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小攻转脸躺平了》东方有灵

23、第23章

　　换了平时，童橪不会去看曲明端的脸。他很少能看清别人的脸，首先感受到的是对方的情绪，至于对方有着怎样的表情，反倒不那么重要。

　　不过，曲明端在他这里不一样。

　　即使不在眼前，回想起这人，所产生的影像，也不再是一个大概轮廓和一团被色彩包裹的脸。

　　他能记住曲明端的模样。

　　能看清他脸上的小细节。

　　只是，时时刻刻把男朋友长相记在脑海里对童橪来说是一件很烧内存的事。

　　所以他格外喜欢亲密时候，把对方每一个微小反应都观察进眼底，这非常有趣。

　　对方所有反馈，都只给他一人。他可以轻易到达对方最柔软的地方，而对方也愿意把自己的一切敞开供他翻阅。

　　这样的感觉，童橪是喜欢的。

　　倒是曲明端刚刚吐露出的话，让童橪意识到，自己有时候还是轻视这位男朋友了。

　　之后他没再说什么。直至快做完的时候，童橪故意停下，换曲明端坐了上来：“好啦，像这样面对面，就可以好好说话了。”

　　“……”曲明端的手下意识攥住童橪肩头，又没舍得攥太紧。

　　现在……是好好说话的时候吗？！

　　但他还是很快调整心态，放匀呼吸频率，努力让自己染上沙哑的声音听起来与寻常无异：“好……你说，我听着。”

　　童橪弯起了眉眼。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隐约察觉到曲明端对此事并不热衷。他像一个每日一头扎进工作，吝啬到休憩时几分钟DIY都不愿意分配到这种事上的人。

　　对同性之间的行为曲明端也非天生能接受，最开始总会不自觉僵硬，身体本能地抵御排斥，但他又会很快调整好身心，任由自己像落到顽劣孩童手里的玩具，被新奇且毫无顾忌对待着……

　　在这个过程里，童橪感受到一种近乎献祭般的氛围，好似虔诚信徒在对他所信仰事物毫无保留奉献自己的一切。作为接受这一切的人，童橪很难保持无动于衷的。

　　有时候，他也会不解，真有人会像悬挂在天上的太阳一样无私挥洒自己的光和热吗？或许真的有，毕竟故事里总不少见……只是，人人都能获得的好，也就不值得稀罕了，唯有独一无二的偏爱才更打动人呀。

　　“如果真一点好感也没有，那我一开始很可能就不理你了。”

　　“……”这点曲明端知道，自己和别人相比，在童橪这里，待遇已经有很大不同。

　　“我对你是有喜欢的。只是这样的喜欢，相比较而言，好像太浮于表面了。”

　　“……嗯…………”曲明端想告诉他，这是理所当然的，在自己鼓起勇气表白前，他们是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对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喜欢到死去活来。

　　真正奇怪的人是他自己。

　　擅自一见钟情，提出希望对方和自己交往的冒昧请求，童橪没一上来就拒绝他，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我喜欢的，是你只对着我一人产生特殊的情感。”

　　“喜欢你的关心，喜欢你的体贴……这样的喜欢，带着很强目的性，远不如你对我的喜欢，来得深刻和强烈。”

　　他问曲明端：“即使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你还是一样喜欢我，对不对？”

　　曲明端忙点头：“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

　　他想要的东西，其实特简单——

　　我很喜欢你，如果……你也能有一点喜欢我，哪怕只有指尖大的一点，在感知到的一刻，就已经无比满足了。

　　正是因为曲明端要的东西太纯粹，童橪才轻易无法承认，自己对这个人的喜欢。至少，在他弄清什么是喜欢之前，他不认为自己对曲明端的感情是对等的喜欢。

　　说起来，或许有些狡猾。

　　即便他知道，曲明端想要的东西，自己尚且无法给出，童橪并没有因此就想着将这个人拒之门外。

　　让自己产生兴趣的东西，当然还是要牢牢放在身边呀。

　　他想拥有曲明端这个人。

　　毕竟，在他所经历的人生里，像曲明端这样的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放跑了，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个。

　　也许没那么公平，童橪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他只能遗憾承认，自己不是一个高尚的人。

　　即使暂时还无法给出曲明端真正想要的东西，可他依然心安理得，让这个人继续喜欢着自己。

　　童橪也很喜欢看曲明端喜欢他的样子。仿佛自己是他的全世界，只要自己开心了，快乐了，曲明端的世界，也就明亮了。

　　这多有意思。

　　童橪有时候忍不住想，也许自己是幸运的，可能已经在一开始，就遇到这个世界上最喜欢自己的人了。没有之一的那种。

　　正因为这样，他才更要把曲明端留在身边。

　　他也已经在学着，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了，虽然自己现在可能给不了曲明端对等的感情，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呢？不要那么着急放弃希望嘛。

　　他对曲明端说：“别难过，至少，我已经有一点点，开始喜欢你了。”

　　童橪的想法，曲明端暂时还不清楚，可是他不想让童橪误会什么，于是，他主动去抱童橪，在进行了这么久心里建设后，他干脆，自己主动，动了起来。

　　“你……别想那么多，我没觉得不好……嗯……我真的，特别开心……”

　　童橪又听到，曲明端把脸埋在自己肩头说了什么。声音太小了，这回他是真的没有听清楚。

　　他眼睛飞快眨了两下，发现自己是真的猜不到内容，不得不问曲明端：“大明刚刚说了什么？”

　　曲明端已经到了羞耻的临界点，死活不肯再说，然后他看到，小男友顺势把脸埋进他胸膛，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曲明端不知所措，忙抱住童橪，亲了亲他的埋在自己胸口的脑袋，最后一咬牙，“我说……”

　　童橪好奇地抬起头：“是什么呢？”

　　“我说……我爱你……”曲明端连脖子都红了。

　　童橪记得他刚才那句话，还挺长的，不止这几个字：“然后呢？”

　　曲明端把自己的脸，贴到了童橪的侧脸上，仿佛这样能找到一点力量和安慰：“然后……我，想……”

　　童橪：“想？”

　　曲明端眼睛一闭，破罐子破摔：“……想和你结婚！！”

　　“噗。”童橪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笑的，他也很努力的想要忍住不笑了，实在是没有忍住……

　　喜欢一个人，要把对方带去结婚，多么朴实无华的告白，也很纯情呢。

　　曲明端已经完全麻木了，没有说之前，前方对他来说是刀山火海，说出来了，刀山火海跨过去，他反而平静了：“嗯……对，就是这样。”

　　在曲明端说出“爱”这个字的时候，童橪没有感到惊讶，他一直觉得，曲明端对他的感情，是超出了“喜欢”的，比“喜欢”更加浓烈的，那只能是“爱”了。

　　但是童橪，还是习惯性的，把曲明端的这份感情归结为喜欢。

　　不是曲明端给的不够，而是他觉得两人认识的时间还太短。

　　热情可以随着时间消散的，喜欢也同样会褪色，在他心里，只有正经经历过时间考验的感情，才能称之为爱。

　　想清楚之后，童橪说：“可以啊。”

　　曲明端感觉他应该还有后话，果然，童橪跟着又笑了起来：“我同意你跟我结婚。不过，现在还不行，你得再等一段时间。等我解决掉一个难题后，我会和家里说这件事。”

　　曲明端别说等一段时间，等一辈子都行，而且他也知道，他们其实不可能真的结婚，只是一种象征意义上的，代表了，一直不分开。

　　童橪能同意了，对曲明端来说，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好不容易恢复恢复了正常人生活，不再出去各种浪的乔楠，一脸莫名接到了曲明端的电话：“送衣服？干什么要送衣服，你人在哪儿，我往哪儿送。”

　　听清了曲明端报出的地址后，乔楠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这种不好的念头，轮到往外冒：“不是，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是不是酒桌上又有哪个富婆看上了你，给你下了药，强行拖过去了！！”

　　曲明端手机放着外放呢，恨不得隔着听筒去捂乔楠的嘴。

　　童橪在一旁听着，十分惊奇：“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吗？大明的工作，比我想象中还要危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