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榜单那些事》瓜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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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哗然一片。

　　要知道刘楼生可是当朝钦天监，无数的人想要挖出他的家世，却都无功而返，一度让人认为他家是什么了不得的不世出的大家族，否则无法解释刘楼生的一身贵气和他渊博的学识。

　　而如今，终于冒出了一个长辈，且经过这一战，世人皆知这是位武功卓绝性格不羁的大能，于是不可避免的，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激了起来。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其他人茫然，牛叉老人也跟着疑惑：“你是？认错人了吧？”他像是醍醐灌顶般眨了眨眼，慌里慌张的就开始对身边的牛叉夫人解释，“夫，夫人，他可不是我的孩子，我发誓！我亲生的就只有一个武胜，你要相信我啊！”

　　这也过于丢人了吧，再加上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牛叉夫人干脆默默的扭头离他远了一点。

　　“......”刘楼生忽然就不想说话了，可顶着天子高压的眼神，他还是屈服了，“叔父，是我......”宛如想到了什么难以说出口的羞耻的事情，在天子惊讶加感叹的目光下，刘楼生豁出去了般的闭了闭眼，梗着脖子硬声道，“小生......生！”

　　离得近的几人听的一清二楚，天子已经在一旁乐不可支，而牛叉老人则好像还嫌事不够大，仇恨拉的不够多似的，在思索了片刻后，惊讶地喊了句：“是你啊！小生生！居然长大了！以前见你还只会在地上乱爬爬，哭着喊着要奶喝——”

　　这下，牛叉夫人也看不过眼了，忙揪着牛叉老人的耳朵让他闭嘴。

　　牛叉老人临闭嘴了还挣扎着：“这可不能怪我忘性大，刘家本就是放生式生长，迷路、走散之类的可多了，就是半路夭折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能长大成人的都是人中龙凤——啊夫人，别拽了，我闭嘴，我闭嘴还不行吗！”

　　他这几嗓门，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天子作壁上观看的热闹，见牛叉老人不说话了，他才兴致盎然的开口问道：“朕还不知你的姓名？”

　　就像是对牛叉老人的报复，刘楼生接的飞快：“刘文青，叔父年轻时喜欢带着面具闯荡江湖，似乎是闯出了些名堂来，小有名气。”

　　小有名气？这位钦天监大人您确定大小没说错？

　　在喧闹兴奋的人群中，唯有穆宏一腔凉血，早知道牛菀兮的师父就是鼎鼎有名的刘文青，他就不会，就不会......都是命，他可笑可叹的想着，都说人生如棋，他下错了一步而已，满盘皆输。

　　而另一边，被暂时忽略的赵建雄趴在地上，不知何时，已经咽了气了，堂堂一代盟主，在众人的包围中，死的悄无声息。

　　在场的，还有个人与其他人的关注点不同，那就是一直在意着穆宏的严窈欣，她不蠢，虽说生性刁蛮，仗势欺人，但相应的，看人眼色的本事也并不差，穆宏的失态只有短短的一瞬，但几乎就是在这一瞬间，严窈欣就察觉到了，甚至凭借女人的直觉，心中就升起了危机感。

　　所以她几乎是本能的握紧了从穆宏那要来的瓷瓶，在众人没注意到自己时猛地冲到了瑞夫人的身前：“娘！”

　　人群又安静了下来，严窈欣的声音变得异常的清晰和突出。

　　她打开瓷瓶，动作迅速的就像是有谁会来阻止她一样，她飞快将里边的液体涂抹在自己眼角，而后一朵四瓣花出现了。

　　随着花的出现，严窈欣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胜券在握的喜悦，她轻撇了眼穆宏，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势在必得，而其余人都被震惊的目瞪口呆，一天内令人吃惊的事发生的太多，他们的面庞都有些生理性抽搐。

　　瑞夫人呆呆的看了半晌，在严窈欣变得瑞瑞不安的眼神中啜泣着抱住了她，并高声宣布着：“没错！你是我的孩子！是姚家的大小姐！我们姚家有救了！”

　　闻言，严窈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欣喜，也用力的回抱着她，两人抱头痛哭，甚至有不少围观的人也看的落下泪来。

　　那边热闹感动一片，这头气氛诡异。

　　严蓉紧紧握着银枪，手指关节处泛起了白：“所以，她不是我们严家的孩子？父亲......不对！陈明春，陈晓平，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言之凿凿的说菀兮才是姚家的大小姐吗！等等！她是怎么知道的！”

　　“严窈欣，去掉严姓，就是她本来的名字，姚欣。”看事态似乎要失控，严峰不知打哪儿走了过来，揽着自家闺女的肩膀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当时姚家出事后，瑞夫人抱着窈欣上我们家来，苦苦哀求让我收留他们的孩子，我一时心软，就应下了，并信守承诺这事不会让第三人知道。”

　　他叹口气：“所以，这就是我对她的要求跟对你和你兄长不同的原因。至于她是如何得知的，恐怕是她的奶妈吧，那是瑞夫人当年一起带来的。”

　　严蓉深呼吸着，拍开了他的手径直走到郝满意身边去查看他的伤口，严峰见着，也是无法，心知有些事强求不得，便不再说什么，随她去了。

　　牛叉老人听见他们的谈话，拉着徐风清低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徐风清压着火气一一说着，等他说完，牛叉老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二话不说的上前，一手提溜一个，将还在抱头痛哭的母女拉开，仗着自己身高优势，让她们悬在空中。

　　“你做什么！放开我！”瑞夫人不停挣扎着，可以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挣得开，她转而求助天子，却发现对方一边安排着处理赵建雄的事，一边抱臂看着热闹，瞬间，她就明白了自己孤立无援的立场。

　　“敢问刘大侠，我是做了什么惹您不快了吗？”

　　“呦呵，脑子挺好使。”牛叉老人偏头示意着她看向牛菀兮，“认识吗？”

　　“怎，怎么可能！”

　　乍一看见牛菀兮，瑞夫人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整个人瘫软着，被牛叉老人连带着严窈欣毫不怜惜的扔在地上，两人摔作一团，事已至此，牛叉老人要是再看不出此间端倪，他就该改名叫蠢蛋了。

　　天子适时的发话了：“怎么回事？瑞夫人，朕命你把这事说清楚了！”

　　可瑞夫人已经没有功夫去听他说了什么，她颤动的一双瞳孔里，一只映着牛菀兮的脸，一只映着姚启屹的脸。

　　太像了，太像了，可她怎么会还活着？当初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姚启屹，该不会是姚启屹动了恻隐之心？可那更不可能！那可是姚启屹啊！没心的姚启屹！而且当年是她亲手——

　　“还是我来说吧。”陈明春上前几步，站在了牛叉老人面前，“夫人这个样子，什么都问不出来的，还是我来吧，毕竟当年，我也在场。”

　　牛叉老人也不挑剔为难他，点点头示意他说吧。

　　“牛姑娘也确实是姚家的小姐，只不过不是像严姑娘这样嫡出的大小姐，而是......当年，怀着身孕的夫人一气之下为了考验老爷而将府中一个婢女送到老爷的床上，没想到老爷照单全收，就有了牛姑娘，且当时，那婢女和夫人怀孕的月份只差了3个月。”

　　徐风清忽然道：“那阿菀的生母呢？”

　　“她——”

　　“被我杀了。”瑞夫人打断了陈明春的话，直勾勾地看着牛菀兮，眼里是憎恨和鄙夷，“生下你这个野种后就被我杀了，这么说来，你还得感谢我，毕竟要是我没有犯傻把你母亲送上姚启屹的床，还就没有你了，说来，当初我就不该幻想那男人是个有心的，哪怕是石头做的心，他都没有！”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与当初被陈明春告知自己是姚家大小姐时并无二致，牛菀兮看着歇斯底里的瑞夫人，听着她们说的话，怎么说呢，现下的心情该说是茫然还是空白，她并不知道，只是静静的看着，听着他们的爱恨情仇，等着他们的决断。

　　明明处在事件中心，却平静的宛如事外人，瑞夫人盯着她，眼底的厌恶在翻腾，就是这个样子，仿佛永远不会为什么人什么事而动摇的样子，冷心冷情，与姚启屹一模一样！

　　徐风清微微侧过身，不着痕迹的用自己的身体隔绝了瑞夫人憎恶的视线，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几经摸索后，轻柔的握住了牛菀兮的手，热量源源不断的从交握的手传给牛菀兮，后者微微一愣，嘴角小小的划出一个弧度，无人可见。

　　严蓉沉着脸质问瑞夫人：“所以你对尚在襁褓的孩子做了什么！”

　　天子在这时插话道：“照瑞夫人的性子，一个可耻的私生子是不容许被公开存在的，所以赵建雄灭姚家的时候以为姚家只有一个大小姐，朕猜猜，他是不是要处死你的亲生女儿？然而本该死的你的孩子却因为你忽然想到的一个法子活了下来，于是被递出去的成了这位牛姑娘，朕说的可对？”

　　天子字字清晰，笑的人畜无害：“李代桃僵，对吧？老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