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起萧何》鱼越枝

4、第 4 章

　　由于白天惹了舒庆年，放学回去的路上，舒雅一直在想该怎么应付他的问话和批评。

　　谁知一到家才发现舒庆年和郑淑仪都不在。保姆崔阿姨解释，“舒先生和太太晚上有饭局。”

　　舒雅暗喜自己逃过一劫，胃口也瞬间变好起来。

　　餐桌上，舒乔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崔阿姨，你家小孙子的病好了吗？”

　　崔阿姨一脸慈祥，“谢谢乔乔关心。小孩子感冒而已，已经没有大碍。”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她笑着跟舒雅解释，“姐姐，这位是咱家的保姆——崔阿姨，昨天你没见到是因为她回去照顾生病的小孙子去了。”

　　舒雅点头，“你好，崔阿姨。”

　　“诶，大小姐好。”

　　话落，舒雅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舒乔故意拉下了脸，“崔阿姨，咱家不实行这种称呼的、你忘了？要是让爸爸听到，又该说你了。”

　　“瞧我这张嘴，真是越老越记不住事了。”

　　舒雅回过神儿来，莞尔一笑，“阿姨，你叫我舒雅就好。”

　　崔阿姨用围裙搓了搓手，“诶，好的。”

　　“阿姨，给我盛碗老鸭汤吧。”舒乔夹了一筷子笋丝，不以为然的说道。

　　舒雅瞥了一眼距她不过一尺之遥的汤盆，没有吭声。

　　舒乔吃饭虽然斯文，但却给人一种做作的优雅。她一边喝汤一边问舒雅，“姐姐，你在几班？”

　　“七班。”

　　“七班？”她声音拔高一分，“班主任是姜涛吧。”

　　舒雅微不可察的拧眉，“怎么了？”

　　许是觉得自己反应过激，舒乔讪笑道：“没事。就听说那个班挺乱的，成绩也不太好。”她表情有些小得意，“我在二班，姐姐你要是有不会的可以过来问我。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一班二班重点班，看来这个舒乔成绩还不赖。

　　舒雅嘴角抽了抽，“谢谢。”

　　“别客气了，咱们是一家人嘛。”舒乔笑容明媚的回道。隔了两秒她眼珠微转，“姐姐，你们邻班八班有一个叫萧何的对不对？”

　　“......”

　　“我跟你说别惹他，这男生不是什么好人。”

　　“哦？”舒雅突然想到今天自己瞪的那个人，心下一缩，“为什么这么说？”

　　“他上学期跟外校的一个男生打架，直接把人打到住院了。”

　　“他为什么打那个男生？”

　　“听说是私人恩怨吧。”舒乔撇撇嘴，“我也不太清楚。总之，这人就是个亡命徒，离的越远越好。”

　　“八婆。”

　　话落，一阵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传来。

　　舒雅扭头，看见昨晚半夜在厨房偷吃的少年正站在餐厅不远处。

　　他穿着一套蓝色运动服，棒球帽反扣着。肩膀上斜挎着黑色书包，棕色篮球在两手之间传来传去。他皮肤比起舒乔暗了一个度，此刻姿态随意，眉眼之间极尽鄙夷和嘲讽。

　　“你说谁八婆，舒睿！”舒乔盛气凌人的回击。

　　“谁应声就说谁喽。”他挑眉，一脸不以为意，“什么都不知道，就会一天到晚瞎嚷嚷。”

　　“你......”舒乔重重拍下筷子，“没大没小，我要跟妈说。”

　　“说吧说吧，你除了告状还会什么！”

　　“你好意思说我，你个全班倒数有什么资格说我年级前三十。”

　　“切，学习好了不起啊。”舒睿讥笑，“有本事考个年级第一。”

　　“你...”舒乔被气的双眼通红，“你给我等着，下次我铁定把年纪第一的成绩单甩到你脸上。”

　　说完，也不再吃饭，直接气势冲冲的跑上楼。路过舒睿身边的时候，还故意、狠狠的撞了他一下。

　　舒睿被撞的龇牙咧嘴，忍不住咆哮，“有病啊你。”

　　舒雅端着碗，从头到尾小心翼翼的喝着汤。这种姐弟相斗的场面，她没兴趣参与，做个合格的吃瓜群众就好。

　　舒睿扭头，表情不明的看她一眼，随即揉着胳膊上了楼。

　　*

　　连着在桐城一高上了一星期课，舒雅才明白赵嘉虞那句话的意思。这高一七班的学习氛围可以说为负数，上课时，底下同学玩手机，传纸条，看小说的不少，但就是没有几个认真学习的。

　　除了这些，他们唯一的优点也就是不在课堂上捣乱。

　　自由，散漫、放纵是舒雅对这个班级的印象，不过这并不妨碍授课老师的热情。他们依然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将自己所学知识教给那些愿意学习的同学。

　　舒雅在高压班待惯了，猛地换个宽松环境，竟然觉得还不错。

　　而且这班人际关系简单，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大家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像群没心没肺的孩子。

　　不过一星期，舒雅就完全融入到这个大集体中。这天课间操后，同桌赵嘉虞拉着舒雅，一脸神秘，“雅，我们是不是好同桌？”

　　舒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事？”

　　赵嘉虞从校裤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粉色的，一看就是情书。

　　她呢喃，“我喜欢上一个人...但...我不敢给他。”

　　舒雅顿时明白，“你想让我帮你给？”

　　“嗯嗯嗯”赵嘉虞点头如捣蒜，“可以吗？”

　　“我能说不行吗？”

　　“不能！”赵嘉虞央求道：“求你了。”她伸出五指，“事成后，五根阿尔卑斯怎么样？”

　　“我的胆子就值五根阿尔卑斯？”

　　“那十根好了。”

　　舒雅无奈，“你都有勇气给他写情书，却没胆子送？”

　　“他的眼睛带电，我害怕。”

　　“行行行”舒雅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再给我加两盒八喜。”

　　赵嘉虞双眼瞪大，“你打劫啊？”

　　“我这叫跑腿费，你要是不愿意给就算了。”

　　舒雅作势要走，赵嘉虞急了，“好好好，我都答应你。”

　　舒雅这才笑着抽过情书，“说吧，是谁让你一倾芳心？”

　　赵嘉虞羞赧，指了指篮球场，“看见没，就那边穿灰色体恤，个子高高的、瘦瘦的那个。”

　　舒雅眼盲，“有好几个都穿灰色体恤，你说的是哪个？”

　　“就最帅的那个！”

　　舒雅忍不住翻白眼，“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赵嘉虞正欲回答，突然发现身旁路过了两个女生，她们正在看她俩，神情带了点八卦和狐疑。

　　时值下课，周围实在太多同学，她有些心虚、声音很低：“就那个戴黑色发带的，你过去什么都别说，直接塞给他就行。”

　　舒雅望过去，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戴黑色发带的萧何。瘦高个，白皮肤，身影挺拔，运球投球间，潇洒又帅气。

　　她一脸惊讶，“他？萧......”

　　“诶诶诶，别喊啊。”赵嘉虞一把捂住她的嘴，“嘘，小声点！”

　　舒雅还是不太相信，瞥了一眼远处正打球的萧何，“你喜欢他？”

　　“嗯！”赵嘉虞斩钉截铁，“军训时候就喜欢上了，是不是很帅？”

　　“...是挺帅的，但你不是不敢吗？”

　　“是不敢啊，所以才让你帮忙的嘛。”

　　舒雅咧了咧嘴，语气迟疑“如果我说我也不敢呢。”

　　“你不敢什么？”赵嘉虞双颊泛红，“我不敢是因为一跟他照面，我就心跳加速、激动的说不出来话，你又不会这样。”她双手合十，语气又柔又嗲，“拜托，拜托了，不用你说别的，直接给他就好了。”

　　舒雅也觉得只是递个情书而已，那个大佬应该不会生气到打人的地步吧。

　　况且被人喜欢是一种人格魅力的肯定，应该没人会愚蠢到否定自己。

　　她轻吐出一口气，沉吟两秒“行吧。”

　　赵嘉虞大喜，一把将情书塞到她手里，“我现在就去给你买阿尔卑斯和八喜。”

　　话落，也不目睹她的情书归处，直接一溜烟跑了。

　　舒雅捏了捏信纸，看向热闹的人群，随即深呼一口气，走了过去。

　　“喂......”她在不远处站定，犹豫两秒喊出他的名字，“...萧何。”

　　闻言，那人转过身来、身姿微顿，其它打球的人也跟着愣了下。

　　舒雅往前走两步，将粉色信纸递到他跟前，“你的。”

　　萧何愣怔，很明显没见过这种场景。他沉着的脸色带了点不自然，目光从信纸转移到少女的身上。

　　少女皮肤白皙，眉峰柔和，说话时嘴巴微微张着，跟那日中午怒气冲冲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萧何一脸见鬼的表情，“...给我的？”

　　舒雅没有多说，她直接将情书拍到他面前的篮球上，随即转身离去。

　　动作又飒又帅。

　　身后凝滞一瞬，隔了两秒爆发出雷鸣般的起哄声。

　　“哦吼～简直是活久见啊，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何哥收情书。”

　　“就是就是，你看到何哥刚才的表情了吗？他自己都不信，哈哈哈.......”

　　说话的两人是李诚和肖凯，从他们溢于言表的兴奋之情中不难看出这是一条爆炸性新闻。

　　萧何翻了翻情书，也是一脸懵逼。

　　这时其它人围了上来，“何哥，拆开看看啊。我们倒想知道是谁那么大胆子，要做我们何嫂。”

　　“没看到吗，刚才那女生是七班的，新转来的，好像叫舒雅。”

　　“我们何哥魅力就是大，这舒雅才来一个星期就被折服了。”

　　“不得不说华南的学生就是雷厉风行，该出手时就出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哪像我们学校的女生，暗恋何哥的那么久，只敢在匿名论坛上表白。”

　　“诶，你说，这舒雅是不是为了何哥才转学的啊。”

　　“极有可能。”

　　“何哥，这小嫂子看起来盘靓条顺，端庄大气，你可得好好把握。”

　　......

　　众人七嘴八舌，遥相附和，萧何顿时被吵的烦躁，他将情书揣进裤兜里，顺势把篮球砸了过去，“话那么多，打球。”

　　这边的闹腾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旁边篮球架旁，萧子洋拿着水瓶，渐渐出神。

　　同伴齐飞喊他许久才回过神儿来。

　　“怎么了？”齐飞问道。

　　“没事。就是觉得刚刚那个女生挺眼熟的。”

　　齐飞“啧”了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现在的女生真肤浅。”

　　萧子洋笑笑，“快上课了，先回班吧。”

　　“好。”齐飞抱紧篮球，随手抓起旁边的黑色发带扔给他，“你的发带别忘了。”

　　萧子洋笑着接过，“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