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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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树梢，沙沙作响。
裴枝见陆寒舟一动不动，不由急道：“陆寒舟，你快点啊！”
陆寒舟闭了闭眼睛，清除心底的杂念，准备动手挤出毒血。
可看着裴枝雪白的小腿，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裴枝全然不知陆寒舟心里在想什么，还以为毒血很难挤，她问陆寒舟：“陆寒舟，你怎么还不开始啊？”
声音里都隐隐带着哭腔。
陆寒舟抿唇：“裴小姐，等会儿你忍着些。”
他跟着祖父长大，也见过不少被蛇咬的人，知道该如何处理。
正好这附近有干净清澈的溪水，陆寒舟先是用溪水清洗裴枝的伤处，待清洗的差不多了，才开始用手挤出裴枝小腿处的毒血。
待双手触碰到裴枝的肌肤时，陆寒舟动作微微一滞。
裴枝的皮肤细白娇嫩，触手生温，如同美玉一般。
片刻后，陆寒舟才开始用力挤压裴枝的伤处，待挤出毒血后，立刻用清水清洗，如此反复几次，便也完成了。
裴枝问陆寒舟：“这就完了？”
陆寒舟点头：“嗯，暂时没事了。”
一旁的雪青松了口气，裴枝被蛇咬的那一刻，她吓得差点儿没昏过去，幸好有陆寒舟在这儿，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雪青恢复了往日的谨慎稳妥：“陆先生，那接下来我们姑娘应该怎么办啊，用不用上药？还是需要喝些汤药？”
“等会儿敷上一些祛毒的草药就好了，”陆寒舟道。
刚才他仔细看过了，裴枝的伤口不深，蛇也没什么毒性，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敷一下草药为好。
陆寒舟看了眼周遭，附近并没有草药，估计得去旁的地方找一找。
雪青松了口气：“真是谢谢陆先生了。”
雪青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能否劳烦陆先生，帮忙把我家姑娘抱到禅房去。”
裴枝都被蛇咬伤了，自然要以治伤为主，现在这情况还去什么灯楼。
而且裴枝暂时不好走动，雪青又抱不动她，只能劳烦陆寒舟了。
陆寒舟点头：“好。”
依旧是沿着原路回去，雪青特意加快了脚步，想着早些去寻知客僧找个禅房。
也是巧了，周嬷嬷和韩氏刚拜完佛，正在禅房里休息，陆寒舟便抱着裴枝进了这间禅房。
方才雪青跑的急，没来得及同周嬷嬷和韩氏解释，故而周嬷嬷和韩氏见陆寒舟抱着裴枝很是震惊。
周嬷嬷急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裴枝靠在陆寒舟怀里，声音略有些细弱，却越发显得娇滴滴的：“嬷嬷，陆寒舟欺负我。”
裴枝面对陆寒舟时，惯来是个小气不讲理的性子，她把被蛇咬的原因都归结到了陆寒舟身上——
在她看来，都是因为陆寒舟带她走了小路，她才会被咬，她不怪陆寒舟怪谁。
当然，裴枝早忘了刚开始走小路的时候，她还因为小路肃静挺开心的。
裴枝没注意到，她说这话实在有歧义。
刚才折腾了一番，裴枝的裙裾都凌乱了，上面还沾了不少草叶子，而且裴枝的发髻也都松散了。
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泪，眼尾更是泛着一抹晕红。
这样子的裴枝，委实像是被人“欺负”过。
周嬷嬷和韩氏两个历经人事的，几乎一下就想歪了，惊的差点儿没喘过气儿来。
尤其韩氏身子弱，身子当即就一晃，差点儿没倒下。
周嬷嬷听完更是担心的不行，她心说不能啊，陆寒舟不是这样的人啊，而且裴枝身边还有雪青和陆婉呢，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还是雪青听完后及时反应过来，说出了真相。
听完真相，周嬷嬷忍不住沉默了片刻，哭笑不得。
原来是她们误会了。
韩氏的那口气也终于喘匀了。
抱着裴枝的陆寒舟差点儿一踉跄。
不知为何，他第一时间就猜到了裴枝的心思。
依着裴小姐的逻辑，肯定是怪他带她走小路，才会导致她被咬，所以才会说他欺负她。
只不过她没意识到这句话很容易让人想多。
他低头看了裴枝一眼，这个始作俑者正抽着气儿，嚷嚷着说小腿好疼，娇气的不行。
可见是半点儿没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话了。
陆寒舟无奈，把裴枝放到美人榻上。
周嬷嬷也得知了陆寒舟及时帮裴枝挤出毒血的事，不过她还是担心：“寒舟，你可知道这附近有没有草药？”
若是现在去县城里请大夫医治的话，耽搁的时间有些太长了。
陆寒舟：“我去找找，应当是有的。”
周嬷嬷心里很是感激陆寒舟，见陆寒舟出去，便陪着韩氏和陆婉去了隔壁的禅房。
她刚才见韩氏吓的不轻，韩氏身子弱，还是让韩氏去个僻静的禅房好好休息一下。
这之后，周嬷嬷才回禅房陪着裴枝。
陆寒舟径自去了方才那处小溪处。
按理说，蛇出没的附近应当都会有对应的草药，他一路绕过去，找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了草药。
找到草药后，陆寒舟匆匆回了禅房。
隔着一扇薄薄的槅扇，陆寒舟远远地就听到了裴枝正在和周嬷嬷撒娇。
“嬷嬷，你都不知道，方才那条蛇五彩斑斓的，瞧着可毒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周嬷嬷听完心疼的不行，都怪她非要让裴枝去灯楼供奉佛灯，要不然哪能出这档子事。
就算这蛇没什么毒，不会危及裴枝的身子，但也着实吓到了裴枝。
裴枝又撒娇道：“嬷嬷，你瞧我这腿，疼的厉害。”
周嬷嬷看完后忍不住蹙了眉头。
其实蛇咬的一对齿痕细细的，只能看出一点红痕，看着倒没什么。
不过裴枝皮肤太娇嫩了，平素稍稍用力一碰都会留下印子，更何况今儿陆寒舟用了大力气挤毒血。
于是乎，现在裴枝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指痕，红红的，很是可怖。
不过这也是为了治伤，主要是她们姑娘皮肤太嫩了。
屋外的陆寒舟刚要敲门示意他回来了，就听裴枝继续道：“听说被蛇咬了的人，死了以后会很丑，全身发黑，我这么漂亮，就算死也要死的最美。”
裴枝说的真心实意的，话里还藏着隐隐的后怕，可见是真的怕死的不美。
陆寒舟：“……”
陆寒舟手里拿着的草药都差点儿没拿稳。
他忘了，裴小姐的思路委实和寻常人不同。
屋里的周嬷嬷连忙“呸呸呸”了三声，周嬷嬷迷信的很，尤其现在还是在寺庙，更是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周嬷嬷连忙道：“我们姑娘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这时，陆寒舟敲了敲门。
周嬷嬷连忙开门，她看到了陆寒舟手里的草药，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寒舟，你回来了。”
周嬷嬷实在不好意思。
人家陆寒舟劳心劳力地救治她们姑娘，反而被她们姑娘说是欺负她，就算是周嬷嬷这个心疼裴枝的，都忍不住觉得对不住陆寒舟。
陆寒舟倒是习惯了裴枝的做派，没觉得什么，反而觉得裴小姐今儿作的比往常还轻了一些。
“寒舟，等会儿再劳烦你帮我们姑娘上一下药，”周嬷嬷不好意思地道。
大周朝民风较前朝开放，女子受的拘束也少许多。
而且现在裴枝受了伤，事急从权，让陆寒舟帮忙上药，也不算什么。
还没等陆寒舟回话，周嬷嬷就听裴枝道：“嬷嬷，我才不用他！”
裴枝说着还哼了一声，显然还气她被咬的事。
周嬷嬷无奈，她对这个小祖宗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周嬷嬷只好道：“姑娘，咱们这儿唯一懂草药的人就是寒舟，你要是不用寒舟帮忙上药，用谁啊？”
裴枝一愣，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算了，那就暂且这样吧。
陆寒舟没说什么，只是把草药用清水洗净，然后再一一捣烂。
准备给裴枝上药的时候，陆寒舟的动作顿了一下。
裴枝细白的小腿上布满了泛红的指痕，确实是他弄出来的伤痕。
对于娇气的裴小姐来说，应该挺疼的……
陆寒舟回过神，然后开始给裴枝上药。
草药一触碰伤口，就泛起丝丝缕缕的疼，裴枝抿住唇。
不过很快，这疼就没了，反而清凉起来，怪舒服的，看来确实有效用。
陆寒舟用棉布把草药裹起来：“好了。”
裴枝的伤口小，敷到晚上也就差不多了，不必再敷药了。
周嬷嬷听完松了口气，这就好。
可算是折腾完了，一行人也终于回了青柳村。
…
周嬷嬷心疼裴枝，特意亲自下厨，整治了一大桌子的饭菜。
裴枝吃的满意，又忍不住撒娇说腿疼，明天能不能再多休息一天。
周嬷嬷虽心疼裴枝，但还是拒绝了。
在回来的路上，她都听陆寒舟说了，裴枝这点子小伤口其实什么事儿都没有。
寻常人清洗完伤口也就差不多了，当时就能走路。
所以，周嬷嬷很快意识到裴枝这是在撒娇躲懒，她当然不同意。
裴枝：“……”
还以为能躲过明天的课程呢。
第二天，裴枝只能按时去上课。
陆寒舟原本还想问裴枝现在如何，伤口还疼不疼，可见裴枝这面色红润的样子，就知道应当是不怎么疼了，便也没问出口。
一堂课顺利结束。
陆寒舟照旧回家熬药、读书，眨眼就到了下午时分。
韩氏出来看了看天色：“寒舟，你读了这么久的书了，出去走动走动，要不然到时候该脖颈疼了。”
陆寒舟点头：“嗯。”
韩氏又道：“正好，你顺道把婉婉找回来，最近附近有好几户人家都丢了孩子，得小心些。”
这还是韩氏听村人说的，听说拐走了好几个孩子呢。
虽说陆婉都是在村子里玩，但韩氏还是忍不住担心。
陆寒舟站起身：“好，我这就去。”
陆寒舟一路找过去，最后发现陆婉正在小溪里捉鱼。
青柳村附近就这么一条小溪，村人们之前时常来这里捉鱼。
只不过这小溪本就浅，没什么鱼，来捉鱼的村人又这么多，很快，小溪里的鱼就越发少了。
鱼少了，村人们也就不来抓鱼了，都是小孩子们过来玩水，顺带着抓一下鱼试试。
陆婉看到陆寒舟眼睛一亮：“哥哥，你来了！”
陆婉记得之前哥哥抓鱼也很厉害的，就道：“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抓一条鱼啊？”
小姑娘脸上满是期待。
陆寒舟揉了揉陆婉的头：“好，哥哥试试。”
抓鱼说着简单，但做起来很难。
这小溪里许久才游过一条鱼，而且鱼儿都机灵的很，很难抓住。
不过陆寒舟惯来是个稳得住的性子，站在溪水里一动不动，还真叫他抓住了一条大鱼。
陆婉高兴的眼睛都弯了，哥哥竟然真的抓到了！
陆婉忍不住道：“哥哥，你再抓一条试试。”
陆寒舟屏气凝神，原以为抓不到了，没想到竟然又抓住了一条鱼，瞧着比方才那条还大一些。
陆婉开心的不知道怎么好了，一回到家就和韩氏说起这事。
话里话外都是哥哥实在太厉害了，在她嘴里，陆寒舟都要无所不能了。
韩氏笑道：“娘今晚给你们俩炖鱼，一条做鱼丸，一条红烧，如何？”
陆婉喜欢吃红烧的，陆寒舟喜欢清淡的鱼丸，韩氏一直记在心里。
韩氏的身子骨近来好了不少，不用一直躺在榻上休息了，还能起来做个饭，也能帮陆寒舟减轻些负担。
陆婉刚要点头，就听陆寒舟道：“娘，这条鱼能给我吗，我有用处。”
韩氏一怔，连忙点头：“当然可以。”
她心说儿子甚少说事，但一旦有事要说的话，就是心里拿定主意了，而且都是对家里有益的，她当然同意。
陆寒舟看着那尾游的欢快的鱼，想起了裴枝布满指痕的小腿。
…
裴府。
今儿的晚餐照旧很丰盛，还有一道鱼丸做的很好吃。
鱼丸捏的圆滚滚的，清淡却又味美，咬在嘴里，只觉得鲜的不行。
裴枝很喜欢，夸道：“嬷嬷的厨艺又进益了。”
周嬷嬷笑道：“姑娘爱吃就行，”顿了顿，她又道：“对了，这鱼还是寒舟送来的呢。”
“也是巧了，家里最近没买到鱼，老奴正愁晚上做什么呢，寒舟就送来了一尾鱼，老奴想起姑娘爱吃鱼丸，这不立时就做了来。”
周嬷嬷忍不住道：“寒舟可真是个好孩子。”
裴枝抿着唇瓣里鱼丸的滋味，原来是陆寒舟送来的鱼啊。
还挺好吃的。
行吧，那她就勉强原谅陆寒舟好了。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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