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才不怕…疼（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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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我来找你了
一轮皎月悬于静谧幽深的海域上空。
海岸边静静伫立着一人，微凉湿润的海风轻抚过他雪白的发和锋利的眉，冰冷的眸子，紧抿的唇，绣着水蓝云纹的白色衣摆……
从背面望去，他的身影犹如一道朦胧的剪影，仿佛下一瞬便会消逝在月光下。
缓缓冲上岸的海浪一遍遍舔向他的鞋尖，又一遍遍止步于毫厘之差，退回海中，再一遍遍不止息地，缓缓迎向他。
“师尊。”身后有人靠近，轻声唤他。
白发男子转过头，嗓音清冷：“都处理妥了？”
“嗯。”回话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里头穿着与白发男子样式相似的衣袍，外头却套着粗麻孝衣，看向白发男子的眼睛还有些红。
赵平安十年前与养育他的父亲告别，跟随师尊上天阳宗修习仙法，得名灵均。十年后，他回到这个小渔村，为父亲操办丧事。
父亲出海时遇难，同行的渔民连他的骸骨都没有寻到。今日是他为父亲立衣冠冢的日子，灵均没想到久居云霄峰的师尊会来，在父亲坟前敬香。
应是念在父亲当年机缘巧合救了他一回的份上吧。
白发男子道：“那便回去吧。”
“嗯。”灵均点点头，他如今没有亲人了，唯有师尊一个亲近之人，自然要随师尊回云霄峰去。
灵均正准备召出灵舟，却发现师尊望着海面，不曾移步。
秦莫执望着海面出神，十年前，南海秘境开启，他前来寻药，谁知遭人算计，重伤坠海，差点葬身于这片海域。
一个渔夫将他救上岸，让他得以联络上掌门师侄，化险为夷。
后来，他见渔夫之子资质极佳，与自己一样的是水系灵根，便将他收为徒弟，如今已有十年了。
十年前的他，虽然修为顶尖，却一直隐居不出，让人误以为他怕事好欺负。
遭人暗算之后，他以雷霆手段处理了幕后之人，修仙界众人见识了他的实力，从此对他敬三分、畏七分，再无人敢在他面前挑衅。
又因他重伤后一夕白头，有人背地里喊他“白发无心人”，怨他狠辣不留情面。
却无人知道，他的身子其实至今未愈。
思及此处，他眉头微蹙，望着面前的海域，思量着，要不要试试掌门师侄说的法子。
谁知海上忽起变故，秦莫执眼神一凛，警觉起来。
只见方才静谧的海面忽然惊起波澜，那月色投映之处，水纹层层散开，竟然从水下浮出一个身影。
灵均也发现了海上的异象：“师尊！”
秦莫执抬手拦住了欲要冲上前的灵均，眼睛紧紧盯着海中那身影——他竟然开始向岸边靠近，越来越近。
朦胧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月光下泛着光的银白色长发，精致小巧的眉眼，以及一双湛蓝如水的眸子。
秦莫执被那双眼睛惑住，竟然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定力不如秦莫执的灵均更是早已看傻了眼，他从未见过如此耀眼夺目的人。
那是一个少年，看上去比灵均还要小一些，穿着水蓝色衣裳，肤色却比那月色还要皎白。
他赤着双足，踩着砂砾，踏着浪花，迈着步子，极为缓慢地走来，停在秦莫执面前，冲他绽出一个笑：“秦莫执，我来找你了。”
清润软糯的声音撞进了秦莫执的胸膛，叫他心房一颤。他掐着手心，让自己清醒过来，眼睫一动，眼神恢复了冷漠。
那少年见秦莫执不说话，抬脚又走近两步，却忽然脚下一崴，朝海水中跌去。
而原本对少年心怀警惕的秦莫执却迅速迎上前，伸出双臂抱住了他。谁知少年脚下无力，直接拽着秦莫执跪到了海水中。
“师尊！”灵均回过神，立刻跟上前，只见向来爱洁的师尊单膝跪在沙滩上，被海水浸湿了半身衣摆。
“对不起。”少年松开抓着秦莫执胳膊的手，语气懊恼：“我还不太习惯用脚走路。”
秦莫执这才注意到少年缩在身下的双足，想到方才少年从海里走出来的场景，秦莫执瞳孔一缩，抓住少年的胳膊，冷声问：“你是何人？缘何认得我？”
系统：【好感度10，信任值0。】
“痛！”少年惊呼出声，微微挣扎。
秦莫执立即松开手，只见少年掀起宽大的衣袖，嫩白的胳膊上留下了鲜红的勒痕。
秦莫执眼睫一颤，他方才太用力了吗？
【卧槽！这岂止是痛感异于常人！这根本就是水做的！】隋和穿来没两日，已经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痛感异于常人”。
系统：【爸爸你真相了。】
秦莫执觉得少年胳膊上的红痕分外刺眼，强行抑制住心中的异样，依然冷着声询问：“你究竟是何人？”
少年抬头看着他，蓝色的眸子因方才的疼痛泛起水光，显得越发纯真无辜，说话的嗓音也格外软糯：“你不记得了吗？”
少年指着海面：“十年前，是我把你从海里送上岸的。”
秦莫执眸色更冷，再次抓住少年的双肩：“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好感度0，信任值-10。】
“痛痛痛！”少年蓝色的眸子蓄满了水雾，像是快要哭出来。
隋和：【艹！这生理反应简直要命！】
系统心疼道：【爸爸忍一忍，止痛剂要适量。】
没办法，隋和如今这具身体不仅怕疼，还一碰就哭，动不动就吧嗒吧嗒掉一地珠子。
穿成了一只小弱鸡的隋和累觉不爱，更重要的是，顾植竟然不信任他！
他狠狠吸了吸鼻子，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带着鼻音的声音更加软糯：“我在海里捡到你的，你掉进我的小花园里头了。”
秦莫执的眉头越拧越紧，可联想到少年方才从海底走出来的场景，他竟然忍不住要相信他。
若他所见非虚，少年所言非假，那么，少年的身份几乎可以确定了。
系统：【好感度30，信任值10。】
秦莫执不动声色的看着银发少年，问：“如何证明你说的话？”
一旁的灵均也听出不对来了，若提起在海中救起师尊的事，只有十年前那一回。而寻常人，不会有这种银白的发色和湛蓝的眼睛……
银发少年恰好也看了灵均一眼，而后忽然拉住秦莫执的衣襟将他拉近，凑在他耳边说：“我有尾巴。”
秦莫执沉静地双眸看着他，少年冲他眨了眨眼。
若非隋和听见系统【好感度35，信任值15】的提示，差点以为秦莫执还不相信自己。
隋和：【顾植这次竟然是个高冷面瘫？有点难搞啊……】
秦莫执扭头看向自己的徒弟，问：“当年你父亲，在何处救的我？”
灵均愣了一瞬，答道：“就在这附近。”
“不是海中？”
灵均摇头：“不是。”
虽对眼前的少年抱有怀疑，他仍是老实答道：“我还记得，那日我与父亲本要出海捕鱼，但海面突然出现异象，波涛汹涌，父亲便带着我匆匆返程，在海边发现了您。”
灵均回头看了看海岸，伸手往东面近岸的一处礁石一指，“便是那处。”
那便是了。当年灵均的父亲说自己出海打渔，把他救了回来，秦莫执便以为是他们将他从海中救起，加上他当时神志不太清醒，没有细问，想来便是因此误会了。
秦莫执身旁的银发少年小声嘀咕：“都说了是我送你上来的。”
系统：【好感度40，信任值30。】
秦莫执低头看着少年，神情意味不明。
灵均也打量着银发少年，难道说，真的是他把师尊送到了岸上，恰好叫他和父亲给捡了回去？
这他与父亲岂不是抢了少年的功劳？而师尊收自己为徒，完全是看在那“救命之恩”上……
灵均的心提了起来，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好像应该试探一番少年说辞的真实性，可实际上，他已经不自觉地选择了相信他。
方才少年看向他的眼睛，坦荡而澄澈，半点不介意有旁人在身边，大大方方走过来，说出自己与师尊的旧缘，要么是压根不知道已经有人顶替了他那份“救命之恩”，要么，就是有把握证明自己的说辞。
但他方才分明喊出了师尊的名讳，想来早就知道师尊的身份，更打探到了师尊近日行踪，那为何偏偏十年后才来寻？又有何目的？
秦莫执思虑的正是这些。
银发少年却好似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出现、相貌乃至言行都令人生疑，他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却又痛呼一声，坐回水中，他把双脚转到眼前一看，抬头看向秦莫执，湛蓝的眸子已被泪水浸润，声音也有些哽咽：“你能先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吗？”
秦莫执这才发现少年足底被砂砾划破，渗出丝丝点点的猩红，红得刺眼。
对此隋和也很无奈，他新生的双脚皮肤太嫩了，仅仅几步路，浅滩上的砂砾就割破了他的皮肤。
他伸手抓住秦莫执的衣袖：“可以吗？”
隋和发誓，他不是故意撒娇！是真的很疼，疼到说话的声音都发颤。
少年颤抖娇柔的声音让秦莫执心房跟着一颤，他犹豫一瞬，将跌坐在水中的人抱起，对灵均道：“寻个干净的地方给他看看伤。”
灵均立刻道：“去我家吧。”
秦莫执便抱着怀中人往前方矮坡上的院子走去。
“轻点。”怀中的少年扭了扭身子，小声抱怨道。
秦莫执脚步一滞，抱着怀中人的胳膊放松了些许，将人轻轻托着抱怀中。而少年竟毫不见外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秦莫执脚步又停了停，却没有阻止少年的动作。
满心疑惑的灵均忍住问询的念头，打开自己方才锁上的院门，将秦莫执领进屋。
秦莫执将少年放在椅上，吩咐灵均：“打些干净的水来。”
灵均立刻应声出去，打来一盆水。
秦莫执接过水盆，用法术一蒸，将水变温，然后搁在隋和脚边，蹲下，捧起了隋和的脚。
一旁的灵均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以为师尊会吩咐他替少年处理伤口，完全没想到师尊竟会亲自为少年做这样的事！
师尊可是高高在上的凌霄仙尊！所有修者都敬畏的凌霄仙尊！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我才不怕…疼（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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