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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   “今夜陆丛会拿我的手书去山平国投奔周袖远。”

      云竹翁颔首抚须:“山平国远在滇池以南,好主意,陆丛去山平后,你待如何?”

      店外的小雨不知何时渐渐转为细雪,街上行人减少。

      舒渝一口烧酒下肚,半边身子渐渐暖和:“我想回煜京认罪,然后……”

      云竹翁恨铁不成钢,作势要打她,舒渝连忙弯腰躲开。

      “丫头,你真是不长记性啊,就上回,你被那群锦衣卫打得不成人形的苦,你还没吃够啊?”

      “您怎么知道?”舒渝满头雾水,“我明明吩咐了下人不许说。”

      云竹翁坐回长凳上:“要不是封冰那老头管我要生肌丸,我还不知道,你翅膀硬了,这么大的事都瞒着为师。”

      舒渝嘿嘿一笑,上前替他斟酒:“看您说的,这不是好得差不多就没敢支会您,下次一定说。”

      “还有下次?!”

      “没,没。”
      云竹翁见舒渝都沦落到要回去伏法的地步,想必也没什么好法子,只好将心中算盘娓娓道来:“煜京你也不用回了,我瞧你这官当得实在窝囊,还不如跟为师回悬鸣崖好好练功,屋舍,仆人都给你安排好了,都是你舒宅的旧人。”

      舒渝闻言立即表示反对:“我不回去,我这少卿才当了不到一年,还没过瘾呢。”

      文竹翁横眉竖眼:“由不得你。为师将你拉扯这么大,不眼睁睁看你去送死的。”见舒渝面色不满,他想到这徒弟吃软不吃硬,便松活口气劝道,“你要是嫌冷清,也可收十七八个徒弟,不过先说好,只能有一个关门弟子,别的可不行。”

      舒渝垂头丧气坐回长凳,支着下巴望雪:“就算要回去,也不能顶着逃犯的名声。”

      “你可看见城门那告示写的什么?从左迁,籍没家产,才三日,已改为流放边疆,别跟师傅说,你还惦记你外甥替你平反吧?”云竹翁语重心长道。

      舒渝望着窗外发呆,忽然视线一滞,回头笑道:“师傅,我有办法了。您说我若是戴罪立功不就可以将功抵过,去了流放的罪,改为左迁吗?”大昭律法,她谙熟于心。

      云竹翁见她笑意盎然,也不说是什么办法,只晓得卖关子,不由忿忿哼一声:“说一千道一万,我看你是舍不得这仕途罢了。一个姑娘家,也不知要做高官干嘛。”

      舒渝又殷勤地给云竹翁斟了杯酒:“不过呀我的办法,还得要师傅帮忙。”

      “说罢。”

      云竹翁看她一眼,叹口气,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

      客栈中。

      舒筠下楼时,陆丛正从堂外拎着一条咸鱼进来,他叫住他,指着那条咸鱼奇怪道:“你买鱼干嘛?”

      陆丛解释道:“大人爱吃这个,跑了好几家干货店才买到,我看大人这一路都没吃多少,许是饭菜不合口味,就买了这个,拿厨房让人烧来下菜。”

      舒筠见状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我妹妹,赶路还不忘了照顾她口味。”

      陆丛后退几步:“这是属下本分,二爷谬奖。”说着就要抬脚绕过舒筠朝厨房走去,舒筠心思一转,叫住他:“待会儿送完鱼肉,到我屋里来一趟,我有话吩咐你。”

      陆丛见舒筠神色郑重,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点头道:“是。”

      舒筠看陆丛提着鱼离去的背影,仿佛看到了这人成为自己妹夫的将来,有这么个疼自己妹妹的男人,他才能放心,那江崖柏什么的,该滚多远滚多远,哼。

      舒筠想得挺美,但是当他提出那桩结亲的事,却把陆丛这个直率的汉子吓得不轻,他回想起舒筠一路上看他那眼神,他说怎么那么奇怪呢,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样子。

      舒筠却以为陆丛是高兴得说不出话了,大方地让他出去好好消化一下。

      走出几步,长廊上迎面跳下一个黑影,他下意识抽剑迎上。

      那黑影身手灵活地跃过栏杆,一把将陆丛拽到门后:“别砍了,是我。”舒渝一把扯下帷帽,低声道。

      陆丛见她一身黑衣,不禁问道:“大人怎么打扮成这样?”

      舒渝打了个哆嗦,从床上扯了条被子披着坐到圈椅上:“回头告诉你,给我倒杯热茶。这夜行衣也忒薄了,黑心商家,冻死个人。对了,我哥找你干嘛?”

      陆丛闻言,登时手足无措,神色尴尬不已。

      舒捧着杯子暖手,是不是吹开茶沫喝一口。

      陆丛抬手按了按额角,用一副逼良为娼的口吻道:“二爷说,要我娶……大人为妻。”

      舒渝一口热茶喷出来,她放下杯子,边咳边笑,眼泪都飙出来了:“娶我?我哥怎么想的,我又不是陆正流,最起码我得是个男人吧,否则你如何娶我?”

      陆丛见舒渝不生气,心里松口气,又道:“这话,大人千万不要对旁人说。”

      舒渝裹着杯子笑道:“陆丛,我哥怎么会突然跟你提这事?”

      陆丛就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咸鱼那事,本是江公公在密竹林时问过您的口味,属下便记着了,二爷不喜阉人,陆丛适才不敢提,没想到给二爷误会了。”

      “恕之那人一向如此。”舒渝嘴角翘起,略一思忖,复又笑道:“这事好办,待会儿你照我说的做便是。”说着细细讲了办法。

      陆丛迟疑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舒渝笑得无赖:“怎么着,真想娶我不成?”

      陆丛连忙道:“属下领命。”

      晚间时,舒渝还没回来。

      桑宁已经认定她趁机逃跑了,舒筠也吩咐陆丛出去找,桑宁拦下了,她认为舒渝是陆丛的女人,有陆丛在,舒渝一定跑不远,她将自己一群手下打发去城里找人。

      舒筠劝道:“陆丛是最了解我妹妹的人,只有他才能找到。”

      桑宁一概不听,跑了一个,难道还要放跑第二个吗。

      桌上那盆清蒸咸鱼渐渐凝成白腻鱼膏,一桌人唯有陆丛动了筷,胃口还不错,一顿扒了三碗饭,舒筠这会儿是越看陆丛越不满,怎么他妹子不见了,这人还吃得下。

      舒筠见陆丛竟然将筷子伸向了清蒸咸鱼,真是孰可忍是不可忍:“这不是你给阿渝买的吗,她还没回来岂有下属先动筷的理?”

      桑宁瞥一眼舒筠,不知他哪来的火气,一口鱼肉也要斤斤计较,此地干旱,鱼在虽然罕见,也不至于金贵,不为他胞妹私逃发怒,却为属下动筷置气,可见不是真心希望舒渝跟他们一道回辽金。

      “吃便吃了,回头我再买一条请令妹。”桑宁用一口生硬的汉语道。

      陆丛筷子一顿,迟疑片刻,还是顶着舒筠的怒视一筷接一筷夹了鱼肉,舒筠憋出几个字:“下午我对你说的那话,你就当没听过吧。”

      这样只图口腹之欲的人,实在配不上阿渝。

      陆丛还是面色不改地点头:“是。”然后吞下最后一筷子饭,起身推开碗,对桑宁道:“天色不早,我先去歇息。”

      桑宁见舒渝仍迟迟不归而怒气冲冲,没空理他,对桌边另一名大汉道:“随你,樊刚,去他屋里守着。”

      那名壮汉起身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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