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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回 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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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南星等人被扎成了粽子关在有匪岛的地牢,南星哇哇大哭:
“主子呜呜……主子,那个海盗头子想对主子做什么,呜呜呜……”
闹得江岸头痛欲裂,道:“九皇子不同常人,料秋凤越不敢胡来。”
“可是,可是他对主子有不轨的企图……”
不轨的企图?
……确实如此
秋凤越趴在床头,一脸痴笑地凝视着睡梦中的夏景鸢。
苏隐不忍直视:“九皇子还昏迷着,你可不能乱来。”
秋凤越摇头似拨浪鼓:“不乱来,等他赢了,再乱来。”
“你轻薄了他,他气晕了过去,所以说,他不喜欢你!”
“不不!不是这样子的。”
秋凤越信誓旦旦地拍胸脯,道:“他身子弱,又在海上飘了几天,才撑不住晕的。我救他回来,他得以身相许。”
“你的脸皮……”
秋凤越面不红气不喘,说:“相处这么多年,你该知道我的脸皮薄,从不撒谎说胡话。”
苏隐无奈极了,扶住额头,踉跄地往外走,嘴里小声说着:“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秋凤越立即大声指责:“你骂我——我听见了——”
苏隐溜之大吉
傍晚时分,夏景鸢悠悠转醒。
秋凤越谄着笑脸,口水险些流出来,问:“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转身倒了一杯半温的茶水,双手捧过来。
夏景鸢的气色极差,他心疼,将茶水送至夏景鸢的嘴边,却见夏景鸢撇开脸,耳朵尖儿红润润的,恰对着秋凤越。
秋凤越不禁心猿意马起来,但想到他身子极弱,只得忍住,说:“你喝水,我会煮粥,你吃饱了再睡。”
夏景鸢微阖双目,紧抿的嘴唇逐渐发白。
“你别睡!陪我说会儿话。”
秋凤越委屈巴巴,转念一想,九鸢确实太累了,但如果半夜饿醒,他端来热乎乎的蟹粥亲手喂他,岂不是更讨欢心?!秋凤越精神大振,丢下茶水跑去小厨房,从水桶里抓出只肥硕的螃蟹,淘米洗菜十分娴熟。
煮好了蟹粥,他还贴心地将蟹壳子挑拣出来。这时候,苏隐悠悠荡荡地飘过来,诚心实意地说:
“九皇子体弱,半夜吃这个容易肚子疼。”
秋凤越不满:“那吃什么?”
“……白粥”
于是,秋凤越将一小锅蟹粥全吞进肚子,又煮了清汤寡水的白粥,等夏景鸢半夜醒来,便看见秋凤越捧着冒热气的粥碗守在床前,热气熏蒸的脸看上去很憨傻。
夏景鸢又将脸转开
秋凤越不解:“你不喜欢白粥么?……我也不喜欢,没滋没味儿的,可苏二说你只能吃这个,喝蟹粥会肚子疼。”
“……南星呢?”
秋凤越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同他说话,立即喜滋滋地回答:“那是你的丫头,我没伤她,关在地牢里好吃好喝伺候着。我是个极大度的海盗,她虽骂了我好几句,但我不同她计较。”
然后渴望地看着夏景鸢,一副希望他夸奖的模样。
夏景鸢视若无睹,又问:“你抓我来,是为了萧氏家主的宝藏?”
“也不尽然!”
秋凤越将粥碗放在床头,瘫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笑眯眯地道:“你怀里的扇玉是开启陵墓的钥匙,我当君子不跟你抢,可要是找到了宝藏,我要分半数。”
夏景鸢淡淡答:“不给。”
“宝藏在浮洲山上,可浮洲山是我的地盘,没我的话儿,你以为你能上浮洲山?”
“尔等匪类,为何要宝藏?”
他脸色苍白,神态轻蔑不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可越是这样,秋凤越越是心痒难耐,想碰一碰这清贵尊崇的人儿,尝一尝他是什么滋味儿。
“我这有匪岛要沉了,我得给兄弟们找个出路,需要不少钱。”
“你说的出路,指什么?”
夏景鸢似有所察,目光突然变得锐利,秋凤越老神自在地答:“开疆扩土,自立为王。”
“——就凭你?”
“嘻嘻,你家相公可是极厉害的。”
秋凤越翘着二郎腿,很不正经地张开双臂,又道:“此情此景,你不该投怀送抱么?”
夏景鸢疲倦地垂下眼帘,忽地道:
“我渴了”
这副模样落入秋凤越的眼中,便是我见犹怜、销魂缠绵的弱花之姿。
秋凤越心头突遭重击,紧接着脚下绵软,有种飘飘然超脱的感觉。他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水,抖着手送到夏景鸢的跟前,脸色越发温柔可亲,说:“给你喝水。嗳你别起来,我喂你。”
心生怜爱,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放在心尖子上揉一揉捏一捏。
夏景鸢张开两瓣嘴唇,喝了一口,尤嫌不够,再低头一口饮完。嘴唇染了水,清嫩像一朵沾了晨露的桃花,色泽芬芳柔软。
秋凤越觉得口干舌燥,润了润嗓子,说:“我再倒一杯。”
一连喂了三杯水,夏景鸢指着那茶壶,道:
“那个,端来。”
他推开秋凤越,捧起茶壶,对着壶嘴一饮而尽,这才觉得满足了,施施然躺回去,盖上被子,不过一会儿就睡熟了。
秋凤越捧起那只用过的茶杯,伸出舌尖舔了舔,脸上登时露出荡漾的笑容。
……至于那一小锅白粥,又进了他的肚子。
翌日清晨,夏景鸢朦胧地睁开睡眼,入目一张明朗飞扬的熟睡面孔,吓得脸色白了一白,好半晌才回神。
他本想逃离,可熟睡的秋凤越看上去人畜无害,五官深刻隽秀,眉宇飞扬,薄唇微微不满地嘟起,观之赏心悦目。夏景鸢鬼使神差地没有逃开,而是手脚僵住,凝视着眼角一点朱砂痕,心头不知为何泛出难言的酸楚。
恰在此时,秋凤越睁开双眼,眼中清明幽深,问:“你看什么?”
嘴角上扬,已忍不住笑意。
夏景鸢老实答:“我讨厌你凶神恶煞的模样,睡着的时候还好。”
“我何时凶神恶煞了?!”
秋凤越耷拉下眉头,反驳说:“我是海盗,砍脑袋跟切白菜一样,身上溅了血看上去凶神恶煞,可我心里可温柔了。”
眉毛一挑,苦苦思索,然后说:“我的温柔跟他们不大一样,我是,是……骨子里的温柔。”
说完,憋不住笑了。
夏景鸢淡淡道:“那是铁骨柔情。”
“啊对对!你的学问真好,不像我才读了半年书,只认得些字。我家娘子真厉害!”
夏景鸢看着他那张傻笑的脸,问:“为何是我?”
“给你看一样东西”
秋凤越翻开褥子,取出一幅画。
“你长得跟画里的美人儿一样,我特喜欢。”
随着画卷徐徐展开,只见一人趴在窗扉上,绯红薄衫半掩,翠带随意系在腰间,通身风流,妖冶却无媚俗,那半露的肩上有几点桃瓣般的红痕。
窗外春意盎然,几枝桃花盈盈粉嫩,有几瓣藏在如瀑的青丝间。
画卷题有两字:笑倾
时过百年,画卷已是破旧,但侧身半卧露出的半张清俊如画的面孔仍十分清晰,唇角微勾、面上含笑,赫然与夏景鸢的脸如出一辙。
夏景鸢不觉愣住,目光落到秋凤越的脸上,喃喃地道:“这画,你哪里得来的?”
“浮洲山上,萧氏家主的旧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