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融雪》云散茶香

47、番外 赏灯会

　　西门吹雪和洛泱这次下山的时候已近年关，大城小镇家家户户皆是张灯结彩，为即将到来的春节做准备。
　　西门吹雪对节日向来不太在乎，也鲜有算日子的时候。往年的节日均是由庄内的管家一手包办，因此对春节的习俗并不太了解。而自幼生活在山野林间的洛泱更不必说了。所以这还是两人首次见识到普通人家过春节的气氛。
　　洛泱和西门吹雪并肩行走在顺天府外城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行色匆匆，不同于平日里的紧张和焦虑，而是肉眼可见的欢愉与期待。
　　小贩们嬉笑着吆喝，孩童们玩乐打闹，就连平日里争锋相对的死对头，这些日子也歇了火气，平和了不少。
　　洛泱惊奇于这未曾感受过的喜庆氛围，面具下的眼神都亮了不少。他时而偏头，时而低首，时而抬眸，时而垂睫，虽没有太大的动作，好奇之情却溢于言表。
　　身旁的剑客原本并没有多大的感受，他视线粗略划过琳琅满目的街道，很快便回笼到了身侧的人身上。漆黑的瞳底寒意收敛，眸光微晃。又行走了片刻，一身冷气四溢的剑客忽而停住了脚步，侧过头来低声说了一句“稍等”，便闪身进了一旁的小店里。
　　洛泱轻颔下巴，将注意力从焕然一新的城市收回，转而好奇地盯着那间其貌不扬的小店。
　　店面装潢算不得华丽，只是平常小店的标准，店铺外挂着一面红木为底的匾额，上书“戴春林”三字。一股混合着各色香味的淡淡味道从小店飘出，带有些许的粉末落于地面。
　　洛泱面具的下的表情若有所思，忽然记起了这个味道是在哪里闻过：青楼。这里应当是卖女子胭脂水粉的店面。西门吹雪去这里干什么？
　　思索间，白衣的剑客已经从小店里走出。迎上洛泱疑惑打量的目光，为防止他想到什么奇怪的事，西门吹雪先开了口：“三天后是除夕，夜里有灯会。”
　　洛泱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像是在询问“所以呢”。西门吹雪的表情依旧冷静，整个人也像是高山上的冰雪一般清冷孤傲，嘴里说出来的话却相当有人气：“等到除夕，我们出来看看吧。”
　　洛泱一怔，他回头看了眼街上飘摇着的大红灯笼，以及还在搭建、已经初具规模的大型人物灯笼，有些纠结地戳了戳自己的下颚：“到时候人一定很多吧，感觉会很麻烦……”
　　“我牵着你。”清冷的声音如此说道。
　　洛泱抬头对上了西门吹雪的目光——漆黑的眸子透出平淡至极的眸光，虚虚地笼着他。像是冬夜里暖黄色的灯光，既让人心安，又予人温暖。
　　洛泱弯了弯嘴角，道：“好。”
　　除夕的灯会果真让人眼花缭乱，何况顺天府乃天子脚下，更是多了几分其他地方没有的繁华喧嚣。街道上方，数不尽的灯笼连成一片光的海洋，一直延伸到远方。两侧稍高的酒楼里，吆喝声、欢笑声此起彼伏。楼下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店面皆是贴出了红底的春联，小贩们整齐划一地贩卖着不同样式的灯笼、面具。大街小巷，已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欢乐气氛当中。
　　似乎是为了衬托气氛，洛泱这日穿了身红底金边绣有暗纹的长炮，带着一把黑底描金的花鸟扇，也不带面具，用金镶红玉的发冠束了发。
　　难得，西门吹雪的白衣今日也多了些不同。衣角边、袖口处皆是用银丝绣了暗纹，看起来比往日里多了些尊贵，少了些悠远。
　　两个容色出众的男子一同在这灯光璀璨的夜里出行，即便是夜色深沉，也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可惜西门吹雪从不是与人亲近的人，他眉峰一冷，锐利而冰冷的目光往周围一扫，便在来往的人流中空出了一小块的真空区：不大，但足以让人无法近距离接触。
　　洛泱被西门吹雪一丝不苟地牵着手，丝毫不去理会视线中夹杂着的猜疑、厌恶或是爱慕。他浅笑嫣然地打开扇子，遮住唇角勾起的弧度，悠然自在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喧嚣。
　　半大的孩子从母亲身边逃开，欢笑着往一旁的小店中钻进去。待字闺中的少女半掩着面容，美目含春地看着情郎。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女扮男装，带着个小厮从街头吃到了街尾。一身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们三三两两，摇着扇子风度翩翩地路过。以及，这位不知深浅、一直围着他们，现在终于装作被人流挤过来，直直往洛泱身上撞的貌美女子。
　　洛泱眉眼弯弯，顺着西门吹雪的力道往旁边轻轻一闪，相当顺利地让这位胆大的女子倒在了地上。他捏了捏西门吹雪的手，让白衣剑客收敛了气势。又低下头去，温声开口：“这位姑娘，你没事儿吧？”
　　他眼中星河灿烂，眸光流转，只一双眼睛就让人神魂颠倒、分不清东西。一个稍有些心计，却不过二八的姑娘又怎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所以原本眼底已经冒起怒气的少女飞快地就熄了火，一眨也不眨眼、痴痴地看着面容精致的青年。
　　西门吹雪眼底黝黑深沉，像是能滴得出墨一般浓稠的黑暗覆了下来。他只盯着身侧容貌俊美如神衹的青年看，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杀气却悄然裹住了那位瘫倒在路上的少女。
　　洛泱原本还想多调戏两句再给人留下个深刻的印象，察觉到西门吹雪的杀机以后，就飞快地握紧了他的手，神色担忧地看了过来。
　　“西门？”
　　青年的目光轻易地就安抚住了西门吹雪的杀意，他眸中的黑暗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飞快褪去。西门吹雪垂下眼睫，定定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低沉清冽的嗓音从口中传出：“没事。”
　　他不喜欢他用那种语气和别人说话，即便只是为了报复也不行。心口会痛，他会很想杀人。杀了那个让他这样说话的人，再把这个人藏起来。
　　洛泱的眼神依旧在西门吹雪身上停留了一阵，见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抿了抿嘴，收了扇子冷冷地往地上那个女人看去。
　　“我不喜欢主动的女人，尤其是又有心计还很主动的女人。”
　　还没从杀气中缓过劲儿来的少女，被这冰冷的话语刺得脸色发白，楚楚可怜地望了过来。然后，她就对上了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
　　西门吹雪见人已经瘫软在地上，冒着冷汗说不出话来，便平静地收回了视线。
　　至于洛泱，说他迁怒也好，不明事理也罢，总之他也没有再理会这姑娘的意思。
　　好在这位估计是某家商贾的女儿，很快便被自家小厮扶了起来。觉得丢了脸面，又被西门吹雪那个眼神吓住的姑娘，飞快招呼着下人消失在了人流中。
　　洛泱和西门吹雪继续逛着灯会，两人的气氛却怎么也没有之前那么愉悦。洛泱沉默着收起了扇子，时不时用余光扫过身旁的人，有些不明白西门吹雪到底是在意什么。
　　正在此时，小贩的吆喝声传进了耳朵里——“河灯，河灯！猜灯谜送河灯啦！”
　　河灯吗？洛泱偏了偏头，看见不少少男少女往解密处扎堆。他嘴角一弯，朝身旁的剑客建议道：“怎么样？要不要去试试？”
　　西门吹雪视线在那些猴子、狐狸模样的花灯上扫过，神色木然地看向洛泱：“你确定？”
　　洛泱见他脸色黑了几分，忍不住轻笑出声：“好啦好啦，放河灯就算了。这种东西不适合我们，去赢两个面具还可以。”
　　西门吹雪的目光又在那些白兔、猪八戒模样的面具上划过，两人皆是沉吟不语。
　　洛泱打开扇子遮住自己下撇的嘴角，忍不住哀怨：不就是想活跃活跃气氛吗？这些面具河灯都这么不给面子的吗？明明往日里莲花河灯才是主流，今日一个都没见着。还有那面具也是，平日里大街小巷卖金色面具、银色面具的大有人在，可如今连个影子都没找着。这让他如何是好？
　　西门吹雪转过头来定定地看了洛泱一会儿，见青年似有窘迫，瞬间就明白了。他眸光微柔，握住青年的手悄然松开，落在了洛泱头顶。
　　“在这别动，我马上回来。”
　　哎？哎哎！！！洛泱瞪大了眼睛看着西门吹雪认真地走进了对面那家小摊，又低着头神色认真地看着谜语。
　　朦胧的灯光为剑客的白衣镀上了一层金色光圈，隔着街道似乎连面容也变得模糊不清，唯余一抹暖色清晰可见。白日里泠冽如山尖白雪的青年，此刻褪去了寒冷的外衣，在洛泱的眼眸中柔和得不可思议。
　　洛泱静静地呆在街边看着西门吹雪对答如流，又似是因为选面具而蹙了蹙眉。
　　最后，他看着那个映着绚烂烟火而来的清冷剑客，缓缓勾勒出一个清浅又柔软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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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春快乐～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