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融雪》云散茶香

2、药浴

　　洛泱归刀入鞘，不去看面容冷峻的西门吹雪，悠闲地迈步回了宅子。
　　“进来。”
　　西门吹雪最后还是进去住宅。因为他知道即便他拒绝，那个人也有无数的办法让他接受。况且，他很清楚那个人不会伤害他。
　　洗漱完毕，再吃过少年准备的药膳。西门吹雪放下碗筷，目光直直地看向软榻上的少年。
　　洛泱似有所感，放下手中的书籍，轻笑道：“看来你这四年没有白混，剑法不错。”
　　西门吹雪凝眸，乌黑的眸子中似有些许起伏。
　　剑法不错，当然不错。他七岁学剑，七年方有小成。如今入江湖挑战之初，居然就这么意外地遇到了这个人。
　　他打不过这个人，却也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四年前他就和他差距甚远。
　　他的内功心法是他一手教导的，他的剑法最初也是他教导的，就连他的医术也是学自眼前这个人。真要算起来，他或许还得叫这个人一声“师父”。
　　他不曾叫过。任谁整整三年天天被换着花样做弄，还美其名曰“练剑”，也无法心平气和地开口叫师父。
　　他其实并不介意。因为那些做弄，最后都变成了他的实力。
　　但那个人或许也并不想听到这两个字。
　　“名字。”
　　当年尚且是个孩童的西门吹雪抱着他那把乌黑的剑，在离开前固执地看着不知姓名的恩人。
　　回答他的却是洛泱漫不经心地一笑：“若是之后再遇，你能接我一百招，我便告诉你。”
　　一百招并不容易。他年纪尚轻，算上学剑之前学习内功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年。
　　十年的时间对于人生来说或许并不算短，但对于江湖来说，就太短了。
　　在江湖上有一定名声的刀客、剑客无一不是三十岁往上，而他不过十四岁。
　　即便那些人从十岁才开始练武，他们之间也足足有十多年的差距，这些差距不是用剑法所能弥补的。他的内力是无论如何都比不得这些人的。所以他的剑快而凌厉，往往不出十招便可分得胜负。
　　况且他也不屑于用内力取胜。他是一名剑客，剑客的胜利应当是凭借剑法的精妙而得到的。
　　“但剑客若是没有足够的内力，你要等着别人把剑捅进你的喉咙吗？”笑容肆意的小孩这么说道。
　　于是西门吹雪接受了他的功法，因为那确实比他练的更好。
　　今天，他也的确凭借那部功法提供的远超于寻常的内力撑到了一百招以后。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他只静静地看着那个似乎忘记了约定的少年。
　　洛泱抬眸对上了西门吹雪，他看着那双平静中带着几分执着的眸子，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悬崖下的小孩。分明九死一生，却一往无前，从未迷惘过的小孩。
　　洛泱终究是笑了。他的笑很随意，总是带着几分与这世间格格不入的疏离。这次到当真有几丝温度。
　　“洛泱，瞻彼洛矣，维水泱泱。”
　　西门吹雪点头。他收拾了碗筷，朝洛泱准备的客房走去。
　　“先别回去，你的功法进度不错，等会让你泡个药浴。”洛泱再次躺回软榻，借着夕阳的余晖看着手中的书籍。
　　西门吹雪没有多问，他上前几步拿掉了洛泱手中的书本，垂首对上少年似有诧异的目光。
　　“对眼睛不好。”刀客的眼力，从来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洛泱和西门对视良久，像是妥协一般，眯了眯眼，干脆地从软榻上起身，朝着浴室走去。
　　西门吹雪眼底划过一丝隐晦的笑意，他将书本放回旁边的几案，跟上了前方的少年。
　　洛泱在翻滚着热水的木桶里不停地扔着药材，或快或慢，整整一盆的名贵草药就被扔了个干净。洛泱拍拍手，又加了几块柴火上去。
　　“进去吧，半个时辰后出来。”
　　洛泱的药浴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但西门吹雪不是一般人，所以洛泱给了他这个机遇。
　　西门吹雪初入时尚且无多大感受，不过片刻，药浴的威力就开始显现。
　　一种强烈的痛楚在四处蔓延开来，像是只能容纳溪流的河床涌入了滔滔江水，经脉撕裂的痛苦连绵不绝地出现。
　　西门吹雪的脸色刹那间便苍白如纸。
　　“忍住哦～晕过去了这桶药浴便废了。”洛泱没有说废了会如何。因为到这里，西门吹雪便绝不会允许自己晕过去。这是属于西门吹雪的骄傲。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那种剧烈的疼痛逐步加剧，□□对痛楚的逐渐熟悉远比不上疼痛的增加。况且，伴随着痛入骨髓的疼，一种更加难以忍受的痒从经脉网络中浮现。坐在木桶中的少年已牙关紧闭，指节内扣，唇色惨白得像是下一秒便要晕过去。
　　“还清醒着吗？”搬了个躺椅坐在一旁的少年懒洋洋地出声。
　　“嗯。”
　　听着像是从喉咙憋出来的微弱声响，洛泱满意地笑了。
　　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西门吹雪的情况，但在适当的时候出声，有助于西门吹雪顺利地完成药浴。自然，西门吹雪也清楚这件事。所以，即便他已经疲惫不堪，却仍旧强打起精神，憋出了这个字。
　　接下来的时间洛泱没有再开口，直到半个时辰的期限一刻不差地走完，这位躺在座椅上悠闲看戏的少年方才上前。
　　“好了。”
　　话音落下，坐在木桶中的少年便双眼一闭，控制不住地后仰靠在了边缘缓缓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