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马甲过日子》秦歌一曲

5、第 5 章

　　初晨的阳光倾洒大地，落在身上的光芒掺着一丝暖意融进了心里，放眼望去，视野所过处一片灿灿金光。
　　‘砰！’
　　车门关上的声响惊动了立在树头浅眠的鸟儿，鸟儿扑闪着翅膀腾空而起从车前站立的女人头上掠过。
　　女人穿着一身精简利落的女士西装，衬衫上的纽扣一颗颗扣得严严实实，解去墨镜的双眸敏锐有神，掺着些许血丝，深邃的瞳孔犹若一块寒冰不见一丝波纹。女人背脊直挺，远远看去像是戍守在边疆巍然不动的战士给人一种想肃然起敬的念头。
　　在车边站了片刻，女人踩着女士平底皮鞋朝着急诊大楼走去。
　　八点的医院早已是人潮涌动的频繁，熙熙攘攘的喧声中掺杂着些许窃窃私语，顺着断续的私语望去，是两个坐在咨询台后的两个年轻护士，听她们交谈的内容似乎是今早的娱乐新闻。
　　女人看上去不是个爱八卦的人，正欲踏出去的步子却因为护士的低谈停驻了下来，随后便转身走向咨询台。
　　“你说昭昭昨晚来过了？”
　　“你没看新闻吗？热搜都爬到前十了，连劝她离婚的热搜都上了前三！这么热闹的事你竟然不知道？而且我听昨晚值班的小琴说她还拿到签名了！”
　　“小琴那家伙可真是幸运，我怎么就没碰到这种好事……”
　　“别羡慕了，有的人天生就是自带幸运女神，你没带个厄运女神已经是祖宗十八代厚待了。”
　　“照你说法，昭昭和风潇那败类结婚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明明都是一个母胎里出来的，怎么差别这么大？”
　　“一根藤上的葫芦都有七色呢，一个母胎怎么就不能两个样，你不知道吧，我听说她是风总和萧总被下了……”
　　“咳咳——”
　　一声轻咳骤然响在两护士耳边打断其中一人遮遮掩掩的吐露，突来的咳声也将两个沉浸在交流中的护士惊起。
　　“风……风医师！”
　　护士惊吓着从座上窜起，待见到来人是谁时，惊吓随即被爱慕之情盖去。
　　“上班时间尽量不要交谈与工作无关的事情。”风涟绷着脸不苟言笑道。
　　两个年轻的护士丝毫没有被斥责的委屈，反而开开心心忙点头应和，真诚的模样就差指天起誓以证悔过之心。
　　风涟停驻了片刻，随后就朝着电梯走去，留下两个对着她背影花痴的小护士。
　　踏出电梯，风涟转向了电梯右侧走廊，刚走了几步她就停了下来，在走廊上踌躇片刻后又转身踏进了电梯。电梯关上门，数字朝着小数一再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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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
　　“请进。”
　　门后传出了温和的回语，风涟推开门踏进休息室，迎面随走来了魂牵梦萦的身影。
　　“阿婉……”轻轻唤了声，不见一丝情绪的眼中泛起了丝丝情意。
　　“又连夜开车？”温婉轻抬手，指腹从风涟眉间抚过，抚平了她的眉心，却蹙起了自己的眉心，“我人就在这又不会跑，你急什么。”
　　“那你还刺激我。”想起昨天一早等到的消息，风涟就忍不住赏了温婉一记嗔怒。
　　虽然看不起成天监视他人隐私的狗仔，但不得不叹他们指鹿为马的本事，不止落笔的文采，还有他们对镜头捕捉的灵敏，连她都差点在他们编造的故事里醋海颠簸。
　　“你也会吃醋？！”温婉敛去忧虑，故作惊诧。
　　风涟脸色一沉，不愉道：“我是正常人。”
　　温婉莞尔一笑：“十年前你刚来医院时，院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风医师不食人间烟火，不嗔不怒，不喜不悲，整一个会移动会说话的神像。”
　　“那都是你们自己认为的印象。”
　　随口回了句，风涟旋即别开话题，“她怎么样了？”
　　“不知道。”
　　“不知道？”风涟眉头一挑，“怎么回事？”
　　温婉牵起风涟的手走向内室，内室布局简单，仅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张椅，“你先躺会。”
　　“不用，早点了解，早点把她扔出医院，省得在这碍眼。”风涟口气生硬，似乎对她口中的人很不厌烦。
　　“她还没醒，至少要到午饭后。”温婉不由分说将风涟按在床沿上。
　　风涟没有抗拒顺势坐了下来，脸色却不见转好，隐约有狂风暴雨的倾向，“睡到午饭后？她是把医院当做家肆意妄为了？”
　　风涟冷冷笑着，对风潇的态度更是不愉。
　　“别瞎说，那孩子可没你想的不堪。”温婉嗔了眼风涟。
　　风涟嘴角微微一搐，“第二次。”
　　“什么第二次？”
　　“你才负责她三天不到就给她说了两次好话。”淡淡的话语中能清晰听出里边不加掩饰的醋味。
　　温婉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笑意袭涌的身子倚进了风涟的怀中。
　　“你还笑！”风涟佯怒，锐目清眸中满是情意。
　　“好好，不笑，不笑。”
　　温婉收敛笑意，正想坐起身却被风涟纤细的双臂紧紧圈在怀中。温婉挣扎了下，环在腰间的力道不减反增，无奈笑了笑，顺势靠在风涟身前。
　　风涟俯身，低头在温婉颈间轻轻蹭了蹭，“和我说说她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你的语气似乎对她很喜欢！”
　　“你啊，怎么连小朋友的醋都吃。”温婉抿嘴轻笑，看去风涟的眸中，闪烁的眸光似有些微妙。
　　“小朋友？”风涟对此仿佛并未察觉，眉头一挑对温婉的话觉得奇怪。
　　温婉在对称呼风潇时的语气分明就是在对一个小孩子，她可不觉得风潇哪里有个小孩子样，就算有，那也是只熊孩子，恰巧那是温婉最不喜欢的性子，也就是说现在的风潇确确实实出了问题。
　　风涟抿抿嘴，微微蹙起的眉间似乎是在告诉别人她心里头有心事。
　　一只纤柔的手悄然抚上轻蹙的眉间，蹙起的眉心缓缓舒开。
　　“这两天里我从她口中知道了点事，都是新鲜事，时间段正好是你当初和我提到过的消失的十年，而在那之前的记忆没有任何印象，连绑架的事都一无所知。”
　　温婉伸手从床头拿过一本小笔记本翻开交给风涟，“她说的事是不是事实还需要你去调查，不过听着挺有意思的，就像一体双魂，双重人格，一个灵魂替代另一个灵魂苟且在社会底层。”
　　“如果真是我猜测的那样，那就有意思了。”
　　“什么意思？”风涟不由得紧起眉。
　　温婉莞尔笑道：“因为这第二人格似乎出了点问题。”
　　风涟接过笔记本仔细翻阅起上边记录的一字一句，字迹娟秀宛若流水让她沉迷，但此时此刻她更在意的是字句连成后表达的意思。就像温婉说的，上边记录的事对她来说确实是新鲜事，全是她从没见过的新鲜事。
　　薄唇紧抿成线，轻拢的眉间萦绕着一道化不开的思虑。
　　良久，风涟合上笔记本轻舒了口气，“走吧，去看看她，看看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休息下？”
　　“一两天而已，不碍事。”风涟摇摇头。
　　“……好，随你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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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病房门，紧闭的窗帘层层将光线隔绝于外，整个房间陷在一片昏暗中。
　　灯光‘啪嗒’一声照亮房间，风涟也看到了坐在床上曲着个背，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点着的人，安静的像是一具提线傀儡。
　　“这就是你说的没醒？”风涟眉头一紧。
　　温婉叹了口气，颔首回声：“恩，昨天我来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不管怎么喊她都没回应，差不多到两点的时候才有反应。”
　　温婉走到床边，小心地将风潇往后靠去，风涟这才看到风潇脸上的情况，安静祥和，不见丝毫印象中跋扈的张扬，却也生气暗淡。
　　目光兜兜转转掠到风潇眼上，风涟心中一惊，眼中看到的那对暗淡无光的眸子像是近在咫尺的黑洞让人心悸。
　　风涟快步走上前探查起风潇的身体状况，粗略一查一切正常，心中疑虑却更甚。
　　“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说的问题。”温婉顺着床沿坐下，“昨天下午我找了借口给她来个全身检查，除了部分数值比较低，其余都在正常数值，对于一个刚伤愈的重伤患者来说这是好现象。”
　　“精神方面呢？也检查过了？”风涟伸去手摸向风潇脑袋上的伤口。
　　隔着绷带，风涟感觉到了绷带后缝着的线，眉头又是一紧，按理来说伤口上传达的痛感足够惊醒一个沉睡的人，但现在她却看不到风潇任何动静，哪怕是一个眉头。
　　“我请许主任检查过，他说检查报告上显示小潇的精神处在正常人范围，至于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他需要再做观察才能下定结论。”温婉指指自己脑袋，“我从之前负责小潇的医护人员口中得知她从意识恢复后就一直这样。”
　　“我没有收到报告。”风涟沉下了脸。
　　温婉吃笑：“你忘了？当初在安排人负责风潇医护问题时可没人愿意上阵，还是叔叔以抽签方式选了人，她们肯来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指望她们细心对待？谁不是有个脾气的人。”
　　“你不也讨厌她？”风涟撇开了眼。
　　温婉莞尔笑道：“我讨厌的是那个风潇而不是小潇，这孩子可乖了。”
　　“你才负责她三天不到！”风涟特意加重了三天两字以此提醒温婉。
　　“怎么，不许我一见钟情？”
　　“不许！”风涟咬咬牙切齿瞪着浑不知觉的风潇。
　　“瞧你这姐姐当的，真是小心眼呢。”
　　说着轻轻揉了揉风潇的脑袋，风涟眼皮挑了挑，转身走向窗边。
　　“等等！”刚触及到窗帘的右手突然被喊了回来。
　　“怎么了？”
　　“你想被人大做文章，成为大众娱乐主角之一的话你尽管拉开。”温婉言笑道，笑意中却斥着对某些人的讥讽。
　　风涟闻言，脸色又难看一分，眉间隐约含着些许恼怒，“行正坐端，随他们胡编乱造。”
　　“你脸皮厚当然无所谓，但小潇就不一样了。”温婉笑得欢快，笑意中掺含的意思让风涟心生不满。
　　连连迈了几步走到温婉身边，二话不说俯身轻啄在温婉漾着笑意的双唇上，缱绻的细声旋即似旁若无人轻响在病房内。
　　良久，唇分，神思归。
　　“你……”温婉嗔瞪了眼风涟，“说你脸皮厚你还来真，小潇还在呢！”
　　风涟轻睨了眼不见动静的风潇，笑不以为意指尖从温婉发间掠过：“人都睡死了有什么好羞的，你刚才不是挺开心的吗？”
　　“你说的也是，确实挺开心的。”温婉浅浅笑道，清浅笑意蓦然激起风涟一阵激灵，她对温婉可以说是悉知入骨，什么情况下的笑都代表着什么样的心情，没人比风涟更清楚。
　　“等小潇醒了我要带她去许主任那一趟，少说得花费两三个小时，下午你自己先回去。对了，晚上我要值班，还要照看小潇，所以今晚也就不回去了。”
　　轻描淡写的回语听在风涟耳中就不这么觉得了，满满都是挑衅的意味。
　　“你在哪，我在哪。”说着，风涟又瞪了眼床上坐着的风潇，接着又往窗边走去。
　　窗帘哗的一声被拉开打扮，碧空之下迅速飘来几颗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