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制霸高三》壮丁

14、人生从来没有

　　刚走两步，江止发誓，她一步都没多走，就听见她妈，老江女士，冲着她大声地喊：“江止，这里！你往哪里走呀！”

　　人生，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是重名，是重名。”江同学一边小声默念，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往江妈妈身边挪动。

　　似乎是喊出了她的名字以后，江妈妈才发现刚才这个行为有些许的失礼，毕竟这个居酒屋是个堂食餐厅，而且他们又不在包间。

　　幸好，一路走来，江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周围都没有陈桥的身影。然后舒出一口气，摘掉口罩，把衣服规规矩矩地拉好，坐到了江妈妈的身边，陈桥的对面。

　　等……等一等……

　　“是你——！”

　　“是你——！”

　　陈桥同学和江止同学异口同声。

　　“江止！”

　　“陈桥！”

　　再一次异口同声。

　　“江正！”

　　“陈烛！”

　　第三次异口同声。

　　天底下就是有这么不巧的事情，江止和陈桥在发生幼儿园揪小辫事件以后，同时改名，多年以后又同时转到一中，还转进了同一个班。

　　陈桥还成了江止的小弟。

　　结果现在，蜜粽色大波浪的江止，戴上了假发，坐在了本身已经减掉长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戴上了一个长发假发套的陈桥对面。

　　看到她表情那么剧烈，五官在脸上挪动的姿势那么丰富，江妈妈伸手在桌子底下捏了一下她的腿，又对着对面的陈妈妈和陈烛解释道：“小江止就是，见到发小激动的，这几年她可乖，学习成绩可好了。”

　　江止疼得直想龇牙咧嘴，还必须得忍住。

　　因为江妈妈还在桌子底下伸着威胁的拇指和食指。

　　但是似乎感受到疼痛的不止她一个人，江妈妈解释完以后，陈妈妈立刻解释道：“我儿子，在九中很厉害的，平时也不会这样大大咧咧地用这么震惊的语气和别人讲话，都是很平淡、很碾压的，是不是？”

　　陈桥平淡地点了点头。

　　江止这才发现，他没戴眼镜。

　　看起来确实是像变了一个人。

　　江妈妈都那样说话了，在外面，江止肯定得给自己母亲面子的，于是露出一个特别乖巧的笑容，对着这个好多年没见的阿姨，和旁边坐着的，她的小弟陈桥，说：“阿姨好，陈桥好，好久不见，很是想念呀，阿姨这些年身体好吗？又住进一个小区，以后又可以经常看到您了。对了，陈桥同学这几年有好好学习吗？以后有机会可以放学后一起做作业呀。”

　　江妈妈对她的这一套话术非常满意。

　　等她说完话，陈妈妈也看了陈桥一眼，陈桥一看江止，就惯性去推眼镜，推了推才发现没有……于是轻咳一声：“学习有什么用，会打架才是王道。”

　　说完以后看了陈妈妈一眼，陈妈妈的表情和江妈妈一样，都非常满意。

　　江止挠头，这可不是那个在班里非要做第一排学习的陈桥，于是眼神交流：“你什么情况？学习没用，你干啥非做第一排？”

　　陈桥接收到她的信号，表情依然冷漠，连眼神都分外冷漠，回敬给她一个大哥看小弟的不屑目光：“你不是天天放学去打架么？怎么放学约做作业了。”

　　江止：“……”

　　陈桥：“……”

　　江妈妈和陈妈妈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俩小孩突然这样看着对方是干啥。

　　江妈妈招呼：“快吃点东西吧，再不吃都不好吃了。”

　　陈妈妈则更朴实，看着俩孩子目光中的火花四溅，忍不住：“你们是怎么了？不习惯对方的转变吗？”

　　江妈妈笑：“很有可能的，小时候江止多调皮啊，那时候每天来我们家门口告状的小男生排排站呢，其中就有你们家小陈烛，那时候还是挺乖巧可爱的一个小孩儿呢。江止后来上了小学就好了，学习成绩一路突飞猛进，从小学飞到高中，就没再下来。”

　　陈妈妈也笑：“是，陈桥小时候呀，怂的很呢，后来长大了，去了九中，所过之处，也可以说是片甲不留，别说小女孩，连比他大很多的男孩子也没有敢欺负他的，他不欺负别人，让老师请我去办公室喝茶，我都谢天谢地呢。”

　　两位母亲说完话，互敬一杯清酒，似乎在感慨，她们的孩子，终于长成了她们理想的模样。

　　一口酒下肚，江妈妈把目光投向刚吃完半碗饭的江止，陈妈妈把目光投向刚喝完一杯大麦茶的陈桥。

　　江止和陈桥对视一眼，就知道又到了他们的发言时间。

　　女士优先，陈桥眼神暗示。

　　江止叹口气，掐细了嗓子：“陈阿姨，我小时候太顽皮了啦，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管不住我的这只手，看到男孩子就想上去给他们来一顿胖揍，抓住胳膊揪起来，在空中抡两圈儿，再找一个好落脚的地方，直直地把他们丢出去，哎，真是不懂那时候为什么要这样做。”

　　江同学说完，陈桥接过去：“江阿姨，学习很没意思的，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像‘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方宅十余亩，草屋□□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这种诗，根本不用背下来，只要知道个陶渊明，生活中就足够用了。”

　　两位妈妈都愣在当场。

　　先是陈妈妈：“小江止这么多年不打人了，对于打人的这个方式方法还是记得很清楚啊……”

　　江妈妈也很不解：“小陈桥不是不学习，做校霸好多年么，能把这么长的诗一字不差的背下来，也算是个学习很不错的校霸了。”

　　然后两位妈妈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江止和陈桥也对视了一眼。

　　这回男士优先。

　　接收到江同学的目光信息，陈桥轻咳了一声：“常年打架可能间接锻炼了我的记忆能力，如果想精准地找到在人群中带有挑衅目光的人，就需要时常锻炼视觉、听觉和嗅觉能力，这些能力得到了锻炼，偶尔接触到书本，闻一下，就能背下来了。”

　　牛——！

　　江止都想给他竖一个大拇指，虽然陈桥学习差，但是觉悟还是很高的嘛。

　　俩人从来没有一起学习过，但是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学习方式方法，还能如此流利地总结，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陈桥说完，又轮到她了。

　　江止仰天长叹，发誓回去要好好学习语文，这种需要一直打语言战的场合实在太过难熬，要知道平时她都是人狠话不多。谁也别说话，上来就打架的那种。

　　“这一段关于如何打人的描述，我是在一本名著上看到的，至于为什么记得这么深刻呢？不是因为我亲身实践过，而是如果刨除这一段的话，这本该是一部名垂青史的著作的，可惜作者用了太多笔触来描写这段武打，拉低了整部作品的格调。在语文学习中呢，我们要擅长要时常根据作者描绘的东西来揣摩他的心思，作者写这一段，我猜测他当时可能是目睹了一场打架斗殴，心情非常不好且想去阻止，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陈桥都想给她鼓掌！

　　她怎么知道自己是这么学习语文的！

　　两位妈妈再次对视了一眼，终于发现一个不太好的地方。

　　陈桥还叫陈烛的时候，小怂包、小哭包，常被人欺负。

　　江止还是江正的时候，崇尚武力，爱打人，常欺负别人。

　　那时候他俩没法相处到一块儿去。

　　可是陈妈妈和江妈妈是从幼儿园到大学一直在一起的几十年好闺蜜，所以才在分开的这段时间，奋力改造自己的孩子。

　　如今，江妈妈成功了，陈妈妈也成功了。

　　成功的江妈妈把江正改造成了一个只爱好学习，痛恨暴力的乖乖女江止。

　　成功的陈妈妈把陈烛改造成了一个憎恨学习，只爱打架斗殴的坏男孩陈桥。

　　现在俩人凑到一起，依然不对付。

　　“那什么，要不你把头发烫一烫，染一染？听说一中不是不管这些么？”江妈妈看着江止，问。

　　陈妈妈也瞧着陈烛：“要不然你把头发剪短？去好好学习，该高三了，也该为前程努力一下了。”

　　然后两位妈妈再次对视：“那样的话，好像又回去了诶……”

　　经过一系列激烈的讨论和商议，当然，是江妈妈和陈妈妈单方面的，江止和陈桥就在一旁看着她俩唇枪舌剑。

　　终于，到了居酒屋都要下班的时间段，两位母亲有了最终的讨论结果。

　　江止和陈桥分别感受到自己妈妈的热切目光，然后就听到俩人异口同声地：“把你们分开培养是错误的，应该把你们放在一起培养，这样的话，总是能找到和谐相处的方法的，对不对？”

　　江止：“……”

　　陈桥：“……”

　　陈妈妈掏出手机：“明天是周六诶。”

　　江妈妈面带笑容：“可以让小陈桥来我家和江止一起写作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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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有错字，等我回来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