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爱》笨笨FISH

20、苏裕

　　依旧是熟悉的别墅，闭上眼睛，程鸳都知道需要走几步就到了客厅，伸出手，就知道门口放了些什么东西。

　　这个地方，程鸳来过千百遍，里面的东西的布局，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刻入了骨子里面……

　　“别闹，”耳边是熟悉的娇嗔，“你知道，我最怕痒的，哈哈哈……”

　　心下有几分的退缩，可却又不甘心，似乎能熟悉的回想起那见过千百遍的熟悉的画面。

　　阳台之上，原软轻轻的趴在上面，看着不远处的池塘，郁言在身后，伸出手，轻轻的环着原软，下巴轻轻的靠在原软的肩上，而原软的耳边全部是郁言呼出的气息……

　　身边的手瞬间收紧，程鸢看着两人一起依偎的靠在客厅的阳台边上，外面是一片春光，似乎连太阳都模糊了，只能看到两人的身影轮廓。

　　“顾溪？”

　　似乎有谁这样叫了一声，程鸢猛地心下一震，从梦中醒了过来。

　　身上都是汗水，似乎从什么地方挣扎出来，耳边似乎又听到了那熟悉的钢琴声，断断续续的，身体重的不像自己的。

　　果真，这真是重生的后遗症，一点都不轻松。

　　所有的小说里面，主角重生后顺风顺水，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却是这样的艰难？

　　程鸳揉了揉脑袋，觉得头很疼，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压着，好不容易才呼吸顺畅起来。

　　倒是，程鸳也不怎么担心，每当到了这种什么，倒是能享受到一点来自于重生的福利。

　　轻轻的坐起来，半靠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似乎又能听见那熟悉的嗓音。

　　这是独一无二的声音，似乎来自于天国，又似上天的独自优待，给了她这份独有的福利。

　　一字一缱绻，一句一声情，一闻一安心。

　　这是程鸳最喜欢的时候，似乎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停留在这一刻。只可惜，这仅仅是希望而已，每次总觉得时间太短太短，睁开眼后，天色就会微亮了。

　　依旧是熟悉的校园，鼻尖是熟悉的味道，耳边是熟悉的树叶飘落和课本翻来的声音，眼前是熟悉的景色和那来来往往的少年。

　　程鸳站在校园门口，看着不远处来来回回走走的学生，似乎心下又年轻了几分，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顾……”

　　程鸢刚跨出脚步，看见不远处的顾溪，正准备喊着对方，看到了顾溪身边的人，又把后面的字给咽了回去。

　　顾溪身上带着独有的活力，身边是程鸢很熟悉的一个人——苏裕。

　　两人在一起说说笑笑，身上都是这个年纪独有的魅力，只是，这样的神情与感觉，程鸢太熟悉了。

　　即便是隔着这么远，程鸢依旧能够感觉到顾溪心下的愉悦和苏裕言语之中的宠溺与温柔。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瞬间，程鸢想到了这句话。可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程鸢心下竟然生出了无端的羡慕，看着两人远去消失的背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她们会很幸福的。

　　可是，又有一点落寞，不知道为何，心里却是空荡荡的难受。

　　抬头看着天空，程鸳看着苍穹的太阳，似乎有瞬间的恍惚——冰冷的黑暗中有一道光线，暖暖洋洋的，在绝望之中，有人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你的时间并没有到。

　　脑海中似乎有千万片的碎裂的画面，想要看清一二，却又觉得头疼欲裂，用手揉了揉眉心，再睁开眼，眼前似乎是画面恍惚，摇了摇头，却又发现似乎是自己的幻觉。

　　程鸳知道，自己出了问题，可是，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程鸳却又说不出来。

　　曾经有一种说法，每个人都是生活在三维空间，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个世间并没有鬼，魂这种生物存在，其实，他们就在我们身边，触手可及的位置。只是，时间与空间的纬度将我们割，裂开来了，她们在四维空间，而我们在三维空间。

　　回到这样的时间点，程鸢本就心里有着无限的害怕，潜意识的觉得根本不是这样的，却又在细想之后，认为一切都是这样理所当然的。

　　重生，这样看上去匪夷所思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在市面上有着广泛流传的小说，里面有着关于重生的话题，听闻而言可能是不可思议，但是，又有谁知道这不是空穴来风呢？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便能够解释清楚，或者说的通了。

　　她的却重生了到了这个时间点，但是，到底不是正常的人，而是从一个不同的纬度来到了这里，时间和空间肯定会对她这样的异，类排斥的，也不外乎会有这样症状了。

　　想到这里，程鸳心里却又觉得心下有几分的庆幸，庆幸自己拥有这样特殊的祝福，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她这样的幸运，还有那独属于她的那种幸福，那温柔的嗓音与宠溺的天懒之声。

　　或许，那才是属于她的地方，就像传说里面，人死后，来自于地狱鬼魂的接引之声，告诉你时间到了。不同的是，那声音是如此的温柔缱绻，程鸢拥有所有的阅历与知识都说不出来，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只觉得，有种浸润于心底的温柔，一直有人告诉她——还不到时候，这并不是你的终点。

　　或许，所有的生命都注定消亡，从婴儿出生哭啼的第一声开始便在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只是，这个过程，才是属于人的独一无二。

　　缓缓的扶着树干站起来，看着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驳驳的撒了一地，缓缓的伸出手，看着落在手上那细碎的光芒，温暖又清浅。

　　原想着直接走进教室里面，只是走着走着却又走到了图书馆，站在走廊上，却停顿了下来。

　　“顾言念……”

　　这个声音，程鸳很熟悉，这个场景，程鸢也记起来了，不久之前，也是这样的地方，同样的地方。

　　“顾言念，你不要这样。”

　　“所以，你是来做什么的呢？”顾言念的语气里面是说不出的愤怒，程鸢甚至能够想象出顾言念那红色眼眶里面的愤怒和化不开的伤心，“过来告诉我，我们这段情感不过是你秦大小姐没事时候的消遣吗？还是，过来炫耀，你同别人打赌赢了，追上了顾言念，然后又当着他的面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你弄疼我了。”

　　“疼，你可知道我的心比你更疼？”

　　“顾言念，你真的弄疼我了。”

　　“秦玖，你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

　　下意识的想要走上去，却又在听到旁边那个声音之后，默默的停了下来。

　　苏裕。

　　程鸢很感谢苏裕给了她那么大的帮助，但是，她同苏裕之间，不过是纯粹的同学友谊，如今，苏裕和顾溪之间有了这种男女之间的感情，就算两人都相信她，但是，该有的距离，还是应该要有的。

　　程鸢不想做破坏别人情感的第三人，更不愿被做第三人。无论是哪一种，程鸢都不愿意失去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这时间，女生所拥有的，不应该仅仅是被描摹过千百遍的爱情，女性之间，知己之谊，男女之间，同窗之情，也应该是不可漠视的一部分。

　　“言念，放开他，”苏裕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弄疼她了。”

　　“苏裕，就连你也站在她那边吗？”顾言念眼睛是说不出的痛，缓缓的闭上眼睛，放开了握在秦玖双臂上面的手，语气之中是说不出的绝望，“明明，错的是她，而我，才是受害者。”

　　“言念，为什么不能听听秦玖怎么说？”苏裕的声音带着一种独有的抚慰人心的平静，“秦玖能为你做过那么多事情，难道一切真的是虚情假意吗？”

　　“苏裕，如果是顾溪呢？”顾言念问道，“此刻，如果是你和顾溪处于我们的位置呢？”

　　“我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甚至比你还要糟糕，”半晌之后，苏裕说道，“课时，我愿意等，等一个解释。”

　　“等什么解释？”顾言念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凄惨，眼眶红的不像样，转过头去了，“不过是更好的来掩饰罢了。”

　　“言念……”

　　“苏裕，是秦玖的父母亲自找上我说的，”苏裕还要再解释，程鸢就听见顾言念的声音，“秦玖不过是帮我当做她那即将订婚未婚夫的替身罢了。”

　　“而我，”顾言念笑了笑，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落寞，“不过秦大小姐如今在国内的空档的时候，一个人无聊，打发时间的人罢了。”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苏裕还要说什么，秦玖打断了苏裕，走到了顾言念身边，黑色的眸子看着顾言念，冰冷又脆弱。

　　“难道，你父母的话语，还有错不成？”

　　“那么，你的想法呢？”秦玖的声音里面是说不出的冷静，“对于我们的感情，你的想法呢？”

　　“一切，真的不过是我打发时间，无聊而自导自演的一场戏那？”

　　秦玖走向顾言念，顾言念却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碰到了墙壁，再无可退。

　　“你能凶我，却连这个问题都不能会发出来吗？”

　　“我……我……”

　　天地间似乎静了下来，良久都没有声音。

　　秦玖自嘲的笑了笑，墨色的眼眸中满是破碎。

　　“别人说什么，你便信了吗？”秦玖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你说，见到了我的父母，你确认过他们的身份吗？”

　　“你说，听到了关于我要订婚的言语，确定过这真的是说我吗？”

　　“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又如何？”秦玖说道，“对于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便这样没有自信吗？”

　　“还是，你终究不相信我？”

　　“秦玖，我……”

　　秦玖伸出手，轻轻的按在顾言念的唇上，摇了摇头。

　　从书包里面拿出一个通知书，当着顾言念的面，看着顾言念的眼睛，缓缓的撕碎了。

　　“当初你想去澳洲留学，申请下来却学费不能支付，我求我爸爸妈妈给你付了，你觉得，我又付出了多少，能让我爸妈答应不见你的情况下，不给你任何压力的情况下，答应支付你去澳洲四年留学的费用？”秦玖笑了笑，“看来，是我自我多情了。”

　　“秦玖……”

　　“顾言念，你知道吗？我最讨厌学习了，可是为了能陪你去澳洲学习工商管理，我拼命的学习，放弃了我修习了十多年的绘画？”

　　秦玖笑了笑，看着顾言念拉着自己的手，慢慢的搬开了握着自己手臂的手，将撕碎的录取通知书放进了顾言念的手里。

　　“顾言念，你何曾信过我？”

　　这句话说完，秦玖再也承受不住，转身跑下了楼梯，碰到了程鸢书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秦玖一边哭一边蹲下去将书给捡了起来，匆匆的塞在了程鸢的怀里。

　　“喂，同学……”

　　程鸢叫住了秦玖，将口袋里面的一包餐巾纸递给了秦玖。

　　秦玖看着程鸢手中的卫生纸，撤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沙哑着声音说了声“谢谢”，接过餐巾纸，跑开了。

　　程鸢愣了愣，回过头，就看见楼梯上的顾言念和苏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