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马甲过日子》秦歌一曲

62、第 62 章

　　醒了呢……
　　风潇看了眼时间，11点50，几个月下来醒来的时间是越来越快，快到她都以为正常了。
　　一想昨天晚上躺下的时间，过凌晨，11点醒来已是很正常。
　　又是一个没有见到人的夜晚……
　　下了床，一如既往先看照片再开电脑，对，电脑！这都快成风潇本能的习惯。
　　嗯……
　　一个毫无用处的本能。
　　抓了抓愈发生长的头发，风潇给自己嘲了句，拿起笔在昨天写下的日记上增增减减，笔尖略显轻快，似乎心情不错。
　　日记本上连字成句的记录少了些压抑，却也多了份急切，从字句中可以看出，她迫切想见一个人。
　　搁下笔，风潇又去了浴室，一个人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个没完，好像把该对别人说的话统统说给了自己，然后在面对别人时结结巴巴憋出一句完整。
　　她意犹未尽的对镜子说着，楼下传来了颜南忆激动的呼声。
　　“潇潇！”
　　……
　　“唐……”
　　差一点，风潇就把唐装精这三个字当着颜鸿博的面给说出来。
　　好在，理智！
　　要不然这位说的和做的完全两个样的中年人怕是要上棍。
　　嘴角扯了扯，缓缓僵硬的脸皮，风潇咧了咧嘴笑着说：“您……您怎么来了？”
　　“我来我女儿住的地方需要理由吗。”唐……咳，颜鸿博拉着脸，瞪着风潇，眼神很不友好。
　　风潇身子一僵，连忙笑着附和：“当、当然不需要！”
　　“恩。”很简单的一个鼻音，表情还是那个唬人的表情，让风潇摸不透他是不是满意了。
　　“爷爷~”
　　小家伙脆脆喊着声，踩着大拖鞋‘踏踏’跑了过来，看她对颜鸿博亲昵的样子，好像完全忘记了几个月前谈爷变色的怯畏。
　　“诶！”
　　这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回应，看着面前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脸，风潇觉得自己还没醒。
　　这不科学……
　　“咳，发什么呆呢，还不快进来！”
　　听到从客厅传来的声，风潇回过神连忙跟进去。
　　得，还是一张臭脸瞪着自己。
　　风潇偷偷翻个眼，扭头就看到祖孙其乐融融的画面，脸皮当即抑不住抽搐了下。
　　‘这个变态幼女控！’
　　“咳咳……”尴尬咳了声，风潇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您吃过了吗？没有的话，要不我去弄点？”
　　“不用了，我们都吃过了。”对颜南忆时还一副笑口常开的慈祥，扭头就对风潇绷起脸，凶神恶煞的活像小学时在学生面前晃荡的教导主任，吓得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庆幸下一句接的及时，“这是孩子她奶奶做的，趁热吃了吧。”
　　颜鸿博往茶几打去示意，那里放着个保温桶，风潇这才想起颜鸿博进来时提着个东西，只是之前全被那张表情给吓住，压根没注意别的。
　　难怪小家伙当初被吓得直接来找自己哭诉爷爷不喜欢她，连有没有挨骂都忘了。
　　默默感慨了句，她突然觉得那张表情有点熟悉，同样是看到自己就拉着脸。
　　那个谁来着？
　　“想什么呢，赶紧吃。”
　　沉声断了思绪，回过神，连忙赔笑。
　　“潇潇，我给你拿筷子！”小家伙雀跃地从爷爷腿上跳下跑向厨房，浑然不知她家爷爷是怎样一副青面獠牙的凶煞。
　　风潇讪讪对其笑了笑，连忙把脖子一缩装起鸵鸟。
　　‘老丈人的爱真是重如泰山呐！’
　　……
　　云秋华的厨艺确实了得，就算不干教授，去开家饭店也能不愁吃穿，可惜她女儿没能承艺，风潇想要再享受那个味道，就必须看老丈人的脸色，不过看目前情况是遥遥无期。
　　自古以来八成父亲都看不爽女婿，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就这么被别人挖了，能给好脸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即便她是个女的！
　　颜鸿博就是个典型，以前因为和颜昭华的关系有些僵硬，又碍着以往形象，不好表现明显，但自大年初一后，他看风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哪都是膈应，你就是没瑕疵，他也会给你挑出骨头。
　　“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己形象都做不好，像什么话！”
　　老丈人两眼一瞪，眸光像蝙蝠放着超声波，在他眼里什么魑魅魍魉都无所遁形。
　　被这么一双眼盯着，脸皮再厚也会不自觉检查起自己妆容，更别提风潇这张只能窝里横的脸皮，连忙低头检查起自己的不对处。
　　衣服……被当做睡衣穿的T桖短裤还未换，脚下踩着一双人字拖，踢踏踢踏随性得很，就是见不得客，再一抓三天没洗的头，油腻说不上，就是有~些乱。
　　糟蹋！
　　她讪讪笑了笑，勉强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刚、刚起，没来得及换，头发……头发打算今天去做个修剪……”
　　颜鸿博淡淡扫了眼，“确实有些长了。”
　　车祸是在去年四月末，如今又到了四月，快一年了，头发也从板寸快到齐肩，刘海也不甘寂寞，在眼前各种姿势迎风招展，再不修理它们一顿，怕是给点雷色就要上天。
　　“这样吧，正好今天没事，我给你修理下，下次给南忆也剪剪。”老丈人一拍腿，定了！
　　风潇想了想，觉得可以是可以，正好省笔钱，只是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啊，什么叫下次给南忆也剪剪？
　　这是……把她当小白鼠了？
　　“您……会吗？”
　　书香世家的人会理发吗？
　　风潇觉得，她还不如去老城区找找街头老师傅，说不定能碰到个老手艺。
　　“你那什么眼神！老夫岂是行不及言之人！”老丈人眼一瞪，气得连说话的方式都得文绉绉。
　　“爷爷也会剪头发吗？”
　　小家伙拉着自己啊爷爷的衣袖，脆脆问声，下一秒颜鸿博就给风潇展示了川剧变脸的精髓，和颜悦色只是开胃菜，恨不得当场展示自己鲜为人知的才艺的骄傲才叫人大吃一斤！
　　年轻的老年人脖子一扬，下巴抬得老高，神情满是自豪，“那是当然，你爸爸和你姑姑小时候也都是爷爷给理的发！”
　　老爷子说着，淡淡睨了眼风潇，眼底意思分明是在警告她：你干拒绝试试！
　　拒绝，敢吗？
　　敢！怎么不敢！怕死才不敢！
　　不巧，她就怕死……
　　摸摸头，感受与头发最后的时光，风潇挂着虚伪的热情应了。
　　“那就走吧。”
　　老丈人看上去是个急性子，刚做了决定就迫不及待付出行动。
　　“去哪？”
　　“当然是我和你妈那！”老丈人淡淡瞥了眼，眼神像在看个笨蛋。
　　我妈？
　　萧韵！？
　　下意识的，风潇想到了萧韵，老丈人和老妈住一块，这信息量有些大啊……
　　‘玛德智障！不是那个妈！’
　　揪起的脸瞬即僵硬在脸上，她突然想起当初对着颜昭华喊妈的事来。
　　哦，她妈不止一个。
　　这下尴尬了……
　　偷偷抬头觑了眼老丈人，人老早就牵着孙女的手笑得像个五十多岁的年轻人，开开心心往门口走，压根就理她。
　　还好，还好……
　　狠狠舒了口气，耳边就听到了老丈人中气十足的催促。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衣服换了，出发！”
　　“哦！好——”
　　……
　　“昭昭，你电话。”年轻人的嗓门就是大，总能在这头喊那边到声，“是南忆的！”
　　廖琪琪就是这么个大嗓门，为此总会被她姑姑拎着耳朵一顿教育，这不，现在又来了。
　　“女孩子大吼大叫的像什么话！”
　　“疼疼疼——姑，你轻点……轻点……”
　　廖琪琪歪着个脖子，一边翘得老高，试图给受灾的耳朵有个缓冲余地，眼泪汪汪听着颜昭华对她侄女温声细语的关心。
　　同样都是姑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廖琪琪！你个丫头翅膀硬了，胆子也跟着肥了是吧，连姑姑说话的时候都敢分心！”
　　恩，身宽体胖，啥都肥！
　　廖琪琪垂着个脑袋，一副虚心受教的乖巧，两只耳朵神奇的一只听教育，一只偷听颜家姑侄俩的电话。
　　“姑姑，爷爷手抖把潇潇的头发剪光了！”
　　剪光了？
　　廖琪琪眼前一亮，下意识的抬头，正好对上自家姑姑瞪若铜铃的双眼。
　　休息室里随即传来了又一天喜闻乐见的，爱的鞭笞。
　　一边听着休息室里小助理和经纪人的斗智斗勇，一边听着小侄女絮絮叨叨个没完的同情，颜昭华含着笑无奈摇了摇头，思绪蓦的回到许多年前。
　　她父亲颜鸿博有个爱好，是个连她母亲都不知道的古怪爱好，那就是喜欢给人剪头发，手艺就和他臭棋篓子的外号一样见不得人，偏偏越是这样的人越喜欢在这方面执着下去。
　　颜昭华和她哥哥在小时候就体验过不少次她父亲的理发手艺，简直……不堪回忆的黑历史，与其说是理发，倒不如说是去蹲局子。
　　她还清楚的记得当年有人当着她的面对她妈露出怪异的笑容：云教授，你家儿子长得真好看，比女孩儿还好看！长大了一定是个讨小姑娘喜欢的帅小伙！
　　嗯……
　　她真的！有穿裙子！
　　一想当年的糗事，颜昭华就忍不住笑意，笑容是不堪回忆的赧然。
　　小家伙的叨叨终于完了，挂了电话，颜昭华看到两条信息，是她爸发的消息。
　　——阿昭，你弘毅叔叔这些天精神有些不大好，爸去陪陪他，这段时间有什么事就找你妈。
　　——对了，回去的时候好好安慰几句潇潇那孩子，免得把身子伤坏了。
　　结合小家伙之前的话，颜昭华可以想象到风潇此刻是怎样的心态。
　　治愈！致郁！
　　“琪琪。”
　　“有！”中气十足的应声似是劫后余生。
　　偷偷睨了眼经纪人黑如锅底的脸色，颜昭华浅浅笑道：“帮我去弄个假发……不用太长。”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砰！’
　　那是一声关门，震得整层楼的墙壁都在微微颤动，频率就和潘淑兰颤动的脸肉几乎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