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喜欢》安慈鹤

13、013

　　郑以凝住的那栋楼恰好在大马路边，她一边下车一边很开心地给钟岳钦指：“就在五楼，很近的，谢谢你送我们回来。”

　　钟岳钦看了一眼，点点头，在她刚要转身的时候开口：“上去后在窗户边给我打个招呼，这样就知道你们安全到家了。”

　　郑以凝感动地眨了眨眼：“嗯！”小跑着朝小区里去。

　　钟岳钦静静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手指轻轻叩在车窗边缘。

　　鼻间依旧还萦绕着淡淡的香气，是她身上传出来的，但又不只是酒香，是一种很自然清新的味道。

　　沉思间，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忽然听到中气十足却又很甜美软糯的女声：“师兄，我们到了！”

　　钟岳钦将车窗摇得更下来些，探出头去。

　　郑以凝小半个身子都探在窗外，怕他看不见，正用力地晃动着双手，笑得满足又愉悦，在月光下，很有女神……经的范儿。
　　但很迷人。

　　钟岳钦感到心突然快跳了几拍，又慢跳了几拍，又快跳了几拍，又慢跳……
　　好半晌才回归正常。
　　他微微皱了皱眉。

　　上面还在喊：“嘿，看见没有！！好像有伸头看我啊？”

　　钟岳钦回神，清了清喉咙正要开口回应她，顿了一下，还是朝前面的孟程嘉吩咐：“你告诉师妹，我们看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

　　孟程嘉疑惑皱眉：“你怎么不说？你不就在窗边么？”

　　钟岳钦淡然道：“不想大喊大叫。”

　　孟程嘉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你端个什么劲儿？我就不是众女生心中的男神了？就可以没有顾忌地大喊大叫了？”

　　钟岳钦视线淡淡扫过他。

　　孟程嘉哑然一笑：“我去，我马上去，一切都听钟总吩咐。”

　　孟程嘉立马下车走到路边，抬起头大声道：“师妹你早点休息，公司见。”

　　“嗯！好！晚安！”郑以凝双手比成喇叭，大声回应。

　　车子继续朝孟程嘉公寓行驶，钟岳钦闭目养神，孟程嘉在前方瞎扯闲聊。

　　不过钟岳钦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只在心中回味刚刚心脏不规律跳动的那半分钟。

　　这样的感觉是第二次了。上一次还是四年前出国前的那个夏天。
　　很巧，是面对着同一个人。

　　**

　　过了几天郑以凝才去公司找张姐谈新戏的事。

　　主要是前或者说现暗恋对象成为上司一事太过惊悚且突然，郑以凝还是用了好几天才平复了心情并接受了这个事实。

　　郑以凝精神焕发地去了公司。

　　从走进公司的第一刻起就体会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

　　前台小妹开心地朝她挥手：“以凝姐早上好呀！好久不见！”

　　“……”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前台小妹今年二十五了，比她大一岁呢。
　　而且也没对她这么热情过。

　　从底楼到十楼的途中，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脸上洋溢着如太阳般温暖的微笑。

　　郑以凝一脸懵逼地去到张姐办公室。

　　张姐唠叨了接下来拍戏的事宜，郑以凝拿了剧本后退了出来。

　　厚厚的一叠剧本，接下来有的忙了吼！

　　十楼的玻璃门外有一个小阳台，摆放着几张桌子，撑着户外太阳伞，员工有的时候会在这里喝点咖啡，休息片刻。

　　郑以凝直接去了小阳台，晒着太阳研读起了剧本。

　　过了小半个小时，有人突然打开了门。

　　郑以凝刚抬起头，冯嫣就以风一般的速度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以凝，我拿不到那段完整视频，那个人做段苏的小跟班做的死心塌地，压根收买不过来。”冯嫣有点沮丧。原本还想给朋友撑腰讨公道的。

　　郑以凝又翻了一页剧本，不在意地说：“没关系，反正我都拿到新戏的角色了，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做什么。我现在只想把戏演好。”

　　冯嫣趴着看了她一会儿，小声说：“公司都传开了，其实之前就好多人觉得裴总对你太严格为你打抱不平，现在钟总帮你把戏拿了下来，也不知道谁先传出来的，大家一下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了。”

　　关系？其实也就是师兄妹的关系，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想一想，倒是理解了刚刚为什么大家对她那么热情了呢。
　　唉，其实她就只是钟总身边的一个小虾米，真的没那么本事和风光的。

　　“大家都说钟总这人很和善呢。”冯嫣回忆了一下这几天的八卦见闻，“而且他每天都是笑容满面地来公司，公司的气氛顿时都轻松了不少。”

　　想想以前钟简行和裴延两大冰块儿齐齐制冷的时光，冯嫣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郑以凝听见这话，突然从剧本里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评论：“他虽然温和，但其实很不好接近。”
　　“啊？”

　　郑以凝自顾自托腮想，应该是很不好接近的吧，比如他随便开个玩笑，你都不知道他是正话反说还是反话正说，想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真的很不容易。

　　**

　　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郑以凝几乎每天都抱着剧本到公司打卡，仔细研读五六个小时才又自己开车回去。

　　某周三的上午，快接近中午的时候，冯嫣忍不住跑了过来：“我说，你怎么在这里读剧本啊？”

　　演员平时没事是很少来公司的，就算读剧本也都是在家里，谁没事开个车过来又开车回去？累都累死了。

　　冯嫣不等郑以凝回答，就忙着汇报公司新闻：“大家一经过就通过小玻璃门看到你在勤奋用功，有些人说的好难听，说你故意这么用功让钟总看见，以后就给你更好的戏演。说你……”

　　冯嫣沉默了，郑以凝抬起头问：“说我什么？”

　　冯嫣嗫嚅：“说你受了钟总一次恩惠，就心大了，抱大腿抱上瘾了。”
　　啧啧，不过半个来月的工夫舆论转换得……
　　冯嫣听到时都无语了。

　　郑以凝皱了皱眉。
　　她觉得这些话很荒谬，演员是拿演技说话的，又不是她勤奋钟岳钦就会给她戏演，她抱什么大腿呀！
　　她明明就是，就是……想多自然地出现在他面前罢了。

　　这半个月钟岳钦倒是经常在公司，有时经过的时候也会过来和她打招呼说两句，她不敢表现得太过火，都是很规矩地和他一问一答。

　　但又隐隐含着热情。
　　她自己这么认为。

　　没想到又被传出故意秀勤奋抱大腿了。

　　抱就抱吧，她才懒得理，她现在要专心准备下一部戏，不辜负他的期望。

　　郑以凝直接忽略冯嫣的话，正要继续读剧本，突然听冯嫣讪讪的声音响起：“钟总……”

　　郑以凝抬起头，钟岳钦已经推开了玻璃门，正朝这边走。

　　看冯嫣这样子，钟岳钦是听见了？

　　冯嫣慌忙起了身，咳了声：“那我就先走了，我这边新戏也要准备进组了，还要收拾几件衣服。”

　　冯嫣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郑以凝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解释解释，就说：“钟总，你刚刚都听到了？”

　　钟岳钦看着她，淡淡嗯了声。

　　“我不是故意在你面前读剧本，晃来晃去想抱大腿。”她小声说。

　　钟岳钦抬起手，将剧本拿到自己面前，仔细看了看。
　　准备得相当认真，每一页都认认真真做了笔记，还用各种黄的粉的便利贴写了自己的体会和感想。

　　郑以凝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身侧，紧张看着他阅读自己的笔记。

　　钟岳钦抬眸，轻笑了声：“笔记做的很认真。”

　　“嗯。”

　　他收了笑，漫不经心又将剧本推到她面前：“不过在家里准备剧本确实轻松不少，你家过来得半个小时吧？一来一往就是一个多小时，还挺累的。”

　　他凝视着她，双眸黑得发亮，有那么一瞬间，郑以凝觉得被他看穿了心思，不由紧张得双手握拳，同时悄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不觉得累吗？”他继续问，带着温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