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碰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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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陆斐帮她找的。
如果说得知小元能有好去处林妙戈是安心，那么现在她就是激动，激动到怎么走路都有些忘了，她几乎是同手同脚走到了陆斐门口，然后敲门。
很快陆斐打开了门，见是林妙戈，他下意识要关门，但林妙戈的声音比他快多了：“陆斐，谢谢你。”
那声音像是晨时的钟声撞破了黎明，发出震耳欲聋的喜悦，对光明的喜悦。
牙齿不小心碰到舌头，但陆斐面色不改变：“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说着又要关门，林妙戈把手伸进门缝里挡住他的动作：“外婆都告诉我了，是你给我找的人！”
眼角余光捕捉到站在一侧兴致勃勃的老人，陆外婆淡定地扭头，陆斐目光落在眼前的小傻子上，眸光清冷：“我没管你的事，你被外婆骗了。”
林妙戈：“……”主人你什么时候能够改掉这个口是心非的坏毛病啊！
“好好好，你说是外婆骗我就是外婆骗我吧。”好脾气的林妙戈并不生气，反而笑意盈盈，“但我还是想说，陆斐，你真好。”
字正腔圆的汉字除了语言本来带有的含义外，并没有别的意义，但当小姑娘含着像被春水洗过的嗓音，虔诚地、认真地说出这几个字后，那些语言又有了不舒服本身的含义。
比如热烈，比如真挚，比如那几个字虽出于咽喉，却源于心脏。
陆斐，你真好。
主人，你真好。
少年脚尖有些发麻，脸色冷冰冰地，仿佛并没有接受到这项感情，拉在门后的双手继续发力，又命令她：“手拿出去。”
只是等冷漠的少年合上门后，后背死死抵靠在门楣后，半晌没有的动一下。
***
和陆外婆道过谢，离开陆家小院的时候林妙戈近日的抑郁一扫而空，简直忍不住唱歌，最后一路上都是喵喵喵回去的。
但她回去之后没有把这对夫妻的消息给林爱远，而是给了蔡银心，让蔡银心给林爱远，又说：“妈妈，你告诉爸爸这是你向朋友打听到的人家吧。”
近来林爱远和蔡银心关系紧张，若小元真的被送走了，爸爸心里再怎么也有几分愧疚，由妈妈出面给小元找个满足林爱远要求的家庭，证明其实她也是把小元放在心上的，没想随便送他走。
蔡银心听完，如果和妙妙说的一模一样，就的确是对很好的夫妻，只是，“你是哪儿打听到的消息。”
林妙戈想了想，没有直接说陆斐的名字，蔡银心对陆斐避之不及，对她的人生安全向来有一种难以估量的在乎，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小元的事情，于是她说，“我向我玩的好的同学打听的。”然后用管荣儿糊弄过去的。
在人类世界待久了，林妙戈也学会了一些新的东西，比如善意的谎言。
当天晚上，不知道蔡银心和林爱远怎么说的，第二天早晨林妙戈瞧见夫妻俩人的时候，虽然笑意还不明显，但两人已经没有了那种剑拔弩张的气场了。
那对夫妻姓王，和他们联系后，周三林爱远和蔡银心带着小元去了趟宜州市，晚上回来的时候蔡银心带着笑模样，偷偷和林妙戈说：“王家夫妻的确很好，我们打算先让小元和他们间间断断处上半月再看看。”
这还是第一次得到这种结果，林妙戈心里松了口气，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小元，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舍，去了王家，那就是王家的孩子了，一般领养孩子的父母都不会愿意孩子和从前的亲人有联系的，不过这丝不舍很快被压了下去。
如果小元能够得到属于父母的疼爱，她应该为他高兴。
小元和王家开始接触，而林妙戈的期末考试也仅剩下一周了，她进入了紧张的复习阶段，而管荣儿仍旧乘老师不注意，偷偷看着她的小说。
直到距离考试还有三天，她终于放下了她的小说，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复习。
这一次的期末考试，陆斐照旧没有考，三天期末考结束，长达两个月的暑假终于来临。
而这个时候，王家和小元相处的也很愉快，准备走法律程序领养小元，小元明天就要离开林家，去宜州了。
临走前，林爱远，她，陪着小元一起去玉棱的游乐场玩了一天，林爱远摸了摸小元的脑袋：“二舅舅永远是你的舅舅。”
林妙戈也说：“姐姐也是你的姐姐。”
小元认真地看着他们，重重点头，然后忍住了眼泪，他知道二舅舅和妙妙姐姐都是很好的人，二舅妈也不坏。他们已经努力给他最好的条件了，那对要收养的王家父母，他感觉得出来，他们是真心对他好。
他已经很满足了。
第二天送小元去宜州的时候，林妙戈也跟去了，王家父母很热情，还邀请他们一起吃午饭，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给小元的房间，见了他们，林妙戈又更放心了一点点。
弟弟虽然不在能留在身边，或者长大了见面也不相识，但他能过得好，就好了。
但这时王妈妈突然说：“以后我们就当亲戚来往，你们也可以来看小元，或者小元想你们了，去玉棱住几天，你们不会嫌弃吧？”
林妙戈和林爱远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王妈妈笑了笑，对上三双亮晶晶的眼睛，解释道：“我和我爱人想要一个孩子，也和小元有缘，既然他来了我们家，那就是我们的孩子。能多有几个人关心喜欢我儿子，我们开心还来不及。”
“而且，我们养孩子不是说要孩子回报我们，给我们养老，只是我们喜欢孩子，又有能力照顾一个孩子，然后也想体验当父母的感觉，所以，你们真的不必担心我们介意你们来往。”
她说的很认真，看的出来是心里的想法。
林爱远和林妙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喜，林爱远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夸赞道：“小元成为你们的儿子，是他的福分。”
王妈妈闻言，对小元笑了笑，小元也对她笑了笑，然后轻轻地叫妈妈。
因为以后还可以来往，离愁别绪淡了很多，林妙戈更是开心，这份开心不仅是小元遇上了一对很好的父母，还有就是对陆斐的开心。
陆斐，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出这样一对父母，应该用了很多心力吧。
更重要的是，小元和陆斐没有任何关系，说句，说句让她开心的话，陆斐肯定是为了她才做的这件事。
一这么想，林妙戈心里像是裹了十斤蜜，迫不及待想去陆斐面前摇尾巴了！
思及此，一到玉棱，林妙戈没回家，急不可耐地跑去了陆家门口，想要和陆斐分享这个消息。
但林家门又上了锁，下午三四点的太阳还是有些大，但林妙戈根本感觉不到热意，只有甜，她甚至都没去旁边的浓荫下站着，就在毫无遮挡的陆家门口兴奋地走来走去，等着陆斐回家。
于是陆斐刚进巷子口，便瞧见一个小姑娘脸蛋通红地在他家门口跳来跳去，甚至时不时还喵喵几声。
他眉头往下压了压，林妙戈似乎觉察到什么，她回过头，便瞧见穿着黑T恤的少年，“陆斐，你回来了。”她几乎是用冲的到了陆斐面前。
陆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林妙戈额头上的汗从脖间滑过，沿着白嫩紧致锁骨，没入更深处。
他看了眼，便扭过头，语气僵硬：“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我等你啊。”林妙戈笑呵呵地说，“今天送小元去宜州爸妈家了，就是你介绍的那对夫妻，他们人可好了，你找出他们应该很废了很多心吧。”
然而陆斐冷漠道：“我给你说了，他们是外婆介绍的。”
林妙戈：“……”死不承认。
“好了，没其他事你可以滚了。”陆斐又沉着脸说。
林妙戈今天心情正属于极度兴奋中，才不会这么容易滚了，她笑呵呵地问：“怎么滚啊？我不会？要不你教教我？”
陆斐：“……”
他深吸了口气，决定不再搭理林妙戈，阔步准备上台阶开门。
林妙戈那股子要溢出来的激动都没宣泄出来几分，根本才不想他走这么快，下意识伸手去拽陆斐衣角。
但陆斐从她旁边经过，衣角没抓住，反而不小心捏住了陆斐的结实的手腕。
滚烫，这是林妙戈的第一感觉。
温软，这是陆斐的第一感觉。
“放开。”陆斐反应过来，猛地甩开林妙戈的手，但手腕上那股绵软的像是云朵触觉，却如影随形，像黏在了上面。
摊平的五指慢慢蜷缩起来，舌头在口腔里游动了下，他垂眸看着双眼透亮的林妙戈。
这个时候，巷口突然传来一道不悦的女声：“妙妙，你在干什么？”
从蔡银心的角度，悠长寂静的小巷尽头，有颗葱郁的桐木，桐木枝叶下，少年微微低着头，高瘦的影子笼罩在少女身上，过分亲密。
“妈妈。”林妙戈侧过头望去，蔡银心现在另一边巷口，隔得有些远，不太看得清她的表情。
但就听声音，仿佛不太开心。
陆斐也放反应过来了，他顿了下，没搭理母女两人，扭过头，直接开锁进了门。
林妙戈望着陆斐的背影，有心要叫一叫他，但蔡银心目光矍铄，她硬生生地忍不住了。
陆斐没有伤害林妙戈，蔡银心心松了一下，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到巷尾，拉住林妙戈的手往家里走，又念叨：“不是说了，让你别走那边，住在最里面的陆斐不好惹，万一……”
没等蔡银心说完，林妙戈忽然停下了脚步，清亮的琥珀色眼瞳落在蔡银心脸上：“妈妈，陆斐不是你说的那样。”
她拽住了蔡银心，严肃地解释，“陆斐是个好人。”
“妙妙，你说什么。”蔡银心听了，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陆斐那小子周围的人都说了，不是好人，打架斗殴，什么都干。”两道细细的眉蹙得高高的，蔡银心一脸不认同。
“你有看到他打人揍人吗？既然没看到，那就是人云亦云。”林妙戈也是满脸不赞同蔡银心的话。
蔡银心打量了林妙戈一下，突然说：“这个没证据，他上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真的吧，还一上课就睡觉。你说说，有好学生能干这种事吗？”
“那他也没有影响别人！”林妙戈反驳道。
蔡银心脸色复杂了起来：“林妙戈，你这是为了陆斐不听妈妈的话了？”
林妙戈心里忽然像被针扎了下，陆斐她在乎，蔡银心她也不想她担心，于是她舔了下有些泛干的唇：“妈妈，王阿姨王叔叔其实就是陆斐帮忙找的。”
什么？蔡银心不相信。
林妙戈急了：“我没骗你，不信你去我们班问，除了陆斐在肯定没有别人知道王叔叔王阿姨！”
她这么着急，蔡银心相信了大半，不过她又抓住了另外一个问题：“陆斐怎么这么好心帮你？”
“自然是他是个好人了。”
蔡银心不相信，陆斐也不指望她一下子就相信，她决定缓缓图之：“真的，陆斐很好，我还见过他救了只受伤的狸花猫呢！”
蔡银心更怀疑了，救猫帮人？不不不，这不符合传言。
林妙戈下了一记狠药：“妈妈，你是宁可相信流言还是你女儿？”
迟疑了一会儿，蔡银心没有继续说他好与坏，而是说：“如果你说的真的，小元那事那应该感激他。”
林妙戈精神一震，蔡银心瞅她眼，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又说：“妈妈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陆斐不会带坏和伤害你，妈妈自然不会禁止你们交朋友，只是妙妙，你也要长个心眼，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蔡银心这么说，林妙戈立刻笑了起来：“我知道的，妈妈你放心，陆斐只是面冷，他帮了我很多，不会伤害我的。”
腿脚变得沉重了些，但瞧见林妙戈脸上的笑容，蔡银心也知道不能严厉禁止林妙戈交朋友，只是那个陆斐，和妙妙口里是是一个人吗？
因为小元的事情完美告一段落，再加上林爱远以为那对王家夫妻是蔡银心找的，夫妻间冷战在这段时间已经弥补的差不多了，于是打算一家人做了顿大餐庆祝下。
第二天蔡银心上班，林妙戈自己在家里学做午饭，她炒了一个土豆丝，不不，土豆条，虽然味道不是那么完美，但也可以入口，不知道因为是不是自己做的原因，她还觉得特别好吃。
鉴于此，她决定给林爱远送午饭，自己炒的土豆条，林爱远倒也没嫌弃，吃的津津有味，还夸赞林妙戈做的好吃。
林妙戈拿着空饭盒回家，回家的时候决定绕路去陆斐家一趟，刚到巷口，她瞳孔猛地一缩，只见两个少年拿着木棍正在围攻中间那个黑衣少年。
见一个少年拿着木棍冲向陆斐，陆斐右腿一抬，顶着他的小腹，那人小腹吃痛，不由弯下腰，陆斐借此机会，伸手去扭黄发少年的手腕，啪一声，木棍掉在地上。
但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小眼少年借此机会，举起木管朝着陆斐背后打下去。
“小心。”这句话还没说出口，林妙戈就冲了过去，她也没有别的工具，直接把手里的饭盒砸在小眼睛的后背上，小眼睛吃痛，收住了攻击陆斐的力气，猛地扭头抬起棍子劈向林妙戈。
陆斐瞳孔骤然一缩。
幸好林妙戈反应快，往旁边躲了一下，少年轮空，但下一轮的攻击紧随其后。脚下不小心踩到石头，林妙戈脚踝一疼，摔倒在地上，侧额不小心碰到台阶，划出一道绯红的痕迹，但这不是重要的，眼看那棍子要落在林妙戈的身上。
她怕疼地闭上眼。
但一秒，两秒，意料之中的痛感没有降临，反而听见一道陌生的叫疼声。林妙戈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便看见陆斐单手握住那条棍子，她赶快摸出口袋里的手机，边按电话边对两少年说：“我打110了。”
两个少年趴在地上，本来还想挣扎，闻言就对视了一眼，互相搀扶着跑了。
他们跑了，林妙戈赶紧站了起来，脚踝传来一阵痛感，她唔了一声，往后面跌去，这时一只手伸出来拽住她的手腕。
借了陆斐的力道，林妙戈终于不至于朝着旁边倒下去，不过陆斐的力气对于稳定她的身形来说有点多余了，林妙戈身体下意识往前倾了些，侧额刚好撞到陆斐的下巴。
她一愣，男生身上清淡的青草气息牢牢地包裹着她，就像，就像她还是他手掌里的妙妙的时候一模一样，林妙戈不由低下头，在他的脖子间多嗅了几下。
陆斐浑身僵硬，心如擂鼓，少女淡淡的暖香从鼻端进入，在四肢游走，仿佛全身上下都留下了属于她的记忆，直到唇瓣处感受到些许的血腥气，陆斐才从僵硬中回过神。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碰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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