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美拉》怒音米

4、实验准备

　　锻造师的后代在残旧的锻造店里翻阅着父亲遗留的宝藏。他有着远大的梦想，只是还没有找到时机而已。

　　平日鲜有来客的店铺，走进来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按体型判断应该是个女人。她从头发到面孔都躲在布料以下，身体都被遮蔽起来。面对这么神秘的人，年轻的锻造师起了戒心。

　　「你看起来不像是要买东西的顾客，而这个店的老板在以前已经死了，请问是来找我的吗？」他悄悄伸手到背后挂满工具的墙壁，准备随时抄起可作防卫的武器。

　　「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因为你和我是相似但是又完全不同的人。」对方走近他的位置，搭上他的肩膀，让他放松绷紧的神经，和在背后选择武器的手。「你的父亲给你留下了很有趣的东西，我想和你合作。」

　　锻造师惊恐万分，初次见面的人竟然知道他父亲那些不应该有外人知道的秘密。在他认知中，所有知情的人除他这个亲生儿子以外都被他父亲杀死了。

　　「你是他做出来的吗？」锻造师可以想到对方知道这事的原因就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

　　「我们是我们的父母生出来的，你父亲把我们合成了。」这个女人知道锻造师不算迟钝，给出了简单的解释。「我只是个失败品，你是他成功的作品。」

　　「你有什么打算？」锻造师好奇她会想和自己有什么合作关系，确保自身的安全。虽说不清楚她具体有什么失败的地方，但是如果她妒忌自己成功的命运，自己的性命可就危险了。

　　「我想研究分开我和妹妹的方法，而你可以和我合作做国王要求的研究。愚蠢的国王想要透过转换身体达成长生不老，我们的工作就是给他制造完美的身体。当然我们不会也不能让他如愿以偿的，因为这事情根本不可能啊。」

　　女人直接了当的说明自己的想法和国王的愚昧无知，间接引起锻造师的兴趣。他既然是那个渣滓成功的亲生实验体，他总会有着如同他生父般疯狂的影子。

　　「如果你不会和我抢皇位的话，我会带着我拥有的资料乖乖合作的。」锻造师很诚实地向某程度上是姐姐的人暴露自己欲望。

　　「我对皇位没有兴趣，我只是想让我的妹妹回来，然后往你父亲的坟墓吐口水用以泄愤，他竟敢在我报复之前意外死亡。」女人保证过自己的目标后就让锻造师跟随她离开这个没有发展空间的店铺。「离开这里以后，你的身份就是一个科学家了。」

　　他们闭上长期招来客人的店铺门口，趁着夜幕低垂，逐渐搬空实验室里的所有仪器和记录，在远郊一个荒废教堂宽阔的墓室里设置新的实验室。

　　虽然这是个随着时间过去人气渐渐低落的锻造店，毕竟是个老店，还是有那么几个熟客的。就在它突然停业后没几天，很快就吸引了其中一个的注意。

　　去世皇后的其中一个朋友，男魔法师，是个会使用火焰的人。他偶然会把他的魔杖送来维修，甚至在这个店的老爷爷还没过身的时候，他还会和这个健谈的老人家聊上半天。但是自从年轻的锻造师后代继承了店铺，他直觉认为他并不如他外公般友好，于是他如非必要，也不想在店里久留。

　　「也许这个店要成为过去了吧，如同当年我们的皇后挚友一样。」魔法师的女巫恋人如此评论。

　　不过魔法师的魔杖就是在这里买下来的，他不得不找这个店的人修整。他看见这个几乎没有见过有休息日标示的商店连续关门了好几天，而且毫无消息。即使不算是个友善店主，这亦不像是那个看着很乖巧的男孩会做的事情，魔法师觉得有点疑虑。

　　出于对店家的亲切感，他花了点心思展开了调查。他从周围的邻居打听到，这个年轻人的消失是从一个身份外表都成谜的斗篷人物光顾店里开始的。

　　这就更让人担心了，魔法师决定把目标放在找出这个谜之人物，确保那个年轻人的安全。不过他毫无头绪，找一个根本连声音和身型都不知道的人，是没有可能的事。他想了好久还是觉得守株待兔就好，万一他们还会回来呢？

　　魔法师选择趁着夜深去监察店铺，因为他想如果那个人是这么神秘的话，可能不会在大白天的街道上再次出现。果然，他在草丛里目睹锻造师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回来。

　　「今天晚上我们就搬这些记录过去吧，应该没有遗漏了。」锻造师对那个斗篷人说。

　　他们要搬店址吗？怎么不公开通知大家？

　　「你小子最好别落下什么东西，要是暴露了我们可就麻烦了。」听起来那人似乎是跟锻造师的后人很熟悉了，只是他所说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难道这个年轻人跟不知名的坏人学坏了吗？魔法师似乎是代入了他长辈的角色，为这个男孩担忧起来。

　　「反正我们搬完了之后这里都要烧掉的，漏了东西烧了就好吧，祭师大人。」

　　信息量有点大，魔法师大脑有点延迟。

　　事情听起来非常不对劲，连皇室的重要人物都要这么低调出现，这小子怕不是卷入了不得了的事情。最坏的情况是，他被卷入了国家层面的麻烦里。所以接下来无论他们说了什么，都得细心聆听，这才容易把朋友的孙子、还有这个店拯救出来。

　　他要阻止他们烧毁这个店铺。他是能够灵活使用火焰的人，自然有办法控制火焰直至它熄灭。

　　「国王的愿望，能实现就好呢。」他眼里的年轻锻造师，透露着绝对是不能让人听见的事实。

　　「不要说笑了，没有人是可以长生不老的，我们尽力而为就好，别忘记我们的愿望是什么。」

　　长生不老这几个词语在严重轰炸魔法师的认知。使用科学以外技术的人们有很多种类，魔法师、女巫、祭师等等都是这种技术的使用者。这个行业里的共识是绝不违反自然，而影响人的老化和寿命绝对是违反自然定律的行为。此举无疑是僭越了自然的位置，需要为此付出的代价无从估计。

　　魔法师决定了要杀死诱骗无知的人违反规定的祭师，并在锻造师铸成大错之前挽回他的人生。

　　当他们点起了火还带着行李远去的时候，魔法师灭了火后走进店里，发现柜台后面挂满工具的墙壁不见了，露出墙壁背后向下走的楼梯。他走下楼梯，探索这么可疑的空间。

　　里面只是一间空的大地下室，从地上一个个尘埃框出来的形状判断，这里可能摆放过不少大型的家具，或者是货物之类的。不过这都只能解释方形的痕迹，灰尘围出的几个大圆形才是魔法师最无法理解的。

　　究竟是怎么样的圆形状东西会霸占这么大的空间？

　　他的疑惑纠结了才几秒，就被地上一张破旧的纸解答了。纸上没有写上太多文字，那只是一幅清楚列明实验的草图，画上画着两个婴儿拥抱在一起，包围他们的是垂直的巨型玻璃管。

　　魔法师不费多少心力，都可以得出这个家庭打算甚至是已经成功制造出人造人类的结论。这是个无法忍受的错误，视乎情况他可能还要杀掉那个锻造师，他由衷渴望那臭小子只是被骗了，而不是主导这种实验的人。

　　「魔法师先生，你好。你在看什么呢？」

　　背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吓得魔法师全身肌肉瞬间短暂抽搐，松开了手上本应抓紧的重要证物。

　　「真是不小心啊，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就漏掉了呢？」

　　祭师和锻造师的归来完全是预算以外的，就战略上而言，他们现在有着绝对优势，魔法师自然知道自己是打不过的。

　　「你是个很好的锻造师，为什么要染指这样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可能得死在这里了，死前他还想知道事情的原因，他便痛心疾首的质问他故友的孙子。

　　「我不是无聊的锻造师，我是个有能力的科学家，区区这破店子不可能辅佐我成就大业！」野心勃勃的年轻人理直气壮地重申对自己的称呼。如果被他外公听见这话，大概会气得揭棺而起了。

　　「但是你可知道你们是不能这样做的！」魔法师气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得像要从胸口蹦出来。「你们要杀了我吗？我就是死了，都必定会阴魂不散阻止你们的！」

　　「很遗憾我们不打算就这么杀了你，至少现在你还有价值。」祭师重击了魔法师的头部导致他昏迷。原来这店铺的每个角落早已撒上油助燃，两人重新点燃起周围的火焰。「我们要以纵【和谐社会】火的罪名逮捕你回去，死刑就是你的刑罚。」

　　祭师指示科学家多办一件事情。

　　「把消息扩散出去，我要让这个火魔法师的另一半都知道他被困在外人无法接见的牢狱里了，我敢担保她一定会有所行动。」

　　科学家明白了她的意思，内心惊叹她对于任何机会都能够掌握得有如精明商人般通透仔细。

　　「使用火的魔法师和可以操纵死灵的女巫，很期待他们的合成孩子会是什么样的人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