持一半的人觊觎着另一半的风华,便想着怎么把另一半也搞到手,合成一块稀世珍宝。

      林迁南不知怎么向曹婆婆说道那场战争已过了三十年,更不知道要如何跨越三十年去找一个不知是否生还的士卒。

      “我苦命的儿啊……”曹婆婆想到伤心处,沟壑纵横地眼角流下两串泪珠,“他去的时候才十五岁……那些人怎么能把他抓去?为什么不把我抓去……我只有一个儿子。”

      林迁南垂下眸,眼中没有感同身受,心里却明了:国要打仗,苦的是底下的老百姓。

      “曹婆婆放心,我会替你寻找他的。”

      曹婆婆摇摇头,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她道:“不用了,是老身太强人所难了,这些年来,我问了不少要去京城的人,有些没有带回音讯,有些装作不记得,但问的人多了,自然能知道了……曹蒙他早就战死沙场。”

      林迁南虽有准备,但从曹婆婆嘴里听闻,不免一惊,“也许尚有转机。”

      曹婆婆发泄完情绪,慈笑道:“曹蒙不算死得不明不白,我没什么可怨的,只是为娘的总会思念亲儿……哎……怎么会没有怨呢?我该怨谁呢?”

      该怨谁呢?

      曹婆婆的疑问一直缠绕着林迁南。

      夜里林迁南和邢武住一间房内,一个睡在床上,一个睡在地上。

      “她的儿子叫曹蒙是吗?”邢武躺在地上,侧头看着沉思的林迁南。

      林迁南点了点头:“嗯。”

      “我回京城后会查明他在何处。”邢武暗自记下。

      “不必了,曹蒙已经死了,”林迁南道,“三十年,尸骨早就无存,一个小小的士卒,不会有人记得。”

      夜里的秋风吹得人凉意横生,明明在屋子里,却不觉半分御寒。

      邢武道:“沙场无情。”

      林迁南裹紧被褥,坐在床榻上道:“为什么要有战争呢?”

      “我不知道,”邢武坐起来,“到了临界点,为国为民,战争是避无可避的,好比你和仇人在同一个屋檐下,你不想害他,他亦会害你。”

      林迁南很想说申屠玹不会,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以何立场说出,毕竟申屠玹是因为他才厌恶韩歧的。

      “但我若为君,对战场能避则避,”邢武有一瞬间的神情像极了韩歧。

      林迁南怔怔地看着他。

      “可惜我只是个普通人,”邢武下一瞬又只是邢武,“家国情怀不如为人逍遥,豫国那位的担子太沉重了,非我这种俗人能承受。”他在调侃自己。

      林迁南看着自在轻松的邢武,终于明白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了。

      邢武可以死,但韩歧绝不能死。

      为了豫国的百姓,更为了南国,需要一个无心战争的君主。

      韩歧得活着。

      林迁南下了床,坐在邢武的腿上,揽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邢武瞪大了眼睛,想也不想地推开他。

      “你在干什么?”邢武厉声呵斥。

      “还有两日,我得帮你解艳疫,”林迁南笑道,“你不是喜欢我吗?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邢武推开他,自己躺在床上去,盖上被子赌气似的背对他,“迁南兄不想睡床上,那我来睡。”

      “韩歧,你可不能死。”林迁南轻声道。

      邢武登地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迁南。

      “我知道你是韩歧,你伪装的很差,亦或者你根本没有想过要伪装,”林迁南坐在床上道,“你为什么要为了我去死啊?”

      “你……都知道了?”邢武道。

      “我只知道你是韩歧,我见过你的画像,”林迁南摸了摸他脸上做工精细的人皮面具,“你的面具虽做工精良,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破绽的,再说你昏迷过那么多次,聪明如我,想不看出端倪都难。”

      “你都知道了?”对邢武来说这五个字的答案最重要。

      “我知道什么?”林迁南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五年前。”

      “五年前我大病了一场,忘了很多事,我以往在豫国的时候就认识你吗?”林迁南好奇道。

      “不认识……”邢武松了口气,相信了林迁南不记得他。

      林迁南的演技可比邢武好了千儿八百倍,他道:“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

      “不是……”邢武看着他,“我对你好是因为贪图你的美色。”

      林迁南:“……”

      两人这几日常常斗嘴,邢武总是斗不过林迁南,但功力是大有提升。

      “既然贪图我的美色,我还是那句话,春宵一刻值千金。”林迁南抢走他一半被褥。

      邢武手放在耳后,想摘下人皮面具露出得了艳疫的真颜吓唬他,林迁南止住他。

      “迁南兄害怕了?”邢武满意道,“睡吧,夜深了。”

      林迁南是害怕了,害怕邢武摘下面具就不是肯与他日日斗嘴无拘无束的邢武,而是阴云诡谲的豫国皇帝韩歧。

      “你不问问我为何知道你的身份而不慌张?”林迁南睡在他旁边道。

      邢武转过身对着他道:“因为你是南国的镇国将军林迁南,你的身份足以不对我这个皇帝慌张。”

      原来他俩都对对方的身份心知肚明。

      “所以你为什么要救我?”邢武道,“你该和南国百姓一般盼望着我死。”

      “所以你为什么要救我?”林迁南几乎是照本宣科道,“你该和豫国百姓一般盼望着我死。”

      “我不希望你死。”

      “我也是。”

      “我是贪图将军的美色。”

      “我也是。”

      “我心悦你。”

      “我也……”林迁南连忙“呸呸”两声,换了一面,用背对着他道,“说什么荤话!睡觉!”

      “好。”

      林迁南睁着一双眼睛,心里蹦蹦蹦地跳个不停,他捏紧了被角,嘴角扬起。

      其实他们都有所隐藏,此时此刻却分外轻松。林迁南可以告诉邢武他什么都记得,独独不记得五年前的喜怒哀乐。

      他要怎么说自己像个储存着林迁南记忆的器皿?
      那样的他是邢武所想守护的吗?五年前林迁南为什么要以那种方式决绝地帮助韩歧?
      是因为感情?因为爱?
      感情是什么?为什么会让你舍身忘我?
      很想体验一次。

      林迁南五年来头一次不是一个人睡。

      旁边躺了个曾经喜欢的旧相好,试问谁能睡得好?

      旧相好睡得跟老实,呼吸声均匀,一双大手很老实地搭在林迁南的腰上,搂着他跟老实地睡着。

      林迁南想翻身回到地上都不能,干脆面朝着他。

      邢武的这张脸还是不错的,看久了就不会觉得五大三粗了,但不如韩歧的脸来的赏心悦目。

      也许五年前的他也是贪图韩歧的美色才喜欢韩歧的?

      “还不睡?”邢武在他晃神时睁开了眼睛。

      林迁南又想背过身去,结果被邢武一把扳回来。

      “你还是睡地上吧。”林迁南道,“床太小,容不下两个人。”

      “是容不下还是不敢面对我?”邢武笑道。

      “都有,”林迁南老实道,“你知道我为何而立之年还没有娶亲吗?因为我喜欢男人,你在我旁边很危险。”

      “哦?”邢武丝毫不慌,“为何危险。”

      “会被我……”林迁南倏地凑近他。

      邢武脑袋向后,咚一声撞在墙上,痛到抱头,林迁南很捧场的一顿嘲笑。

      “明明是你看上我了,又不老老实实说,”林迁南道,“你要喜欢我,就准备好聘礼到南国求亲,像你这种身份,足以配得上我,放心,我们南国民风开放。”林迁南有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开玩笑。

      “迁南兄要是因为愧疚才想亲身为我解艳疫那大可不必,”邢武揉了揉后脑勺道,“你可以随便抓个人过来,但你自己绝不可以。”

      “你喜欢的是我,又不是别人,为什么我不可以?”

      “正因为我喜欢你,我才救你,才不希望你救我。”

      一来二去的两人想是在打哑谜,谁也没理解对方真正的意思。

      “男人之间,何须磨磨唧唧,”林迁南有些无语,“况且男人还不一定可以过身艳疫,你这般提防,错失了良机,堂堂豫国皇帝感染上了艳疫,我万死难辞其咎,他日在战场上定会心怀愧疚,难以堂堂正正的较量。”

      “我说过,我若为君,定不会有战争,”邢武期许地看着他,“你信我一回,可好?”

      “当真?”

      “当真。”

      “以何为据?”林迁南道。

      邢武想了想,指着月亮道:“以月为据,只要豫国还有明月,只要我还是豫国皇帝,豫、南两国便不会生起战争,你我更不必沙场相见。”

      林迁南“嗯”了一声,算是信了他的话,闭上眼睡觉。

      曹婆婆有一亩三分地的田,正值收割的季节,林迁南便帮曹婆婆收了田里的稻谷,然后用新鲜的大米和晒干的莲子煮了养身的莲子粥。

      曹婆婆整天都保持着笑,是出自真心对林迁南的喜爱,她道:“你们快尝尝新米煮的粥。”

      林迁南凑近了嗅了嗅,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与邢武同时端起碗,尝了一口,他笑道:“加了干莲子,粥吃起来很是清甜。”

      曹婆婆也吃了一口,也道:“我老了,味蕾不太好,吃起来都一个味儿,呵呵……看你吃的香我就放心了。”

      邢武不发一词,因为他嘴里的粥是清苦的,莲子也是苦的,可能是过季潮湿的莲子,苦味怎么也和林迁南吃下去的清甜沾不上边。

      邢武突然道:“迁南,我们该赶路回京城了。”

      “嗯,”林迁南同意道,“今日太晚了,明日动身。”

      “你们要走啦?”曹婆婆失望道,“也好,年轻人不应该留在老身这里,只盼你们再度路过时能过来陪老身说两句话。”

      “会的,多谢您的款待。”

      “多谢。”邢武撑着额头,摇了摇头也挡不住困意袭来。

      这种困感很熟悉,好像在熏梦楼有过,他来不及细想就睡了过去,临睡前林迁南好像和曹婆婆说了什么。

      翌日清晨,邢武惊醒,衣着整齐的他四处寻找着不见踪迹的林迁南。

      林迁南打着哈欠踏入房内,眼底青黑的他嚷嚷道:“你昨夜抢了我的床,害我睡在地上一宿。”

      “抱歉。”邢武深信不疑。

      林迁南看了他一会儿,笑着说:“你收拾收拾,吃了早饭我们就赶路。”

      他出了房间,到没人注意的地方,两条腿不停地打颤,撑着酸痛的腰活动了下筋骨,感叹着那位年轻人气力真好,睡了一觉跟个没事人似的。

      “希望一次见效。”林迁南短时间内不想尝试那等事。

      毫不知情得邢武在屋内收整好细软,暂时没有发现身上淡去的红斑。

      离开曹婆婆的家后,接连赶了两日的路都是邢武在御马,林迁南始终昏昏沉沉地坐在马背上,甚至毫不在意地枕着邢武的背。

      邢武挺怕他倒下马背,始终腾出一只手牵着他。

      “你手很凉。”邢武道。

      林迁南咕哝自语道:“屁……屁股疼。”

      风声中掺杂着林迁南的声音,邢武没听清,问道:“什么?”

      “嗯?”林迁南道,“我说什么了吗?”

      林迁南好像感染了风寒,邢武找了家客栈,林迁南像被床黏住了,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蛹,不想吃饭也不想吃药。

      邢武无奈地放下药碗,摸了摸林迁南冰凉的额头,看了眼碗里苦涩的汤药,含下一口,把林迁南从被子里薅出来,准备他的嘴渡过去。

      林迁南乖乖地结过药,邢武满意地离开他温软的唇,正想再喂一口,嘴里包着药的林迁南,鼓着腮帮,迷蒙睁开眼,“噗”地吐了邢武一脸的药。

      “难喝。”林迁南又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蛹,然后向墙挪了挪。

      邢武很怀疑林迁南究竟有没有三十岁。

      他拿了方巾擦了脸,打开窗户跃上屋顶。

      “邢公子,”霍亮递给他一个药瓶,“这是臣祖上传下的灵丹,可解百病,虽无法治愈绝毒,但艳疫也许可以。”

      “你怎么知道我得了艳疫?”邢武眯着眼睛。

      “是林公子……”

      “他知道你一直跟着我们?”

      “臣不小心暴露,请陛下赐臣死罪。”霍亮跪在瓦片上,虔诚地举着手里的药瓶。

      邢武权量一二,算算今日是艳疫的最后时限,终是拿过药瓶,然后吃下那解百病的灵丹。

      回到客栈,林迁南用被子盖着头,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脸,他额间的朱砂痣似乎又淡了些。

      “你去哪里了?”林迁南问道。

      “去见我属下。”

      “哦,我知道是谁,是个跟了我们一路的冬瓜。”

      “冬瓜?”邢武笑了笑,因为他头一次听人说威震四方的霍亮像个冬瓜。

      “你不觉得他长得像冬瓜吗?”林迁南抬起头,眼里尽是无辜,“你长得像……你长得很好看。”

      邢武在林迁南边上嗅了嗅,确认林迁南没有喝假酒。

      林迁南戳了戳他的脸,“你长得,嗯……邢武长得很合我的心意,韩歧么……有点凶。”

      “我凶吗?”邢武心里软成一片,伸手抱过他。

      林迁南乖乖地窝在他怀里道:“不凶吗?我依稀记得……韩歧是个很凶的人。”
      五年前,韩歧是个很凶的人。

      “嗯,他很坏。”邢武抱他抱得更紧了。

      “但他也是没办法的,我能理解他。”林迁南找个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他怀里,冰凉的双手迫切地需要些温度便蹭进他的掌心。

      “我脑袋晕,是不是说错话了?”林迁南睡意沉沉又无法真正入睡。

      “没有。”

      “回到京城你我就要形同陌路了,”林迁南道,“所以今日的话,就当是你或是我在做梦吧。”

      邢武摸了摸他的头发,艰难地“嗯”了一声。

      “多谢你没有娶雅儿,她不喜欢你,不会愿意困在豫国皇宫内。”林迁南道。

      “她喜欢你。”

      “这你也知道?你真是无所不知,”林迁南没有嘲弄他的意思,“我没有办法忽略雅儿的情意,她等得太苦,我能怎么办?”

      邢武一下下梳理着林迁南的头发。

      “我顺了她的意,答应娶了她,但现在……我又后悔了,我可能连相敬如宾都不能给她,怎么办?”

      “你可以的,”邢武道,“你会长长久久的活着,你会拥有世间男人的美满,哪怕是相敬如宾,我也希望你能许给雅儿。”

      林迁南顿了顿,扬头,眼底无悲无喜地看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大约是天底下最没用的三个字,若事事有为什么,哪儿来那么多悲欢离合?况且答案多是谎言,不如不问。

      “我无法说,因为我不想骗你。”邢武眼里是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林迁南道:“嗯,也许你说的对。”

      “没有也许,”邢武把他放倒在枕头上,柔声道,“病了就多休息,莫要乱说。”

      “我还有一个问题,”林迁南眨眨眼,“你可不可以在回到京城前都不要拿下面具?”

      “怕我面具底下的脸吓到你?”邢武笑道。

      “不是,”林迁南道,“我只是怕邢武消失了。”

      邢武笑意冷却,为他掖了掖被子,道:“只要你需要我,我便不会消失不见。”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感冒了!!!!!!
    嗝儿,迁南同学可能又要坠入爱河了。
    一个人真的可以没有喜怒哀乐吗?答案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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