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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归家作红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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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归家作红娘
“想什么呢,目不转睛的。”柴文扉斜倚在客栈桌前,笑的一脸恶心,穆清漪伸出手在柴文扉眼前晃动。
“你们回来啦!没有,就是突然想起当初给姚大公子做小厮的事儿了。”柴文扉招呼几个人坐下。
“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年轻就是犯错的资本,不犯错的少年时代有什么意思’你哪儿来这么多歪理,最后这少年时代的错犯的踏踏实实的真是有意思,三九天洗冷水澡不说还要跪祠堂当下人。”萧玉栊鄙夷道。“你这个祸害,我这么根正苗红当初怎么就被你带歪了呢。”四人相视哈哈大笑。
“哈哈哈,真是孽缘孽缘,要不是这样,还不知道原来初心和漪漪也这么能闹,还记得过年的时候我们用鞭炮一起吓胖管家吗!多好玩。”柴文扉道。
“玩的时候是好玩,你怎么就没想到受罚的时候呢?”萧玉栊道。
“说起来,我还记得那次烧了初心的头发,回家舅妈罚我和盒子跪祠堂,跪到半夜,饿得半死,看到泠兮姐姐端着一叠烤鱼,一看就烤的很好吃的那种,踩着小莲步来了,还以为舅妈心痛我们。”柴文扉摊手道。
“结果是我爹让泠兮姐姐端着烤鱼来传话,说我们俩惹我娘生气了,我爹不仅罚我俩不准吃饭,还要端来只给我们闻一闻。”
“这不闻还好,一闻简直一发不可收拾,那条烤鱼我记到现在,好想吃。”柴文扉舔舔嘴唇,无比怀念烤鱼的香味儿。
“哈哈哈,从来不知道庄主和夫人这么会玩。谁让你们俩这么可恶,一顿两顿不吃饿不死。我可是病了好久的,要不是柴门来‘照顾’我,估计我早就活蹦乱起去学堂了,生生耽误了我好久的学业。”姚初捂嘴一笑,躲开了柴文扉的一记肘击。
“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笑的倒也爽朗。”街对面的客栈二楼,一袭墨绿色的绸子,眼眸中是堪忧的深邃。
“啊……回家这些日子好无聊,没啥事儿,每天不是读书就是练武,我又没有经商头脑,以后还全凭少庄主养的,我只想混吃等死……”柴文扉把账本扔在一边,在秋千上荡来荡去自言自语大声嘀咕,扰的萧玉栊也看不下去了,正想刺他几句,却见姚初摇着扇子翩翩的走过来。
“哟,倒是新鲜啊,你居然学看起了账本。都看到秋千上了,看来这是功夫下的够深的呀。”姚初坐在石凳上,用折扇掂了掂石桌上的账本揶揄道。“今儿个约我来所谓何事呀,两位大忙人?自从回来都没见你俩了。”
“初心,宝宝心里苦啊。”柴文扉跳下秋千,毫无形象的坐在要出旁边,双手握住姚初的手,深情款款。
“得得得,你好好说,惹得我一身鸡皮疙瘩。”姚初赶忙把被握住的手抽出来,在衣服上狠狠的擦了擦。
“有人啊,每日家情思睡昏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天天鸿雁搭桥,墨砚传情,真是欺负我这个单身狗。”柴文扉痛心道,“这不,后天不是有灯会嘛,有人正想要个纱窗下的红娘,银河上的鹊桥呢。”
“你小子,终于开窍啦,不容易不容易啊,我都怕有生之年看不到了。”姚初用扇子戳了戳萧玉栊。
“哼,要不是最近不少人去太守府求亲,这货还慢条斯理的呢。”柴文扉一脸叹息;“真是穆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一朝求亲门踏破,玉在栊中也惊慌啊。”
“好啦好啦,让你们俩来出主意,你们倒好,就想着取笑我。”萧玉栊愠道。
“哟,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姚初良心道,“既然是灯会,约她出来呗,直接说呗。”
“约是要约的,关键是要怎么说。太直接怕吓到她,太婉转怕她矜持装不懂,正烦恼呢。”萧玉栊道。
“他俩从小青梅竹马,一般的表白太俗套也没新意,表白定情这么特别的日子,还是特别一点的形式好。”柴文扉道。
“特别一点的……”三人一手托腮望天思索。
“盒子,有没有什么是只有你背着我和柴门,只和漪漪知道的事儿?”姚初保持托腮望天的姿势问道。
“你想干嘛?”
“就问问呗。”
“初心的意思是重现那一份回忆?”
“知我者,柴门也。”
“所以你说说,我们四个一起长大,什么是你背着我和初心悄悄和漪漪的回忆?”柴文扉说。
柴文扉和姚初转而目不转睛的盯着萧玉栊。
“我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高声掩饰着,声音又在柴文扉和姚初的眼神中变小,最后呢喃道,“女装……”
“啥?”柴文扉惊讶。
“女装,你不是听到了吗。”不好意思的萧玉栊怒道。
“噗噗噗,盒子,原来你有这癖好,这么多年了,藏得可真深。”姚初折扇掩面而笑。
“不是,我没有,你们别多想。”萧玉栊急道,“柴门你别躲,相信我。”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从小一起长大,柴文扉表示这么好玩的事儿没道理我不知道呀,要是知道的话,想想就好玩。
“就是那次烧学堂的事儿,我娘让你去子兰药庐,我去太守府那次……”萧玉栊脸都红了。
柴文扉表示,幸好去的是子兰药庐。
姚初自责,只让柴文扉做小厮的我是不是太仁慈了?
“有了,盒子你到时候……,初心你……”
“这个好玩。”姚初一脸赞同的幸灾乐祸。
“这个……真的好吗?”萧玉栊一脸疑惑。
“当然好啦,这事儿可是前无古人后有没有来者我不知道,至少你没听过吧,特别吧,说明这主意真不差。”柴文扉肯定道。
灯会当晚,张灯结彩,五彩斑斓,光怪陆离。
“这样真的好吗?”临出门,忐忑了几天的萧玉栊依旧无比担心,今天这主意怎么都感觉不对劲,感觉不好。
“没问题的,我都安排好了,漪漪就在灯会旁边的草坪上,那一段我都清空啦,你赶紧去,迟到了可不好。”柴文扉一边帮萧玉栊做心理建树一边帮他整理披帛。
“对呀对呀,这颜色搭配都挺好看的。来,拿着,这是礼物。”姚初从萧玉栊背后探出头来把盒子递给萧玉栊,然后继续帮忙整理萧玉栊的褙子。萧玉栊皱着眉头打开姚初递过来的锦盒,看了看盒子里剔透的玉镯,关上。满心惆怅。
“啧啧啧,完美,漂亮。”姚初抱着手臂评头品足。
“精致的淘气。突然想起这句话,倒是应景。”柴文扉和姚初并肩站着,欣赏着面前粉妆玉砌的萧玉栊。樱花色的流苏,淡妃色的纱褙子,浅金色的襦群,萧玉栊在柴文扉和姚初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
“对,就是这个娇羞的表情。”柴文扉道。
“娇羞你妹,劳资不玩了,就知道你们俩消遣我。”萧玉栊怒道。
“哎呀,有根胡子。”姚初便伸手拔了,疼的萧玉栊“哎哟”一声。“盒子别恼,柴门坑你,我可是不坑人的呀,这确实是你和漪漪最特别的回忆,这个点子挺好的。噗!”
“是嘛?那你笑什么笑?”萧玉栊道。
“他是想着,要是也能娶一个这样的美娇娘,从此仙仗香桃芍药花,此生无憾是吧。初心”
“对对对,赶紧的,再不去真的要迟啦。”推推嚷嚷三人便出门了。萧玉栊表示太丢人,最后从落叶庄最偏僻的角门贼一般的蹑手蹑脚出门了。
暖黄色宫灯百合式样的花灯悬挂着着,围着一块不大不小的草坪。草坪中间,一个个心形红色宫灯安静的躺在草坪中间摆出“心”的形状。
手腕上剔透的玉镯在宫灯的映衬下流光溢彩,两位美娇娘相依偎在“心”的中心,相许直到最远的死生契阔。
灯会每年都有,独独今年最特别、最开心。可惜初心被姚大夫叫回家了,不然还想和他一起逛逛呢。柴文扉一个人离开草坪后准备回家,不料被人群冲进了花灯深处,他也乐得观赏,谁教他心情好呢,做红娘,啊不对,做红郎真好玩。咦?一闪而过的那是,蓝铃花灯?蜀都并没有蓝铃花,这儿的匠人怎么会做这样的花灯?
真真是心中的白月光,一瞥惊鸿。柴文扉在花灯中、人群中、黑暗中寻找着刚刚的吉光片羽,直到深夜,人流变少,都没有找到。失望的他在回家的路上彳亍,不时回头看看路边的花灯,妄求捕捉到一丝身影。突然,他停住脚步,望着前方茂盛的香樟树下的一抹蓝色,笑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