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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回 禁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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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龙锦露出一抹极得意的笑,犹如献媚一般,道:
“时机到了,我请秋大哥看场好戏。”
……
天下为棋局,天下人皆为棋子,工于心计图谋大事。柴龙锦布下的棋局一步步施展开,寰朝内忧外患不断,秋凤越只记挂着夏景鸢,想到昨日他二人上街寻乐形影不离,酒醒以后,竟被算计分离,心中窝火恼怒,眼前布施棋子的柴龙锦更觉丑陋不堪。
柴龙锦捡起一枚弃子,道:
“秋大哥怀有帝王心术,谋略才智远在我之上,且亦正亦邪极难掌控,我这些算计人心的小把戏,秋大哥是不屑一顾的。”
弃子抛入棋局,局势大乱。
秋凤越的瞳孔霎时骤紧,然而下一刻懒洋洋地靠在藤椅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道:“你要当天下第一人也好,想作天下之主也罢,跟我这个海盗头子没什么关系的,我也懒得插手皇权之争,至于那夏景鸢,我会带他回有匪岛上,绝不会碍着你的事儿。我这么说,你懂这意思么?”
柴龙锦却执意:“我不会放你走的,这一回,我要让秋大哥看一看我的本事,让你知道……柴龙锦是天下之主。天下是我的,秋大哥——”
一双含笑眸子灼灼地望过来,秋凤越心念一动,想到沧浪崖古树上的红绸,当即打断说:
“——天下,管它是谁的!我秋凤越还没沦落到任你摆布的份儿上!”
“秋大哥说过只喜欢强者,”柴龙锦眉尖儿微蹙,面庞不可动摇,似是不明白:
“我已强大如斯,你还看不上吗?不过没关系,你会看清我的能耐的,到时候天下都是我的,你自然会心悦雌伏于我身下。”
他嘴角噙着抹亵玩的笑意,落在秋凤越的眼中,如同痴傻的疯子。
待夏花凋零,世间万物盛极而衰,天下易主。寰朝灭亡,大越王朝取而代之,柴龙锦自封“越帝”,屠尽夏氏宗亲,冒天下之大不韪封秋凤越为帝后。
秋凤越怒不可遏,拎起凤冠朝黑袍赤金龙的柴龙锦砸了过去。
柴龙锦额头砸出了血,面容依旧温和文雅,道:“你忍了这么久,已出乎我的意料。”
只见秋凤越面露狰狞,黑眸迸溅出星火,吼叫:“柴龙锦,哈哈越帝!真是可笑极了,你这种猴子也能穿上龙袍当皇帝!——可见他们尽是蠢才,信了那种巫蛊之术的小把戏。”
这时候,秋凤越抽出腰间的软鞭子,下一刻飞至柴龙锦的身前,长鞭卷上脖子重重摔到了地上。
柴龙锦被打得措手不及,脸颊迅速赤红,极艰难地开口说:“秋大哥要杀了我吗?”
“——帝王又怎么样,还不是趴在我的脚下求饶?!”
“我才不求饶……”
又一鞭子抽中,顿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成一团。秋凤越抽得极狠,提脚踩中柴龙锦痛苦至扭曲的脸,狠道:
“我不再等了!你不说夏景鸢在哪儿,我亲自去找!”
鞭子越收越紧,与此同时,他掏出一把匕首,嘴巴咬住刀鞘拽开,露出锋利的刀刃。
柴龙锦仍是不惧,道:“我乃越帝,天下之主,若是死了,到时百姓流离失所,尸骨成堆,你忍心见这天下生灵涂炭吗?”
“天下乱不乱,跟我何干?”
“……那你不管夏景鸢的死活吗?”
匕首落在柴龙锦的心头,刀尖戳刺进去,柴龙锦脸色惨白,再也顾不得闲适之姿,突然伸手抓住了秋凤越的靴子。
秋凤越的面色极冷,只淡淡说:“苏二有一手易容的手艺,我杀了你,再易容成你的模样,天下就不会乱,夏景鸢……我也能慢慢儿找。”
突然这时候,砰砰乱跳的心口涌上一股血气,秋凤越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四肢不受控制地瘫软下去。
变故便在这刹那间
柴龙锦扯开鞭子,一掌劈上来,秋凤越勉强着应付几招,突然想起最初进宫时,柴龙锦设宫宴为他接风洗尘,敬的那杯酒……
他脸色大变,下一刻,柴龙锦脸上浮现出闲适若雅的笑意,道:
“苏大哥说的没错,对付你,要趁其不备先下手为强。”
苏隐,难道说——
“苏大哥与南星郎才女貌,我已选了吉日,择日完婚。”
秋凤越捂住心口,想到有匪岛的兄弟们,脑中某些挥之不去的念头此时清晰地显现出来。他道:
“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我有这种心思。”
四条玄铁链子禁锢手脚,秋凤越无处可逃。他瘫坐在高床软枕上,苦苦思索为何是这样?便在这时,长君推门而入,恭敬地行礼:
“秋公子”
“怎么,高风亮节的你也归顺了他?”
长君似是无奈地摇头,道:“秋公子,后日大婚,我来问喜服是否合身。”
床下丢着被撕烂的黑底红纹金丝线绣袍,看上去已不能穿了。
他托腮想着:“柴龙锦那厮,我拿他当奴才使唤,他却要立我为后,这是什么毛病?”
长君从书柜中翻出一盘棋,便布子便道:
“也许是求而不得的执念、因敬畏强者而生出的仰慕,也可能是同类人的惺惺相惜,长辈之情教导之谊,总而言之,这不是爱。”
“当然不是‘爱’!”
秋凤越叼了个果子,啃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他以为他是越帝,我就不敢怎么着他。爷天不怕地不怕,还从未怂过,我猜到长君有苦衷,不逼你,不过……”
话锋一转,问道:
“夏氏皇族真的死绝了吗?”
惹得长君勾起唇角,含笑说:“并未,至少夏景桐活着。”
“那个闲散王爷……我没记错,他嫁给了天下首富花兰卿,最不缺钱。”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看上去像一只打盹儿的狐狸,眼角的一点朱砂在微光下尤为艳煞惊心,那血色似是浸染到了骨子里。
长君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握在手中的棋子不禁失了力道,珠玉一般叮叮咚咚地坠到了地上。
“寰朝未死、大越不兴,这天下少不了一场大乱。长君长于下棋,可有兴致执子弈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