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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起来 ...

  •   江逢瑜这才想起来,积善堂里不仅仅有自己这个看门伙计和外带着的一个老哑巴,还有一个不太精神的书生。

      “坏了,他好起来了!”

      拍拍头,果然人吃饱了,就容易坏事,这不,自己都把自己的衣食大老爷给忘了。赶紧把老闫从门口的胡同里给叫进来看门,老闫还不肯进,你说说!这要是让咱爷俩儿移动的钱袋子不顺心了,你这老头就没包子吃了!

      “哎,这都什么时候了,整个镇上都没有啥人,就我在这儿,又不会嫌弃你。”

      老闫蹲在墙角儿,腚像是扎在地上的青石砖上,就是不肯挪身。

      “你害羞啥啊?咱又不是见不得人,像你这厉害的人,搁哪儿不是响当当的,放哪都是个大人物!”

      江逢瑜使出夸自家哥的劲儿,把老闫说的是风姿俊朗,英俊无双,侠肝义胆的,甭管有的没的,一顿猛夸。看着老闫那张长了褶子的脸,被自己说的,皱得更厉害了,眯眯的,都把那俩眼给挡着了。

      这不,不仅自家那哥哥爱臭美,爱傲娇,还爱听好话儿,这还有一个!摆着一副端端正正的脸子,其实内心巴不得别人把他夸上天,切……

      把老闫叫到门口边坐着,自己进去后院里看看,那小书生早好醒了。刚到后院,就透过打开的窗,看着黄粱坐在床上,穿的还是昨晚自己看过的那身红色的里衣,被子滑在腿上,头发披散着,懵懵懂懂的那双眼儿四处张望着,像是不知今夕是何夕。

      江逢瑜看着小书生无神的眼没有目的的看着,当目光移到自己身上时,那恹恹的小书生像是颗干旱时得了水的苗儿,发出了光彩,全身都精神了。紧紧地盯着自己,自己的一移一动,一容一貌,都不肯落下。

      “这书生,莫不是……傻了吧?”江逢瑜越想越心惊,越想越不对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这能怪谁?谁叫江逢瑜做贼心虚呢!心虚的不是偷人家的钱,毕竟这事已经干的毫无压力了。

      心虚的是,昨晚个儿,把人这书生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给弄乱了之后,叠不回来了,叠不回来还不算什么,重点是心里发急的空当儿,看着这书生又要翻身,江逢瑜恍惚着,脑子一个不在线,就手一劈,把人给劈昏了……

      劈昏了……

      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自从沈岸教了自己之后,自己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劈人,咱可不干这没品的事儿。昨晚是例外!这该不会是没掌握好力度,把人劈傻了吧?

      沈岸这人就是不靠谱,哪年来着,说好了要带自己出去玩,要不然谁会偷偷溜出去?大晚上的,自己到了个张灯结彩的地儿,记着那里好像挺热闹的,人美、花香、酒好的,人不仅美还很好心,招呼着自己坐下,还给自己吃了很多东西,记着可好吃了。

      后面的,好像记不大清了,怎么回去来着……所以说,小孩的脑子就是不好用。反正沈岸就是没来,后来给自己赔礼道歉时,才教了自己这一招,还说是沈家不外传之密法,没有灵力的人也可轻易学会,要自己防身用的。

      自己可是知道沈岸的厉害,原本还寻思真是赚了。以后让沈岸多约自己出去玩两次,自己再耍个花招,让他来不了,自己以后不就成了高手了。

      等沈岸真教自己了……他绝对是在夸大,别以为自己没看那些风花雪月的话本子!逢着强抢民女的戏份,里面的小霸王不都手这么一劈,就把人姑娘给扛到床上去了,这么大路的东西,还好意思说是不传外人的招数!

      就这么一下,就这么手一劈,就完事了?之后,自己那个哥严加看管,愣是没让自己单独出去过,更没让自己和沈岸一起出去过,也就没法再多学几招。

      不过……沈岸不会真靠谱了这么一回吧?要是把这好好的小书生给……自己可真是罪过了,那得吃多少天素才能补回自己的善行善举啊!

      “别动,别动,千万别动!”

      江逢瑜对着从房间里透过窗户看自己的黄粱说,生怕他磕着碰着了。疾步走进黄粱的房间,这祖宗可千万别动,万一再有个好歹,我可赔不起你读了十多年的满腹经纶。

      黄粱依着江逢瑜的意,一动不动的,也不拉起滑到身下的被子,也不整理已经露出胸膛的开了的衣襟,只是随着江逢瑜的步子,移动着自己的视线,让自己眼里,全是他。

      江逢瑜很快就进了屋,径直坐到床上,坐下的时候,黄粱盖得被子挡在床上,便往黄粱的腿边儿掖了掖被角。

      “小书生,你还认得我不?”

      江逢瑜把手往黄粱眼前晃了晃,看着这人眼珠子不动,眼睛里全是自己。嗯,傻的几率挺大的,没看连眼都没神了。

      “不认识。”

      黄粱盯着江逢瑜,盯着他的眼、他的头发、他的衣服,盯着他全身上下,回答道。

      行,这下可是真真的,没掺半分假的傻子了,江逢瑜都想好了怎么养着小书生的下半辈子,怎么等他老了,自己给他披麻戴孝摔盆子。

      “昨晚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黄粱又说了句,似是包含了无限的委屈,叫江逢瑜平白觉得,这不仅像是只白白的兔子,软萌萌的,更像是只刚不被允许喝奶的小奶猫,十分不解的朝着大猫撒娇,要讨奶喝。

      这小书生的口音‘昨若上你还美高所我你叫说吗呢’、表情,加上刚虚惊一场,叫江逢瑜觉得甚是轻松,人生充满希望。

      含着笑意,心情极好的,便又不知分寸的伸出自己这闲不住的手,摸着小书生的头。

      “好好好,是我不对,还没告诉你我叫啥。”哄小猫似的,说道。又摸了摸,头发真滑,嗯,真滑溜。

      沉浸在自己单方面认为的世界里,江逢瑜全然没想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太合乎分寸的地方,这情景有什么不对。

      “好好好,告诉你。”心里舒坦了,便也极其好说话,江逢瑜把自己的爪子伸回来,就要说自己的名字。

      “哎,不对,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来而不往非礼也,是不错,可这小书生还没先‘来’呢,连这点小便宜江逢瑜也要占。

      黄粱极其委屈地盯着江逢瑜,摆出一副非要我先知道的架势,就是不在开口,闷着声。江逢瑜觉得,自己昨天下午莫不是见了个假的!这还是那个单纯小书生?怎就知道卖萌,还装可爱。但自己,怎么就招架不住他呢?

      “南柯。”江逢瑜郁闷的说出。

      黄粱还是不肯移开视线。江逢瑜觉得,在这小书生身边儿,就算自己跟平常一样,很平常的和别人说出自己胡诌的名字,但心里就觉得怪过意不去,活像罪大恶极,罪不可恕,罪恶滔天……

      心中有愧啊!

      “好了,你知道我是在骗你就行了,较什么真!”江逢瑜又非常郁闷的坦白,放在床上的手采用就近原则,掐了这小书生大腿一下,懊恼又不解气般,又掐,再掐。

      黄粱听到江逢瑜的话,终于收回自己灼灼的视线,非常满意的,缓缓地说,“我叫黄粱。”

      “你这不也是骗人!”江逢瑜顶回他的话。

      当我没读过书,漓江王朝下至呱呱婴儿,上到耄耋老叟,中间再加上个大姑娘小伙子,谁不知道有南柯一梦、一枕黄粱的说法。自己这个不走心,图省事的,随便找了个名,想不到这小书生和自己一样,这么懒!

      刚刚那眼神还嫌弃自己骗他呢……再说,自己昨晚还扫过一眼他的书,那书封面上还写着黄粱一梦呢,不带这样的。

      “我没骗你,真的。”似是看透江逢瑜心中所想,黄粱说道,手从被子里伸出。

      “谁管你真的假的,又和小爷没关系。”江逢瑜嘟囔着,用手拍掉了那小书生想要来动自己衣袖,停在自己手上放的那只经年累月拿着毛笔的手。

      黄粱笑了出声,偏又让江逢瑜听到,恼怒着,也不想管别的了,就要走人。

      黄粱看着江逢瑜要炸毛,赶紧起身,伸出双手拦着江逢瑜的腰,把人留了下来。

      “噗嗤!”

      “你这书生,懂不懂非礼勿动?”

      江逢瑜被黄粱的手一拦,就觉得肚子痒痒的,没忍住笑了出声,便恼羞成怒的呵斥着。自己这么不中用,竟当着这小书生的面出了丑,丢人!

      “对不起。”黄粱一本正经的像江逢瑜道歉。但手还是没从江逢瑜的腰上拿下,只是像昨下午那样,也是微抬着手,让手掌离自己的肚子一指来远,刚刚好的距离。

      “没骗你,别不信。”黄粱又说道。

      江逢瑜想,自己平白无故的,和他置什么气?这小书生说真话说假话,和自己没关啊!总归是萍水相逢,更何况还是自己在骗人家的银子。

      也就不再细想自己今天又是在犯什么神经,不耐烦什么。左手握着他的左手,右手握着他的右手,把黄粱的手从自己腰间推下,又坐回了床上。

      “我信,行了吧。”又黄粱黄粱的叫了好几遍,摆足了情真意切。

      “你不信,我不骗你……”黄粱刚要说什么,便被江逢瑜的手堵住了嘴,愣是没让他说下去。

      这小书生脑子真是不拐弯啊!遇着这种事儿,不是应该解释原因吗他在这儿拼命的强调自己没骗人、说真话,谁信啊?要是自己不采取必要行动,这人真能一直说下去,还是光说‘没骗你’、‘真的’的那种。

      你说这小书生以后要是遇着喜欢的姑娘,给人家送个胭脂水粉什么的,一直强调这东西多好多好、多香多香,就是不跟人说送你的原因是我喜欢你,那呆呆的傻样儿,让旁人看了都干着急。

      我看这小书生自己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人姑娘家羞答答的,有谁愿意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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