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的日子》梨羽微

6、牛脾气

　　冷了没两天，秋老虎发威啦。

　　在这秋老虎的余威里，我们迎来了秋天里一个星期的农忙假，全校师生都参与到了种麦这件大事里。

　　我们家和其他几家人一起合股养了一头水牛。

　　水牛正值壮年，仗着自己艺高牛胆大，丝毫不把我们这些妇女儿童放在眼里，每家的女人小孩都有被牛“弯过”（用牛角顶）的经历。

　　这畜生很有眼力见，那些壮劳力它是绝对不敢去招惹的，至少我爸放牛时它听话的很，还不时用头蹭蹭我爸的背，一副狗腿子样，以至于我爸常常忘记，这头牛对我们三娘母的威慑力。

　　农村里，人被牛弯得受伤严重的事情，不时就会听到。

　　据说牛的眼睛就像一副放大镜，一个小孔就能被他无限放大，一点对它的小威胁也能被它无限放大。

　　如果这个说法是真实的，那么就很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我一个同学的父亲，会被正在耕田的牛追赶，并被牛角从口里贯穿出了脸庞，明明牛角比人的嘴巴粗的多。

　　同学的父亲受了严重的伤，等我们再见到他时，他的身体虚弱了很多，脸也变了个样。

　　曾经，我妈在不明我家牛脾气的情况下，独自一人放牛吃草，突然就被牛弯了，顶伤了前胸，后来被送去了乡场上的医院做了小手术，放了淤血。

　　我妈那鬼哭狼嚎似的惨叫声一度让我对牛产生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再加上时常听说我家牛今天把这家小孩弯得滚下了坡，明天把那家娘娘吓得哭爹喊娘，我和弟就再没有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放过牛，我家的放牛任务就全部交到我爸手里了。

　　听说这一人一动物之间还培养了深厚的情谊。

　　但我和弟都坐过牛背。

　　那是慧慧二姐家的水牛，性格很温顺。慧慧二姐放牛时，时常坐牛背上，我总是很担心牛背着她会太累。

　　可是当慧慧二姐让我们也坐牛背的时候，我居然有了傲视群雄，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屁股下的水牛仿佛比那街上的客车还要威武。

　　这个时候，我和弟是舍不得下牛背的。这也让我和弟对驾驭我家牛有了更加充分的自信。

　　这不，爸妈正在前边牛耕过的地里施肥，撒麦种，我和弟在这边牵牛让他吃些草。

　　牛的肚子就像个无底洞，它可以边吃边拉，如果你不阻止它的话，它能吃掉一座山。

　　这不，有了坐牛背经历的我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居然上前拽住牛绳子，想要把正在吃草的牛拉到另一边。

　　突然，牛发起了脾气，埋着头顶着角朝我冲了过来，我撒腿就往一边的空地跑去，我弟吓得在背后大声的喊着爸妈。

　　我爸看见了急忙冲了过来，但是因为我是往另一头跑的，他来不及阻止。

　　眼看着牛就要顶向我的后背，突然，我想起来自己一直在向前跑，这样肯定跑不过四条腿的牛。于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向左边转身跑去，身后的牛直直从我身侧冲了过去。好险好险。

　　我爸冲过去捡去牛绳，拉住牛鼻子上的绳套就用后半截牛绳开始抽牛背，抽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也抽得那牛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我妈和我弟跑过来一把拉住我，刚才把她们吓坏啦，这不，我妈现在眼里都还湿漉漉的，可能她想起了她被牛弯得经历，现在这个情况真的是太走运了，要不然我那弱小的背还不够它顶一下的。

　　农村的牛都很珍贵，虽然我家的牛脾气暴躁，但是它干活可是一把好手。

　　就在这农忙的一两个星期，它把我们几家人的山地都耕了个遍，大大的提高了我们种地的效率，同时，也让种地的人们干活轻松很多。

　　要知道，村里没有耕牛的人家，都是用锄头一点一点翻地的，多累啊。而且他们受不住，想要借牛耕地了，一般都要等我们耕完了地才行。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很自豪，我家有牛，我家的牛是大院子晒坝旁边牛棚里，七头牛中力气最大，干活最快的，虽然我们几家人至今没有那个小伙伴能坐上自家牛的背，但是，我们所有的人都爱我们的牛。

　　它干完活后，我们立马就会把它喂得饱饱的，它的牛圈每家人也会定期清理，牛粪也是好东西啊，往水田里一搁，就是上等的肥料。