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融雪》云散茶香

42、决战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对决一事不知从哪传了出去。一月以来，江湖人士俱是议论纷纷，不少好事者甚至据此开起了赌局。
　　“要下注的赶紧了！离收盘还有一个时辰！买西门吹雪一赔二，买叶孤城一赔一点八！”赌坊里的庄家吆喝着出声。
　　陆小凤朝洛泱挤了挤眉毛：“这可不是我的原因。我只是把叶孤城要和西门吹雪对决的消息放了出去。”
　　洛泱带着面具望着对面赌坊的喧闹，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花满楼倒是显得有些担忧：“陆小凤，你当真有把握吗？毕竟这可是谋逆的大罪。”
　　陆小凤给自己满了一杯酒，摇头晃脑地朝花满楼笑着：“若是没有把握，我也不会坐在这陪你们喝酒了。现在这满大街随便抓一个人出来，都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人物，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盛况！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名号，真是恐怖如斯。”
　　花满楼闻言，笑了笑：“毕竟他们一个是西门吹雪，一个是叶孤城。能有这样的效果也并不让人意外。倒是小泱，你不去陪着西门吹雪吗？要知道一个时辰后，就是他们约好的时间了。”
　　花满楼是不懂这两个人的想法。但若是陆小凤即将和一个不弱于自身的强敌对决，他是一定会去陪着他的。
　　洛泱没有回头，他面具下的嘴唇微微扬了起来，漂亮的眸子闪烁着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情绪：“不用。这是属于西门的骄傲。”也是属于一个剑客的骄傲。而他，只需要在两人对决的时候，站在西门吹雪的背后就够了。
　　陆小凤和花满楼虽是不太能理解，却也尊重洛泱的决定。三人就呆在这间小酒馆里，等到了决战前的一刻钟。
　　“该走了啊。”陆小凤伸了个懒腰。
　　像是得到了行动的信号，洛泱瞬间点地而起，朝着紫禁城的方向飞去。
　　身后，花满楼摇摇头露出了了然的微笑：“果然还是着急的啊……”
　　陆小凤见四下无人，趁机凑上去揽住了花满楼的腰：“七童，抱紧我哦。”
　　“......陆小凤！！”带着羞意的声音飘散在风中，酒馆的角落，已无人烟。
　　明月高悬于空，为这大明最高贵的宫殿铺上了一层银光。秋日的寒气笼罩着各路高手，而更令人噤声的，是现场那股逼人的压力。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各立于一侧，迫人的气势已在无声无息中悄然升起。待到最后的观众落位，一声龙吟，剑气冲霄，叶孤城的剑便已出鞘。
　　“此剑名飞虹，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吹毛断发。”
　　寒气四溢，锋芒毕露，不见声响，西门吹雪的剑也出了鞘。
　　“此剑名惊寒，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乃天下利器。”
　　剑光忽而乍起，剑已刺出。
　　刺出的剑起初并不快，剑锋尚未接触，就已开始不停地变动。人的移动很慢，剑锋的变动却很快，因为他们招未使出，就已随心而受。若是不懂行的人看来，便觉这一战既不激烈，也不精彩，然真正的高手却已流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两个绝世剑客的全力交锋，剑锋的寒光已迷了众人的眼，就连漫天的星光也暗淡了下去。
　　叶孤城从来也空无一人的眼睛有了一种灼热的情绪，西门吹雪一向冰冷的双眸也亮起了耀眼的光芒。
　　一旁围观的洛泱却在此刻微微勾起了唇。他知道，西门吹雪赢了。当年他逼走的那个小孩，终是摸到了自己的道。
　　西门吹雪的剑终是刺入了叶孤城的心脏，叶孤城的剑却止步于西门吹雪的喉前一寸。
　　昔日无暇无垢的天外飞仙却缓缓笑了起来。他的目光柔和而满足，像是终于完成了毕生的夙愿，又许是将高处的孤寒尽数撇去。他看着西门吹雪，看着这个结束他一生的剑客，长长地吐出口气。
　　他败了，堂堂正正。但他所追求的这条路上，终究还是有人坚定前行，并且将比他走得更远。他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况且，叶孤城的目光略略移向了西门吹雪身后那个红衣的身影，和他不同，这个人可以一直走下去，因为这高处的孤寒，有人和他一同忍受。
　　真好啊……可惜，他已看不到了......
　　叶孤城闭上了眼睛。他的气息已经消散，面色也如这秋日的夜空，冰冷、昏暗。
　　剑尖还有最后一滴血。西门吹雪轻轻吹落，他心中的澎湃尚且未平，一种灼热的情绪在他脑海中怒吼。
　　剑，多么美妙的事物。
　　剑道，多么孤独的道路。
　　可他却有了足以相伴的人。
　　西门吹雪俯身拾起了叶孤城的剑，又抱着他的尸体，缓步退去。
　　前来观战的高手面面相觑，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没能猜到这个结局。然而那又如何呢？
　　洛泱笑了笑，足尖轻点，飞快地跟上了西门吹雪的脚步。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月色里。徒留一群围观的人慢慢消化着今日这惊天的一战。
　　“洛泱。”西门吹雪还抱着叶孤城的尸体，可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他看着天上悬挂的明月，缓缓勾起了一个浅笑，“谢谢你。”谢谢你当年赶走了我，谢谢你成就了我的剑，以及，谢谢你还将陪我走下去。
　　洛泱摘下了面具走在西门吹雪的身边。闻言轻笑一声，道：“当年你可是很不愿意来着。”当年他说让西门吹雪走的时候，那个人固执地看了他好久。
　　西门吹雪闻言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个人说他不愿意，可明明那个时候露出那种表情的人是洛泱不是吗？像是被抛弃了一样，独立于世界之外的孤寂。他怎么可能就那么走了。
　　可这个人，终是太过理智。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得到什么，清楚地知道该做什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承受什么。理智到最后，竟是早已习惯了最瘆人的寂寞。
　　他逼他离开，因为知道他的剑需要更多的对手。他逼自己离开，因为知道自己的刀需要更多的对手。所以他的剑道已成，他的刀道也成。
　　他给了他所有想要的东西，也懂他所有的欲望。就像是上天赐予的珍宝，一寸一寸都是最契合他的模样。
　　“洛泱，我们成婚吧。”
　　一旁浅笑的青年被突如其来的求婚打破了表情，他瞪大了双眼转头看着那个表情淡然的剑客：“你说什么？”
　　西门吹雪侧首一笑，道：“我们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