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皇后富可敌国》吉士蛋堡

26、第 26 章

　　闵从双沉吟半晌，似乎迟迟下不了决定。

　　谢荣又道：“知书昨日请了大夫过府想必夫人定是知晓了？”

　　闵从双沉重地点点头，自从那晚以后，谢徽陶便时常歇在书房，听说十日里有个□□日都是知书过去服侍的，因此她有孕也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

　　“若此胎是个女儿也就罢了，若是个儿子......”

　　谢荣的意思很明显了，谢如珠要是因此事传出些不好的流言来，与三皇子看似有一线希望的婚事也告吹的话，她们母女定会遭了谢徽陶的厌弃，谢如芙此时与纪出云交好，若是她再与生了儿子的知书再联起手来，那么这个谢家怕是再无她的立足之地。

　　相反，若是谢如芙真能嫁入三皇子府，谢徽陶就不得不顾及这个皇妃女儿的面子，或许还能将知书的儿子抱来养在她名下，还能因此上了宗谱......

　　不过半刻，闵从双便打定了主意，她不是那种无法能屈能伸的人，若为长远计，这一时的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多谢你提醒，我知道怎么做了。”

　　“小人不敢当这句谢，夫人一向是个聪明人，没有小人提醒，夫人自己也定能想到。”谢荣行了一礼便退出去了。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闵从双交代好一切事宜，领着那婆子到了正房，与宫中内侍见过礼道：“我知公公此来所为何事，只是此事与我亦有关联，我想与这婆子一道入宫去，也免得公公多跑一趟，还望公公通融。”

　　谢荣适时地递上一个钱袋子，公公掂量了一下方道：“既然谢夫人都这么说了，奴婢也不好为难，只是到了宫门口时还请谢夫人等奴婢前去通禀，若贵妃娘娘肯见，谢夫人再入宫去也不迟，不知谢夫人意下如何？”

　　闵从双自然是满口答应的。

　　内侍先带了郑嬷嬷入宫，当着睿帝和贵妃的面，郑嬷嬷虽然吓得战战兢兢的，说话也时断时续，但总算也是交待清楚了，与蝶衣的口供也一一对上了，只是掩去了是谢如珠身边的司青指使她的这一节不提。

　　谢如珠听着稍稍放下心一些，总算这个老奴才还有几分眼色，没有把事情扯到她头上来。

　　“看你衣着，不过谢府一个普通奴才，背后定还有指使之人，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宗珩问道。

　　这时，方才那个内侍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奴婢去传这老妇的时候，谢夫人说此事与她也有关系，此刻她正等在宫门外头......”

　　“哦？”草漾田居的那一面，睿帝对她还算有些印象，“传她进来吧，就听听到底是有什么关联。”

　　闵从双临出门前特地换了一身蔷薇色并无太多花纹装饰的衣裙，簪子也弃金用银，当她跪下来的时候，那一截玉颈露了出来，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恻隐之心来。

　　“罪妇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

　　庆贵妃入宫多年，这宫中来来往往的女子见过何其多，但是那些沾着露水的花骨朵儿又如何能与这一朵已开到极致的蔷薇花相比，她心内一哂，自然不会在面上展露分毫：“谢夫人起来回话吧，事情还未水露石出前，谁也不能把你定罪。”

　　“罪妇不敢，虽得娘娘垂怜，但罪妇自己却心知肚明，且容罪妇一一禀来。”闵从双将头埋得愈低了，声音颤颤，听之不忍。

　　“娘，娘您这是……”谢如珠隐隐猜到闵从双要做什么了，心中不由一阵庆幸，但是眼里却已是噙着泪了，反观谢如宝，虽然也跪在了闵从双边上，面上除了一丝伤心外，似乎还掺杂了几分不平之意。

　　闵从双替谢如珠拭去眼泪：“阿珠，都怪娘一时想歪了才会连累到你，阿珠，你不要怪娘好不好？”

　　看着这母女情深的景象，有几位心软些的小姐已拿起帕子按起眼角来了，谢如芙在一旁道：“都说有娘的孩子是块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今日我才算是体会到了这话的深意。”

　　别的小姐听了这话自然不敢说什么，纪出云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氛围破坏得一干二净。

　　庆贵妃亦笑着指了指纪出云道：“你这促狭鬼儿。”

　　睿帝轻咳一声：“先说正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闵从双自然是将一切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说是知道致烟阁是谢如芙的产业，若是在衣衫中下毒，一是可以坏了谢如芙的买卖，二来则可以让那些小姐在宫宴上失礼，从而让谢如珠在宫宴中脱颖而出，只是一片慈母之心，终究是用错了地方。

　　闵从双转身对谢如芙施了一礼道：“阿芙，不怪你这几年来始终不肯叫我一声母亲，实在是我也不配做你的母亲，是我一时想岔了，才会这般对付你，如今，我也不敢奢望你原谅，从今而后，我一定将你视若己出，决不再行差踏错了。”

　　这一番话说得漂亮之极，闵从双毕竟是谢徽陶的继室，也算是谢如芙的长辈，谢如芙此刻若不说出原谅二字，怕是出了宫门之后，不孝的名声便能把她压死。

　　谢如芙微微一侧身子，避开了这一礼：“您与我之间不过是谢府家事，关上门毕竟还是一家人。”然后，朝贵妃娘娘盈盈一拜，“因谢家家事的缘故扰了娘娘的宴席，都是小女的罪过，还请娘娘责罚。”

　　谢如芙自然不会当着皇帝与贵妃的面原谅了闵从双，不然若是闵从双日后再对付她，她可就没有立场自保回击了，身为谢家嫡女的她站在谢家的立场上请罪，也算行事大方，让人无从指摘了。

　　庆贵妃见睿帝迟迟不发一言，只能接过话头道：“不怕皇上笑话，臣妾年幼时也曾在继母手下过日子，今日看到谢家二娘子这般......倒让臣妾心有戚戚然了。”

　　既然贵妃这样说了，睿帝也不好再装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来，只能道：“闵氏不慈，不能抚循嫡女，着废去从三品淑人之位吧。”

　　在他人看来，睿帝这个处置可算是不痛不痒，谋害嫡女这么大的罪名不过是收回了一个诰命夫人的名号而已。但是闵从双自己却不这么想，处心积虑得来的三品淑人，还没捂热便被收回了，心底更恨了谢如芙几分。

　　“多谢皇上开恩，臣妇必谨记这次教训，日后定会善待阿芙。”

　　查也查了，罚也罚了。谢如芙倒不觉得睿帝罚得轻了，毕竟金口玉言一句不慈，她便可借此做上不少文章了。

　　当然，睿帝也说了，几位小姐中毒一事，致烟阁也有不察之过，难辞其咎，一应药费补品支出皆由致烟阁买单，不过花费一些银子，谢如芙自然是一口应承下来。

　　这样一场闹下来，便近申时了，酉时宫门便要落钥，庆贵妃亦觉有些疲累，偏殿那几位小姐用药之后，红肿褪去，太医也说了不过是肌肤一时受了刺激而已，日后不会留疤，她们才放下心来。既然这几位小姐无事，庆贵妃便也不留众人了，赏赐了些东西下去，便让她们各自归家了。

　　永安宫中渐渐清静下来，云影见庆贵妃一脸疲惫，吩咐小厨房今日摒去那些个油腻菜式，上了一碗白糜，几个清淡爽口的小菜，又叮嘱了永安宫中上上下下行事要安静妥帖，万不可再扰了贵妃娘娘。

　　庆贵妃斜斜倚在踏上假寐了片刻，忽而问到一阵白米清香，方才睁眼看到几案上的晚膳，由着云影扶了她起来，道：“谁都比不上你的这份贴心。”

　　“哪是奴婢贴心，分明是娘娘体恤奴婢才是。”云影笑道。

　　庆贵妃用膳时不喜人多，此刻寝殿内只留了云影一个。她轻轻舀一勺白粥，慢条斯理地喝下后，方道：“今日之事，你是怎么看的？”

　　“奴婢觉着谢夫人应当真是爱女心切了。”

　　庆贵妃笑了一笑：“你倒是真聪明。”

　　“跟在娘娘身边多年，这点眼力总是有的。”

　　诚然，谢如珠的这点伎俩放在后宫的倾轧可就有些不够看了。

　　“你对谢家大娘怎么看？”

　　“美貌有余，谋略不足。不，或许不能说是不足，应是不够。”

　　庆贵妃一脸赞同：“一点小聪明，难登大雅之堂。”与谢如芙比起来，不论是胆量还是格局都有些小了。

　　“这女人呐，一旦知道自己美貌的力量之后，便会以为凭借一张脸就可以无往不胜，哼，真是不自量力！”

　　这话中暗暗影射到了闵从双今日的所作所为，又因睿帝的反应，云影一时到有些不敢接了。

　　庆贵妃轻笑道：“你怕什么。后宫那么多女人名正言顺地也没有斗倒过我，何况她这么个名不正言不顺的。”

　　云影这才大着胆子道：“娘娘，有句古话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啊……”

　　庆贵妃沉思半晌，方道：“我既入了后宫，就从未想过要独宠六宫。再说，偷不偷得着，我可不在乎，毕竟我只是个贵妃罢了......”

　　“娘娘的意思是中宫空悬，如今后宫没并无忍有足够得名份劝谏陛下......”云影眼前一亮，似乎是找到一条好出路。

　　的确，一旦庆贵妃问鼎中宫，三皇子便是嫡子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谢家二娘都懂的道理，我又岂会不知呢？”

　　“那三皇子那边......”云影终于问出了她心中最想问的那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