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残疾怪物心里搭个窝》阿扶光

28、时光

　　目光凝在上面许久许久，陆斐将它们收进行李箱中。

　　林妙戈回了家，越想越不对，陆斐如果说卖房子经过了他同意，那么当初为什么他要来玉棱，如果他和舅舅家的关系和陆外婆一样好，为什么不住在宜州？

　　她懊恼地一拍脑门，陆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都不会用脑子思考的！

　　思及此，林妙戈放下书包赶紧往陆家跑，跑了一半，慢慢停下脚步，陆斐不愿意说那肯定是不想告诉自己，她就算再去问他也不一定会说。

　　再者就是，陆外婆刚刚去世了，陆斐一定很难过，如果舅舅家还是这样的人，她去问这件事是不是有伤口撒盐的做派？

　　林妙戈不喜欢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陆斐的亲人，可是陆斐也告诉过她，害人之心不可有，戒备心却不能少。

　　她在陆斐门口咬着牙踌躇不决，就在这个时候，似乎听见脚步声响起来，林妙戈先看见一抹黑色的衣角，她目光跟着往上。

　　“陆斐。”

　　陆斐拎着几袋垃圾，微微蹙眉：“你不回家吗？”说完，发现林妙戈没有背书包，他改口问道：“还有什么事？”

　　“那个你真是和舅舅商量要好卖房吗？”被陆斐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一看，林妙戈老老实实问出疑惑。

　　陆斐踏出院门将几袋垃圾扔到巷口转角处的垃圾桶里，林妙戈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陆斐折身往回走：“不然是怎么样？”

　　林妙戈闻言立刻紧张兮兮地盯着他。

　　陆斐扯动了下嘴角：“我和他们的关系挺好，你应该还记得，以前我舅舅和我妈妈来往也密切，至于我住在玉棱，是因为这是我妈长大的地方。”

　　哦哦哦原来是有特殊的意义，不是龃龉丛生，林妙戈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正想要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响了，是蔡银心给她打的电话。

　　林妙戈看了眼陆斐，陆斐步至台阶前：“你妈找你了？快回去吧。”

　　林妙戈看看电话又看看手机，对陆斐摆摆手：“那我走了啊，陆斐。”

　　陆斐颔首，林妙戈转过身接通电话，那边蔡银心问她去了哪儿的声音随即响起，林妙戈赶紧说：“妈妈我回来了，刚刚下楼买了个东西。”

　　林妙戈的背影越来越远，转过小巷后彻底消失不见，刚开始距离稍近，陆斐模糊地听到蔡银心关心的问话，他回首望着空荡荡的陆家小院，硬生生挤出一丝笑。

　　果然是个好骗的小傻子。

　　接下来，林妙戈放学后会去看看陆斐，安慰他的话不好说，她可以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

　　今天早上是周四，陆斐在玉棱会去学校的日子，林妙戈不知他今天会不会去，出了小区便来到陆家的巷子前走来走去。

　　她打算等一会儿，直到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时如果陆斐都没出门，那他应该就不去了，她自己上学去。

　　差不多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半小时，哐当一声门开，蹲在台阶旁边的林妙戈立刻站起身，她见陆斐拿着书包，双眼一亮：“陆斐，你也要去上课吗？我们一起去。”

　　她蹲的时间微微有些久，腿肚发软，往后趔趄了下，幸好眼疾手快扶住墙壁，陆斐见她稳住了身形，缩回要扶她的手低声问道：“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林妙戈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规规矩矩回答，“三十七分钟。”

　　陆斐扫了她两眼往前走去，林妙戈拉高书包袋跟在陆斐旁边，像个乖巧的小媳妇，走到半途闻到路旁肉包的香味，林妙戈扯了扯陆斐的衣袖：“你吃早餐了吗？”

　　陆斐低下头先看看林妙戈，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去买吧。”

　　林妙戈：“……”

　　“不用不用不用你的钱，我有……”

　　“嗯？”

　　林妙戈乖巧地将陆斐手里的十块钱抽过来，十块钱可以买二十个肉包，她估摸了彼此食量，给自己买了两个，给陆斐买了四个。

　　“老板，豆浆再要两杯，不不，一杯就好了。”一杯豆浆一块钱，她去教室喝水还可以给陆斐节约一块钱。

　　带着找零和肉包豆浆林妙戈回到陆斐身边，她将四个肉包的食品袋和豆浆递给陆斐，又将六块钱塞进陆斐的裤兜。

　　夏天衣裳薄，陆斐口袋和大腿肌肉仅只是一层薄布阻隔，那种属于人掌触摸的酥麻感传来，和从前毛茸茸的猫爪伸进去的感觉截然不同，陆斐盯着她黑乎乎的头顶，突然明显意识到，她就算曾经是属于他的妙妙，但她现在更是林妙戈。

　　一个有父母疼爱，乖巧懂事，善良温柔的女孩子。

　　陆斐深吸了口气，本来想问她为什么没有豆浆的话未出口便戛然而止。

　　何况，他不问他也知道答案。

　　她是个傻姑娘。

　　两人到了教室，新学期开学后老王又更换过一次位置，陆斐位置没有动，林妙戈也依旧坐在他前面。

　　上课的时候，陆斐没有听讲，他也没睡觉玩手机，他的余光老是扫过他的前桌，看着她聚精会神听课做笔记，认真严谨的程度可以去评选三好学生。

　　他低下头，随意地抽出了本堆在课桌上的课本。

　　下课后林妙戈看陆斐竟然在看物理书，本来想找他说话的林妙戈立刻熄了打扰他的心思。

　　反而立刻转过头，摸出数学练习题开始做，呜呜呜陆斐都开始学习了，她必须更认真学习。

　　认真学习到最后一节课，等到放学，林妙戈跟在陆斐后面出了校门，她才叫住陆斐：“陆斐，我今天不能和你回去。”

　　陆斐目露不解。

　　林妙戈说：“我要去书店买几本这月新出的书。”

　　“买书？”

　　林妙戈抓紧书包带点点头，脸上流露出一些担忧：“荣儿这几天生病在家休息，我想今天去看看她，她最喜欢故事书，养病也不能做别的，我给她买几本过去解解闷。”

　　今天陆斐注意到林妙戈旁边的位置是空的，但他就是注意到这个位置是空的而已，缘由想都没想，毕竟他不会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上浪费心力。

　　可看到林妙戈对管荣儿的担心，陆斐恍然想起，其实林妙戈除了他之外，她还有许多待她好的人，不仅有父母，她还有朋友。

　　而现在的他，其实待他一点都不好。

　　这一刻，陆斐心像是被什么抽了下。

　　他知道林妙戈为什么对他好，现在的他却好像配不上这份好。

　　“去吧。”陆斐哑声说。

　　等看到林妙戈的背影消失在书店前，陆斐抿了下唇回到家。陆家小院空了大半，陆外婆房间东西不多，他用了两个打包袋便全部装好，他房间还有东西没收拾，但最多一个小时便能整理结束。

　　陆斐目光扫过陆家小院，县城里的老房不太值钱，他身上没有一口气买下来的现金，但随便借借，也能凑齐买下，过几个月定能还上。可重要的向来不是房子，而是住在房子里的人，人都没了他就算买下房子又能干什么？

　　至于外婆临终遗言，诚如他们所说，没有遗嘱，他不是继承人，这套房子他们想要，他给他们，只是从今之后，他们再也不是他的亲人。

　　陆斐将小院从里到外收拾干净，他定好的搬家时间是第二天早上，所以林妙戈第二天来到陆斐家门口想和他上学时便看见他正将行李从房间搬到院里。

　　“陆斐，这是……”林妙戈走进去。

　　陆斐没抬头看她，低声说道：“我今天搬家。”

　　“今天就搬吗？你自己一个人？”

　　他转身进房间：“我找了车，过会儿就来。”

　　有人帮忙就好，林妙戈喘口气，又忐忑不安地问：“搬去哪儿啊？”

　　她说着见陆斐进了房间，没得到他进门同意，林妙戈便站在门口，看见他提起床头一个编织袋，林妙戈赶紧进去想要帮他。

　　陆斐摇摇头，示意不用，他将编织袋拿到门外，拍拍手上的灰尘，扭头对上林妙戈湿漉漉的眼睛，剪水般潋滟，他说出新居小区名字。

　　在她家转弯过去的小区！只有几百米！林妙戈面露兴奋，陆斐别过脸说：“你去上课吧。”

　　他今天搬家，肯定不会去上课，林妙戈点点头，但走几步又忍不住走了回来：“陆斐，初中毕业，你会读高中的吧？”

　　陆斐手僵了下。

　　林妙戈抿了抿唇，小脸上写满忧虑：“我知道你不上学也能过的很好，可陆外婆一定想你上学读书。”还有陆妈妈。

　　是的，虽然陆斐现在成绩倒数第一，但这是他不想做卷子而已，否则以他的聪明，正数第一也不在话下。

　　就比如管荣儿上课从不听讲，考试临时抱佛脚，她天天预习认真听课完成作业，但上学期期末的考试成绩还是不如管荣儿。

　　学习这种事，智商也挺重要。

　　陆斐整了整表情，抬眸望见林妙戈操心不已的表情，轻轻地笑了笑：“我会考上高中的。”

　　林妙戈彻底缓过来一口气，她问陆斐这话的最终目的就是想知道初中毕业后他是怎么想的。

　　与其同时，她心里又升起多一丁点的渴望：“陆斐，你想考哪所高中啊？”

　　“没想好。”

　　“那你想好了能告诉我吗？”林妙戈希冀地问，“我还想和你读一所高中。”

　　少女目光灼灼，风吹过，吹起小姑娘的裙摆和额间的细发，她立在空荡孤寂的院中，格格不入。

　　但就算是格格不入，陆斐也想要说出一个好字。

　　就算他现在配不上这份好，但他还是想要抓住她。

　　他张了张唇，就在嗓音要从声带里冒出来时，耳畔又有声音响起，连绵不绝杂乱无章。陆斐朝着四周望去，除了他和林妙戈外没有别的人。

　　心像是被什么抽打了下，那个好字从唇齿咽回咽喉，再入腹中，他淡淡地道：“再说。”

　　不是确定的答案，林妙戈略感忧伤。但转念一想，如今她和陆斐的关系已经很好了，再过大半年关系肯定会更好的，到时候陆斐去哪所学校难不成还会瞒着她？

　　而现在不告诉她，应该是他没想好罢，思及此，林妙戈暗下决心，剩下大半年一定要好好学习，到时候所有的高中任凭她选！

　　再和陆斐呆了一会儿，估摸着必须上学去，林妙戈挥手告别陆斐，脚步声渐院，房间安静下来，陆斐去书包里摸出齐拉西酮倒了两颗干咽下。

　　然后他坐在沙发上，握着齐拉西酮的拼字，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很久以前，他也热忱积极，遇事总是往好的方面想，所以他父母离婚的时候他相信他们会各自幸福，他截肢他耳朵受伤时他觉得他救了人一命，很值得，但母亲去世他以为不会再有更痛苦的时候，刑法将他拉入了更深渊。

　　从那以后，他不是在黑暗中，而是每天都比前一天更绝望。

　　当他终于认清现实不在抗争的时候，林妙戈出现了，他挣扎迟疑但终于忍不住被那份温暖吸引时。

　　等待他的却又是更深的深渊。

　　陆斐闭上眼睛，想起林妙戈走在阳光下的样子，那是他的妙妙，她现在也是个好姑娘，善良热情聪明乖巧，有疼爱她的父母，值得相交的好友，有积极向上乐观勇敢的心。

　　只是他已经不是她那个温柔善良的主人了。

　　不仅如此，而他的存在，只会让她更伤心，充满不愉快的情绪。

　　比如他的疾病，比如他的亲人，比如他的冷漠。

　　陆斐闭上眼，他希望她能过的好好的。

　　希望他的妙妙在温暖的阳光里开心地笑，而不是在阴暗潮湿的屋子里忐忑不安地陪着他。

　　所以，就这样吧。

　　只是在离开前，便让他再拥有一丁点好。

　　*******

　　时间如流水，大半年的光阴一晃而过，林妙戈感觉刚读初三不久，但一眨眼她就要中考。

　　中考前需要填写志愿，上次模拟考林妙戈成绩很好，已经是全年级前二十，按照老王建议，她不必局限于玉棱几所高中，宜州市内几所重点高中也能一战。

　　同时，这大半年来，陆斐上课还是经常不来，老师本以为他是中考无望，直到上次期中考试，陆斐第一次做了卷子，后以超出第二名二十六分的成绩忝居第一，全校哗然。

　　当时便有人说他抄袭，但是他成绩最好，即使是抄袭，他能抄谁？

　　然后有人说他是偷了答案，总之各种猜测应有尽有。

　　直到各科老师将陆斐叫进办公室，在数双眼睛的监视下，用一种令人震惊的速度答了几套卷子，揣测才就此终结。

　　是天才！！！！特聪明！！！智商碾压！！！

　　而陆斐上次模拟以超出第二名二十六分的成绩名列全玉棱第一后，大家的风向变了。

　　林妙戈发现食堂吃饭时，有同学看到陆斐，不再是害怕恐慌的目光，而是捂着唇，目露垂涎，管荣儿曾给她形容他们当时的心境。

　　啊啊啊啊啊这就是陆斐那个传说中不听课也能考第一的陆斐！！！都是脑袋，为什么人家的脑袋像是被观音菩萨开过光她的脑袋就像是大铁锤碾压过。

　　总而言之，陆斐虽然和同学们之间交往还是少，但因为他亮眼的成绩，一改从前同学们对他的评价。

　　以前是陆斐不守纪律爱逃课，现在是不学也能年纪第一人家干嘛浪费时间学习？以前是陆斐冷漠不好接近，现在是聪明人当然和普通人不一样，再者现在就流行高冷人设，然后还有陆斐打人可怕的很，现在是你瞧见陆斐打人揍人吗？没亲眼看见就不要以讹传讹！

　　学生时代，成绩好四个字仿佛就是最亮眼的光环，比长像容貌家庭出生更得所有人看重。

　　回忆完，林妙戈拿着笔转过头问：“陆斐，你要考哪一所中学啊？宜州七中还是怀德中学，或者十三中？”

　　这三所中学是宜州市内最好的三所中学，老师们认为她第一志愿可以填其中一个争取，然后二志愿选择一个保险的学校，但陆斐成绩这么好，应该是想考哪个就是哪个。

　　陆斐盯着那张报考单上的七，不动声色将纸张往后扯下去：“十三中。”

　　“十三中啊？”林妙戈笑了下，“我也想报十三中。”这几所高中虽然都是重点，双脚踏入它们校门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大学。

　　但每一所学校细节还是有所不同的，十三中在宜州北，距离玉棱最近，如果直接打出租车回玉棱，恐怕就半个小时。

　　管理上也就是正常严格，听说怀德中学从高一每天十点下晚自习，六点起床出操，所有学生必须住校，除周末外不得外出。

　　“你一志愿填十三中吗？”管荣儿瞄了林妙戈一眼，果断低下头，“我也填十三中。”

　　林妙戈闻言，顿时开心起来，如果不出意外她考上十三中，那就有两个人陪着她了。

　　陆斐听着前面两个女孩子的交谈声，看着那个七字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

　　六月小暑，林妙戈的中考考场就在本校，考试的前一天，林妙戈提前下午来教室寻到了自己的考场教室和位置。

　　正式考试的两天，林爱远和蔡银心一切以林妙戈为重，小到精心安排的三餐到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大到每场考试林爱远不厌其烦的接送。

　　林爱远考试完后从不问成绩，只给林妙戈打伞递水。

　　陆斐望着像是小公主一样被林爱远细心呵护的少女，一场考试后，他在路边摊里随意点了一个炒饭打包回到黑黢黢的房间，等着下一场考试。

　　中考一晃而过，不管结果如何，这三年的句号总算是画上。

　　中考结束后的第二天，是班级聚会，临去之前，林妙戈给陆斐发了个消息问陆斐去不去。

　　【我不去。】

　　看到这条短信，林妙戈也不气馁，陆斐在学校风评改善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虽然偶尔也会别的同学交谈几句，但终究和大家没有太深的情谊。

　　她正要再回复陆斐，陆斐紧跟着又发送了一条新消息过来：【我已经离开玉棱了】

　　离开玉棱？什么意思？林妙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陆斐：【我回宜州了。】

　　林妙戈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她还以为陆斐就要走了呢？也是也是，陆斐是懒得转学才继续住在玉棱的，现在考试结束他肯定要走的，就是这么没提前告诉她，她也好送送他啊。

　　于是她又发消息：【你是和陆外公一起住吗？】

　　陆斐沉默了片刻，然后打字：【嗯。】

　　【那我以后有空可以来找你玩吗？这次暑假有三个月呢。】

　　陆斐闭了下眼，敲下几个字再删除，最后回复：【再说吧。】

　　林妙戈发了个好，说以后她去找他的时候提前问他有没有时间，消息刚发送完，管荣儿的消息噼里啪啦的发送过来：【妙妙来了吗？我在学校门口了，你来了吗？还差多久】

　　林妙戈赶紧回复了她，然后朝着学校门口走去。

　　三个月的暑假看似很漫长，林妙戈花了一周的时间看了几部番剧几部电影和若干电视剧后，又继续每天去散打班学习。

　　一年多的练习，虽然林妙戈看着很柔弱，但可以打趴两个没有技巧的成年男子，就这样，散打技巧的进步同时，中考成绩即将公布。

　　可以短信查分也可以电脑查分也可以晚一天等学校通知，晚上八点，林家全家人坐在电脑面前，林爱远先发言道：“查吧。”又说，“没考上十三中也无所谓……”

　　话没说完，一个巴掌被蔡银心拍了过去：“说什么呢？妙妙肯定能考上的。”

　　林爱远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林妙戈屏气凝神，心跳飞快，然后不等林爱远开腔，果断地按下那个查询键。

　　林爱远和蔡银心一起瞪大眼睛。

　　“七百八十六分。”蔡银心眼睛一亮，“这是考上了！”

　　林爱远站起来,面容激动：“考上了考上了，我明天得回老家一趟买些纸和鞭炮告诉她爷爷奶奶，妙妙考上我们宜州最好的高中了！”

　　林妙戈挣扎道：“爸爸，十三中只是”最好几所之一。

　　话还没说完，蔡银心的声音掩盖住她的声音：“是的是的，是该这样，我也给妙妙外公外婆打个电话还有大姨，他们都等着呢。”

　　林妙戈：“……”

　　好叭，她也很激动。

　　她听着父母激动的声音，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想要分享这份喜悦，她摸出手机看着陆斐两个字，给他发了条短信：【陆斐，你成绩查了吗？我考了七百八十六分，应该能稳上十三中，你考了多少分】

　　窗帘未开，惨白的白炽灯照亮着空荡荡的房间，房间安静，呼吸声都清晰可见，一声嗡嗡的震动声使坐在书桌前的少年提起头。

　　他划开短信，瞧见内容上的十三中呆愣了片刻，才记起今天是出中考成绩的日子。用电脑打开网址他沉默的将各项证件数字填写，没什么感情的眼睛扫了眼屏幕上标红的数字。

　　而后他拿起手机回复：【查了，比你多几十分。】

　　虽说这个结果在林妙戈的意料之外，但没得到陆斐肯定的回答前林妙戈害怕万一，如今确定陆斐的分数也够上十三中，林妙戈当下就笑了起来：【我们可以上同一个所高中了，继续当同学了】

　　深黑色的眼珠微微转动，里面像是裹杂了各种复杂黑暗的情绪，泛白的屏幕灯光打到少年苍白瘦削的脸上，他半晌没能按下一个键。

　　林妙戈继续喜滋滋地发短信：【陆斐，你这几天有时间吗？我来宜州找你啊。】

　　少年放在手机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终于一动：【最近我很忙，没时间。】

　　瞧见这条短信，林妙戈有些泄气，不过陆斐忙的事更重要，她收拾好她的失落，接着发消息：【既然你忙我就暂时不来找你啦，不过再忙也要记得按时吃饭保证睡眠啊，没那么的热的时候可以在外面走一走，人要运动体质才会更加健康】

　　罗里吧嗦唠唠叨叨一大堆。

　　但只有她给他说这种话了。

　　睡起来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