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未来[凯源]》心远地自翩

9、第 9 章

　　凌晨，酒店房间。
　　王俊凯骤然从睡眠中惊醒，梦魇压身的恐惧犹在心头，难道是前一日看演唱会心情波动太大招致的么。
　　才四点，天哪……几下深呼吸，将将平静下来，眼前又浮现起几小时前王源离开前的模样，唉，这小子，他以为弄出一副风轻云淡，就真的能骗过别人。

　　月亮半残地挂在漆黑夜空角落，而东方已经有些微的光线，然而距离黎明还有相当一段时间。
　　王俊凯抓过手机，点开置顶的对话框，他和王源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半多月之前，昨天王源突然到来，实在是让他不能更喜出往外了，虽然如此，他也承认，后续发展超乎他的预料，被瞒着的如鲠在喉之感，的确恼人地无法忽略。
　　王俊凯习惯性地点开的朋友圈，一溜的共同好友上几乎都有王源的赞，最新一个则是十分钟前，一个在晒美洲的蓝天白云大海的朋友动态，竟然也有王源新鲜出炉的赞。
　　都几点了还在玩手机！王俊凯皱着眉头发了条微信过去，很快王源就回复了过来。这人竟然真的还没睡！
　　王俊凯：【你啷个还不睡觉撒】
　　王源：【唉哟】
　　王源：【你不也是】
　　王俊凯：【我是起来嘘嘘，你再玩手机，明天还要不要起来了哦】
　　王源：【睡睡……你给我唱个歌嘛】
　　王俊凯：【唱啥子】
　　王源：【嗯我想想】
　　王俊凯：【快嗦】
　　王源：【算了你睡吧我听周杰伦唱的去】
　　王俊凯：【你说嘛你到底说不说】
　　王俊凯：【学姐给你开的哪个房间】
　　王源：【你想干嘛？[惊恐]看夜光剧本啊】
　　王俊凯：【看个锤子，快点，房间号多少】
　　王源：【你楼上噻 3104】

　　王俊凯攥着手机翻下床，套了外套拿着房卡出了门，顺着酒店走廊到底，直接走过了电梯推开消防楼梯门，没想到这个点儿楼道里还有人，两个身影闻声如惊弓之鸟一般蹿下楼梯去。趁着昏黄应急灯光，王俊凯只瞧见了两个模糊的背影。这种蹲点方式，照理说他早就见惯不惯了，只是匆匆一瞥之下，其中一个人背影和他硕大的背包让他隐隐有种熟悉感。
　　这个酒店安保方面一直做得不错啊，他补拍这段时间除了在大堂，其他地方几乎没有私生可以混进来过。王俊凯退出楼梯回到走廊，作为在镁光灯下成长出来的人，现在应该立刻原路返回。可是当他经过电梯时，却神不知鬼不觉停下了脚步，叮，电梯门开了。
　　一个老外从电梯里匆匆走出，看都没看他一眼，刹那间绷着的王俊凯回神，放下了刚才莫名紧张的情绪，立刻迈步跨入电梯。

　　翌日，等到王俊凯醒来，天已大亮，相似摆设的房间乍看上去没什么两样，他习惯性地先开被子，绕过一地乱七八糟的衣服，摸索到洗手间门口，里面有哗哗水声不断。
　　他终于清醒过来，睁大了双眼，这儿还有别人，这房间是……
　　“咔嚓”
　　洗手间的门打开了，面前骤然出现了王源的脸，他衣着领口宽松的T恤，毛巾吊在颈脖上，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水珠。
　　“发什么愣啊你！”王源推了他一把，“喏，换你用。”王源大大咧咧走出门口，不想却被王俊凯一把拽住衣服，松垮垮的T恤弹力极好，勾勒出瘦削轮廓又迫得他前行不得。王源气的转身冲王俊凯发火：“放手！”
　　“哦。”
　　瞬间王源感觉那衣服又属于自己了，满意地勾起嘴角转身欲走，下一秒就被拦进一个怀抱里。王俊凯在他耳边故作邪恶地嘲倒：“跑这么快干嘛呢，王源儿？昨晚叫我过来唱歌，你自己倒是秒睡了，嗯，玩儿我是吧？”
　　“唉！谁叫你唱的太催眠了嘛！”王源一边应付着，一边悄悄伸手搂住他的腰，凭着记忆挠了两下敏感点，果然看到王俊凯“嗷”地一声蹦起来，王源趁机溜进卧室钻进被窝，把自己裹成一个无死角鸡肉卷，全方位严阵以待着。
　　一点就着的王俊凯迅速跳上床，骑在棉被卷上，俯视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王源。半分钟的大眼对小眼过后——
　　王俊凯：“切”
　　王源：“幼稚”

　　王源订的下午的飞机走，本来也是空着手来，自然也就很快收拾好离开。本来还有几天假期的王俊凯没回自己房间，又去地库提了那辆骚包的宝马送他去机场。一路风驰电掣得以无比潇洒，惹得王源也心生摇曳，恨不得立刻去把驾照本给考了。
　　白天的虹桥机场人总是少不了，王源机灵地用手机办好值机，戴着口罩大摇大摆下车，直奔安检，还头也不回地朝车里的王俊凯摆摆手。
　　走到登机口，王源在角落坐下拿出手机，继续看方才在酒店没看完的微博，越往下翻眉头不自觉拧紧了。
　　一堆营销号忽然抱团似地爆一个当红小生的料，内涵那位开天价片酬还要求自带编剧入组，临了却放了剧组鸽子，说不来就不来了。本来这些没影的八卦每天没一千也有一百，今朝却是稀奇了，竟有个挂着片方副导演的认证微博点赞了其中一个，还在微博上言之凿凿这个大牌明星就是上个月刚成年那位，瞬间网上纷纷对号入座，三人成虎眼看要实锤在王俊凯头上了。
　　“飞往北京的旅客请注意，现在开始登机了，头等舱旅客请优先通道……”
　　王源起身向登机口走去，一边拨通手机。等到他在飞机上坐下时，眉头已然紧蹙，说不清什么感觉，上回景导也是相似的套路，空降莫须有黑料让人措手不及，好在有青松出马，颇有效率地清扫了这些谣言。
　　虽然舆论这种东西看似沸腾无边际，基本上都是可以人为操控，对于他们而言，只是要付出财富与人情来公关，而对于那些垄断的资本来说，有时只需要一个自上至下的order就完事了。
　　这次的造谣明显是有预谋地动作，只疑惑的是，这一连串热搜从中午就开始没下来过，可王俊凯经纪人黎学从来都不是吃素的，不可能任由这种负面发酵，除非……
　　“借过一哈嘛”
　　王源还在沉思王俊凯的危机，闻声猛一抬头，竟是王俊凯本尊出现在眼前了！
　　看到意料之中的反映，带着口罩的王俊凯眉眼弯弯地硬是从王源座位前跨过去，在他身边座位大喇喇坐下，一把拉下机舱的遮光板。
　　“你……你怎么跟来了？”王源微微拉下口罩，双目睁圆盯着他。王俊凯和他肩碰肩，一手伸过去分别给两人扣上安全带，悠悠道：“咋的，我还就赖上你了，不行啊？”
　　王源还想还问，手机铃声响，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阴沉着脸放下电话，转过来，正视王俊凯。
　　王俊凯被他瞧地无奈开口：“哎，你也看到热搜了吧，黎学叫我回去避避风头，这次恐怕没这么简单。”
　　“呵，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可怕的。”王俊凯随口道，脸色却没能松懈下来。
　　王源没说什么，打开座位上的毛毯，给自己盖上，也丢给王俊凯一条。头等舱颇为宽敞，两座之间的扶手被他抬上去，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静待起航。
　　毯子下，王源悄悄摸索过去，握住了身边人的手。

　　飞机落地，刚打开手机，黎学的未接电话十几个，王俊凯想拨回去，恰好对方又打电话过来，一听说他是和王源一起下的飞机，急急地要他们先别出来，到达口都是记者！
　　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行程，王俊凯心头大感不妙，只好和王源从VIP通道绕道而去。
　　“还有王源，你们在一起的话，都直接来公司吧，也省的去找他了。”
　　王俊凯莫名其妙地和王源一道被接到公司里，会议室人不多，却是几个大佬骨干码齐了。黎学看到他们来了，飞快起身走出来，却是带他们直接去总经理办办公室。
　　三人进屋，门一关上，足足三分钟，没人说话。
　　方才坐车来路上，王源仿佛有预感似的先去热点区扫了一眼，才飞一趟的功夫事件已经发展地不可控了，“私生活”“睡粉”几个词张牙舞爪挑衅着他的底线。

　　“说吧，昨晚是你俩在一起吧？”黎学说，“被拍到的这个3104房间，是小凯昨天让我叫助理给开的。照片上只拍到了小凯进房间，还算庆幸，没把你俩都拍进去，那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解释这房间是……”王俊凯忽然没了声音，他忽然明白了，解释与否，都是一道深渊。
　　现在已经有人爆出开3104房的是一个年轻女性，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却已经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自家站姐”按头为某窥探王俊凯已久的女粉丝，编纂出一套如痴如醉的追星狂热形象，而男主角作为刚成年的当红偶像，睡粉乃禁忌之首，更遑论被如此公之于众，公众形象必然巨大受损。
　　如果出来否认，即便是用登记者女助理的事实辟谣，也非上策。男艺人单独进女助理房间同样让人想入非非，更会有让人质疑偶像私生活混乱的后患。
　　王俊凯看了王源背影一眼，好在目前还没有任何王源在场的照片，不然把他牵扯进来，真的是……
　　“这次，我 ……”王源从落地窗转过身来，脸色不太好。十分钟前，王源自己经纪人给他发来大篇幅的劝导微信：【这件事件无论你和王俊凯有多交好，千万别掺和，你救不了他，别搭上自己】

　　“我回去发一个微博，这事还是因我而起，我来了结。”王源目光坚定，坦然看着二人。
　　“不行！”王俊凯脱口而出拒绝。
　　“王源，你先感谢你了。”黎学想想，说道：“这件事儿表面上由你出面解释，自然是目前来说最说得过去的圆法，但是这偷拍的人为什么只放了王俊凯的照片，没放其他人的，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只拍了这一张么。还是就等着你站出来。这事情恐怕还有后招，你要有心理准备。”
　　王源一时没回应。
　　“而且，就算你说屋里的是你，那要怎么解释王俊凯半夜三四点来找你，没错，我可以找营销号来模糊重点，就算是炒男男兄弟情。”
　　“王俊凯重视你，我们都知道，就算我现在恨不得你马上去澄清，挽救他的名誉，其中利害，我必须得先提醒你。”
　　毕竟现在这个时代，有的可以说成暧昧，是义气，男男当街亲吻都能洗白成酒后撒疯，黑的说成白的。但是，任何亲口言说的言语，难保日后不被翻出来，都可能成为日后毒发的引子。
　　王源无声地笑了一下。

　　当晚十点，三条热搜空降前十，分别是【王源力挺王俊凯】【王俊凯王源酒店门】【凯源】。
　　无数群众纷纷上网吃瓜，论坛一度洗版，毕竟是两个都是大红的偶像，还曾是队友关系，之前总是被酸明里暗里竞争不断，如今被王源的澄清微博发言通通震撼了。
　　王源十点发的微博短短几个小时转发过二十万，评论更有赶超之势，围观者不仅被王源在曾经队友王俊凯深陷舆论危机之时，还能毅然挺身仗义执言，为其人品作风亲身作保，更是在这风头上认领自己就是酒店夜宿门的主角，这真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
　　这下好了，王俊凯深夜进的不是女粉丝的房间，而是王源的房间，虽然时间不早了，不过他两位都是能在危机时两肋插刀为对方说话的关系，王源微博里说的是讨论写歌，王源自己就写过不少歌曲，二人深夜不睡还要敬业地探讨，是真的好热爱唱歌了，也必然是非常深厚的好兄弟，好了真相大白，大家都洗洗睡吧。

　　这次危机总算是告一个段落，凌晨的帝都已然进入睡眠，王俊凯独自开车下了东三环，绕过国贸大裤衩却是永远灯火通明，他倏然感到一阵孤独袭来。
　　方才王源率先离开，他竟一时不知是该挽留还是送别，如今与他相关的人和事，似乎都暗藏着玄机，随时有可能掀开薄如蝉翼似的表面，显露出凶险莫测的前途来。
　　自从被疑似坠机那晚，莫名其妙传送到现在这个时间线，经历的种种都与他原先记忆的相左，眼看就要到王源的十八岁生日，如今前路更是凶险，那恍如前世里，王源生日时突如其来的绯闻，震地他不发克制地无数次想起这个画面。
　　王俊凯忍不住暗自想着，他今天都能为我豁出这个地步，怎么可能还会和其他什么人表白，传什么绯闻。如果，如果他们不曾隔阂那么久冷落着，任由着被时间磨断了联系，会不会他就可以在王源身边，他是决计不会让王源做任何违心的事情，炒作绯闻更是不可能。
　　他仿佛后知后觉般释然，或许那绯闻，王源是另有隐情，只叹他当下未能问清楚，便遭了这一般时光倒转，一切都没机会了。

　　第二天一早，王俊凯便驱车出门，他昨晚想了一夜，即便风头过去，有几件事情必须处理了，重中之重，这个偷拍者的真实身份。
　　刚发动汽车，油灯就亮了，王俊凯急着去公司，也只能先找个加油站，奈何工作日高峰期的加油站排队老长，等了快半个小时还没轮到，气的王俊凯差点想猛按喇叭，那些不会自助加油的司机，不能去红区加油么，磨磨唧唧半天，等得王俊凯都快没脾气了。
　　焦头烂额之间，公司人来了电话，王俊凯一听，眉头更是紧了八分。他没空再管人家加油技术熟练与否，快速点开了发来的链接。这是一段今早刚曝光的录音，不用说，这绝对就是王俊凯自己的声音，只是这内容，实在是与王俊凯如今阳光上进的形象大相径庭。
　　王俊凯：【有人在背后拦你的资源，你就这么完了】
　　王俊凯：【不能自己单干吗？怎么现在又这个态度】
　　王俊凯：【他们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
　　录音中是两人对话，大意是讨论工作资源，另一个人的声音被压低了，模模糊糊的，用字幕标出，虽然依稀有剪切的痕迹，但王俊凯的声音确实是没得辩解，语气也是时而冷漠，时而急切地狠戾，明显是私下里的言论被有心之人断章取义，现在放出来，明显是有备而来，摆明了就是要剥他一层皮。
　　这录音一出来，令人无法不联想到之前王俊凯要天价片酬还放剧组鸽子的爆料，意见领袖再推波助澜那方向一勾连，一时间，王俊凯飘了膨胀了的批判纷至沓来。
　　尤其在昨夜王俊凯的负面刚刚得到扭转，刚刷了一波兄弟情营销后，这急转直下的舆论走势，根本不给王俊凯一点喘息。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王俊凯冷哼一声丢开手机，他这次很快拎清楚了事情机要——这段录音从何泄露。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