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件也需要你解释一下》糖饼有毒

23、他在挑衅

　　甲勒的视线很明显，不过吴良显然并不觉得这个注视需要给什么回应，他直接走进来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就低头开始看资料。
　　他的面前摆着甲勒的资料，还有一些物证。

　　柯一楠看了一眼吴良，吴良低着头，对面的甲勒看不见，但是他却能很清晰的看到吴良的视线下面有两张照片，甲勒的照片，一张两年前的，一张现在的，吴良的手指在甲勒两年前的照片上面打圈。
　　柯一楠并不能完全理解吴良的意思，不过他很清楚的知道，吴良目前是不打算理会甲勒的。
　　他收回了视线，看向了甲勒。
　　甲勒从始至终，视线都没有真正的落在他的身上，即便是吴良压根不看他，甲勒也并不转移眼睛注视的目标。
　　柯一楠能感觉到，甲勒对他的无视是故意的，而且这这种故意带着一些激烈的情绪，不屑，愤怒，甚至更加严重的其他的负面的感情。
　　但是即便他感觉到了这些甲勒针对他的情绪，但是甲勒的表情又是平静的，平静的似乎他坐在这里仅仅是一个误会，只要解释清楚这个误会，他就能离开这里。
　　而在其他人眼里，甲勒应该就是这样平静的样子。

　　很会伪装的一个人。
　　这是柯一楠的第一个判断。

　　柯一楠更加仔细的看过去，甲勒的故意无视并不耽误他去观察他，甚至这种无视让他的观察更加容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还是盯着吴良的甲勒先受不了这种沉默，毕竟这沉默并不仅仅是吴良坐到这个房间开始的，而是从昨天晚上他被抓到这里，他就已经开始面对这种安静了。
　　不管有没有另外的人，他似乎都是一个人的感觉不太好。
　　“我昨天并不知道那位要抓我的人是个警察……”
　　甲勒的开口带着一些试探，和显然的责任的推卸。
　　吴良和柯一楠都没有开口，甲勒就继续说了下去。
　　“因为不知道是警察，所以才自我防卫了一下，谁知道一不小心把人给伤了，我愿意为自己的鲁莽负责，但是我希望警官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抓我？而且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昨天的那个警官实在是，太凶神恶煞，我也不会一时不小心。”
　　甲勒光明正大的在表示自己的无辜，和对自己现在被抓在这里的不理解。

　　柯少学身高将近一米九，就算没有把自己弄成肌肉型猛汉，四肢发达的他，在面容严肃的时候也的确给人很大的压力。
　　所以这样的推卸似乎的确是个很好的理由。
　　吴良终于抬起了头朝着甲勒看过去。

　　甲勒的表情明显的带上了一点得意，你无视我，可是你终究还是要面对我。

　　会伪装，但是人自负，于是就显得不那么细致。
　　这是柯一楠的第二个判断。
　　而不太细致的人，即便拥有伪装这项技能，也必然的，会露出无数的破绽。
　　在这一刻，柯一楠即便没有参与吴良的调查过程，但是他大概理解了吴良是怎么样把这个人找出来的。

　　“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不着急，我们按照流程慢慢来，姓名，年龄，职业。”
　　相比较甲勒，吴良的开口就显得异常的平淡，没有故意的无视，但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就是一种最平常的询问。
　　但是就是这种平静，让甲勒的脸色可见的僵硬了一下。
　　吴良应该没怎么看见，因为他看向甲勒的视线也是很随意的。
　　但是一直观察着甲勒的柯一楠就很清晰的看到了甲勒脸色的改变。
　　柯一楠无意识的勾了下嘴角，不得不说，在这一刻，他的心底里面的确是升起了一点愉悦的情绪。

　　“姓名，年龄，职业，是我说话不清楚，还是你的听力不太好，对面的这位先生，请回答我的问题。”
　　甲勒没有回答，吴良就又问了一遍，并且很有一种你要是听不见我就再问几遍的意思。
　　甲勒听出来了，他脸上的僵硬出现又隐藏，在吴良准备再次询问之前，他还是开了口：“甲勒，三十四岁，一个普通的研究员。”
　　吴良点头：“研究员？哪方面的？在哪里就职？”
　　甲勒稍微停顿了一下，吴良皱了下眉，表现出对于这种总不能及时回答问题的嫌弃。
　　甲勒这次没有掩饰住的因为这种嫌弃皱起的眉，并且下意识的加快了回答问题的速度：“计算机方面的一些研究，自己研究，在家里。”
　　吴良拉长了语调：“在家里……具体研究点什么呢？”
　　甲勒脸上显示出一些不耐烦，但是他又很快的把不耐烦从脸上消解掉，带上了一种不明显的优越的鄙视：“具体，说了您可不一定能理解。”
　　吴良淡呵了一声，非常自然的看向了柯一楠：“所以我请了专业的人在我旁边，所以甲勒先生，你不用担心我不理解你说什么，你只要好好的回答问题就好了。”
　　甲勒几乎是被迫式的随着吴良一起看向了柯一楠，但是他很快就把目光转走了，他低了头，似乎顺便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抬头回答的时候，语气仍旧保持了自带骄傲的平静。
　　“就是一些算法，让人和机器联系的更紧密的算法，抱歉，我不是一个很会描述的人，更具体的我实在是没办法讲出来，不过我很乐意在离开这里之后带你去看一看。”

　　没有撒谎，但有隐藏。
　　柯一楠自坐在这里的第三个判断。
　　虽然甲勒已经竭力的让自己的具体研究内容，表现成因为高深而难以描述，但是柯一楠还是从他的竭力中感觉到了隐藏，而隐藏的内容显然非常关键。

　　而这个判断，吴良也有。
　　吴良的嘴角自然的勾起：“哦，我的确不太懂，不知道带监控以及图像传输功能的这种遥控飞机，跟你的研究相关度大不大？“
　　吴良问的很随意。
　　甲勒却还是在一瞬间，无意识收紧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虽然嘴上还是轻松的语调：“或许就是让我能更容易看懂说明书，能够比非相关专业的人更快一步的使用？不过我觉得机械物理专业的人，应该相关度更大。”
　　吴良视线终于对到甲勒的眼睛上：“你别太紧张。”
　　甲勒毫不犹豫的否认：“我没有紧张。”
　　但是这话出口之后，甲勒就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某种程度的急切，他再次想要夺取话语的主动权：“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忽然间提到机械遥控飞机？他跟我被抓有什么关系吗？”

　　吴良挑挑眉，这就是只承认自己袭警了，而且是个意外，其他的不打算有任何承认的意思了。
　　吴良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倒真是一定都不意外。
　　吴良自然的忽视甲勒的问题：“说说昨天为什么要去王大石家吧？”
　　柯少学是在甲勒敲开了门后，发现不对转身逃走的时候上去抓的人，这一点必然需要一个合适的解释。
　　“我只是敲错了门，看见开门的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就已经知道错了就想走，结果那位警察同志穿过开门的人就扑了上来，我一时紧张，进行自然的反抗，谁知道……”
　　甲勒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这的确可以是另外一种解释，甲勒虽然不太细致，但是该小心的时候，他的确是小心的，门是敲开了，但是也的确下一秒转身就走了。

　　不细致，却有准备。
　　这是柯一楠的第四个判断。

　　碰，重重的一声响。
　　让问答中的两个人和柯一楠齐齐的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地。
　　刘莹的脸上带着一点烦躁，却飞快的道了歉：“抱歉，一不小心踢到了桌子。”

　　不是不小心，而是显然很不满意吴良跟甲勒之间似乎毫无进展的对话。
　　吴良倒是不介意刘莹来这么一下，毕竟这么一下，至少让他们欣赏了一下甲勒刚刚瞬间的慌张。

　　已经尽力的装无关，但是的确心虚。
　　这是第五个判断。
　　柯一楠几乎已经能够确定，面前的人的确就是通灵者，吴良并没有找错人。
　　不过，他们的问题一直都不是甲勒是不是通灵者，而是怎么证明甲勒是通灵者，这个答案在刚刚吴良的问题中其实已经给他们提供了一些关键信息。
　　不过，柯一楠也把视线从刘莹身上挪开，只是这个姑娘大概还没有理解。

　　“甲勒，你是通灵者对吗？”
　　刘莹的打断就像是一个转折，吴良把视线调转回来之后，几乎没有过度的就进入了主题。
　　这个话题很突然，甲勒表情有瞬间惊讶的空白，但是这空白并不长，至少并没有让甲勒因此而承认自己就是通灵者，甚至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茫然：“抱歉，我并不相信灵异这件事情，我很肯定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
　　“所以，你是通灵者吗？”
　　吴良再次问了一遍，没有任何人说，通灵者就一定是灵异的，即便这个称呼听上去如此。
　　甲勒显然已经完全的镇定下来，他毫不避讳的对视着吴良的眼睛，肯定：“虽然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如果你一定要我一个回答，那么，我不是。”

　　蹬，刘莹那边再次发出了声响，但是这次没有人再去看她。
　　因为剩下的三个人都明白，为什么刘莹这么快的又再次忍不住。
　　特别是就正对着甲勒的吴良和柯一楠，他们看的更加清楚。
　　甲勒在说着我不是的时候，他的表情在表达着完全相反的意思，那些故意的隐藏反而让他的这个意思更加清晰。
　　他未宣之于口就表现在脸上的字是：“我不承认的话，你们能证明是我吗？你们不能的。”
　　他在挑衅，即便他在说着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