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袖口拇指印

5、莫过枯燥是读书

　　王阳明想着那个“人”字里的生命力以及透出的杀气，倒也不想细追究，一个不善修行的半大孩子能做什么事。他不笨，不想说就不听，近来对竹子有了些新感觉，赶紧整顿好出云教派归属，回京都就是了，晚了说不得又要被夫子骂笨。
　　想想，那只乌龟炖起来会很香吧……
　　海边的青青没由来抽了下身子，吓跑了捕鸟罩旁的海鸥。
　　“蠢东西，你今晚只能吃草，小黑子，今晚又只能吃鱼了”远处传来了江流的叫骂和黑子的叹息。
　　海边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还没进秋收，海东边的贼子自是知道这个日子的西洲没有稀粥，倒也安生的紧，江流每天早晨就进将军府读书，起初一个人，见阳明不会做饭，便拉了黑子每天来熬粥。吃了粥，阳明趁着吃饭倒也会给江流讲些修行故事，江流也会讲些海边士卒的帮派体系，倒也互补。
　　“少爷，你又在发呆呀”小黑子筛着谷粒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
　　“我想死”江流把翻开的书摊在脸上“七天我才看了这本《文君录》的三页纸。”
　　“文工死志，以抱龙附，脉归井阳，扩……后面忘了……”叹息着看着自己的小腹，难道自己真的修行不了么，这该死的书看得懂却背不过。
　　来看书那天，王阳明就对江流说，理教的书都是修行的先生摘录的，大道于心，需先背书，默背修行，才能解了书里面的真意。所以当第一天他问王阳明为何他背不下的时候，阳明只留下一句“因为你笨”。
　　“王大聪明你敢告诉我你一天能背下来？”
　　“不敢”看着江流稍稍缓和的脸色“六岁，花了一个时辰……”
　　“你……”
　　“不到”
　　又补一刀。
　　留下负气的江流独自上值去了。
　　以至于后来小黑子来将军府做饭后，为了防止在小黑子面前丢人，江流再也不向王阳明问过这些。
　　“小黑子，其实我是个聪明人”江流放下书，望着顶头那颗被云彩挡住的金乌“小时候我爹娘还有隔壁爱打猎的黄武夫说我如果考科举至少是个举人。”
　　小黑子没说话，因为他知道江流的爹娘都死了，还有那个隔壁爱打猎的黄武夫，他们都死了。漠然想起了自己的爹娘，小黑子放下手中的筛子，他很伤心，哭了。
　　“别哭了，我当年就是哭傻的。我要不哭，我还是那个爹娘口中的聪明人，如果我不哭，至少我爹娘还在”江流又拿这话安慰小黑子，以前百试百灵的话，这次小黑子却哭的更大声了。
　　江流愣了一下，转眼想了个大概，想来是王大聪明给了小黑子安全感，如今也不是在那危机四伏的红沙滩上。这么多年在红沙滩积攒的负面情绪爆发，憋不住了，江流叹了口气，流了滴泪，抱着小黑子一起哭了起来。青青一步一步爬到他们身边，缩了起来。
　　门外的门房李二和兵士黄兴巴巴的看着庭院里嚎啕大哭的两个人，两脸懵逼。
　　“二老板，这俩人咋了？”黄兴发懵的问向旁边的李二。
　　“以老夫多年的经验”李二捻捻胡须“这江流儿一定是读书读傻了”
　　“不愧是二老板，可这小黑子又是为啥哭呢”黄兴瞪着他那颗溜溜转的小眼睛。抬起嘴角，左上唇的胡须凸起，想着自己不读书果然是对的。
　　“小黑子不容易啊，三年前被江流儿从红沙滩捡来之后就相依为命，看见他少爷哭的这么丧……哎，人哪不能多读书，无知是福，你看看这些年的朝堂上，死的不都是些读书人。造孽啊”
　　半晌，影子向东斜了半刻，江流重新拿起书，开始默背文章。小黑子似是逐渐缓过来了，又拿起筛子开始筛起了谷粒。
　　“文工死志，以抱龙附，脉归井阳，扩……”还是一如既往的背不住，但却缺少了那股焦躁，听着谷粒落地的声音，沙沙，似乎回到了那久违的家。“文工死志，以抱龙附，脉归井阳，……”
　　将军府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匹五色花马，“二老爷，这是谁的马呀”沿着将军府巡逻的黄兴对门口桦木板凳上坐着的李二问道。
　　李二一愣，他一直在门口坐着却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匹马拴在了将军府门口。
　　将军府里：李青莲默默地看着面前背书的江流，他很诧异的发现这个资质并不好的少年竟然已经背到了文君录第二卷。修行界的四书什么时候能让凡人这么容易读了。明显很弱的感知气息是怎么支撑他背到此的。还是说他在装？气息一凝，想要出手，然后心里摇摇头，这年头还有在将军府王阳明这个傻子府邸里装傻子的么？那岂不是更傻，想罢，抬头准备问话，却见之前竹椅上的少年，已经起身，双腿微弓，左手拿起竹椅的一端护住一旁的黑皮肤小孩，右手已经将一把木质的鱼叉握在手心，鱼叉的尖尖护住胸口握鱼叉的右手食指凸起，这姿势他在兴隆寺那帮光头的棍法里见过，这样可以凭借指尖收缩的力道更快发力进攻，这少年又没有佛宗的气息，那么……。
　　李青莲一楞，这孩子杀过人，不少人，不少佛宗的人。
　　在出云，不少佛宗的人，就是不少倭人。
　　“此间庙，李青莲，王阳明在哪？我来找他喝酒”李青莲晃晃左手手中的酒葫芦，看着这个杀气渐散的少年。没想到修出世剑自己的气息只是泄漏一瞬，就被一个稚童发现，真人知道免不得责罚。
　　“好小子，你很不错，竟能发现我，多大了，能不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