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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

  •   侥幸从邢觉非手底下“逃”出来,俞襄还是按原计划去了江豚馆。取样,洗池子,做记录……她勤勤恳恳忙活了一下午,腿都溜细了。
      毕竟再不好好表现,失业就在眼前。

      快下班的时候,马力将俞襄喊到了馆长办公室。
      训话。

      “成天小马哥、小马哥的喊着,怎么,我还真就成了给你收拾烂摊子的哥?”

      “做技术员工资不低、还稳定,空闲时间也不少,多好啊。你却非要去搞什么兼职。真那么缺钱,还不如开口找我借呢。”

      “邢觉非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玉面阎罗一样的角色,从来没手软过。哎,江玲也不知道是怎么惹着他了,说开就开。刚还在我这儿哭呢……”

      “听”到这里,俞襄终于有了反应。
      江玲?被开了?
      某boss这是认错人了吧……但话说回来,自己倒是成功躲过一劫呢,嘿嘿。

      看到她鸡贼的小表情,马力气得跳脚:“一听到别人倒霉就来精神,你这思想,很有问题!”

      “对不起,小马哥。”
      收着嗓子说完这句,俞襄继续点头微笑做乖巧状——工作没丢,可兼职的事儿八成还是黄了。

      她也是下午才知道,自己那段乱七八糟的表演,是在邢觉非的注视下完成的。江玲游得那么好都能被开,而她……
      只怕对着人家再比一万个心,都救不回来。

      将积攒了半天的怨气发泄完,马力擦了把汗。他喊的嗓子都冒烟儿了,估计俞襄也没听到几个字。
      罢了,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大不了,自己再兜她几次吧。

      怕传达不清楚,马力拿出张纸,写了一行字给俞襄递了过去:
      “邢总点头,你的兼职定下了,工资按全职的百分之五十计算。平时以技术部的工作为主,闲暇时再去表演部帮忙。国庆节期间依情况而定。”

      其实,邢觉非的原话就五个字:“你看着安排。”
      马力是凭着几年来和他打交道的经验,自行理解、扩充了一下。总之,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拿着纸条的俞襄则愣在当场:
      兼职居然没丢!没丢!简直是意外之喜!

      前二十年都倒霉着活过来的她,当场就被这突如其来、峰回路转的幸运瞬间给砸蒙了,嗷地就嚎了一嗓子。
      “啊啊啊啊——”

      姑娘的音量,震得展览区的海马们集体抖了三抖。
      这嗓子喊完,缓了口气的俞襄眼珠一转、自顾自就“咦”了一声:
      “小马哥!我耳朵能听见了!”

      马力:“……”

      下班回到中江云庭,俞襄把兼职到手和突聋自愈两件好事,都分享给了高有容。

      毕业后,她便正式搬到了这里。
      高有容的房子是间50来平的loft,楼上就一个卧室。

      闺蜜闺蜜,不睡一间卧室能叫蜜?可俞襄深知自己睡相差,便主动买了个多用沙发摆客厅里,白天是椅子、晚上当床铺。
      一来,免得吵到容嬷嬷睡觉;二来,她也能名正言顺地省下一点租金——其实高有容没想收俞襄钱的,是她自己坚持要给。

      拿手指头在俞襄两边耳朵旁各搓了搓,确定她的听力完全恢复,高有容不禁感叹:“就你们那老总,叫邢什么来着?他,还有中江,旺你。”

      “怎么说?”俞襄没搞明白。

      高有容分析:“买房中的一等奖,是人家老板亲自到场抽出来的吧?你当时回来还跟我夸,说人长得帅呢。只不过转个身就忘了,日常操作。”

      “后来,你去海洋世界应聘,刚好就碰到技术部扩张缺人,三天走完三轮面试,面完直接入职,从毕业到上班,一刻都不耽误。那可是中江啊,虽然不是本部,可待遇也是南江市同岗位里数一数二的。”

      “再就是今天。你不过是在水里瞎扑腾几下,兼职就到手了。后来惹是生非冲撞他,人也没跟你一般见识。而现在,就连耳聋也好了。我看啊,他,就是你的欧气之源!”

      说罢,高有容点了点俞襄的额头:“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蹭他?盘他?”

      “……盘个锤子哦!我是喊你好好工作、少惹麻烦,报答人家的不杀之恩!” 高有容无语得家乡话都蹦出口:“你要真有本事,就盘进他们家户口本里头去!成功了,我喊你奶奶。”

      “不用不用,还是你来当我嬷嬷吧!”
      想起邢觉非那张万年冰山脸,还有他死盯着“凶”自己时的眼神……俞襄忍不住抖了抖:她可不嫌命长,她还想多活几年,她才不要被拿去祭天。

      邢觉非?
      谁爱盘谁盘去!

      *

      出于一种很微妙的心理,这天,邢觉非没按原计划去江豚馆视察,而是直接回了总部。

      他暂时不想再看到俞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就索性不见。
      至于手表……
      人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跑哪儿去?

      在办公室换了身衣服,邢觉非把这个下午排得满满的,一口气开了三个会……神清气爽。刚忙完,他就接到了母亲秦月白的电话:
      “王妈做了腌笃鲜和红烧狮子头。你爸爸也在,回来陪他喝点酒。”

      邢觉非想了想,应下。
      最近太忙,他已经有半个月没回家了。

      驱车来到市郊别墅区,门打开,就有“人”热情地跑过来迎接他:一只橘猫,一条黑狗。

      猫叫阿杜,在邢家养了十来年。可这狗……

      “Pocky?”
      邢觉非唤了一声,黑色拉布拉多立刻兴奋得狂转圈圈、摇尾巴。他揉了把Pocky的头,脱下外套递给王妈,顺嘴问迎到门厅来的秦月白:
      “方辰又把狗给扔过来了?”

      方辰是邢觉非的妹妹——不过,两人没血缘关系。她也曾姓过几年邢,去年嫁人后,又给改了回去。
      但不管姓什么,邢家二老都把她当自家闺女,一如往昔地唤她“囡囡”。

      秦月白一手抱着猫,一手牵过狗,道:“你妹夫这个月不是一直在欧洲嘛?囡囡自然是要跟去待一段时间的。我看狗没人喂,就带回来了。”

      “养了又不管,成天往家扔。她把这儿当成什么地方了?”邢觉非松了松领带,神色倦怠。
      南江已经入秋,他这一整天却从头燥到尾。

      觑了眼明明是条单身狗,还要嫌弃狗狗的儿子,秦月白摇头:“这火气大的……谁招你了?公司下属?”
      随便嗯了一声,邢觉非走到客厅,和他爸打了声招呼:“我回来了。”
      邢江来瞥了儿子一眼,关掉电视,起身。再无其他回应。

      自从去年初,邢觉非“谋权篡位”,把他爸在公司的权力架空、自己坐上董事长位置后,父子两之间就产生了嫌隙。

      可没多久,邢江来到底还是把那块沛纳海手表交给了邢觉非,并且大度地表示,自己不屑和毛头小子一般见识,毕竟,他早就有了退下来的意思。至于以后邢觉非想怎么折腾,自己都懒得管了。
      说来说去,邢江来不过就是在秦月白的规劝下,给了自己和儿子一个台阶下。

      谁知,邢觉非居然把那块表给弄没了。

      问他吧,死活不肯讲表丢哪儿了、怎么丢的,只敷衍说在找呢,肯定能找到,您就别管了。
      可不是个逆子。

      餐桌上,父子两沉默地喝了几个来回闷酒,秦月白开口:
      “朱珠跟我说你最近都不理她。平时真就这么忙,连恋爱都没时间谈的?”

      反应了下“猪猪”的是谁,邢觉非无奈地呼出口气,道:“那什么朱珠,不行。有代沟,我们聊不来。”
      说完,他似是想起什么,没再往下,而是换了个方向:“而且,我从来都没和她过谈恋爱。为什么要搭理她?”

      “你和朱珠差了10来岁,确实多了点……”秦月白自顾自喃喃,“要不妈再给你找找?老徐家的女儿怎么样?28岁,年纪刚刚好的,今年能怀上的话,还可以赶在30之前抱二胎……”

      邢觉非干脆停下筷子:“是不是只要随便带个人回来,您就能消停?”

      “也不是。”秦月白说,“起码得是女孩子呀。”
      “……女的就行?”
      “年纪大三岁以内吧。妈都能接受。”
      “那如果,有缺陷呢?”

      秦月白和邢江来同时抬头,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读到了大事不妙四个字。
      “什么缺陷?”这次换邢江来问,神情严肃。
      邢觉非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只是平静地回答:
      “哑巴。”

      邢家这顿饭的后半程,没人再说话。

      邢江来夫妻两觉得是他们的步步紧逼,把儿子的逆反心理给激出来了,于是默契地选择不再做声。
      至于那什么“哑巴”,他们只当没听见。

      方辰的丈夫,眼睛有遗传病,自己面临失明风险不说,连孩子都要不了——邢家招这么个有缺陷的女婿,已经是极限。

      这晚,邢觉非听从秦月白安排,歇在了家里。

      同父亲下完三盘棋,他起身上楼,无意中听到了客厅电视里传来的对白:
      “小妹子,你很可爱,我心里也挺喜欢你。不过我的心已属大龙女了。请你莫怪!你有什么事,拿一枚金针来,我一定给你办到。”

      邢觉非回头,屏幕里正在上演“一见杨过误终身”。

      多看了一眼,他撤回视线,上楼。

      洗完澡,邢觉非套了件睡袍,给自己倒了点酒,加了冰块,再才踱到了床对面的巨型鱼缸前站定。

      对于自己在餐桌上多的那句嘴,邢觉非只当是条件反射之下,胡言乱语。而父母的反应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自己都还没完全接受的事,何苦强求别人?

      抿了口酒,邢觉非捏着杯子轻轻一晃,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几声清脆悦耳的响动;这声音,将一条暗紫色的龙鱼从角落里激了出来。

      这是辉夜,他迄今为止养得最久的一条鱼。

      辉夜摆着华丽的尾巴,在水中游弋不停。邢觉非盯着它,募地想起某次母亲被逼急了,扔给他的提议:
      “成天就是鱼、鱼、鱼。既然这么喜欢鱼,你干脆住海洋馆里去、和鱼结婚好了!”

      住海洋馆里?
      不错。
      至于,和鱼结婚……美人鱼吗?不会说话、但笑起来胜过千言万语那种?

      怎么又想起她。

      烦躁地将酒喝干净,邢觉非拿出自己的钱夹,从内侧夹层中抽出一张拍立得相纸,默默端详了上面的女孩片刻。

      终于想起来,她甜甜一笑的时候像谁了。
      李绮红版的郭襄。

      轻叹口气,邢觉非将相片锁进了抽屉里。
      罢了,不如不见。

      爱情没有给邢觉非带来过纯粹的快乐,再说绝对点,32年,从来没有。

      直到去年七月,邢觉非在普吉岛遇到了俞襄。她上了他的船,也上了他的床,他们短暂地快活了大半个白天,和一整个夜晚。
      那是邢觉非前半生中,最接近爱情的一天。

      两人分开。
      又重逢。

      邢觉非不过一眼就认出了俞襄——她还是那个时常入梦的,爱笑的姑娘。
      可姑娘却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说实话,邢觉非很挫败,也很恼怒。还有种上赶着凑过去,被人打了脸的犯贱之感……

      作为一个生意人,邢觉非从来都没有做过上赶着的买卖。
      以后,也不会。

  • 作者有话要说:  邢某某又开始自我洗脑了……连“哑巴人鱼新娘”都认真考虑了,还挣扎个pi!
    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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