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影卫》月海妖后

23、第 23 章

　　假药！
　　这个消息瞬间奔向四百八方，
　　刚进了耳朵，就进了嘴巴，
　　东长生物的市场份额非常大，在几个大省甚至是垄断般的存在。
　　有些人很快发现，他们打的疫苗，正是这家公司生产的。
　　不仅如此，消息在传播中发生了扭曲变形，明明只是无效疫苗，却被传成了有毒，
　　这下更引起巨大的恐慌，
　　原本只是一家公司的一个品种的疫苗出事，却直接导致全社会对所有国产疫苗都持不信任态度，
　　整个医药板块受到影响，连续数天下跌，而始作俑者东长生物更是直接连续跌到被交易所要求临时停牌，市值已经蒸发了160亿。
　　后悔为什么不早抛掉已经是毫无意义的马后炮。
　　现在东长生物的投资者们只能寄望于飞行检查的结果，希望药监部门会站出来辟谣。
　　注：飞行检查是指食品药品监督管理部门针对药品研制、生产、经营、使用等环节开展的不预先告知的监督检查。
　　到时候，补个仓，还是可以赚一些的。
　　每一个被套牢的散户和基金经理，心中都抱着这样美好的梦想。
　　不仅是股市受到了影响。
　　韩蔓投资的企业里，有一家也受到了波及，销量正以肉眼可见的姿势逐日下跌。
　　又是例行高管会议，韩坤已经提前知道了此事，他苦着脸：“蔓蔓，你的光辉形象受损，我这边又正好什么事都没有，完了，父皇一定要给我增加工作量了。”
　　“开会了。”韩健林召呼站在外面的两人进去。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进门。
　　深褐色的大门无声的关上了。
　　其他人都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兄妹二人进屋时，受到了来自不同方向目光的洗礼，两人刚刚在外面说话的情形被人看见了，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也足以引起猜测。
　　韩蔓与韩坤的座位不在一起，分开两边走的时候，韩蔓有意无意的向韩坤那里扔了一个白眼，坐在近处的人似乎听到了韩蔓一声不屑的冷哼。
　　不用说，这对兄妹一定是又吵架了。
　　会议上的气氛还不错，由于上次韩坤的拒绝，晟世没有持有医药股，在这次几乎如雪崩一般的行情中蹲在墙头看无数机构哀嚎着被卷下无底深渊。
　　在投资部汇报过之后，韩坤变成了舞台的焦点。
　　“还是小韩总高瞻远瞩，早就发现真相了。”
　　“对啊，像我们这样的公司，多少双眼睛看着呐。”
　　在韩坤骄傲又得意的皮相下，一个惊惶不安的灵魂正在呐喊：我TMD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你们能不能别再尬吹了好吗，还让不让人活了。
　　别人的吹捧倒还是小事，令韩坤更感到恐慌的还有韩健林投来的欣慰目光，他抽了抽嘴角，表示自己正在开心的笑。
　　韩健林环视一周：“现在虽然投资的确很赚钱，而且还很轻松，但是风险也相应提升，看看雷曼兄弟，走了那么久的钢丝，最后次贷危机一来，也倒闭了，我们要坚持以实业为主，要做百年企业，不能急功近利。”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从韩蔓的脸上一扫而过。
　　不用看，韩蔓也能感觉到会议室里的人在看着自己，目光或是同情或是嘲笑，韩健林嘴上说将来不一定会把晟世传给儿子，但是，大家都不傻。
　　韩坤现在管着的几个部门，都是核心的，如果说这都不是为了给传位做准备，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别家的大公主都很识趣，不与太子争锋，或是老老实实嫁人去操心夫家的事情，或是自己管着那么一小块业务，也就心满意足。
　　偏偏韩蔓总是掐尖要强，景利当初是韩健林本着把钱打水漂让她消停一点的态度才建立的，现在连晟世的业务，她也想置喙。
　　轮到韩蔓汇报，投资的一家医药公司受到这次假疫苗风波的影响，销售额与利润的降低直接导致了公司估值下跌。
　　韩健林并没有指责她，并且露出慈父的微笑：“这是一时运气不好，不要紧。”
　　会议室里其他人也或真或假的劝慰了几句“胜败乃兵家常事”之类的话。
　　“谢谢大家的安慰，还有一些没说完。”韩蔓微笑着，眼睛在众人脸上扫过，她又继续把投资证券市场的部分继续做汇报。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如同在所有人心里响起了一道惊雷。
　　在行情最好的时候，
　　在市场普遍认为还可以再涨一涨的时候，
　　她将手中的医药股全部出手，
　　并且看准时机，做空了一波东长生物，
　　在别人被套牢的时候，她赚了盆满钵满，不仅抵消了那家医药公司的投资亏损，而且赚到了景利此前一个季度的收益。
　　“韩蔓总运气真好。”坚定的某位太子党点头赞叹。
　　投资部总监萧定是与会人员中最懂证券的，他深深的知道，操作这么准，绝不是运气，如果不是有可靠的消息来源，不可能做到。
　　萧定问道：“韩蔓总是怎么洞察先机的？”
　　“说出来很简单，东长生物的生产流水线数量，与他们每天出产的量不匹配，想要大量出货，又不增加生产线，就只能牺牲质量。”
　　有理有据，韩蔓条分缕析的几句话，让其他几个觉得韩蔓只是运气好的人悻悻闭嘴。
　　三十三岁的萧定不是老臣子，刚刚加入公司不满三年，韩坤提议公司也应该有投资部专门管理在其他公司的投资才请进来的。
　　履历漂亮，有相当厉害的背景，人也比较风趣，在面试的时候，与韩坤天马行空的扯了一通有的没的，让韩坤觉得此人可以给全是老头子的高管层带来一些新鲜的空气，于是作主，把他给招进来了。
　　一直在外资私募基金工作的萧定，刚刚进来的时候，也想做一番事业，但他很快就发现，晟世并不喜欢投资，老一辈更喜欢把钱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如同普通人家的老头老太太，连银行都不信，宁可把钱塞在枕头里，埋在地下，觉得这样可控、安全。
　　晟世的老臣子们也觉得投资别人公司，又不能控制别人的运营，万一投资的那家公司管理层乱来怎么办？最后投的钱不就打水漂了。
　　进公司之后，萧定几次提案都被管理层否决，认为太激进、太不安全，而他视为知音的韩坤大少爷，也整天都不着四六，每天人模狗样的在公司里转一圈，不管事，也不发表意见。
　　冷眼旁观下来，大少爷的作用就是在会议上跟大小姐唱反调。
　　大小姐韩蔓倒是个做事的人，虽然晟世里没她的职位，但是景利资本却运营的很好。
　　这次的成功，结合韩蔓之前做过的几件事，更让萧定不由得对这位大小姐更高看了几分。
　　会议结束，萧定叫住准备回去的韩蔓：“韩蔓总，景利只投资医药，聚集的风险是不是太高了？”
　　“投资不是投机，我的精力有限，只想做自己熟悉的领域，像高铁降噪技术，我是不会掺合的。”韩蔓也看出萧定还有话想说，遂邀请：“一起吃个午饭？”
　　·
　　专心看电视剧的苏言被韩蔓召唤到总公司，说一起吃午饭。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宴无好宴，多半是应酬，果然看到韩蔓的同时，还看见了她身旁的萧定。
　　“这是总公司的投资部副总裁萧定。”韩蔓介绍道，又对萧定说：“这就是我们景利的数据分析部主管。”
　　嗬，忽然提升成主管了？
　　苏言笑着望向韩蔓，主管跟专员的工资可不能一样吧？
　　韩蔓也浅笑盈盈的回看着苏言，别想多了，主管跟包间公主一个意思，出来接客时候用的一个头衔。
　　高雅的环境，昂贵的菜，组成了高贵的商务午餐。
　　苏言想起此前看过关于清朝宫廷的那些故事，108道菜里有一大半是用来看的，万万没想到，会有一天轮到自己头上，点上来的菜，一共也没功夫夹几口，萧定一直都很关心苏言是怎么能踩的那么准的。
　　在来之前，韩蔓只发给苏言一句话：“不该说的别说。”
　　什么是不该说的，就得自己掂量着办了。
　　面对求知若渴的萧定，苏言也十分诚恳：“这是综合了多方信息，最终得到的结果。除了这家公司自己的产量与生产线不匹配之外，还有一条重要的新闻，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萧定摇摇头，不知道苏言说的是哪条新闻。
　　苏言也不卖关子：“年初世卫组织公布今年可能出现的流感种类后，全国人民都在打疫苗，几个厂的疫苗都脱销了，但是，刚入秋没多久，另一条新闻里却说，今年患流感人数超过去年。”
　　说完，他微微扬起了下巴，扔给萧定一个“你应该懂了吧”眼神。
　　“明白了。”萧定点点头，今年没有说流感预测脱靶，却仍有这么多人患病，已经有新媒体在发文质疑疫苗是否真的可以预防疫病，药监方面自然也不能坐视。
　　苏言的话非常有道理，让萧定也无从反驳，投资除了要有实力，还得有运气，预测到大趋势是实力，踩点踩的准是运气。
　　“小苏真的很厉害。”萧定由衷的说。
　　苏言还没开口，身边的韩蔓已经非常骄傲的膨胀起来：“那当然，不厉害的人怎么能进得了景利。”
　　夸苏言的时候，顺带把自己也夸。
　　卖在最高点，买在最低点，萧定当年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业绩，只是现在都荒废了，只能在自己的账户里来来回回的捣鼓一番。
　　虽然钱是不愁了，却少了那么一点成就感，总是令人遗憾。
　　萧定对这个叫苏言的人挺有好感，多问了一句：“你是在哪个大学读的研？”
　　“南华大学。”苏言抛出早已背熟的个人资料。
　　“原来是我妹妹的校友，她叫萧嫣然，是2016届的商业分析专业。”
　　韩蔓兴致勃勃道：“真巧，苏言也是。”
　　接着，两人的目光一起投向了苏言。
　　苏言刚好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现在他回以微笑，慢慢嚼着，萧定也许说过就算了，韩蔓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