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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后记·晓妆影成双 ...

  •   “你说——什么!”李白少见的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个挺肃如松的男子,不禁陷入了沉思,“张良?是我知道的那一位?”

      温玉见师父一脸幻灭的模样,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张良一直是他所推崇、所向往的千古风流人物,他甚至写了数首诗文称颂张良——然后这个千古风流人物回头就栽在了他徒弟手里......

      李白一脸空白的开口:“难怪你虽道自己有一番溯时奇遇,却始终不肯言明到底遇到了谁,这奇遇竟然是——谋圣张良。”

      温玉脸不红心不跳开口:“师父,且莫惊慌。你先看看徒弟我,首先我能够锤人,其次我学识不错,最重要的是我长得好看,所以有奇遇自是理所当然,不必如此惊讶。”

      张良:“......”

      李白:“......”

      李白被她的不要脸震惊了,没想到这个徒弟有此一遭令人称道的奇遇之后,竟仿佛换了个人般,从前李白可不知道她能这样皮,怎么今日就浑身洋溢着一种想挨打的气息。

      但这毕竟是自己辛苦十几年教出来的徒弟,李白也只能笑着说:“你说的不错。”

      张良:“......”对不起打扰了。

      温玉兴致勃勃的摸了摸下巴,道:“师父,你看这我人也带回来了,婚礼什么时候能提上日程?”

      张良:“......”

      李白:“......”

      李白面无表情道:“今年上半年似乎没有什么好日子,倒是六月十二不错,你看如何?”

      温玉算了算,一脸欣喜道:“如今上元刚过不久,数数日子也就再过小半年,正好可以将婚前繁琐准备走完。”

      张良一脸一言难尽:“......”这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然而看这师徒二人已经拍板将此事定了下来,张良似乎也拿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何况,这场婚礼若不是因为温玉反复消失,早就应该举行了。于是在三人满意的微笑中,就这个问题达成了一致共识。

      于是这小半年中,便在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中忙忙碌碌的过去了。李白作为师父,当仁不让的操心婚礼准备过程,有他遣人操心此事,温玉自不必太过烦累,左右温家也不敢再有人出反对之声。她在长歌门呆不住,又和张良大江南北到处游历,直到了婚期将近二人方才一道回来。

      ——

      时间一晃而逝,六月十二,宜嫁娶。

      长歌门温家一脉在沉寂了许久之后,惊雷炸响般广发喜帖,邀请天下英雄赴一场婚宴。这场婚宴的主角,正是失踪了一年之久的温家现任继承人温玉。她失踪后终现出行迹,却带了这么大一个消息,一时间天下皆哗然。

      她消失已久,原本这也算是寻常,许多武林中人闭关参悟也能不声不响消失人前。只是她这一出现,就突如其来公布这个消息,让很多在朝在野的世家、势力不太能接受。

      温家一脉虽处长歌,却又担着朝廷的官职,满门殉国留下忠烈名声,而唯一一支独苗温玉又被李白教导的无比优秀。不论何家何派能够将她娶进门,在得到一个可以睥睨世间多数人的主母之外,还能接收温家留下的势力,江湖、朝堂皆有涉及,当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就在众人猜测温玉会选择谁家成婚,此刻却蹦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冷不丁说要娶了温玉,一时间众人皆难以相信。

      而对于这个横空出现即将与温玉成亲的人,正是众人议论的对象。尤以那些向温家求亲被拒的青年才俊,更是愤愤不平。温玉带回来的这个人,听闻只带到李白眼前让他看了一眼,李白便毫不犹豫同意了这门婚事。这让才俊们不禁怀疑自己:是这个人太过于优秀,还是我之前被拒绝是幻觉?

      “嗐,真想不到自己输给了一个无名之辈!”有人叹息摇头。

      “哪儿是无名之辈,方才我去悄悄看过一眼,这个新郎不说别处,只说长相气度便是文采华章般的人物,输给他我算是心服口服。”有人反驳。

      先前说话那人半信半疑道:“真的还是假的?”

      又有人接道:“长歌温玉何等样的人物?她选择的丈夫岂会是常人?只怕真是天下风流人物了。”

      且不言众位青年才俊怎么想,长歌门上上下下是足够重视温玉这次的婚事。温玉的师兄是长歌门惊才绝艳的门主杨逸飞,师父又是诗文撑起半个盛唐的青莲剑仙;本人在朝是张九龄的弟子,在野又是长歌门的弟子,关系错综复杂,是以邀请的客人几乎将武林中人一网打尽,朝中势力更是不知来了多少人。在朝在野的势力、世家不论听闻此消息后心思如何,明面上与长歌门关系友好的,皆送来了礼物。

      长歌门处处张灯结彩,排场铺的极大。不独门内古树挂满彩幔,湖池之中放满了花灯。往来接待的弟子皆现匆匆之色,送走一批宾客又去接待下一批,忙的车轱辘似的停不下来。
      少顷,有弟子邀请各处宾客往漱心堂去,说是新人马上到场,请客人去现场观礼。这闲聊的几人对视一眼,皆往漱心堂方向而去,一时间都对温玉选择的伴侣起了极大的好奇心。

      “倒是不知这新郎到底姓甚名何?”

      “听长歌门弟子闲言,仿佛姓张,单名一个良字。”

      “张良......?与谋圣同名?”那人险些笑了出来,“你莫不是开玩笑?”

      “不清楚,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且去观望一番。”

      ......

      因着温玉曾道张良的家人尽在战乱之中流散,是以男方的迎亲队伍以折衷之计,便选了数十个长歌门弟子组成了迎亲队。这一群浩浩荡荡看热闹的人,就见数十个长歌门弟子簇拥一人前去迎接新妇。

      中间那人身着婚服,风度自成一体。这红色由他穿来雅量清隽,颀长的身体宛如明月青松一般卓然独立,在同样出色的长歌门弟子群中轻而易举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他站在怀仁斋之前,面含浅笑,君子端方,深不可测却又使人如沐春风,有礼有度与在场众人寒暄闲谈,一观便知不是池中之物。

      “嗐,文采华章都不足以形容,只怕是龙章凤姿才能合衬此人。合该此人能够娶到温玉。”先前质疑的那人看到张良,无奈摇摇头,心服口服。

      “说来也怪,大家也都知道温玉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半分,此次竟折在此人手中,恐怕这人在诗书谋略上不输她半分。”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此时已是夕阳半垂,诸人将怀仁斋堵了个水泄不通,催妆诗已经诵过了三首,新妇似乎还没有准备出来的迹象。不多时,怀仁斋内却传出了不同寻常的声响,在外的诸人不由面面相觑,表情也奇怪了起来:这大好的时辰,怎的怀仁斋里还动起武了来了?

      诸人正自暗中猜度,张良却不急不缓,没有一分焦急的神色,似乎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自己不急,围观众人中有几个急性子便想闯了进去,怀仁斋内的房门却霍然洞开,从中追出一黑衣人和一穿钗钿华服的女子。

      这女子自不必说,正是温玉。她今日一身钗钿礼衣,绮丽华贵,不可逼视。头戴金镶玉凤冠,两对金色的步摇挽住她的发髻,斜簪晶莹剔透的琉璃簪树,珍珠嵌金花钗的细碎流苏从耳畔垂下落到了她的脖颈间。额间细细描了兰花状花钿,容颜上却施以妩媚的桃花妆。眉黛长扫入鬓,眼角处染了淡淡的绯红,纤长柔软的睫毛根根分明,水墨般的双眼开合之间却更加的明艳动人。

      她胸前佩戴的璎珞为南海珍珠间白水晶所串,只簇拥着中间一块成色极好的美玉;大袖垂地,庄重飘逸,臂间挽了一条轻薄的披帛,腕上一对温润生暖的白玉镯。腰间禁步压裙,行动之间环佩玎珰,裙身绣大片大片青色石榴花纹,裙角逶迤垂下,风一扬便是乘风欲去的弧度——人当是极美的,比之平日更加美丽,只除了她手中拿着的墨石剑杀气纵横。

      那被她撵着追出来的黑衣人,武功奇高,双剑一转逼开了围观的宾客,诸人不禁尖叫四起忙不迭散开——那些会武的还能应付,有好些文弱的读书人直接被吓傻了,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黑衣人杀来,竟是不会反应了。那黑衣人见势心喜,正要自这突破口杀出去,张良冲他微微一笑,不知从何处拔出了凌虚,虚晃一招,硬生生将他逼了回去。

      黑衣人心下恼怒,他一个倒翻,手中双剑一抖,阴寒内力铺开,下了十分狠戾功夫,以命搏命刺向了张良。张良本也只是拦他一拦,不叫今日出了人命,见状立刻闪避到了旁边。黑衣人也不逗留,见路一开,轻功直上,远远冲了出去。

      “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黑衣人耳边响起幽幽话语,背后忽遭重击,一口鲜血尽数喷在了自己面罩之中。他虽受重创,却也借着这一掌之力,飘了出去,几个纵跃便成了天边的一个黑点。

      张良眼中笑意一敛,不欲此人逃脱,他与温玉对视一眼,点点头,提剑先行追了出去。

      诸人被这变故惊到,又见温玉裙幅飘扬,衣襟鼓舞,落在火盆前。她一出来,旁边拿着花篮的女弟子竟还敬业的抓出花瓣、五谷杂豆等物洒在地上,硬是将这礼仪全了下来。

      温玉:“......”

      司仪:“......”

      围观的吃瓜群众:“.......”

      温玉深吸了一口气,足不沾地的越过了火盆、马鞍、米袋,追着张良前去,还不忘回头道:“今日教诸位受惊了,眼下此事更加重要,我便先行一步。”

      诸人只见她襟带起舞,不多时便消失。一旁目瞪口呆的司仪见花瓣、五谷杂豆都洒了,不知是习惯使然还是职业精神作祟,鬼使神差的突然唱喏道:“新妇一跨火盆,辟邪无灾——二跨马鞍,步步平安——三跨米袋,不愁吃穿——”

      吃瓜群众看着司仪:“......”

      司仪:“......”

      司仪默默道:“其实,这也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全了礼仪.......不算得耽搁了婚礼吉辰不是......只要二位新人在拜堂礼之前回来即可......”

      吃瓜群众纷纷附和:“你说得对。”

      眼见得出了这么大事,便有弟子去回报李白,诸人呆在此处也无事可做,便也纷纷往漱心堂走去。

      这一番变故很快传到了李白、杨逸飞等人的耳中,他们也只是沉思不语,只对来访宾客告罪,好好安抚了当时受到惊吓的人,又暗中派了数十名弟子沿着思齐书市的方向去找寻踪迹。

      ——

      圆月升空,天色暗沉。

      那黑衣人被张良、温玉联手追击,终于逃脱不得,落在了思齐书市外的山林中。他低头喘了几口气,眼中尽是恨毒之色。

      又听树叶“哗啦”之声作响不绝,张良、温玉二人也一同落到了此处。两人一左一右将他围住,面上浮现如出一辙的微笑。

      温玉弹了一下墨石剑,道:“我原以为你不会这么蠢,谁知道你竟然真的这么蠢,亲自下场来暗杀我。”

      黑衣人此时已平复下来,道:“你背弃了我们之间的交易,这也便罢了,你竟还敢联系苍天、炎天、皓天、阳天等人,拔除我的据点、策反我的手下,意图置我于死地!”

      此刻,一旁看戏的张良疑惑问他一句:“不是你先联合朱天君要将逆贼放进中原腹地?”

      他数了数,一件一件事情道:“你借朱天君蚕食阳天君的商会势力,在大明宫下毒暗害皓天君,暗放谣言道炎天君的河朔柳家与狼牙勾结,造了不少精良军备送去狼牙大营,又扶持月泉宗将苍天君的势力困在东海一带,逆贼进犯中原少不了你的推动,你又有何辩解之言?”

      温玉笑容一收,道:“长安陷落,玄天君一家是你杀了个干净吧?你将之嫁祸到钧天君身上,又对变天君百般追杀不止,逼得她不得不隐匿行迹。整个九天,被你玩弄在手中,便是鬼谋玄天李复也要逊色你三分。”

      黑衣人面色几度变换,脸上肌肉抖动,半晌才吐出几个字道:“你全都知道了?”

      张良手中凌虚寒光一闪,防止他暴起伤人,道:“你虽然做的隐秘,却也不是无迹可寻,否则又怎么被人抓住把柄?你说是吗?九天之一的幽天君,掌握隐元会的无名!”

      黑衣人被叫破了身份,目光移到了张良身上,他怪笑一声,道:“九天除却朱天君,尽数联手渗透、拔除隐元会在中原各处的据点,不像是温玉的手笔,是你的计策?”

      温玉微笑抚掌:“无名兄不愧是幽天君,一猜即中。当时我在北方寻找变天君,自然是他去联系、说服的九天诸位。”

      无名看着张良,张良仍旧是微笑——万事尽在掌握的从容微笑,他抖了一下,鬼谋李复因师父病故无所适从,谋略虽然厉害,却不懂为人之道,有大把大把的破绽可抓。而眼前这一位与谋圣同名的年轻男子,比李复年轻,行事全无破绽,甚至是温玉也不如他。

      隐元会在安史之乱中据点被毁了大半,无名对大唐各处消息的掌握大不如前。近一年来无名更是隐隐察觉到隐元会有变,报回来的消息屡屡有误,甚至坏了他好几个大的计划。无名起了疑心,私下派心腹调查隐元会内部变动之事,折损了好几个人,总算给他报回了准确的消息,是张良一手查出了九天之变,也是他联系另外的九天成员,开始一点点蚕食隐元会。

      而那时,温玉正在履行双方的交易,在北边寻找变天君赵涵雅。无名心中生出了恐惧之意,张良对世情人心洞若观火,又对局势了若指掌,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布下的计策,竟然真的出了奇效!

      无名想到了什么,眼珠蓦然充血,道:“你去寻找赵涵雅是迷惑我,是想让我放松戒心,以便张良行事!”

      张良此时才认真看了无名一眼,道:“现在还能明白过来,也不算是特别驽钝,难怪不愧是掌握天下消息的幽天无名。”

      无名脸色涨红,气急攻心,喉口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在了面罩之中。若是平日这等嘲讽他自然不放在心上,眼下隐元会被拔除,掌握天下消息自然成了个笑话,手中可用之人几乎没有,否则他又何至于亲自前来?报信的手下付出一条命代价,没想到传回来的温玉重伤的消息是假的,只是为了引他前来而已,而多年心血付诸东流,竟还被一个年轻人当面嘲讽......

      温玉忍俊不禁:“噗,你这是精准打击。”

      张良一本正经道:“其实我并没有,是他太脆弱了。”

      无名这一口血喷出来,精气神似乎也散了,原本他就受伤颇重,追杀过程中又被这夫妻二人联手伤了心脉,此刻已经活不成了,他眯缝眼睛看着张良,又看着温玉道:“张家小子,你娶了温玉,是你灾难的开始。她能借着自己的婚礼引我出来,你在她心中,不过尔尔罢了。”

      温玉:“......”

      温玉一脸懵逼,道:“你这是在离间我们夫妻感情?你这个人怎么一脑袋坏水?要死了还不让人安生?”

      张良笑了出来,摇了摇头,“无名,我与她之间发生过什么你恐怕永远也不会了解——”

      他抬手扶正温玉头上有些下滑的钗环,漫不经心道:“婚礼是真的,要借此引出你是真的,而这是我提出来的,你不过是个添头罢了。有你没你,结果并无不同。”

      温玉走几步,居高临下看着无名,墨石剑一寸一寸钉入他的胸腔,道:“一个完全不高明且让人无言以对的离间计,你以为他是谁?我又是谁?若是常人可能还真被你离间成功,但——”

      她靠近无名耳边,轻声道:“你以为你输给他只是运道使然?你以为李复卸下玄天君之位交给他,只是因为觉得自己谋略、做人差了那么几分?你以为‘张良’二字,当真只是同名吗?”

      无名眼珠鼓起,霍然望向了张良,胸口的疼痛却让他说不出话来,他身体微微痉挛,张口道:“你!你!你是真的谋......”

      温玉面无表情的抽出了墨石剑,远远退开,避过了喷溅的鲜血,无名指掌伸向张良,眼中犹自带着不甘心的神情,气绝身亡。

      张良懒怠看这手下败将,看了看天色道:“我们现在回去,应当不会耽搁吉时。”

      温玉擦净墨石剑上的血液,道:“不错,我们回去吧。”她瞥了一眼无名,“他么,稍后自会有人来处理。”

      张良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同离去。恰逢此时明月清辉大盛,拉长两人的影子,映照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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