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别行动组》闻晓白

3、第 3 章

　　特别行动组驾驶着超音速车到达了织梦乐园。超音速车这玩意由于要减小空气阻力，设计得形状过于拉风，加上车速高，需要在专用的地下通道上跑。使用专用车道还有个缘故，那就是超音速车并没有民用，不大适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普通道路上，以免引发太多猜测。众人在专用紧急停车区域停了车，乘坐专门的电梯来到了织梦乐园。
　　特别行动组的人刚从电梯里出来，就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守在电梯前。那人看出韩林行是带队的人物，上前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织梦乐园的安全部负责人段衍。”
　　“韩林行。”韩林行与他握了握手，简短地自我介绍道。
　　段衍注意到韩林行并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不由悄悄上下打量了韩林行一番，一时拿捏不好该如何拿什么样的态度应对眼前这个人。
　　韩林行感受到对方的为难，却也无意多做解释，毕竟特别行动组的身份存在一定的隐秘性，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出来唬人的。于是他岔开话题问：“现在情况如何？”
　　特殊时刻，段衍也不愿在无谓的小事上纠结，看了看周围，低声说：“请跟我来。”
　　韩林行明白他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件事，以免被人听到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于是在他的引领下来到了指挥调度室。
　　韩林行站在门口看了看不大点的指挥调度室，下令道：“许庄跟我进去，其余人原地待命。”
　　“是。”许庄知道，韩林行工作时跟平时插科打诨的模样判若两人，也跟着严肃起来。
　　指挥调度室是个塔型小楼的顶层，周围一圈都是玻璃窗，视野很好。韩林行站在窗口向外望去，大概由于是节假日，游乐园里一片热闹的景象，粉红色的玩具小屋旁有带着孩子出游的父母，园中的天鹅湖畔有牵手走着的情侣，射击项目的柜台边有一起来放松的同学，隔着窗户，仿佛还能听到过山车上的惊叫和旋转木马的音乐。
　　“园内找到可疑物品了吗？”韩林行看着窗外问。
　　段衍为难地说：“目前没有接到可疑物品的举报，我们正在进行人工筛查。”
　　“人工筛查需要多久？”韩林行说话时一辆过山车呼啸而过，无数兴奋的笑脸在韩林行眼前晃过。他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是否能在不惊扰这片欢声笑语的前提下将危险排除。
　　“织梦乐园有十几个园区上百个项目，占地面积上百万平方米，举报信中并没有提到炸弹的具体位置，这为排查造成了很大障碍。我们的工作人员接到举报已经第一时间寻找园区内的可疑物品，然而由于园区巨大，客流量多，即使在智能系统的协助下，搜寻工作依然进行得十分困难，目前进行了不到总面积的百分之一。”
　　“寄举报信的是什么人？”韩林行看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织梦乐园，转过头来问。一般的举报信都有个具体的地点，而这封举报信用词十分模糊，韩林行觉得，似乎对方的目的就是要引起恐慌。如果是这样，这个人的动机绝不单纯。
　　“不清楚，是个匿名举报。”段衍无奈地摇摇头。
　　这倒不意外。如果举报人别有居心，肯定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韩林行微微点了点头，问：“举报信在哪？”
　　“在这。”段衍说着，打开电子邮箱，将邮件调了出来。
　　韩林行看了许庄一眼，许庄立刻伸出手去要接，嘴里问道：“可以看一下吗？”
　　之前许庄做过自我介绍，段衍知道他是这次行动的技术指导，点点头，把电脑递给了许庄。
　　举报信是一段语音邮件，许庄点击播放，里面传出了一段十分奇怪的声音：织梦乐园有炸弹，织梦乐园有炸弹。
　　这段语音形式简陋，加上怪异又有些卡通式的发音，乍一听简直像是儿戏。
　　“难道是个恶作剧？”许庄蹙了蹙眉。
　　“我们也这样想过，但万一是真的，造成的损失就太大了，我们不敢轻视。”段衍有些头疼地说。虽然他们也觉得这段语音不靠谱，但是没有人敢冒险，因为没有人负得起这个责任。
　　织梦乐园的负责人原本不想搞这么大的阵仗。然而这段举报信语焉不详，他们有实在没有能力确认园中的安全，权衡之下，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做法，将情况上报。由于织梦乐园的客流量和可能存在的□□，案件立刻被转送到特别警察总局，然而段衍还不知道，特别行动组已经接手了此次事件。他如果知道眼前的两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特别行动组的核心人物，估计要惊掉下巴。
　　许庄将语音下载到自己的电脑里，仔细地分析了一遍，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从音频特征来看，应该是段人工合成的语音。” 许庄把屏幕转向段衍，忽然意识到他看不懂屏幕上图像的含义，解释道：“这段语音应该是用共振峰合成的方法合成的，也就是通过计算共振峰的各项参数，模拟人类声道共振情况的合成方法。”
　　段衍看不懂，韩林行却明白，屏幕上显示的是这段音频的时频谱，是一种描述声波中的各频率随时间变化的图像。图上的横轴是时间，纵轴是频率，通过颜色深度引入的第三维度是音强。图中那些深色的横杠就是共振峰。
　　韩林行看着时频谱，问：“所以？”他知道，许庄平时虽然散漫，在大事上却是靠谱的，不会没由来解释这样一通看似没用的话。
　　“这段语音之所以听起来十分不自然，是因为算法非常不完善，连协同发音的模型都没建好，所以听起来才这么奇怪。”许庄看了段衍一眼，又不由多嘴解释了一句：“协同发音就是邻近的音互相影响导致发音变化。如果没有考虑协同发音，每个音都按照标准音发，听起来反而不像正常人说话。”随后，他疑惑地说：“现在市面上文本转换语音的技术有很多，随便找个软件发音就可以比这个自然很多，为什么要用这么个不完善的版本？”
　　“这是个疑点。”韩林行点点头，又问：“邮件可以追踪吗？”
　　许庄闻言，开始追踪该发信人地址。韩林行立在一旁没有说话。他知道技术人员有个通病，那就是十分注重细节，有时候会因此忽略大局。当务之急，是找到发件人，确定消息的可信度。毕竟，在一个占地上百万平方米的游乐园寻找一个可能并不存在的炸弹是一件很夸张的事。
　　许庄看着屏幕，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段衍见许庄眉头紧蹙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
　　许庄指着屏幕解释道：“查不到任何传输路径，抹得太干净了，简直像是系统自己产生的。”
　　韩林行眯了眯眼，连许庄都没查到，这事有些蹊跷：“要申请扩大权限吗？”
　　许庄摇摇头：“这不是权限的问题，而是根本无从查起。”
　　韩林行意识到，这不会是个普普通通的恶作剧。发邮件的人通过使用合成语音掩盖了自己的真实声音又近乎完美地隐藏了自己的路径，这在举报中不常见。一般的举报人，既不会有这样细致的安排，更不会有这样的技术支持。
　　段衍虽然不太明白查不到路径意味着什么，但也听出事有蹊跷，不安地问：“那怎么办？”
　　韩林行抬手示意段衍稍安勿躁，随即低头去看电脑屏幕，邮件里只有一段语音，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信息，邮件里也没有任何文字，甚至标题都是空白的。
　　目前掌握的信息太少，根本无从判断对方的身份和用意。
　　织梦乐园里此刻有上万游客，如果真有炸弹，一旦爆炸，后果不堪设想。然而直到此刻，他们仍无法确定消息来源，也无法确定对方的目的。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制造一场骚乱，在织梦乐园组织疏散就不仅仅是白费力这么简单了，很可能给对方可乘之机，甚至正好落入对方的圈套。以织梦乐园的客流量，一旦出现踩踏事件，死伤很可能是数以千百计的。这样想来，竟是个进退两难的局面。
　　一个卡通的声音，用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众人陷入这样的困境中，甚至可能要劳师动众地疏散整个织梦乐园，想来真是可笑。然而韩林行此刻并不想笑。他必须处理眼前的局面。
　　韩林行迅速分析了一下在园中安放□□的几种可能方式，问：“可以排除□□被安装在某处的可能吗？”
　　段衍点点头：“我们的所有设施旁边都有工作人员，毕竟园里小朋友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而夜里织梦乐园是关闭的，要进园一定会出发园内警报系统。
　　这也就是说，对方不会有时间安装，□□应该是隐藏在某个包裹中被放在某处的。于是韩林行又问道：“要定位园中可疑物品需要多久？”
　　许庄知道织梦乐园的系统没有迅速解决这个问题的能力，话是对他说的，于是回答道：“如果联网用组里的设备运算，应该几分钟可以搞定。”
　　韩林行点点头，下令道：“立刻联系周边所有特别警察分局，调遣人员前来配合搜查。记得便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许庄闻言不由抬头看了韩林行一眼。他明白韩林行这样安排的用意是在确定搜查范围内第一时间出动排除危险。然而这种范围的排查恐怕要动用很大的人力物力。
　　韩林行见许庄看他，微微一点头说：“目前恐怕没有更好的方法。”
　　“要清场吗？”许庄低声问。
　　“随时准备。”韩林行微微蹙了蹙眉。
　　许庄大体能猜到韩林行的考量，于是不再说话，调出一个黑色代码窗口，专心致志地输入指令。
　　目前最理想的状况就是可以锁定可疑物品的位置迅速排险，但许庄隐隐有种感觉，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