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玄学仙女》江楼橘柚

11、入宅

　　江微微抬眼，瞥了眼那神像。

　　这里是地头蛇的地方，现在整个宅子才摸了这一处，还没找到更有用的信息，她也不再在这搞事，
　　转身悄悄退到正门，手附上门，准备离开，心中暗自记下这女鬼的样貌。

　　外面忽然传来摩擦的脚步声，让江微微手脚一顿，不再动，贴在门后，透过门缝看外边的情形。

　　淡淡月光下，穿着长袖长裤的长发女人走过庙门口，走路的姿势僵硬，脚底摩擦的声音很像之前他们开车来时，碰到的那女人走路的声音。

　　但又不是同一人。

　　“这宅子不开监控，是不是因为知道有这种怪事出现，而且还被默许了？”

　　江微微困惑猜想的时候，眼光又往外一扫，不由得愣住——

　　那女人正走着，头顶忽然冒出个包，包越顶越高，越来越多，把头皮扯地极紧，下一秒就会脑皮崩裂，脑花喷出似的。

　　女人毫无所察，依旧按着自己的节奏，在月色下悠闲地压马路。

　　江微微：“……”

　　等女人走远些，她才推门出去，重新锁上锁链，走回到宅子的主路上，远远眺了眼，看到有栋小洋楼二楼窗户的灯亮着。

　　谁都知道这些楼里早就没人住，怎么会亮灯呢？

　　里边要么是人，要么是鬼。

　　那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喽。她这大晚上不睡觉出来，不摸点危险刺激的地方，一无所获可不行。江微微直接往那亮着灯的小洋楼去。

　　按网上的景点介绍，这栋小洋楼是原先胡家子女住的地方，而胡老爷和姨太太住在旁边一栋，中间修了个池塘，架了座小石桥。

　　“胡家真是人丁兴旺啊。”

　　当然，胡老爷姨太太也多。

　　江微微迈了几级台阶，走到小洋楼正门口，刚捅开锁，就听见“噗通”一声，有什么重物掉进水里，然后没有尖叫，也没有其他，只有风声和蛙鸣，她犹疑片刻，还是选择先进洋楼里查。

　　一楼没开灯，很黑，窗边挂着层层薄纱帘，江微微走动时，影子也从帘上滑过。

　　靠墙往二楼的楼梯口，竖着一块“游客止步”的告示牌，这栋洋楼只对游客开放一楼，可能一楼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但她还是仔细转了转。

　　一楼的房间不多，主要是客厅，厨房，配了落地窗的钢琴房，还有佣人房间。

　　其他房间都可以直接扭门进去，但佣人房间是锁着的，江微微拧了下没拧开，只好自力更生开锁。

　　“咔嚓。”

　　推门而入，更深的黑暗。

　　她往下走了几个台阶，佣人房间是半地下室的设计，只有墙面接天花板的地方，有扇小窗户。床是大通铺，看样子这房间估摸有三四个人住，门边是大柜子，放衣物日用品之类的东西，江微微打开开了眼，都被清空了。

　　屋子就这么大，也没有哪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江微微转身就要离开。

　　刚迈上台阶，脚边就出现一双鞋。

　　很小的鞋，只能给给小娃娃穿的布鞋，通红的，绣着动物纹样。

　　“哪来的鞋？”

　　刚才她下来的时候，可没看到这双鞋。

　　江微微弯身去捡鞋，刚拾掇起这双小鞋子，余光一扫，上一级台阶上又出现双黄色的虎头鞋，还是小孩的鞋码。

　　她眼睛往上扫，总共就四级台阶，现在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小布鞋，你踩我，我踩你，就像有许多小孩子挤挤攘攘地站在台阶上。

　　江微微背脊一滞，不再迈上台阶，她用手小心挪开已经堆到她脚背上的小鞋子，摸了摸粗糙石阶，发现上面有火烧过的痕迹。

　　“有人在石阶上烧过什么。”

　　可能是这些小鞋子。

　　江微微拾起一双黄色的虎头鞋，触手阴冷，她用手电筒往鞋里照了照，发现鞋子内部有许多被血浸染的印记，甚至还能摸出几根小骨头，看骨头的形状大小，都是小孩子的脚骨。

　　有的更小，有的更大些。

　　“这些小鞋子都是手工缝的，不像现在的东西，估计跟这宅子一样有些年头了。”江微微看了好几只鞋子，不少做工相当精致，也有粗糙些的，穷苦普通人家用，“佣人房间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小鞋子？这些鞋子是谁的，总不可能是胡家子女的吧。说不定也有可能。”

　　江微微试了下，想把这些鞋子带出去，但带不出去，带出去就会消失，又回来了。它们已经被烧毁，之所以能出现，可能是因为有执念缠绕在上面，成为了承载物，会在某些时刻出现在台阶上。

　　普通人的确是带不走他们。

　　但江微微，还是有办法的，她让小梦把这些执念的承载物都收拢到伞里。

　　“这鞋子上并没有附着灵魂，但是有执念，如果能把它们的主人找回来就好了。”

　　江微微重新关上佣人房间的门，往通向二楼的楼梯去。

　　二楼是有灯亮着的。

　　还没上去，她就听到二楼传来的脚步声。

　　脚步声似乎一直在一个地方转悠，既没有变得更近，也没有变得更远。

　　江微微走上楼梯，空气变得越来越潮湿，腐败的气味愈发浓郁。刚上楼，她就看到一间被木板层层钉上的门，钉得就像你不把它扒掉看一眼就血亏似的。

　　明晃晃地在门上写着：此屋有鬼。

　　江微微往远处走廊看，传出脚步声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和其他侧着开的房间不同，它是唯一直接冲着楼梯口开门的屋子。

　　脚步声，咚咚咚，仍然在动。

　　去那里，还是先看这被木板钉住的屋子？

　　江微微还是选了被木板钉住的屋子，会咬的狗不叫，安安静静不出声的屋子，未必不比已经知道藏着什么奇怪东西的屋子更可怕。

　　“卸起来还有点麻烦啊。”

　　江微微摸摸钉上去的木板，干脆甩出自己燃烧的键盘，用黑火把木板烧着，全烧了，反正这宅子里灵异事件那么多，也不差一件“半夜木板离奇失踪”，就算追究起来也不好追。

　　烧完木板，开锁进去。

　　门是往外开的，一进去，江微微露在外头的脖颈，冷地鸡皮疙瘩地冒了出来，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熏香脂粉气，混杂着难闻的湿气，兴许是长久不开窗的缘故，很闷。

　　房间装潢精致，四柱床，梳妆台，雕花柜子，家具一样不缺，但就是觉得空荡，少了许多软装。给人感觉东少一块，西少一块，该满满放东西的地方，没东西，应该是没人住之后打理过，拿掉了一些东西。

　　“是死过人吗？”

　　江微微四处摸索，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衣柜里放着几件旧旗袍，花色不像是小姑娘爱穿的，老艳些，旗袍上有皱巴巴的痕迹，梳妆台上零星留了些胭脂水粉。

　　住这儿的是个女子，是胡家女儿？

　　房间里有不少柜子抽屉，江微微都逐一打开。

　　大多都是空的。

　　江微微抽出梳妆台下的两个抽屉，空的，不过……她掂量了两下，两只抽屉的重量不一样，左边的抽屉明显要比右边的重。

　　她把右边的抽屉塞回去，仔细研究左边的抽屉，发现抽屉底板有个夹层槽，直接从尾端抽出来，里面放着只本子和若干钞票，兴许原来是拿来藏私房钱的，顺带藏了小本本。

　　江微微翻开旧旧的皮革本，看里边写的东西：

　　“我怀孕了。”

　　“老爷让我搬去跟少爷小姐一块住，我想他是怕其他太太不高兴，跟我说些不好听的话。我出身不好，进门又晚，其他太太都不大喜欢我。但总算是怀上了孩子，若是个男孩就好了，女孩我也喜欢。只怕她同我一般命苦，爸妈，等孩子出生了，长大了，我就带他去祭拜你们。”

　　“如今万般不好，女儿也好赖安定下来，有个家，等孩子长大，成家立业，我也跟着出去老太太。不用寄人篱下，也不用担心受人欺侮，我的孩子会保护我。”

　　“我让夏儿帮我跟木匠说声，打个新的梳妆台。”

　　“夏儿最近怪怪的，我问她，她同我说，她与大少爷有了私情，她觉得大少爷是喜欢她的，她想给他做姨太太。我劝住她，大太太把自己儿子视若珍宝，断然看不上夏儿，夏儿若是把这事说出来，免不了被大太太一顿打，若是再糟糕些，还会被赶出去。”

　　“夏儿被我说怕了，但还是不甘心，问我有什么办法。”

　　“我本来是不愿意同她说的，不想她往这火坑里跳，但她看着我已经五个月的肚子，早就琢磨出法子，问我，是不是怀了孕，就能给大少爷当姨太太？”

　　“我没法告诉她一定能，但她心里已经有了这念头。不知道她从哪儿听到的传闻，说借别家小孩子的鞋压在枕头下面，时常揣着，就能怀孕，男娃的小鞋子最好。她偷偷翻了其他少爷小时候的鞋子回来。”

　　“我肚子越来越大，也越发不舒服，没心思管夏儿的事。”

　　“昨天夏儿来给我送汤，我发现她袖口沾了点血，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帮厨房王妈杀鸡沾上的，我知道她骗我，她最怕看杀鱼杀鸡。我让她说实话，她却突然像疯了一样……从衣服里掏出两只小虎头鞋。”

　　“鞋里有双脚，小孩子的脚，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