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灵[重生]》渊陌公子

5、前世（一）

　　有了雪樱花，季澜一行人轻松通过“安检”，在进入魂界前，他将所有雪樱花里的记录都一一篡改。

　　这种篡改记录的能力，只要到达魂使级别一般都会，只是一旦有比篡改之人魂力高的人检测雪樱花就很容易原形毕露，所以不管是接引魂使还是出去执行特殊任务的魂使几乎没人会干这种蠢事。

　　有季澜修改记录，潜入魂界之事非常顺利。

　　时隔万年，再次踏入魂界，季澜内心还是起了波动，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他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从北面通道出来的地方名唤“月湖”。这里叫月湖，但却没有月亮，也有没湖泊。

　　此地之所以叫“月湖”，是因为有一座形式弯月的山峦，和一片泛着蓝光的草地，从远处眺望，就像是一轮弯月落入了湖水之中。

　　一行人沿着月湖边缘行走，季澜指尖微动，一根通体幽蓝的小草落入他两指之间。

　　季澜将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一股苦涩的味道蔓延至味蕾。

　　一根草嚼完，季澜满脸嫌弃，“还是和从前一样，难吃得要死。”

　　季澜成为幽皇之前的事，除了和他一起打下整个九幽的四天王外，九幽众灵无人知晓。

　　整个暗灵族，自季澜失踪之后，就被派遣来魂界打探消息，至今已过万载。

　　序一、序二是整个暗灵族灵力最高的两只幽灵，他们曾在现世夺取了两个高阶真魂使的能力，通过自身的特殊能力，伪装成那两个真魂使，成功潜入魂界。

　　二人自进入魂界，就身处魂使域，当然没有吃过这种草。只是暗灵一族为了找寻季澜的踪迹，有关魂界的一切事物，他们都深入了解探查过。

　　据说，此草叫“月光草”，是魂界的“贫困户”用来果腹之物。此草虽难吃，食用之后却能恢复一定程度的魂力，游魂域以北的居民在考进中央魂使学院以前，多数都是通过此草来修练魂力的。

　　二人暗自惊奇，身为统领九幽众灵的幽皇居然也吃过！为此，他们在行进途中不时用好奇的眼光偷瞄季澜。

　　走在最后的凌魅老早就发现两人的异样，她一手拎起一个的后领，将人扔在草地上，语气不善道：“你俩在看什么？”

　　序一、序二脸色一变，立马翻身坐起，随后恭敬地跪在凌魅跟前。

　　序一低头，盯着凌魅的脚尖，老实回答：“凌魅大人，我们只是好奇吾皇竟吃过月光草。”

　　序二一向胆大，他直视凌魅的眼睛，猜测道：“凌魅大人，吾皇他以前是不是游魂域的居民？”

　　暗灵一族当年被四天王派来魂界暗查季澜的踪迹，就有所猜测他们九幽的皇很有可能来自魂界。

　　只是来了魂界万年，在族人一个个减少几近灭族的情况下，他们不但没找到失踪的季澜，就连有关季澜在魂界停留过的一丝痕迹都查不到。

　　序一、序二自知作为暗探他们很失败。

　　直到刚才，他们看到季澜吃了月光草，还吐槽月光草难吃，两人才敢肯定族人的猜测或许是对的。

　　幽皇是魂界原住民，有魂界大能抹去了他在魂界的一切痕迹，才导致他们多年来一无所获。

　　后面传来的动静甚大，想不惊动前面的人都难。

　　一行人驻足，纷纷投来关注的视线。

　　走在最前面的季澜转身往回走，他来到二人面前，不以为意地问：“想知道本皇的来历？”

　　序一、序二对视一眼，随即点头。

　　季澜勾了勾唇角，随手一指，“凌魉，你来给他们说说吧！”

　　一个可爱的少年，脸上挂着狡黠的笑，他一副大爷模样踱步到两人跟前，围着二人左瞧瞧，右瞅瞅，观摩了好一阵才说：“陪我玩个游戏，我就告诉你们。”

　　序一、序二：“……”

　　凌魉没成为四天王之前，乃是九幽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幽灵，但凡落入他之手的九幽生灵，都会先进行一场令人“愉悦”的游戏，才能得到解脱。

　　序一冷汗直冒，根本不敢回答凌魉。

　　序二则干巴巴地说：“凌魉大人，我们不想听了。”

　　两人此时的心境：求放过啊！！！

　　忽然，悠扬的琴音自不远处的村落传了过来，解救了序一、序二的困境。

　　熟悉的曲调飘入季澜耳中，直击他的灵魂。

　　季澜的目光越过三人，望向不远处的村落，漆黑的瞳孔晦暗难测。

　　不知何时，他竟顺着琴音来到一间经过岁月洗礼的木屋前，院前不过一人高的篱笆栅栏像是刚刚翻修过的模样。

　　季澜透过栅栏的缝隙凝视端坐于院中抚琴的雪衣男子，男子手下之琴，季澜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

　　那是墨染一千岁生日那天，他送的。

　　风起，雪色樱花在空中起舞。

　　季澜伸手接住一片从院子里飞出来的花瓣，院中人似有所感，抬眸与之对视。

　　时间流速变得缓慢，画面好似定格了片刻。

　　然而，不过转瞬的功夫，琴音止，连带院中的人和琴也一同消失了。

　　季澜撇撇嘴，自嘲一笑，喃喃低语：“谁叫你赶人走的。”

　　他握紧掌心的花瓣，另一只手推开栅栏门，踏步入内。

　　季澜走到院内那颗雪樱花树底下，坐在刚才雪衣男子坐过的树凳上。

　　他将花瓣放在形状不规则的树桌上，手指轻抚桌上的刻痕。

　　魂界特有的五线谱划痕至上而下，五线谱居中之处，刻有“忘尘”二字。

　　季澜莹白的指尖不经意间移到那两个字上，随之静止不动。他的心神因此有些恍惚，耳边隐约听到了一些声音。

　　一个青年在问：“你是谁？怎会生得如此好看？”

　　一个青年回答：“墨染，字忘尘，……”

　　*

　　一万一千三百年前。

　　游魂域北区，第一百五十一州，靠近月湖的一个小村落。

　　青年模样的姬轻城提着一个打着补丁的布兜，一阵风似的朝村口冲去。

　　由于跑太快，在飞奔至村口前，姬轻城“刹车”没踩得及时，眼看就要撞到村口矗立的石碑上，他顺手想拉旁边的人一把，以免自己遭此灾祸。

　　岂料，那人微微侧身躲开了他，姬轻城的手自那人眼前划过时，扯住了一样轻飘飘的东西。

　　之后，他便成大字形贴在了石碑上，待他缓缓下滑，仰倒在地时，他的右手还紧紧拽着一片雪白的轻纱。

　　一身雪衣的墨染，在姬轻城自他身边经过后，突然惊觉脸上一凉，他抬手一摸，覆盖在他面上九百年的凤羽纱居然不见了！

　　银色眸子扫过地上姿势不雅的姬轻城，最后停留在他的右手心。在触及那片雪色轻纱时，墨染精致的眉微蹙。

　　随后，墨染的视线转回姬轻城脸上，仔细打量这个揭了他面纱之人。

　　地上之人个子适中，身形偏瘦，长得不可爱也不美艳，更与英俊沾不上边，他就是那种一见即忘的普通面相，皮肤有些粗糙，头发泛黄，有点像路边的杂草。

　　这是姬轻城给墨染的第一印象。

　　然而真正让墨染烦恼的是，地上这个人没有魂力，没有魂力就不能进魂使域，这叫他如何把人领回去？！

　　墨染眼睑微垂，认真思考这件事要怎么办！

　　一时间，冷若冰霜的面容显得更加生人勿近。

　　姬轻城醒来时，就看见墨染眼带犹豫地朝他伸出手，想要拉出他手心拽住的东西。

　　他突然睁开眼，墨染愣了一瞬，下一刻就镇定自若地从他微微松开的手心抽出了那片雪色面纱。

　　随后，墨染优雅地起身，收好面纱，静静站在姬轻城的头顶。

　　姬轻城盯着墨染瞧了一会儿，才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忽然，他一个转身，扒拉住墨染的肩，踮起脚尖整张脸怼到墨染眼前，他问：“你是谁？怎会生得如此好看？”

　　墨染视线略过整个人扑在他怀里的姬轻城，停留在左肩那只手上。

　　姬轻城顺着墨染的视线移到自己的右手上，那手上裹着一层漆黑的泥。他瞅瞅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手，再抬头瞧了瞧那张冰块脸。

　　虽然墨染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姬轻城却能感觉出他有些不高兴。

　　姬轻城松开扒拉在墨染肩头的双手，脚后跟着地后，在身上摸了摸，不知从哪掏出一块泛黄的手巾，他作势要往墨染肩上印了五个指印的地方擦。

　　墨染见状，立刻握住了姬轻城的手腕，阻止那块碎了几个洞的手巾离他更近一步。

　　姬轻城盯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叫听的人感到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会弹琴？”

　　墨染没回答，他松开姬轻城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与眼前人保持了半米的距离。

　　姬轻城挑眉，朝前走了一步。

　　与此同时，墨染往后退了一步。

　　姬轻城再次迈步，墨染再退。

　　直到墨染身体贴到冰凉的墙体，姬轻城也紧贴着那具比他高了半个头的躯体停下，他唇角勾出一朵有些违和的笑，挑衅道：“还退吗？”

　　墨染没说话，平静无波的银眸静静凝视那双闪着黑曜石光芒的瞳孔。

　　半晌没听到墨染回答，姬轻城干脆趴在墨染身上，叹气道：“你是真的冷？还是哑巴啊？”

　　墨染收回视线轻轻推开姬轻城，薄唇轻启：“墨染，字忘尘。不会弹琴，也不是哑巴。”

　　姬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