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瓷碎》绝世小机智

2、第 2 章

　　【生】昨夜小楼昨夜风，昨夜江边细雨重。春风拂晓杨柳醉，露华冷凝胭脂酒。

　　我本以为阮子墨是怎么也不如阮九厥的，但当我真真见着这个男子，当目光像是电光石火般的触及到他的身上时，我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迂腐，有多井底之蛙。

　　所有假设全在那一刻化作虚无。

　　阮子墨啊阮子墨，这与阮九厥的双生并蒂的称谓，并非只因他们是同胞兄弟，而是恰恰与阮九厥不相上下，分不出高低，才得来的结论性的称号。

　　我竟生生没猜着这点，他既是与阮九厥为同胞兄弟，又怎会差到哪里去。

　　阮子墨无论从相貌还是神态来看，都透着一副病弱的刚毅，一头墨黑的长发懒懒地在身后松松系了发梢那端，如何看如何讨人喜欢，柔和得像是温吞水，形容间比“俊美”还要高一个层次，尽管我并不待见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确是举止文雅，风度翩翩，全然与阮九厥并非一个性情。

　　他用左手将右手的袖管拉起，右手端着紫砂壶正往我面前的杯里倒茶，约莫八成满时收回手，恰到好处。

　　尽管如此，这惊鸿般的相貌却终究敌不过我对阮九厥的一片情意，我略略一点头，作出大家闺秀的矜持姿态，实为疏远，“承蒙公子宴请了。”

　　他“噗嗤”一声轻笑，四周飘落在他的头顶的几片桃花瞬间落了下去，“雪眠姑娘，”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不若阮九厥的清澈，却也好听得很，他伸手示出一块佩玉般大小的瓷装饰，上头绘制的图案正是我曾描摹的，“在下一直很仰慕姑娘绘图样的手艺。”

　　我装作羞怯回他一个笑，连忙谦虚道：“公子实在太过夸奖，女儿家描些花样罢了，并不成大器，不过是闺中游戏，上不得台面。”

　　他并未听出我话中的含义，单手将侧脸轻轻一撑，眉开眼笑，“便是游戏，却也做得此等精致，在下实在很欢喜，”话题一转，他的眼底瞬间便深了一圈，“不知雪眠姑娘对在下可满意否？”

　　我粗粗一思量，实在无法回答不满意，只好中和道：“公子如此相貌人品，小女子是实在无可挑剔的。”

　　“在下问的是在下与雪眠姑娘的婚事。”他的眼底已经十分深沉，言语却直言不讳，许是已经定了主意，“我乃人中之龙，你乃人中之凤，门当户对，两相得宜，岂不妙哉。”形容间自然流露出傲人之貌，实在是让人无法不动心的神态，“我爹说，下个月大婚，想必雪眠姑娘也是知晓的，”他抬起原本盯着茶杯的眸子看向我，“雪眠姑娘并无异议吗？”

　　我点头。

　　他不再询问，只是静静看着我，轻抿一口茶水，神态恢复了原先，眸子弯弯璀璨若月华，“那便如此吧。”

　　【死】千回百转等一个回答，千年之后又起了波澜，当时心事如何细细瞒，不与人谈。

　　自那次春日桃花会面，我便不再见阮子墨，一是为了规矩，二是为了定心智，免得当真爱上他的相貌性情，辜负了阮九厥。自此的邀约，全由汪碧玉去应付回答，也让她好生离阮九厥远些，让她断了念想，而我一心坐在深闺养鱼养花，闲来绘制花样，实在是无意去关心大婚之事。

　　我等大户人家的闺女，婚姻大事全凭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自己胡闹，我从小便受到礼教的约束，即便有才华有相貌，也不过就是藏着一颗小人家的心，骄傲与矜持，全都是为了遮盖我那世俗的心思，对于父母的要求，只得乖乖听从，了此一生。

　　转眼便是出阁之日，我在娘亲得意的模样下做出羞怯腼腆地女儿家姿态，娇滴滴地被媒婆牵进花轿，一路送至阮府。

　　拜了天地，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所有繁复礼节皆了结以后，阮子墨却仍是无意碰我，他穿着一身大红袍，墨色发丝散在肩头有种难以言说的妖媚，以指尖轻敲桌面，良久，许是敌不过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神，说了声“睡吧”，便和衣睡在内床，令我十分疑惑。不过我也乐于这样，最好便是能这一世不同房，遂我俩背对背各自心怀鬼胎地睡了一夜。

　　一夜无言。

　　翌日清晨醒来时已是天明，阮子墨已出门，我也拾掇拾掇，出了院子去寻阮九厥。

　　刚跑进他院里，便见作为我陪嫁的汪碧玉正欲他交谈，她眉目间数不尽的风情，脸颊绯红，瞧见我来了，便停止了言语，我一时间有些生气，心中暗自揣测了起来。

　　或许是该好好治治这个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