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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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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沉,整个天空就挂着一轮上弦月,不见星点,月色暗淡,光芒稀疏不尽万物。
山道上,高木林立,繁密枝叶遮天蔽月,唯一道清光从茂密的叶缝中穿过,洋洋洒洒落在灌丛丛生的山道上。
密林中,草木簌簌万籁俱寂,唯虫鸣声声与风交乐,穿梭在林里的身影茕茕踽踽,蹒跚而行。
这是哪……
风潇漫无目的般迷茫的走在山林里,耳边吹拂的风恍如鬼泣瘆人心扉,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惧的,身子冷不丁涌起一个寒颤。
茂密的山林里只有一片昏暗,脚下道路稍有不慎就是一个跟头,要不是她谨慎,少不了一身淤泥。
这里并不是现实,她很清楚她是睡下了,意识恢复后就在这片漫无边际的山林里徘徊。
她有个猜测,这或许是个意识世界,很可能是另一个风潇创造的世界,因为她能感觉到,有个声音在呼唤她,是个有点像是男人的声音,还有点暴躁的样子。
声音四面八方涌来,弄得她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来这边……这边……】
声音越发急切,仿佛恨不得她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
风潇皱了皱眉,她听到了声音里夹杂的一丝得意和一丝恨意。恨意很强烈,不单单是针对她,而是有种中二病患者针对世界的感觉。
风潇不喜欢这种戾气,可现在四面八方都夹杂着这股戾气。
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下,有一个方向的戾气要比其余方向更明显,那边正好是风吹来的方向。
踌躇片刻,风潇便往风来的方向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好似尽头处的地方有一丝光亮,呈橘黄色,像是烛光一样,有些微弱暗淡。
穿过山林,脚下是六七米左右高的涯壁,不远处则一片废弃之地,从残留的破败仓库处可猜测,这里本是一片工厂,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遭到废弃。
在工厂往南方向,昏暗的天际下映着零星光点,在它们最高处闪着红光,由此可猜测那是高空障碍灯的灯光,而那些零星的光点应是大厦里的灯光。
收回眺望的目光,再看起不远处的废弃之地,如今就只剩三两处破旧的仓库,仓库附近杂草丛生,看杂草茂盛的劲头,想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迹。
随意环一眼,风潇看到一处仓库内微弱的光芒,光芒是从一扇窗户里漏出来,窗户封的严严实实,像是一块固死的窗户。
彼时,微弱光芒突然闪了下,黑暗笼罩下的片刻,恍惚有一对眼睛在哪窗户后睁开,一股寒意从脚心直吸天灵盖,好像有一只饥饿的猛兽在她背后盯着,眼底是要将她吞噬的森然。
风潇猛的回头,身后空无一物,只有丛丛茂密的林木。
“呼……呼……”
狠狠喘了几口气,胸腔内心脏不住跳动,隆隆声仿佛要破腔而出,她感觉到了,那道想治她于死地的念头,是愤怒,是怨恨,亦是不甘。
风潇低头,去看自己僵硬的双手,手心里冒着细密的汗迹,吹来的风无法将它们冻结。
长吐一口浊气,风潇攥攥双拳放松自己,抬头再看那处仓库里的光芒,依旧如风中残烛纷纷摇曳。
有个声音在告诉她,那里有东西,有她想知道的东西。
不做犹豫,风潇迈开步去找下山的路。
不过片刻,她找到一条人工凿掘的通路,路道不怎么好走,多是碎石。一探一步,十米不到的距离硬生生走出好几分钟。
下了山,路就好走不少,是一条人工铺压的路,但因为荒废太久,路上多被杂草遮挡,也不知里边会不会藏了什么蛇蛙之类的生物,风潇只能在半腿高的杂草堆里凭着感觉走。
来到仓库的大门前,是两扇大铁门,门上红漆东一块西一块脱落,露出漆后斑斑铁锈,像绽放的花点缀在铁门上。
大门上有一大铁栓,栓上有一把锁锁住铁栓,锁孔并无钥匙。
【快弄掉它!快弄掉它!】
那个声音发狂似的从门后传来。
眉心紧紧拢起,锁上传来的冰凉通过手掌传心房,一股凉意冷的刺骨。
【打开它……打开它……打开它你就能回去了……】
声音不再那般急切,但风潇听得出他极力掩盖的真实想法。
风潇松了手,向后退去,不出所料,那声音再次变得急切、焦急。
风潇不为所动,继续向后退去,吹来的风里带来了咒骂,骂声里充斥着愤怒、不甘与怨恨。
果然……
心道一声,风潇继续退着,身后阻碍仿佛是之前看到的错觉,空无一物,黑暗由后侵袭,点点吞噬所见物,就像黑洞一样,连光也不放过。
不知退了多少路,风潇就眼看着那座仓库消失在黑暗里,长长舒了口气,转身就往黑暗来的方向走去,那里是有一道光,在黑暗里甚是明显,它就像黑洞的另一头白洞,里面只有光。
走了几步,风潇停驻步,回首望了眼黑暗处,眼中希冀试图从黑暗里看到什么,但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失落的转回头,步子再次朝着光点迈去,踏入光点中时,恍惚间耳中传来一声稚嫩的叹息。
……
睁开眼,眼前是已经熟悉的景象,一股寒意萦绕在身边,稍稍碰了下手臂,掌心仅存的温度触到了一片冰凉。
好冷……好爽!
吸了口冷气,风潇掀开被子,窝在被窝里暖和了一夜的下身在触及到空气中的寒意时冷不丁涌来一个激灵,她却像个自虐狂在受到刺激时流露出一丝痛快。
翻起身坐到床沿边,习惯性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叠照片翻起,一张张下来,照片里竟少了一张,风潇却恍若不觉将照片再放回床头柜上。
舒展了身,走向电脑桌前坐下,一如之前,开电脑,记下时间和一些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话。
合上笔记,起身走向浴室,没多久,浴室又传出疯子一般的自言自语。
掰掰手指,也不知掰过多少根手指的时间,房门开了,风潇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走出门,丝毫不觉空气里的冷意有多刺骨,或者说她就想糟蹋自己。
下了楼,楼下空无一人,冷冷清清只有一堆死物和冷了一夜的空气。
看一眼时间,风潇才想起今天又是颜南忆复查的日子,小家伙不到下午是难回来了,听说荣婶也回家准备过年了,接下来的时间她必须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要不……去买点方便面当备食?
下意识的,风潇就想到又方便,又不失味道的方便面,虽然没营养,但是!好吃的东西需要营养吗?不!好吃就行!
想吃自然需要买,买吗自然要花钱,这钱……
风潇摸摸自己口袋,还是一句话,洗脸吧!
叹口气,风潇暂时断了买方便面的打算,走向厨房看看里面有没有残留的食物,只要能下肚,过期也没问题。
但问题是,这儿连过期的都没……
厨房里空荡荡的只剩碗盘厨具,别说零食了,连只蟑螂都没摸到个影。
风潇绝了寻食的念头,弄了杯温水回楼上呆着,等颜昭华什么时候回来,再向她求点牙祭。
回到楼上,风潇感觉到一道不是来自自身的,压抑的痛楚。
下意识望去,那是颜昭华的房间。此时房门紧闭,风潇没有透视眼,看不见里边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颜昭华在里面,并且很不好受。
站在门外,风潇踌躇许久,良久敲响了门,门后没有回声,她不怀疑里面是否没人,只当里边人没听见。
长吸了口气,她对着门说:“我进来了!”
言落,推开了门,从门后迎面袭来一股暖意,像一双温柔的手从身上抚过,拂去在上的寒气。
反观身后,冷气不甘示弱,从敞开的空间里蜂拥涌进房内,到处留下自己的痕迹,回转门边时,捎来一段低吟,吟声压抑着痛苦。
环了眼房内,视线定格在柔软的大床上,床上被子凸起一个小山包,吟声就是从山包里传出来。
风潇紧了紧眉,小心关上房门,端着盛着温水的保温杯走向床边,越靠近,那道萦绕在房间内,淡淡的香味越是清晰,鼻尖轻轻嗅动,神思不由沉迷。
摇摇头,晃去脑中杂念,风潇放下保温杯,伸手轻推凸起的小山包。
“你没事吧……颜昭华?”
低吟停了,被窝里传来翻动的声音,没一会儿,风潇紧起的眉头几欲挤出一道鲜明的痕迹来。
苍白清颜上不见一丝血色,本就胜雪肌肤此时连雪都自愧不如,本是红润的双唇失去了它的自豪,清澈如水,涟漪动心的双眸此时亦少了一分光泽。
“你怎么来了……”她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很是虚弱。
风潇笑着指指自己胸口,“它告诉我你有事。”
颜昭华不语,却笑了,笑意不过眨眼便逝,取而代之是一抹痛苦。
“你没事吧?”语气急切,隐约有着一份紧张,连她自己也没注意的紧张。
此时颜昭华同样没注意,她的精力全被下腹的阵痛牵引,有道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再强悍的身体也架不住由内的痛苦。
颜昭华摇摇头,道了句:“我没事……”
言一顿,转而犹豫片刻又接了句,“……只是生理痛而已。”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接这一句,或者说这句话出自潜意识。
“生理痛?”风潇眨了眨眼,疑惑的眼里泛着一丝稀奇,“痛经吗?”
似是听出话里的激动,颜昭华分出一丝精力看向风潇,果不其然,这家伙眼里除了担忧和疑惑外,还有让她气愤的惊奇。
“你没有过?”忍着蠢蠢欲动的一份冲动,颜昭华无力问道。
“没。”风潇毫不犹豫回答,“以前身体好,从没过生理痛,现在这具身体虽然被糟蹋过,但底子还在,一样没有经历。”
或许这是糟蹋这具身体的人格唯一没糟蹋到的地方。
话刚一说完,风潇便察觉一道幽怨投来,刚想开口问“怎么了?”一只脚狠狠揣在大腿上。
“你踹我做什么?”风潇瞪了过去。
踹在腿上的脚力不重,但平白无故被人踹一脚任谁都没好脾气。
“我眼红!”丢下一句话,颜昭华翻过身装作眼不见为净。
也确实不见则心净,心是畅快了,可它一静下,注意就不由得被下腹阵痛引去,一时再度心烦意乱。
藏在被窝里的身子再次蜷起,传来的痛楚似要隔绝对外界感知,明明近在咫尺,颜昭华却只能在朦胧中感觉到身边有人。
“喝点水吧,刚烧的,我凉过一会儿,正好入口。”不知何时,眼前多了一道身影,清醒的眼里却倒映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涟姐姐,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